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1章:【連環計?玄武?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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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公策的現身,自然也在葉楓的意料之中。他相信此人一定有著非比尋常的奇特之處。
身影瘦,步履輕穩,笑靨溫和,濃眉大眼方臉,身姿挺拔,即使在灰袍、風帽和漆黑的籠罩下,或是奇光鬥豔的夜晶石光斑的交織之中,仍然無法遮掩他無法拒絕的魅力。申公策總讓人如沐春風,隻是,不知道這股春風是否會在這個詭譎的布局中散發寒氣,最終淪為在嚴冬呼嘯而過,拂麵如刺骨的西北風?
葉楓轉過身,拱了拱手,朝相麵行來的灰袍者道:“申公兄,雖是一日不見,我對你可有如隔三秋之感呀,在下正有諸多疑問相詢,還望申公兄開解。”
申公策來到葉楓、祝炎兒跟前,還禮答道:“好說,好說。”
祝炎兒覷了一眼申公策,挽住刀柄,轉過身去,語氣清冷地說:“我還是走吧,你們慢聊。”
申公策道:“那我就不送了,炎兒姐,記住我的話,你好自為之罷。”說完,申公策轉頭對葉楓說道:“葉兄弟,請。”
葉楓負起神木劍:“請。”
呼……
就在兩人轉頭的一瞬,一股凜冽刀鋒破風而至,疾如閃電!既快且狠,強烈的殺氣聞風而至,欲置人於死地般激烈。
葉楓聽到這股刀鋒聲,拔劍已是不及,隻得雙足一撇,斜竄一步,朝著石鍾乳牆蹬去。待他將雙足吸在牆上,轉頭看到祝炎兒的彎刀已經搶得先機,將申公策逼向背後的河道。
“祝炎兒,你幹什麽?”葉楓大叫一聲。
那祝炎兒哪裏還管那麽多,手中的彎刀沾上她的火靈氣,在洞內火光乍現,刀刀都直撲申公策的咽喉、膻中、心窩等致命處,刀刀都帶著無血不歡的血殺戾氣。
那申公策被她這一偷襲,身體一個趔趄,已是招架不住,更兼手無寸鐵,連拔出武器的機會都沒有,隻能朝著小河邊節節敗退。葉楓料想,如果被祝炎兒抓到他失足落水的破綻,申公策必成她刀下之鬼。
論起智計謀略,祝炎兒顯然不是他的對手,但要說在被占得先機的情況下,倉促鬥武,申公策恐怕不如她。
葉楓見祝炎兒大下殺手,倒也在情理之中,意料之內。因為申公策知道她的事太多太細。任誰都一樣,被人將心中的秘密揭穿,都會有十分不爽的感覺,甚至會有滅口的衝動。祝炎兒顯然無法接受申公策對她看得如此透徹,其實光她自己的話,可能也無所謂,還不至於要殺他,但申公策還知道白凡的很多秘密,得知這樣的人存在,祝炎兒必定想要替白凡鏟除此人。
“住手!”葉楓見申公策性命危急,也考慮不了那許多,趁雙足斜踩牆麵時,早已拔出背上一把鐵劍,疾刺而下。
十步奪?第五步?撒網撈魚式。
撒網→漫天→遮天蔽日→渾水摸魚→甕中捉鱉→擒。
這第五步,是十招中唯一的擒拿式,以追趕擒縛為目的。
舞出漫天劍氣殘影,籠罩對方全身周圍,迫使敵方無處可遁,束手就擒。
祝炎兒見葉楓斜插一杠,卻依舊視而不見,不聞不顧,一心隻待要殺死申公策而後快。
“這可是要命的時節,她竟然不避……”葉楓沒想到她竟然不顧自己性命之危,舍死也要誅殺申公策,可想而知,她這時已非理性考慮,而是依賴於直覺行事。她或許根本就沒考慮到,以申公策之詭詐,憑她目前而言,根本殺不了他。
這祝炎兒雖然討嫌,但葉楓以後陽煞毒發作,還得依賴她的陰煞丸活命呢。見她不避,葉楓隻得收手,但是灑出一半的網,要想收回,談何容易?
因為變故來得十分急切,讓他反應過來,已是非常難得,這會又要臨時收手,可謂急中之急。無奈,他隻好趁勢把手中鐵劍揮將出去,鐵劍脫手後,在洞府中伴奏著咻咻破風聲,格外嘹亮。
飛出的長劍,順著祝炎兒的肩上擦過,噌噌劃開兩道狹長的血口子,傷口深入肌肉,直抵臂骨。
一時間血水飛濺,噴了側邊的葉楓一身。
祝炎兒撩刀再斫時,因突然手臂麻痛,刀鋒也便慢了下來,葉楓趁機從河岸邊騰空掠起。
鐵劍既已脫手,葉楓隻好使出第五步後的變招。
十步奪?第六步?疊翅對燕式
並肩→側麵→騰身→偷心→探囊取物→分道揚鑣→各走半邊。
葉楓使出這招,原本隻為勸架,但想起那位蒙麵師父在教授時的解釋,說這第六步是十步奪內的偷竊技。
也是正好在他淩空時,在她頭頂見到祝炎兒胸兜內藏著一個物事,他便趁翻身之際,貼著祝炎兒的頭頂,往她胸口一探,順手牽羊,偷出了個小瓶兒。
葉楓見這瓶子和之前祝炎兒給他的藥瓶很相似,料想應該是陰煞丸。因此連忙趁亂收好,順便在她身邊落地之際,挾著她的腰肢一轉,使她的刀鋒偏離了申公策的命門。
“放手,你讓我殺了他。”祝炎兒渾然不顧自己的傷勢,也不知道懷中失竊,她隻一心想要申公策的性命。
“多謝!”申公策籲了口氣,臉色登時舒展開來,穩住身體後,他朝葉楓詭秘一笑。
隨即,趁祝炎兒刀鋒偏離砍下之際,騰身一躍,朝著洞府頂端飛馳而去。頃刻間,便將蹤影隱沒在落地岩層之後。
祝炎兒見走了申公策,分外惱怒,正待要追,葉楓連忙在後拖住她,並喊道:“你受傷了,知道嗎?還追。”
“你敢擋我?”祝炎兒盛怒,哪裏還管傷勢,揮刀便朝葉楓斬來。
葉楓手無長物,隻得側身閃過她死命一擊。
此時,正好後邊奔過來一群人,那些人一見祝炎兒掛彩,葉楓身上又沾滿血跡,先是不解,聽得祝炎兒衝葉楓怒喝了一聲‘我殺了你’後,那群人中有五個人便拔刃直取葉楓而來。
葉楓見來人正是青龍組成員,側身想要突出重圍,奈何圍得實在太死,又手無長物,這才不得不原地站定。
而青龍組背後剩下的人,卻是白虎組的同伴。
見到青龍組敵意乍現,行不言當空擲出自己的長劍,朝葉楓投去,口中高呼:“接,接著,劍,劍!”
葉楓將鐵劍接住,指著祝炎兒等人,憤聲叫道:“來得好,正好新債舊賬一塊兒算。”
葉楓話未說完,莫非的掌火早就打了過來,鐵小小跳起丈高,借著垂下的石鍾乳,搖身躍入葉楓所立的河岸邊,貼著他的背,拔出雙刀凝神侍立。
後邊的行不言和順水對了一個眼色,各自運用土、水靈氣,控製河水、催生尖銳石鍾乳,紛紛襲向青龍組敵陣。
“你們太欺負人了。”李雲茹一急,破口大喊:“當我們好欺負嗎?”
說著,她雙眉一蹙,雙手合十,注入土壤層中,叱道:“棘藤,長。”
說罷,就在行不言催生的石鍾乳上,果然長出了荊棘叢,那些草杆身上,果然長滿三五寸長的銳利尖刺,甚至還開著莫名的小花,卻不知是什麽植物。
青龍組等人見他們也都不懷好意,立即擺開陣勢,各自運用自身的靈氣相抗。
場麵一時火藥味爆炸,雙方大打出手,直殺得難解難分。
就在此時,洞府頂上的暗處,有兩雙眼睛專注地觀摩著這場廝鬥。
這是一個火山洞,並不止一兩丈高,實際縱深高度難以預估,宋浩仁和申公策,就藏在在四五丈上方的凹洞上,這兒有一道細微的縫罅,可以監視下層洞府的大部分區域,而身在下邊的眾人,卻難以發覺上方的陰鷙的眼神,即使兩個土玄士在場,也因為各自專注於戰鬥,所以也未能分神感知到有人在監視。
此時,隻聽宋浩仁點頭讚道:“申公兄,果然好計,真是妙不可言。我們詐敗之後,他們果然又上當了。隻是,你又何必多此一舉呢,當初幹脆將他們悶死在那個洞窟裏,反倒省事得多,何必讓他們活著找到暗河,惹出這麽些麻煩來。”宋浩仁的語氣先是驚喜,隨後便略顯得有些不滿。
申公策歎息一聲,解釋道:“宋兄,那條黑蛟世所罕見,十分了得。即使是失去雙眼,我們聯手也未必能將它拿得下來。再退一步,就算拿下了黑蛟,我們仍無法得知黑蛟體內的潛力,當然也無法找到幼蛟了。所謂好事多磨,為了確切地了解那條黑蛟,為了先將黑蛟重創,這總得有人去黑蛟的腹中,試試它的實力罷。宋兄,難道你願意去它腹中住一晚上,我再接你出來?”
聞言,宋浩仁覷著下方白虎、青龍不遺餘力地廝鬥,微笑道:“申公兄說笑了,這種事,還是讓他們來做比較好。”
“所以說嘛。”
宋浩仁又問道:“申公兄,隻是在下還有一事不明,你怎麽就能料定他們又會打起來呢?”
申公策微微一笑,答道:“這簡單,我方才才故意露麵,讓她見到,就是為了引起她對我的敵視。我豈不知祝炎兒在一轉身後,必定暗藏殺機?哼,這淫.女原本就中了陽煞丸劇毒,再服下黑蛟體內的腎水淫毒,加之心事全被我所知悉,我自然就成了她的眼中釘,待給她出的步驟完全走完後,她必定不舍得離去,而想將我殺之而後快。她這種人,原本脾氣就燥,又身中淫毒,自然控製不住惡念,隻待她邪念一起,必定更會想要殺我滅口。”
“至於那個葉楓,此人據說十分多疑,凡事都想弄個透徹,才肯作罷。所以,在他沒弄清楚我們的計劃之前,必定會阻止祝炎兒殺我。但是,我知道他的劍法十分刁鑽詭異,本是殺人之劍,而他還沒練到收放自如的境界,在緊迫之際,難免會誤傷了祝炎兒。正好祝炎兒因中了雙重淫毒,在見血的情況下,情緒心性很不穩定,所以二人必定刀戈相見。”
“他們這一個想殺我,一個想保我,兩個人本來就因為陰陽雙煞丸的事,各有間隙。無奈二人本領不足,不僅殺不了我,還會以此為理由,相互反目。這時候,宋兄再將白虎、青龍剩下的十個小嘍囉引過來,雙方一見隊長開打,血跡斑斑,自然是不由分說,大打出手。而且,雙方見到這般場麵,都會認為自己有理,對方理虧,以至誰都不會先低頭服軟,就算有人從中擀旋,也未必化解得了。要不,宋兄下去把他們勸開試試?”
宋浩仁嗬嗬一笑:“我看還是算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