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朝議落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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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帝暴怒之時,將手中攥著的公子信呈上來羅蠑的帛書摔倒長公子林玧仁的麵前,怒喝道:“看看你做的好事!”
長公子林玧仁麵色驚懼,跪在地上向前跪行兩步,拿到了羅蠑上書的那封上言帛書,仔仔細細的看上幾眼:“居然是……”
林玧仁在這帛書之上看到的居然和先公子信前所言的的不盡相同,其中也還有著出入,而這一點出入卻是讓武帝雷霆大怒,便是羅蠑在上言帛書中所說,派遣羅蠑前往公子琰府上稽查的命令是長公子林玧仁暗示的,而似穀珍、包隺之流的貪贓枉法、魚肉鄉民不過是順帶一提,甚至連公子信信誓旦旦的“穀珍穀氏一族在安眾滅門三十戶”的事情在這上言帛書之上根本提都沒有提。
【公子信啊,你真是好手段啊,憑借著一封上言書帛幾近將我“仁黨”一網打盡啊!】
林玧仁也是心中微怒,實在是沒有想到公子信假借羅蠑上言書帛裏的“長公子林玧仁肆意殘骸同宗兄弟”這一訊息,料定在朝堂上父皇不想將這件事公之於眾,因此才選擇了順帶提一下“仁黨”重要官員肆意妄為、魚肉鄉裏的事情,這些事情怕是有,但是老二篤定了父皇不會這這件事去細查,畢竟一旦查下去,很有可能長公子自己也要折了進去,因此才誇大了其中的前後事情,讓“仁黨”穀珍、包隺等人無從辯解,也能夠讓武帝下令將這些人押下。
這一環扣一環,讓長公子林玧仁一看到羅蠑上言帛書所寫的,便是突然明白了,一下子心悸的看向公子信,才咬了咬牙對武帝俯拜道:“兒臣知錯,懇請父皇責罰!”
長公子林玧仁現在是清楚了,明知現在已經落入了老二公子信的圈套之中,根本沒有辦法強行辯解,隻能以服軟的姿態對父皇告罪道。
林玧琰和二皇兄公子信挨得比較近,當下便是聽到了這位二皇兄舒釋一口深氣聲音,看來長公子林玧仁對父皇告罪便是已經達到了二皇兄的目的,至於接下來,讓父皇嚴懲長公子林玧仁則是可想而不可成的事情了,畢竟父皇先前便是以“府中驕奴趙讓等人勾結朝臣穀珍、包隺等人蒙蔽長公子林玧仁”的罪名在朝堂上對著國相百裏槐,左相沈案,右相明子夫、監察史大夫夏無怯以及諸多朝臣麵前定罪了,其中理由不難猜測,怕是這位長公子折了進去。
這一點二皇子公子信也是早有預料,不然一開始的矛頭就不是對著“仁黨”重要官員穀珍、包隺等人了。
“回府閉府思過吧,學學你的老三、老四、老五他們,別整天的心思落在爭權奪利上麵!”武帝教訓道。
“喏!”長公子林玧仁一應接下。
【不過父皇這句話怕也是對二皇兄說的吧……】
林玧琰站在公子信的身旁,卻是發現自己這位二皇兄似乎沒有聽出來這層意思,麵色平靜,目光亦是。
武帝看著大殿中的這幾道身影,莫名的在心中歎息了一聲,緩緩開口說道,顯得有氣無力道:“你們退下吧……”
幾位皇子這才退下去。
武帝看著幾人退去的背影,也是將這聲歎息明麵上表現出來,身邊的大侍監高錦見狀,立即奉上了一杯茶水,武帝接過茶水,抿了一小口便是放下了,緩緩問高錦:“高錦,你說朕至今不設東宮太子、是不是錯了啊……”
高錦豈能回答是:“陛下自有陛下的考量,高錦不敢妄言……”
武帝對高錦笑笑道:“讓你說就說。”
高錦這才俯了俯背,朝著武帝想了一回了才說到:“陛下春秋正盛,東宮太子不立,武國儲君未決,自然並非是迫在眉睫的要緊事,不過引起來了一些不便也是無可避免,有得也有失……”
“嗬嗬……你這話說了也是和沒有說一樣……”武帝幹笑道,不過隨即朝著宣政殿的大門看著,說道:“都認為這個位置掌握武國四境,卻是沒有看見這幾十年來,朕大部分的時間都是耗在了這一方小小的宣政殿之中……”
高錦勸慰道:“那是因為陛下是一位勤於政事的好帝王……”
“好帝王?”武帝自言自語的反問了一句,隨即說道:“但是如今武國環伺皆敵,百姓常常因為戰亂遷徙,民不聊生,那些貪官汙吏,尚使百姓不能安居樂業,朕還是一個好帝王麽?”
高錦微笑著應了一句:“自然是的……”
“朕不想自欺欺人……不過武國的確是到了不得不變的時候了!”
……
王宮之外,一出宮門,長公子林玧仁便是朝著公子信恢複了暴戾臉色,可是公子信卻是沒有正視這位長公子,林玧仁哪裏能夠人手,當下啐罵了一句。
公子信當作沒有聽見,而是領著林玧琰走向了自己的宗衛隊之處。
路上公子信看著林玧琰笑著問道:“六弟,今日二皇兄可是為你出了氣,滿意麽?”
林玧琰也是笑著回道:“二哥今天應該是不止為了小弟出氣吧?”
公子信笑笑:“皇兄這樣做,不論如何,終究是幫了六弟出了一口氣……”
林玧琰想了想不由得提醒道:“二皇兄,你今日這樣做,就不怕父皇認為你逼迫長公子那邊過於了麽?畢竟今天父皇那句話,可並非是對著長公子一個人說的。”
公子信卻是毫不在意。臉上的笑容為減去半分:“那又如何?終究是他不爭氣而已……皇位終究是德才具備者居之……”
林玧琰實在是沒有想到二皇兄居然會是當著自己的麵,說出這番話,毫不掩飾地表達了對皇位的勢在必得,難道就不知道此事對於諸位皇子來說,彼此間更是忌諱,林玧琰未說話,便是能夠聽到二皇兄那邊又是傳來了一句話:“不過六弟能夠提醒這一句,怕是在六弟心中,認為為兄比那草包更適合武國的皇位,難道不是麽?”
林玧琰對二皇兄這句話倒是點了點頭,的確似長公子林玧仁,對比手段一環扣一環的二皇兄,用草包來形容他的確是再合適不過!
看著林玧琰也不答話,公子信也是點到為止,當下告別了林玧琰,在宗衛長衛良的保護下上了馬車,似是想到了什麽,在馬車緩緩移動的時候,掀開馬車側窗的簾子看著林玧琰說道:“六弟,今日刑大夫羅士成一家將會離開宛城,走南門,你若是想要送別,現在趕過去南城門外三裏亭那邊候著便可……”
聽著這句提醒,林玧琰也是朝著二皇兄這邊謝了一聲。
然後便可以看見衛良駕著馬車而去。
荊翊已經是走到了林玧琰身邊問道:“殿下,現在是要回去麽?”
林玧琰搖了搖頭,回道:“去南門外三裏亭。”
荊翊點了點頭應道。
……
宛城某處,從宣政殿出來,公子信並沒有趕回府邸,而是來到了這處隱秘之地。
衛良等人在周邊看守著,不多時便是有著一高一矮兩道身影到來,矮的是一個稚子,高的卻是頭戴一鬥笠,黑紗這除了兩旁。
衛良眼神犀利,依舊是對著此人看了好幾眼,確定身形、以及臉龐輪廓之後,才說到:“殿下在裏麵等著你,進去吧……”
兩道身影才是進了公子信宗衛隊的重重包圍之中。
公子信正在涼亭之中喝茶,那鬥笠身影笑著說道:“看二殿下這樣子,看來今天在朝議上應該是成事了……”
聞言,公子信放下來杯盞,看著來的人身影說道:“你可算是來了,本以為今日你就要離去,怕是不會來見本公子一麵了……”
“怎麽會,二殿下大恩大德,我怎麽會不會親自來答謝二殿下呢?”那人坐在公子信對麵,讓旁邊那位稚子倒上了一杯茶。
然後緩緩脫下了鬥笠,麵容清晰的露了出來,赫然是刑大夫羅士成之子,原監察史監羅蠑!
公子信看著羅蠑,緩緩開口說道:“林玧仁那草包絕對不會想到昔日自己認為的馬前卒,居然會是成為自己落下跟頭的最重一擊,要不是你也是找上門來,本公子也不會想到,原先‘仁黨’最該重視的人絕非是穀珍、包隺等人,而是你,身為‘仁黨’馬前卒的刑大夫羅士成之子,原監察史監羅蠑!”
羅蠑笑了笑回道:“木秀於林,風必摧之,若是在下在‘仁黨’諸位朝臣中表現的太過惹眼,二皇子絕非良輩,說不定第一個想要處理的人便是在下……”
公子信故意笑道:“你還真是睿智……”
羅蠑對這句雖是誇獎,但是其中毫無欣賞之意的話也是不可置否,裝作沒有聽見說道:“這件事,長公子欠羅某的債務已經是悉數還了,剩下的便是羅某向二殿下討債了……”
公子信笑笑道:“你的事,可和本公子沒關係,冤有頭債有主,宛城內折辱你的是我六弟公子琰,而絕非是本公子……”
羅蠑卻是回道:“二殿下認為在下原先是長公子的馬前卒,那皇六子公子琰又何嚐不是二皇兄手中的棋子呢?先前二殿下說過,冤有頭債有主,宛城折辱這筆帳我是要記在二殿下頭上的,至於公子琰,雖是折辱了我,也是受了二殿下的利用,當然,他欠下來的債,我也會一並收回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