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一章 毛毛蟲犯的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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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的名樹的影,雁過還得留個聲,沒法,有時候甭怪人家在背後怎麽嘀咕你,每個人都得用自己的行為向上帝負責麽。
不過也有例外。
譬如李清很花癡的在一個漂亮妹妹跟前發呆,眼睛還直愣愣的,盡管這漂亮妹妹的腰有些粗了點,估計大部分人都是很想當然的認為這小子肯定是發春了,不過劉叔不這麽看。
其實自打李清到了清風寨,這大半年的行為那叫一個賢淑端莊,跟聲色犬馬完全扯不上關係,盡管好些事情他隻動動嘴皮,可沒事做了就一個人賴床上發呆,別人哪知道他躺床上多半在想自己如花似玉的兩老婆和情人知己;搞得咱大宋的公主堇兒很不解的抓著慕容一禎問,這李清和京城裏的李三郎到底是不是一個人啊?怎麽大半年都不見他和哪個小姑娘曖昧過,也不見個秦樓楚館的,莫非他其實另外還受了傷,落得個和李元昊一樣的下場麽?
慕容一禎當然很氣憤,胡說,那都是別人不了解他亂嚼舌頭壞人名聲的,其實咱們家公子一點都不好色,就是偶爾有些貪花!
堇兒也不想想,延州城裏的風雨樓是誰開的,他李清有臉往裏鑽麽?
劉叔不關心李清的名聲到.底和風月有多少親戚關係,刀頭舔血的老軍漢到底要謹慎些,這畢竟是在契丹人的地頭,就是遇見熟人也得提防三分,因為他發現李清雖然站在娜仁托婭跟前,眼睛卻是看著那些乞顏漢子,他家公子可沒龍陽之興的。
“公子,可是有不妥之處?要不,將娜.仁姑娘叫來一旁問問可好?”劉叔湊到李清身後,壓低聲問道。
“唉,晚了,不問也罷。”李清搖搖頭很懊惱的說道。
人貴有自知之明,假如這世上.真有蝴蝶效應的話,隨便做點事情就能大大的改變未來世界,那麽李清肯定不是一隻偶爾闖入繁華大宋的蝴蝶,他的功效充其量隻能算是條毛毛蟲,因為這大宋並沒因為多了條毛毛蟲而有什麽大變化,毛毛蟲要是引起什麽不好的後果,那其下場就不是被鳥吃那麽簡單,而是該下油鍋好多次。
李清為啥對乞顏人那麽好?很簡單,因為人家日後.建立了席卷**、並吞八荒的蒙古帝國,是“上帝之鞭”;否則李清對他們也會象契丹人、黨項人一樣,了不起就是個好奇罷了;隻是這個“上帝之鞭”抽打咱們大宋似乎狠了點,到元朝建立光漢族人口損失十停就去了六、七停,盡管李清怎麽算計自己都活不到那一天,這個殺戮數字還是沒法接受。
當然不能象以前如憤青一般的嚷嚷著要刺殺李.元昊了,何況李清也不記得鐵木真究竟啥時候出生,這會子要在乞顏人裏麵尋找鐵木真的奶奶抑或鐵木真奶奶的媽,肯定是一隻毛毛蟲能力之外的事情了。
不過毛毛蟲也有毛毛蟲的心思,也有毛毛蟲的.齷齪辦法。
飽暖思yin欲,毛.毛蟲就這麽認為的,反正他這條蟲飽暖了一定會思,所以在對待乞顏人行商這個問題上才會這麽積極,做啥生意都要本錢啊,乞顏人可不富,但李清想得開,沒本錢沒關係,先拿走,賣了再用馬頂帳,而且價錢還公道,這把那些契丹人和黨項人嫉妒個賊死。
思思yin欲算個啥?聖人都說食色性也,假如那些乞顏子弟願意學學走馬蘭台、架鷹鬥狗,李清一定欣欣然傾囊相授,還會積極參與,聲色犬馬,咱學的就這專業!
人為啥要造反?除了極少數有野心抱負的人外,其他人不是沒了活路肯定不會輕易走上這條不歸路的,要說現在幾十萬蒙古人如同散沙一般遊牧在中國北方以至西伯利亞這片廣袤的大草原上,要不是壓迫太重和氣候惡劣,不失為一種田園牧歌似的生活,想把這團散沙凝聚起來,殊為易事。
人家鐵木真什麽人啊,一代梟雄,魅力值幾乎等於無窮大,可他聚沙成塔、積水成淵的統一蒙古,也是費了老鼻子勁了,假如蒙古人小日子過的都滋潤,就算鐵木真王霸之氣再濃,要叫人家去造反,恐怕也絕對沒人理睬。
譬如象李清這號貨色,大概隻有站在汴梁街頭振臂高呼:“走啊,調戲小妹妹去啊!”興許有幾個人會影從,畢竟浪子班頭的名聲不是蓋的,何況還可以吃白食。
隻是現在這事情很有些出乎李清這條毛毛蟲的意料之外,他忘了有些東西一樣可以起到匯集人心的作用,無糧不聚兵啊,要放在後世,物質條件的誘惑力絕對大過個人魅力值無數倍的,何況現在還有好多蒙古人的小部落飯都吃不飽?
當然,乞顏部落那點子財富放李清眼裏絕對還是窮人的等級,可在大草原上就不一樣了;當初娜仁托婭第一次到延州賣馬,所得讓整個部落安然渡過一個大雪天,不但沒餓死一個人,還能拿出糧食接濟別的部落,這已經很叫人羨慕了。
到後來乞顏人滿世界的做生意,賣得還都是大宋朝的花花玩意,連契丹人對他們都另眼相看,大草原上其他的蒙古部落更是眼熱,無奈別人先占了高枝,現在乞顏部落可抖起來了,本族的未婚小夥想找個媳婦,那和後世大款們到大學裏挑美女一個模式,別的部落的姑娘想嫁過來,這容貌、品性不用說了,還必須得會說宋話,要是再能寫絕對可以加分!
至於族裏的姑娘們那更不用說了,戴的是珠花、穿的是綢緞,閑來沒事還有壓縮餅幹吃,就是醜姑娘也不把帥哥放在眼裏。
其實很早就有別的小部落表示願意加入到這個富足的大家庭裏來,反正五百年前是一家麽,不過乞顏人一直沒答應,畢竟具備高瞻遠矚能力的隻是少數人,現在部落裏還是實行原始的**製度,一不沾親二不帶故的,咱是富足了,但憑啥讓你白揀便宜?
隻是過年在清風寨發生的一件小事,讓部落裏的那顏和巴圖魯們改變了想法。
的確是小事,而且小的不能再小,而且僅僅隻和小孩子有關,通常這種上不得台麵的小事,多半就是小毛毛蟲幹的了。
那會子不想著讓清風寨過一個熱鬧年麽,李清從洛陽帶了好些吃食以及玩具回來,這本來就值不了幾個錢,被石小公爺知道他買這些東西後,又加送了一大堆,正好乞顏人也在清風寨避寒過年,大人興許還講個利益得失,怎麽能和小孩子計較呢?何況石小公爺送的遠超他自己買的,慷別人之慨的事情李清最喜歡做,於是乎不管是清風寨的孩子還是乞顏人的孩子,都分到一大堆吃食和玩具。
圖的不就是孩子們的歡笑聲麽。
小孩子有件事情絕對比大人明白,那就是誰真的對他好,哪些人隻是情麵上的敷衍,哪些人隻是想在他父母麵前討個好,哪些人純粹說假話,哪些人才會蹲下身來看著你眼睛笑;而乞顏族的孩子們都認為李清對他們好。
話說李清在清風寨不受待見了那麽久,姥姥不痛舅舅不愛的,突然有那麽多孩子願意和他親近,頗有幾分受寵若驚的感覺,他的態度都不能叫親切,而該稱為溫柔。
這就讓那些父母們要多去想想了。
都說李公子對咱們乞顏人好,可幾萬黨項大軍圍攻清風寨的時候,咱們遠遠的在河對岸看,等到清風寨大勝了黨項人,咱們就湊過來過年,這是草原上的漢子做的事情麽?說起來大家是利益相關,可交易的時候比契丹人不知道要公道多多少,而且還一般都要多給!
現在看見沒,對咱們的孩子和宋人的孩子一樣也是一視同仁,甭說之前這李公子怎麽待見咱乞顏人,就衝這一條,這個朋友乞顏人交定了。
所以當得知李清打算長途奔襲興慶府後,乞顏族裏的那顏和巴圖魯們很快便達成了共識,清風寨這一出手,那就表示和黨項人勢不兩立,咱們乞顏人也得選定立場了,別想著兩頭不得罪,既然認這個朋友,有事的時候就得伸出手。
幫朋友,一得有這個心,太計較自己的得失還不如不幫;二得有實力,沒能力搭不上手,豈不成了說空話?當初黨項人搶了咱們的馬為啥不敢要回來?為什麽清風寨被圍攻的時候咱們根本不敢靠近?還不就是因為黨項人多勢眾而乞顏人單勢孤麽。
論錢財乞顏是窮了點,可論人,大草原上有的是。
乞顏人可不象李清那麽愛賴床,更不習慣啥事都幹半截變甩手掌櫃,既然定了心,乞顏部落離開清風寨後,立刻將自己的子弟散布到大草原上了;不是說想加入乞顏部落麽?行啊,開得弓放的箭不?能說宋話和寫宋字的當然好,要是能說黨項話並且熟悉黨項內情,得,立馬先送塊壓縮餅**嚐嚐。
就這麽著,短短三、四個月功夫,乞顏部落從一萬多人吹氣球一樣發展到五萬多人,看趨勢還在進一步增加中,這一有了實力,出手就不一樣了,李清不是想請乞顏人幫著運送東西到回鶻人那麽?這事可不能辦砸了,聽說就是因為上次回鶻人送的東西被劫了才放棄青唐路的,於是讓娜仁托婭一帶就是二千人,這路上要是碰上契丹人留難,說不得也要開打了。
另外讓阿不爾赤郎帶著三千餘人偽裝成牧民、商隊等方式早潛入到黨項境內,萬一李清他們吃了敗仗要突圍,這三千乞顏健兒拚死要也抵擋住追兵,護佑李清的平安。
至於李清托他們刺探黨項人的虛實,這就是做老的活了,這不,黨項境內黃河哪裏水淺、哪裏彎多、興慶府附近駐軍多少、整個黨項境內有多少條渡船,每條船上能載幾人、興慶府城頭上有無發石車,床弩又有幾何等等等等,無不打聽的清清楚楚。
好家夥,這一多就是四萬人,照這模式發展下去,怕不沒幾天大草原上就提前出現蒙古大軍,不行,就算自不量力小毛毛蟲也一定要防止這樣的事情發生;別看乞顏人現在對大宋很客氣乃至景仰,那是實力不夠而已,以後腰杆子硬了,翻臉不認人誰又咬得動他們?
更何況別看現在這些乞顏人衣裳還是襤褸,肩上挎的弓也很簡陋,可精氣神不一樣,就算因為那艘大船實在太大有些給震住,又被李清呆呆盯住顯得很靦腆,但依舊掩蓋不住身上的剽悍之氣,唉,也是,人家阿不爾赤郎要放在大宋也是王孫公子了,還是天不亮就起床喂馬,咱李清在大宋還上不得台麵,瞧這一身的懶勁!
當然小毛毛蟲心裏的擔憂和齷齪打算是不能和劉叔講的,回過神來的李清依舊言笑晏晏的大聲招呼,展示他平易近人的魅力,為了表現豪氣,乞顏漢子過來敬酒,他還抬手就一飲而盡,抱拳連聲對人道辛苦。
等陳彪帶著人用小艇把要送給回鶻的那些做過手腳的陶罐炸彈卸到岸邊,再將乞顏人一定要送的牛、羊肉幹搬上船,李清已經喝得醉眼惺忪,娜仁托婭提出要登船隨李清一起去打黨項人,劉叔忙百般推托,這船好歹也是凝聚咱大宋人無數心血和智慧的,哪能讓外邦人一窺究竟呢?
誰知道李清在邊上口舌不清的叫道:“好,好,屆時便讓娜仁姑娘一睹我清風寨的威風,李元昊算個甚東西,他小**都沒有了!”
甩手的掌櫃也還是掌櫃,既然李清都開了口,娜仁托婭又不是陌生人,且臉上笑成一朵花,劉叔等人還能怎麽再反對呢?至於有沒有對李清翻白眼,這個李清不大清楚了,因為最後他自己怎麽回到船上都不記得了。
再睜開眼時,天光已經大亮,有心想繼續賴床無奈口渴的緊了,這可是出征,總不能大聲叫喚要人倒杯茶然後倒下又睡的,於是李清隻好爬起床,等到收拾停當出的艙門一看,原來船早就拔錨起航了,東南風將黑色的縱帆鼓得滿滿的,船頭將黃河水劈出兩道耀眼的水浪。
“瞧見劉叔沒?陳彪呢?這小子跑哪去了?”李清逮個人就問道,奇怪,陳彪這家夥最喜歡站船頭上發號施令以彰顯他的騷包勁,這會居然不見人了。
“公子可睡得好?陳彪一大早便被劉叔叫進主艙,說是籌劃行進方略,因見公子睡得香,吩咐我等不可叨擾的。”一個李家莊子弟笑嘻嘻的答到。
知道咱好睡個懶覺不來打擾,還算有良心,隻是叫陳彪商量個什麽方略?這家夥除了會踢人屁股就是會騷包了,為啥不叫我商議?真當咱來春遊的麽?
還沒進得艙門呢,就聽見陳彪聲音很騷包的傳了出來,“隻不過十來條小渡船有甚的好顧慮?黨項人人多又如何,上得來水麵麽?當年蘇州府的官軍不也是人多勢眾,那船還比我們的大呢,不照樣殺得那些龜孫們哭爹喊娘,依我看啊,就這麽一氣衝過去,誰敢阻路撞都撞沉他們,劉叔休要擔心的,交給我陳彪好了,來之前在海上的時候,那船還不是鐵甲的呢,誰是我們對手?”
轉進艙門一瞧,杜先生、徐指揮使,孫五、慕容一禎等上得了場麵的人都在呢,還真當李清是個春遊的了,七八個人圍在桌前,桌上鋪著一張地圖,說的正熱鬧,還是娜仁托婭先注意到李清進門,直起身含笑不語。
李清笑嘻嘻的衝娜仁托婭抱了抱拳,畢竟人家是來幫忙的,也不忙著看圖,斜著眼瞥了陳彪一眼說道:“都交與你陳彪,你當咱們都是來春遊的?那會在太湖我可記著你一大早就給人扔進了水裏,現在跑來說嘴?你當還是在太湖上做水寇啊,誰是龜孫?要不和徐指揮使放放對,真當你天下無敵了!”
陳彪撓撓頭腆著臉笑道:“那會不還不是公子帶隊麽,現下是我們的船大,豈有不贏之理,聽聞黨項人連小孩子把守的清風寨都拿不下,這水麵上的功夫想必亦是稀鬆的,公子便交與我陳彪,陳彪願立軍令狀的。”
切,這可是在黨項人的地盤上,你輸了不打緊,咱們往哪逃去?
劉叔迎上來對李清說道:“公子,現下已經入到定難境內,行蹤卻是無從匿跡了,是直放興慶府還是等乞顏弟兄將黨項人的應對情況送來,我等正決議不下呢。”
居然這麽快就進入了黨項人地盤,想必船已經行了好長一段時間了,李清的臉有些燒,剛才忘了問時辰,隻怕這一覺快睡到中午了,忙掩飾的問道:“怎會這麽快便暴露行蹤的?之前契丹境內河邊不是一個牧民也不曾見到麽。”
隻聽娜仁托婭一聲輕笑,小臉蛋仰得高高的,李清一瞧便想起昨晚上見的那些乞顏漢子,是了,這都過來二千多人呢,威脅也好,恐嚇也罷,隻怕用壓縮餅幹誘惑,也能將幾十裏的河岸清空了。
瞧娜仁托婭的摸樣是想李清上前道個謝,這會李清還偏不想講客氣了,真當咱喝醉了讓你上船?上得船來就是讓你瞧瞧咱大宋的拳頭有多大!蒙古大軍囂張那也是百年以後的事情了,咱嚇不住鐵木真,還嚇不住他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