第42章 情人扣(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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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完她又笑眯眯的,後來才覺出一絲不對勁,狠狠撲進他懷裏,揪住他的衣領,居高臨下地瞪著他,“我本來就還很年輕!”
時璟言唇角上揚起美麗的弧度,四平八穩地提醒她,“氣質!葉小姐。”
原本以為日子就會這樣平平淡淡地過下去,但那種平淡應該是暴風雨前的寧靜。
九月上旬,沈瑋君在家自殺身亡。
聽說沈瑋君吞了一整瓶的安眠藥,被人發現的時候已經去世兩天了。這件事鬧得轟轟烈烈,各大媒體娛樂版都上了頭條,可是三天後,盧穎兒和一位富商結婚的消息取代了沈瑋君離世的新聞,再也沒有人提起這位英年早逝的女星。
得知這個消息時,錦歡正在廚房裏發明新菜式,多虧時璟言的緊迫盯人,她的厭食症總算稍稍好轉。
清月最先得知的消息,於是打給了錦歡。如果不是有時璟言在身邊,她一定會昏倒。
電話摔在地上,錦歡推開身邊的時璟言,跑進衛生間大吐特吐。她聽到了身後跟隨而來的腳步聲,卻已經無暇顧及。
時璟言站在浴室門口,高頎的身子擋住了客廳大部分燈光。最後,她虛脫地趴在馬桶邊,用最後的力氣按下衝水開關。他抽過幾張紙巾遞給她,彎下腰,烏黑的碎發在額前晃了晃,雙臂從錦歡膝下和腰肢穿過,橫抱起她。
他的身上有著能讓她安心的味道,他沒有說一句話,卻總能給她安慰。一如從前的無數次一樣,隻要她回頭,他都會在。
那一晚,錦歡在時璟言的懷裏痛哭失聲。
三天後,是沈瑋君出殯的日子。
時璟言不想讓錦歡參加,但是又拗不過她的性子。
沈瑋君的葬禮很簡單,她在圈裏的好友並不多,錦歡算是一個。時璟言這位大老板出席,甚至出資厚葬她,也是給足了麵子。沈瑋君的母親和弟弟都到場了,看著沈母抱著那張黑白照片,錦歡心痛到說不出話來。
眼前似乎還有沈瑋君悲涼自嘲的笑,她說,這名利就像是鴉片,一旦沾上就再也戒不掉。
可那時她們都不知道,愛情是比名利更折磨人的東西。
錦歡在葬禮上看到了陳炳然,他並沒有出現在眾人麵前,而是站在很遠很遠的地方,一身黑衣,臉上再沒有那敦厚的笑容。
愛情是一場隻會兩敗俱傷的戰役,沒有徹頭徹尾的贏家,更沒有永遠的輸家。
後來,聽說陳炳然和未婚妻解除了婚約,一個人搬去了國外,自此了無聲息。
瑋君,如果你知道這個男人在失去你之後並不是全然無動於衷,天上的你,會不會欣慰一些呢?
兩個月後,能和秋葉獎平分秋色的金箔獎提名名單出爐,錦歡的兩部戲榜上有名。《盡在不言中》提名最佳女主角,另一部宮廷戲《深宮夢·錦瑟》則提名最佳女配角。
今年錦歡的產量並不高,五部戲中兩部被提名讓沐非高興壞了。但最讓沐非開心的倒不是這個,而是陸世鈞這個榆木腦袋終於開竅了,在一次四人約會中,突然向沐非求婚。
沐非一直在哭,甚至還沒有等陸世鈞將台詞背完,就一個勁兒地說我願意。
錦歡也被陸世鈞的舉動嚇到,但很快紅了眼圈,替好友開心。沐非終於得到了她想要的幸福,終於聽到陸世鈞說了那句我愛你,除了結婚那一天,恐怕這一刻是女人最幸福的時刻了。
徐露在沐非手下漸漸有了作為,可以獨當一麵,再加上陸世鈞同時璟言的關係非同一般,沐非又是錦歡的閨蜜,所以時璟言很大方地批準沐非放假兩個月來準備婚禮。錦歡這個大閑人隻好整日陪著沐非到處去試婚紗,辦酒席等相關事宜。
一開始,錦歡還覺得新鮮,可是久而久之就被沐非這個購物狂給驚到了。
沐非說,女人結婚隻有一次,結婚後老公就不會像談戀愛時那麽大方了,於是在婚前,該出手時就要出手,省得等到將來對著柴米油鹽痛哭流涕。
下午,錦歡和沐非在一家珠寶店挑戒指,沐非踏進店裏的第一句話就是,“把你們的鎮店之寶統統給我拿上來。”
縱使是錦歡這種見過大場麵的也不由得愣了,此時的沐非就像是一個剛中了彩票的暴發戶,隻差穿著皮草燙一頭綿羊卷了。
錦歡對這種東西向來興趣不大,可能是店員終於逮住了一隻肥羊,於是也圍著錦歡問這問那,“小姐結婚了嗎?我看小姐都不戴戒指的,要不要從我們這裏選一款?最近打折呢,很實惠的。”
錦歡笑著婉拒,沐非這時候湊過來,“哎,錦歡,你戴幾號戒指?”
不知道,我又沒買過戒指。”
小姐,你能幫她量一下嗎?”沐非笑著招來店員。
錦歡納悶,“幹嗎量我的手?又不是我買。”
沐非笑嘻嘻地說:“就是比一比我們兩個誰的手指細一些嘛。不過這裏真的有好多新款式呢,錦歡你喜歡哪一種?”
錦歡皺眉,沐非今天真是奇怪,像是珠寶店請來的托一樣。無奈之下,還是讓店員量了一下她手指的尺寸。
最後,沐非也沒挑到什麽喜歡的戒指,但她顯得不是太在意,“這個無所謂啦,我想買戒指應該拖陸世鈞一起來買,畢竟要兩個人戴嘛!”
那一刻,錦歡恨不得掐死沐非,自己這一下午差點把腿走斷了,她倒是幹脆,還無所謂!
好不容易找到一家咖啡店休息,剛坐下,錦歡的手機就響了一聲。
沐非曖昧地眨眨眼,“是不是你們家老時?盯得真緊啊,最近辰星都沒什麽工作嗎?”
看完短信,錦歡說:“待會兒我要去見個朋友,你先回去吧。”
沐非立刻像嗅到什麽不尋常一樣,賊兮兮地眯起眼睛,“男的女的?”
陸世鈞是時璟言的眼線,沐非嫁給陸世鈞後,就成了陸世鈞的眼線,所以間接是在為時璟言幹活。這個吃裏爬外的小間諜。
女的,八婆!”
沐非吐吐舌頭,裝無辜。
沐非走後,沒一會兒,一個和錦歡差不多裝束的女人匆匆走進來。
摘掉墨鏡和帽子,露出一張古典美的臉。隻是同之前相比,多了幾分憔悴。
好久不見了,錦歡。”顏若冰優雅地舉起咖啡杯,挑釁的目光落在錦歡的臉上。
錦歡也沒有和她客套,開門見山,“說吧,神秘兮兮地找我,有什麽事?”
也沒什麽大事,至少我想,應該不是什麽大事。”顏若冰冷哼一聲,從大衣的口袋裏掏出一個牛皮紙袋,扔在桌子上,“這就算是我給你的禮物吧。”
錦歡瞄了顏若冰一眼,拿過桌上的東西打開,裏麵是一遝照片。照片裏隻有兩個人,或清楚或模糊,但錦歡卻很熟悉。
兩個人十分親昵,有的甚至是在家裏接吻親熱的畫麵也被一一捕捉到。
真是辛苦你了,這麽隱私的照片都能拍到。”錦歡波瀾不驚地將照片放回牛皮紙袋,並沒有顏若冰想象中的慌張和震驚。
顏若冰不著痕跡地皺了下眉頭,“還不止這些呢。如果讓媒體知道,影後葉錦歡和影後江茹錦母女倆共用同一個男人,你說,會造成什麽樣的轟動?哦,差點忘了,金箔獎你也有提名吧?這可是國內最大的獎項呢,這樣的消息一曝光,會不會影響到你最後得獎呢?”
錦歡盯了顏若冰一會兒,眉頭漸漸舒展,倏地輕笑起來,“這就是你當年威脅時璟言的辦法?這麽多年了,怎麽一點進步都沒有呢?”
你!”顏若冰變了臉色。
錦歡用不疾不徐的口吻告訴她,“如果你想從我這兒得到什麽,那就要失望了。因為你忽略了最重要的一點,你威脅我就要找我在乎的事來做籌碼,而你說的這兩樣,對我都無關痛癢。”
顏若冰白了臉,緊緊攥著拳頭。
如今我在娛樂圈的地位,得不得金箔獎都無所謂。至於江茹錦……”錦歡站起身,離開前,對顏若冰綻放了一個十足美麗的笑容,“我不認識。”
書房的門沒有關嚴,還留著一道縫隙,裏麵有光照射出來,暈黃的光線縹緲柔和。
時璟言正低著頭處理公務。時鍾嘀嗒嘀嗒在響,配合著快速的鍵盤敲擊聲,組合成了動人又平凡的樂章。電腦屏幕的光照在他棱角分明的臉龐,垂落的碎發遮擋了那雙過分深邃的眼睛,隻能見到他微抿著薄唇,似是被什麽所困擾著。
認真工作的男人總是特別有魅力,不知不覺,她竟然盯著他發呆了很長時間,直到他似有察覺,突然抬起頭向她這邊望來,錦歡這才回過神。
怎麽了?你一晚上都在盯著我看?”時璟言摘下耳朵上的藍牙耳機放到一邊,雙手交叉放在膝間。雖然一直在工作,但她那若有所思的眼神讓他無法專心。她很少這樣,有時候一起在書房也都是各幹各的,通常都是他靜不下心來,視線跟著她移動,今晚倒反過來了。
我能問你一件私事嗎?”
她這樣小心翼翼的口吻,想必是很重要的事了。
問吧。”
你和江茹錦……”錦歡問不出口,決定和他在一起時明明告訴自己不要介意,畢竟都已經是過去的事了,隻要時璟言現在一心愛著她一個人就好了。
雖然一直告誡自己放下過去,可直到顏若冰提起,她才發現自己並不能真的做到不去在乎。
算了,不是什麽大事。你快點忙吧,我先回房給沐非打電話。”
像是怕自己會問出口一樣,錦歡急急地走出書房。
時璟言深眸閃爍著淺淺笑意,既無奈又哭笑不得。
馬上就要出席頒獎禮了,這次你的男伴是誰?”沐非也在家閑得發慌,兩位準家庭主婦沒事就會打個電話聊聊天。
錦歡一邊玩弄手中的情人扣,一邊說:“還沒決定,兩部戲,不知道跟哪個劇組走。”
我想你肯定不會兩個都跟著走一遍的。”沐非忽然問:“對了,要不帶著你家老時出去遛遛?”
錦歡忍不住笑出來,“你當他是寵物呢?”
其實錦歡也想到過這個問題。
之前時璟言為了她肯曝光兩人的關係,她如今也是跟定他了,關係見報倒是無所謂,反正中間有顏若冰亂攪,這種事早晚也瞞不住。隻是時璟言太驕傲,自尊心又極強,他如今這樣的身體,不知道肯不肯出現在鏡頭前麵。
其實你可以和時先生提一提啦,反正提一提又沒什麽。他現在接手了辰星,亮相也是早晚的事,還不如就此機會公開呢。”
再說吧。”錦歡最後隻是說。
輕輕推開臥室的房門,一絲幽光映進他的眸底。窗簾拉得嚴密,但床頭的一盞小燈正散發著光芒,穿透了黑暗,繾綣柔和地照亮床頭的一角,也將蜷縮而眠的纖細身影袒露在他的目光之中。
時璟言掀開被子躺上床,指腹摩挲著她的臉頰。
錦歡皺了皺眉,閉著眼睛向他懷裏縮了縮,深吸一口氣,是她熟悉的味道。她滿足地勾了勾唇角,像隻貓咪似的將臉埋在枕頭裏蹭著,廝磨著,然後睡意濃濃地問:“怎麽這麽晚?”
剛忙完。”時璟言開始輕輕地吻她,“最近怎麽都睡這麽早?”
她懶洋洋地睜開眼睛,主動仰起頭圈住他的脖子,“就是覺得累。跟沐非買東西這幾天我總算明白了,逛街可是比拍戲還要累的事。”
真沒見過你這樣的女人,逛街都不喜歡,那你喜歡什麽?”
她很自然地說:“你呀。”
時璟言神情瞬間一軟,瞳仁墨黑,比窗外的夜晚還要濃。她主動蹭上來,輕輕咬著他的下巴,時璟言倒吸口氣,忍住小腹湧上來的騷動,拉下她纖細的手臂,急忙拉開彼此的距離,開口說話,隻是聲音卻粗啞得不像話,“現在還不行。”
錦歡這時清醒了許多,疑惑地看著他遞給自己一張紙。
紙還是熱的,應該是剛打印出來。借著床頭燈昏暗的光線,錦歡看到紙上打印出的兩個人,愣住了。
你不是問我和江茹錦的關係?”時璟言指了指其中一個男人,“這是我父親,時駿。江茹錦自出道以來就跟著我父親,周刊記者拍到我和江茹錦一同出入的別墅是我父親的,我隻是回家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