雛鷹卷 第一百四十六節 莊青濯 (跪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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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劉榮如約來到了武強侯莊清濯的府邸。

    “武強侯很會享受啊!”下得攆車,劉榮看了看武強侯府邸周圍的景色,笑著對張常道。

    武強侯府邸,就建在長安城的西市旁邊,緊挨著渭水河,左右交通發達,更猶為難得的是,從武強侯這裏出發,隻需要區區一刻鍾的時間就可到達花街,真真是一個交通便利,隨時就可遊玩的好方。

    “殿下,此處原本乃王逆家產,後王逆覆滅,武強侯便從少府手中買了過來!”張常笑著解釋道。

    “哦!”劉榮點點頭,這樣說來的話,這莊清濯的眼光還真不錯啊!

    說話間,武強侯莊清濯已領著闔府老少,恭敬的出迎,拜在門前,道:“臣等恭迎太子殿下!”

    “平身吧!”劉榮揮了揮手,笑著道。

    莊家大小在莊清濯的帶領下,恭敬的站起身來,然後便將劉榮請進了府邸之中。

    接著,便自然是極盡其所能,擺下了奢華的筵席,更喚來了幾隊漂亮的歌女迎樂起舞。

    “武強侯!”酒過三巡,劉榮見莊清濯遲遲不肯開口說出叫他來幹什麽,不免有點不耐煩了,便開口提醒了一聲。

    莊清濯放下酒壺,微微一笑,揮手將家中下人,逐了出去。

    “殿下,請恕臣冒昧!”莊清濯笑著對劉榮微微彎腰,他看了看左右,似乎終究還是覺得此處非是說話的方,便對劉榮道:“殿下可否屈尊到臣家中的書房一談?”

    “好吧!”劉榮站起身來,同意了他的要求。

    然後,便在莊清濯的帶領下,進了他家的書房中。進了莊清濯書房。劉榮隨便看了看,發現莊清濯書房之中除了黃老之書外,別無他物。

    因此可以肯定,莊清濯是一個固執的黃老派大臣。

    劉榮也不跟莊清濯客氣,徑直便坐到上座,他看了看莊清濯問道:“莊卿,此處無人。但有話便直言!”

    莊清濯聽了,納頭便是一拜道:“臣萬死!”

    劉榮都被他嚇了一大跳,連忙問道:“你有何罪?”想了想,又覺得奇怪,照道理來說,就算他莊清濯犯了罪,也不該來找他這個太子自首啊,庭尉,丞相,甚至天子才是自首的途徑!

    卻聽莊清濯做怯懦狀道:“殿下先恕臣死罪。臣方才敢言!”

    “寡人無赦人罪之權利!”劉榮十分謹慎的道,他可不是傻瓜,身為太子,什麽東西不能碰,他清楚的很,這赦罪之權,在天子手裏,這是底線,絕對不能逾越的底線!

    “臣之罪,隻要殿下能赦!”莊清濯顯然下定了決心。他對劉榮重重的磕了幾個頭,匍匐在上道:“若殿下不赦臣之罪,臣便唯死而已!”

    “額……任何交集的大臣。他看了看左右,無奈的道:“好吧,若此事屬寡人職責範圍之內,又與國法無關,寡人便恕你無罪!”

    “臣謝殿下贖罪之恩!”莊清濯聽了,卻是大喜。連忙對劉榮拜了幾拜。然後才吐出實情:“殿下。臣之罪,在於貪。三年前王逆一黨與臣過往甚密……

    他看了看劉榮,見劉榮態度平和,才繼續道:“當年彈劾灌夫將軍的奏折,是臣放在侍禦史大人的官邸的!但臣發誓,臣事先絕不知那竹簡是彈劾灌夫將軍的,王逆欺我,言那是空白奏折,臣亦也看過,確實無一字,但臣實在不知,到了侍禦史江大人手中後,那奏折便有了文字!”

    他說完這句,再不敢抬頭,把腦袋趴的低低的,等待著劉榮的審判。

    此事,壓在他心裏已經很久很久了,他一直企圖忘記此事。

    但是,非常遺憾是,這世界上絕對沒有不透風的牆,此事最終敗露,天子在任命他為太中大夫時,有意無意的隱諱的問了他當年的事情。

    使他立刻明白了,這事情早被天子知道。

    但是,他不敢對天子認罪,因為在天子麵前認罪,意味著一切都擺上了明麵。

    那麽很顯然,天子的意思非常清楚了,就是要他去跟劉榮請罪,以化解當年的事情。莊清濯清楚,他的唯一生機亦在於此。

    否則,即使現在的天

    手,一旦他年太子登了大寶,此事遲早會被一些知情成了給新天子邀寵的工具,把他莊家陷入必死之。

    而現在說出來,至少還可以企求太子心胸寬闊,能夠既往不咎,放他一條生路。

    “事情都過去這麽久了,寡人都已經忘得差不多了,莊卿何必再為當年之事,耿耿於懷?”劉榮笑著道:“莊卿能夠坦白,就已經做到了一個人臣職責,寡人自赦卿無罪!”

    說實話,最初聽完莊清濯的話的那瞬間,劉榮有些愕然,心裏不是滋味。

    但是,莊清濯應該感謝太宗皇帝,若非劉榮這些天一直在埋頭學習,領會太宗皇帝言行,他莊清濯絕不會這麽輕鬆。

    而太宗皇帝的用人宗旨中,對於臣子過去犯下的過錯,他是完全無視的,太宗皇帝的眼睛,永遠隻看在現在和未來。

    而顯然,莊清濯至少現在來說,他能夠坦白,那麽便意味著,他必須抓緊劉榮的大腿!

    有好處事情,劉榮當然願意幹了,更何況當年灌夫犯下罪責,屬於必死之罪,不管莊清濯是不是真知道那奏折的內容,有一點很明顯,即使是今天,即使是劉榮去審判,國法也不能容他!

    既然如此,劉榮為什麽不賣個麵子給莊清濯?

    要知道莊清濯,現在可是竇太後身邊親信,是少數能夠陪著竇太後解解悶的人,這裏麵帶著利益,劉榮用屁股都能夠猜到。

    莊清濯卻是如蒙大赦,對劉榮使勁磕了幾個頭,道:“臣謝殿下不罪之恩!”

    “莊卿勿在自責當年之事了!”劉榮笑著將他扶起來,道:“與其對過去的事情,耿耿於懷,卿不若把眼睛看向現在,看向未來!”

    莊清濯本是抱著必死之心,來向劉榮請罪的,現在見太子如此親切大度,他一時間亦是非常感動。

    他幾乎是抽泣著道:“殿下大度,臣感激不已,必鞠躬盡瘁,已報殿下!”

    “這樣就好!”劉榮笑著將他扶到席位上,坐了下去,想了想,便問道:“寡人現在有一事,想請教於卿,三年前平陽小侯壽獻策於天子,何以丞相,絲公盡阻之?”

    莊清濯了一愣,隨即道:“非阻不可!”

    “何解?”劉榮心中藏著這個問題已經很久了,他甚至不知道當時老丞相陶青與袁盎為何非要強行阻止天子,要知道這樣的事情,在大漢國的曆史上,可是非常罕見的!

    莊青濯歎了一口氣道:“殿下不知?”

    “寡人委實不知!”

    “當時平陽小侯所言者,農事,而聖天子所言者,豪強,丞相青公所言者,工商!”莊青濯解釋道。

    “這三個事情有關係嗎?”劉榮有些好奇的問道。

    “此三事,首尾相連!”莊青濯道:“平陽小侯所言,穀賤傷農,農戶有不勸耕之心,而天子所言者,方豪強也,各豪強,圈占土,橫行霸道,使無數百姓失去土,而這些失去了土的百姓,或是做了這些豪強的佃農,或是被各商人收為奴仆,以為匠人!”

    莊青濯搖著頭道:“此事盤根錯節,淵源複雜,非是赦令所能為,法令所能禁,卻比匈奴與我大漢更加凶險,稍有不慎,便將釀成大禍,致使天下大亂,聖主應謹慎而行,故絲公大人才與老丞相,以畢生之功,力勸聖天子!”

    “絲公大人曾與臣言,此事,他亦希望早日處理,也好使我大漢農得其所,商得所歸,天下安定,然後狹萬鈞之勢北伐匈奴,以定五服尊卑,但奈何……:|躊,便死於非命!”

    劉榮聽了,卻是不解其中緣由,疑惑的看向莊青濯。

    莊青濯搖搖頭道:“殿下可去丞相大人府上,借閱大漢戶籍薄,一看便知分曉!”

    “如此,寡人受教了!”劉榮長身而起,對莊青濯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