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國卷 第一百五十三節 各懷心思 (求月票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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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甌城的夏夜,能見度非常高,在當空皎潔的明月之下,大有如白晝般清晰。
在東甌城城東的一個碼頭上,一條小船,悄悄的靠岸,從船上走下一個穿著越貴族服裝的年輕人。
“餘善小王,您可來拉!”在月光下,一個東甌官員模樣的人走上前去,拉住此人的手,兩人迅速的進了船倉中。
小船倉中,非常悶熱,隻一會兩人便都已經大汗淋漓。
“你們東甌人真的要歸降漢國?”那個年輕人冷笑著看著這個東甌官員:“難道你們忘記了勾踐大王的偉業?”
“不敢忘記!”那人道:“餘善小王,我又何嚐不希望三越歸一,然後積蓄力量,北定中國,重現勾踐大王的偉業?”
他道:“隻是我那王兄,天生貪婪,偏偏又膽小如鼠,把先王搖的遺訓,忘得一幹二淨!東甌已經無可救藥,舉國上下,獨有我一人反對,如之奈何?”
“餘善小王,你何不發閩越大軍,趕在偽帝之前,踏平了東甌,使偽漢主劉啟無話可說?”忽然一個聲音從船倉的角落中響起,那是一個充滿了陰恨的聲音:“閩越既動,南越自可聯絡,餘者蒼梧等部已不得不動,屆時偽主劉啟必然失算,寡人再暗中聯絡大漢諸王,再演秦末之事亦非不可能!”
此人一口一個偽主,偽帝,可見他對大漢國中央的怨恨了。
他豈能不恨?他的父親是高皇帝的侄子。受高皇帝命鎮壓南疆幾十年,他的大兄,被他父親好心送去長安,與新帝聯絡感情,卻被太子劉啟悍然誅殺。
這口氣,他父親忍了!
但是,劉啟一登基。便密謀削藩,動高皇帝定下的祖製,在那情況下,他父親不得不反,可恨那梁王劉武被自己大兄花言巧語欺騙,死守陽,生生把吳楚數十萬大軍,拖在了>+狸,出奇兵斷了大軍糧道。然後原本聲勢浩大諸侯聯軍,在糧道被斷,銳氣已失的情況下,遭受了從邊郡回援的數萬精銳的迎頭痛擊,幾十萬大軍一夜之間散了架子,他的父親更被東甌人斬下首級,獻與偽主劉啟,若非他見機得快,帶了數百死士,提前逃亡於閩越。隱匿了身份,否則恐怕吳王這一係的血脈,就徹底斷絕了。
“吳王殿下!”餘善看了看此人。心中暗暗罵了一聲,他自是知道這人的好算盤,讓三越去幫他火中取粟。
但是,此人他不敢得罪,蓋因此人當初逃到閩越之時,帶來了許多精良工匠與技術。幫助閩越完成了從青銅時代對鐵器時代的過渡。對他而言。更是一張可以利用的好牌,他恨恨的道:“殿下難道不知。我國做主之人,根本不是我這個庶子?”
他笑道:“我那父王,早定了我兄長郢為太子,這國中之事,早非我可插手!”
“不想我三越之國,盡是無能之輩為主!”那個東甌人苦笑道:“蒼天何其不公也!”
“不離王兄勿須擔心,三越一體,遲早將成為現實!”餘善道:“當務之急,我等須盡力阻撓東甌附漢!”
三越合一,這確實是越人夢寐以求的事情。
但是,三越之中,東甌人絕大部分天天想著歸附大漢,至於南越,其雄主趙佗,已經老了,他早沒了當年的銳氣,隻敢偷偷摸摸的在自己的國內稱天子,見了漢使,有如狗見到骨頭,沒有半點骨氣。
國勢自然每況愈下,早把當年秦人留下的底子,揮霍的一幹二淨了。
三越之中,就隻剩下了桀驁不訓閩越,還在苦苦支撐,但是,在大漢麵前,餘善自己也知,閩越不過是一隻螞蟻那樣渺小的存在。
大漢之所以不對越人下手,除了這裏氣候炎熱,不適合大漢國精銳的北軍作戰之外,更重要的是,大漢看不起越這點方。
若大漢國有一天忽然發現,越人的方,必須要占領了,那麽毫無疑問,那條東麵的巨龍,將毫不費力的將今天還生龍活虎的三越壓成碎片,連點渣滓都留不下。
餘善想了想,又道:“我那王兄,雖然愚蠢了些,但是心還是很大的,我父王雖然昏庸,但卻也知三越合一,乃
趨,隻是奈何漢國強大,閩越弱小,不能主動對抗,……
餘善故意留著話不說,看了看那東甌人,他自也知,那東甌人不離,其實跟他一樣,屬於那種野心勃勃之人。
三越合一,當然要合,但問題是誰來合?
“除非什麽?”不離連忙問道。
“除非你們東甌主動跳起戰爭,我閩越被迫還手,在迅雷不及掩耳之下,我閩越大軍長驅直入,占了東甌的土,到時,不離王兄可為東甌新主!”餘善笑著道:“王兄以為如何?”
不離暗罵了一聲餘善奸詐,什麽叫到時候閩越大軍長驅直入,立他為王,到時候,他這個東甌王少不得也將成了傀儡。
不過他卻不懼於此,早想了後手,乃笑道:“如此,餘善小王可將計策說出來與我等商議!”
“既然王兄客氣,那我便獻醜了!”餘善道:“王兄回去後,可暗中使人命東甌與我國交界之處守軍,主動擊我閩越之,到時候,我便勸說我那父兄發兵東甌,如此大事可成!”
“至於事後對漢國解釋,亦可如此!”餘善道:“王兄做了東甌新主之後,可暫且承認那內附之舉,但卻可慢慢拖延時間,待拖到漢主死去,此時便可不了了之!”
“若漢主不依……的人,對他道:“那便要麻煩駒王兄了,屆時還須借助王兄刺客一用,將漢使刺殺,如此便可爭取時間!”
最後他激昂的道:“我越人乃勾踐大王之後,如此貴姓,豈可受那漢主的欺淩?”
那角落的人正是吳王的幼子劉駒,當年從亂軍中被數百親信護得一命,得以逃到閩越,?延殘喘,對他而言,報複漢室才是最重要的目標,其餘都可無視了。、
此時聽得餘善之話,心中卻到底有所鄙夷,對他而言,即便他父王兵敗身死,往日榮耀不在,但到底是皇室之人,對越人這些蠻夷狂妄,多有不屑。
但他卻並不當麵頂撞,心道:“你們便鬧吧,事情鬧的越大越好,你等成了,我便可趁亂而起,回到舊,收拾人心,與那偽主一爭高下,若是敗了,也與我無損!”
因此他道:“善,小王之計可行!”
把東甌人卻正是東甌王穎親弟不離,此時他聽了餘善的話,眼睛看向餘善的眼神,立時有了變化,心中不由得暗暗提防起此人來了。
這餘善那計,不僅僅把東甌算計了進去,更把他的父親與哥哥也算計了進去。
不離甚至可以想象,到時候,這餘善定會慫恿他那不成材的父親與哥哥率軍出征,自己卻留在國內。此事如果成功,那麽毫無疑問,他就會趁著他父兄遠在東甌的時候,掌了國中大權,隻待他們搬師回國,便下那毒手,將他們全部殺掉,再將首級往長安一送,此事大漢便不會再追究。
若是敗了,那他的父兄自也是必死,他同樣將把他們殺掉,對大漢宣稱大義滅親,以博取大漢國天子的好感。
也就是說,此事無論成敗,都與他餘善有利。他最終的目的,都是想掃清自己權利道路上的絆腳石,當真是心狠手辣,反複無常!
不過,這不離亦非是什麽好鳥。
餘善在算計他,他也同樣在算計餘善,想通了這餘善的想法,他亦在心中道:“餘善小兒,你總歸是嫩了些,我豈會讓你如此痛快?”
在心中,他已是暗暗決定,若到了最後,他定會悄悄的捅此人一刀子,最好把他捅死,這樣一來,閩越無主,他這與閩越王有血緣關係的東甌王,便可乘機入主。
若不能弄死他,亦也要將閩越弄的大亂,至少也要使之實力大減,如此,他日後才有機會圖之!
在這一刻,越人統治階級反複無常的性格,表露無疑。
兩個各懷鬼胎的人,相對一笑,不離道:“善,此策可行!”
“如此,王兄盡速回城,以免引起他人注意,漏了蹤跡!”餘善道。
“後會有期!”不離對船倉中的兩人一拱手,然後出了船倉,登上了碼頭。
那小船很快就跟它來時一樣,悄悄的劃開江麵,消失在*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