雛鷹卷 第一零六節 抓到一條大魚(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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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特是匈奴的一個卑小王,手底下管著幾百名戰士,負的營地安全。

    巴特長的跟其他匈奴人,大有不同,他的臉很方,身子也更為高大。因為他並不是真正的匈奴人,真要算起來,他還是漢人。巴特的祖上,本姓趙,他的祖父便是當年叛逃匈奴的大漢叛將趙利。

    當年在白登山,正是因為他祖父的軍隊沒有按照約定的時間趕到,使得冒頓起了疑心,生怕被趙利等人擺了一道,因而給了高祖一線生機,最終從白登山突圍而出。

    當這些叛將的後代到了巴特這一代人,他們已經幾乎把自己當成了正宗的匈奴人。除了在偶爾的時候,或許他們還會忽然想起自己的祖先當年的失誤――當然,他們絕對不是悔恨自己祖先的叛亂,而是惋惜那一年,若是當年他們的祖先按時到達白登山,將漢國的皇帝斬殺在那裏……

    那麽,今天他們至少也是匈奴大貴之人!

    巴特在所有的叛將後代中,算是混的最好的一個,因為他有一個好姐姐嫁給了左賢王稽善為妾,靠著這層關係,以及巴特自己的機靈,他混到了卑小王的位置,在匈奴已經算的上是一個中上等的貴族了。

    至於其他叛將的後代,可就沒有巴特這麽好運了,當年與趙利一起投降匈奴的王黃的後代,好象現在都已經淪為了奴隸,上次巴特買回的一個女奴,據說就是他的後代。

    大草原上弱肉強食,向來如此,所以巴特把那個似乎曾經跟自己的祖父有點關係的女奴,吊在帳中用皮鞭活活抽死了。

    “尊貴的卑小王大人!他們回來了!”巴特正在想著那個被他抽死的女奴的滑膩肌膚,忽然,他地一手下尖叫著說。

    巴特站起身來。卻見幾十個騎兵正在營寨之前下馬,他們的身上明顯帶著各種傷痕與血跡,顯然,他們遭到漢國人的猛烈打擊。

    “尊貴的左骨都侯大人,歡迎出征歸來!”巴特的眼睛尖,一眼就認出了為首的那個將領,正是匈奴左賢王稽善與蘭氏部落中的某個貴族夫人地私生子蘭奴密。於是他趕緊匍匐在地上。親吻著腳下的大地,態度恭順的說。

    蘭奴密,不是他巴特可以得罪的,這個左賢王的私生子,一貫最受左賢王寵溺,殺起人來,連眼睛都不會眨一下,活脫脫的一個殘暴之人。

    蘭奴密毫無疑問和他的父親稽善一樣是一個嗜殺之人,他身上的肌肉非常發達,眼睛就如同野獸一般。通紅通紅的。

    “你這個漢狗的後代!”蘭奴密看了看跪著爬到他麵前來地巴特,見到這個家夥,他不由得想起了沮陽城上那些朝著他瘋狂射箭的漢國人,心中頓時生起一股厭惡之情,於是,他一腳踩在了巴特的腦袋上。用力的磨了兩下,把巴特的臉部踩得血肉模糊。

    但是,巴特卻沒有發出半絲呻吟聲,反是一副甘之如飴的樣子,他抱著蘭奴密地大腿,嘴中道:“尊貴的左骨都侯大人,您的奴隸巴特願為您效勞。您能踩奴才的腦袋,這說明您看的起奴才,大人。您再多用力踩幾下吧!”

    說著,他就把頭貼在地上。在營地微弱的燈火照耀下,他的臉上滿是巴結地笑容。

    “哈哈哈哈!”蘭奴密肆意的笑了起來,連帶幾乎所有的匈奴人都放下了手裏地工作。肆意的狂笑著。

    “真是一條好狗!”蘭奴密笑著踩在巴特地腦袋上,這一次,他沒有用力,隻是做做樣子的踩了踩。

    “您的仁慈,足夠照亮大地!長生天永遠保佑您!”巴特抱著蘭奴密地大腿說:“您的奴才巴特,願意永遠做您腳下的一條狗!”

    “哈哈……好!好!我的奴才,我以左骨都侯的身份,宣布,從現在起,你便是我蘭奴密的一條忠實的看門犬!”蘭奴密高興的說。

    “這是奴才的榮幸!”巴特一下子就忘記了疼痛,他覺得,與這點小疼比起來,今天能夠攀上像蘭奴密這樣尊貴的貴族,他實在是賺大了!

    於是,匈奴人再次狂笑了起來,就在他們都注意著這裏的時候,幾十個穿著匈奴軍裝的騎兵,大張棋鼓的從大門大搖大擺的走了進來,他們策著馬,低著頭,仿佛受到了什麽挫折一般,很快的消失在營地之中。

    雖然有幾個盡職盡責的士兵發現了他們,但是,隨後又有數批騎兵湧了進來,於是那幾十個騎兵,很快就被人忘記了……

    就在門口還在喧鬧的時候,華鷹等人的心髒卻砰砰的劇烈的跳動了起來。

    方才,他們正是利用匈奴人鬆懈的瞬間,以及前後數股騎兵歸營之前的時間差,成功的潛入匈奴大營。

    這其中的凶險,自是不用說了,稍微有一個地方不對勁,便會立刻招致整個計劃的失敗,從而打草驚蛇。

    不過,所幸,他們成功了!

    現在,在這個匈奴的龐大軍寨腹地,巡邏的匈奴人,並不多。他們大多數正在營帳之中睡覺,積蓄精力等待明日淩晨的決戰。

    而且,匈奴人縱橫草原數十年,從來沒有出現過被人潛入營地的先例,所以對此類情況,匈奴人即缺

    也缺乏警惕性。

    他們太驕傲了,驕傲到了以為無人可以追尋他們的作戰規律,從而判斷出他們的動向。

    當年冒頓單於花了一輩子打造的無敵鐵騎的紀律,現在也已經被腐蝕的差不多了。

    “大家注意散開,十人一組,分頭尋找匈奴人的軍糧所在,一旦見到了,不惜一切代價,給我燒了!”華鷹把他的部下召集到一起說:“知道了嗎?”

    “諾!”年輕的羽林衛們壓低了聲音,點頭回道。

    “好!我們立刻分開,我帶一隊去東北,陳參你帶一隊去西南……”華鷹把自己的手下分成五組,各自任命了領頭人:“大家千萬注意小心。千萬別暴露了身份!好了,我們分頭行動吧!”

    他揮手,便帶著九名挑選出來的手下,學著匈奴人的走路姿勢與樣子,在黑暗的營地之中前進著。

    不得不說,匈奴人還真的缺乏足夠地內部防範意識,華鷹帶著手下。已經在這些營地的空隙中穿梭了大半個時辰了。

    雖然到目前為止,依然沒有發現匈奴人囤積軍糧的地方,卻碰到了至少三隊匈奴巡邏士兵,但是,他們見了華鷹等人,竟然毫不理會,連詢問都懶得詢問,便徑直走開了。

    這使得華鷹大歎果然是天亡匈奴人,因此,現在他的膽子也漸漸大了起來。見了巡邏的腳步聲也不再慌張了,反而是大搖大擺的朝前頭走去。

    華鷹不知道的是,匈奴人今天晚上在營地中負責巡邏地,大部分是奴隸兵,他們的腳上還套著枷鎖,行動不便。責任心自然是大大的缺乏,隻想敷衍了事,更重要的是,華鷹他們身上穿著的全部是戰兵的衣服,華鷹身上穿著的更是一件貴族才資格的軍官服。

    匈奴人上下等級嚴明,在自由的戰兵麵前,奴隸不過是一件工具。一件隨時可以殺死的工具,匈奴法律規定,貴族或者自由民可隨意處死奴隸。唯一地後果是,他們在殺死奴隸後。必須補償奴隸所有人的損失,通常情況下,一個奴隸的價值隻不過是一頭羊。

    所以。那些戴著枷鎖巡邏的奴隸,那裏有膽子敢來詢問一群戰兵和貴族?

    “你們是什麽人?”終於,華鷹等人的好運氣到頭了,當他們越過一個看上挺大的營帳時,在黑暗中帳中有人用匈奴話問了起來。

    “巡邏地!”華鷹用匈奴話回答。

    “你們這些狗奴才,難道不知道這裏是尊貴的烏孫小王的大帳?”兩個大漢從帳中走出來,抬手就給了華鷹兩個巴掌。

    把華鷹的腦袋打的暈乎乎的,但華鷹的心裏卻大喜過望,烏孫是什麽他不知道,但是……小王是什麽他太清楚不過了,通常情況下,隻有那些蠻夷中非常有地位地人的兒子,才有資格被人稱為小王!

    華鷹意識到,自己逮到大魚了!於是,他連忙低下頭,用並不太熟練的匈奴話回答道:“對不起,對不起,我們走錯地方了,還請尊貴地烏孫小王,原諒我們!”他的手卻按在了連弩地腰間的匕首之上,同時趁著低頭的機會,他看了看自己地部下,給他們使了一個眼色。

    “算了,讓他們走!”帳中人用匈奴話道。

    那個兩個大漢又踢了華鷹一腳,罵罵咧咧的道:“算你們這些奴才走運,仁慈的烏孫小王大度的寬恕了你們的罪行!還不快滾!”

    “是!……是!”華鷹裝著非常畏懼的道,但他的右手卻已經握在了匕首之上。

    在黑暗中,那兩人轉過身去,就要朝裏麵走進,其中一人忽然像想起來,好象剛才那個匈奴人穿的是貴族的衣服!

    今天晚上的巡邏不都是由奴兵負責嗎?他心叫不好,正要回頭,卻隻覺得脖子被一把寒冷的利器割破,那把利器在瞬間割斷了他聲帶與喉嚨之間的脆弱組織,大量的鮮血從那裏噴湧而出,他的眼睛猛的睜的大大的,嘴巴想要張開,卻發現早被人用大手捂住了,在他生命結束之前,他的眼睛看到了自己的同伴,同樣被人熟練的捂住嘴巴割破喉嚨的瞬間,他用盡全身的最後一點力氣,將腳在地上蹬了一下,發出聲響。

    “誰!”帳中人聽到聲響,立刻就朝門前跑。

    但是,他怎麽也跑不動了,因為幾把閃爍著寒光的弩對準了他的身體,在帳中油燈之下,那些不速之客碩長的身體倒影在地上,拉得長長的。

    “尊貴的烏孫小王是吧?”華鷹笑著走進來,把那具屍體扔到帳邊的一角,他用匈奴話說:“別激動,別出聲,否則我們會要了你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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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糾正了一個bug,匈奴右賢王的領地範圍應該是在西邊,從月氏一直蔓延到上郡附近,而左賢王則是從朝鮮一直蔓延到上郡,中間拱衛著王庭。所以,稽善應該是左賢王,雖然說匈奴人一直把左賢王看成太子,但並不是所有的左賢王都能夠最終成為單於。趙利,王黃等人皆為叛徒,這些史記中有明確記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