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白馬將房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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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聞房德已趕來校武場,林玧琰便是攜荊翊、紀武、淳於啟、項鷹、邾暨等人出校武場,迎這房德。

    當項鷹聽到來將正是房德的時候,感歎道:“早知道殿下要募來一名良將,孰知居然會是房德將軍!”

    聽見項鷹這聲感慨,林玧琰也是邊走邊道:“我倒是忘記了,項鷹將軍也是南陽邊軍出身。”

    “嗯……”項鷹點了點頭,隨即對林玧琰道:“殿下,這房德將軍乃是一名不可多得的良將啊,弓馬嫻熟,善使長柄刀,且為南陽軍的練兵將領。”

    “如何說來,那莒老頭……咳……老將軍還沒誑騙我。”林玧琰如是道。

    項鷹明顯是對這位房德將軍多有推崇,對林玧琰說起來了房德的英雄事跡:“殿下,這房將軍可百步碎壺,且軍中多稱他為【白馬將】,殿下可知為何?”

    “騎白馬的將軍?!”林玧琰隨口回道。

    聽見林玧琰這個回答,項鷹也是笑笑,隨即道:“殿下隻知其一不知其二,房德將軍的確是騎白馬的,但他的這匹坐騎說來也有一個陳年趣事。”

    “曾經,房德將軍隨大軍出武關,擊破隴地戎人的一個部落,得到數百匹駿馬,同行將軍們都爭搶膘肥身健的馬匹,隻有房德將軍選了一匹體形瘦小樣子醜陋的幼年白馬,其他的將軍都嘲笑他。後來房德將軍隨大軍出武關大戰戎狄部落的時候,這匹幼年白馬已經是長大了,腳程迅疾,行動迅速,其他馬都趕不上他的速度。大夥這才佩服房德將軍的慧眼識馬,故此稱旁將軍為【白馬將】。”

    “哦?還有這等事?!”林玧琰也是被項鷹所說之事吸引了注意力。

    頃刻,便是聽到了不遠處地平線所傳過來的馬蹄聲,林玧琰視線看過去,果然有十數道騎馬身影趕過來,最先者胯下的確是一匹白馬。

    看來此人正是白馬將房德了!

    不多時,那十幾人便是由遠及近,見校武場外已有人等候,那領先的白馬將開口喝道:“某乃房德,敢問爾等何人?且公子琰殿下何在!”

    項鷹上前高聲回道:“房德將軍,某乃上林苑武陽軍千人將項鷹,皇六子公子琰便是在某身邊!”

    聞言,那房德勒住馬繩,一個躍身下馬便是穩穩地落到了地上,身後的騎士皆是如此,一行人停穩馬匹,便是走到了林玧琰的麵前。

    林玧琰細細打量房德,這房德一身麻衣便服,但是眉宇之間給林玧琰的感覺卻是和莒勱相似,應是殺氣無疑,看來這位白馬將的確是一位久經沙場的將軍!

    房德對林玧琰行抱拳禮道:“某房德,拜見公子琰,受莒老將軍之命,以供殿下驅使三年!”

    聞言,林玧琰也是臉色一滯,房德這話不卑不亢,意思卻是十分明顯了。

    反正林玧琰是聽出來了“某隻是答應了莒老將軍來供殿下驅使三年,三年一過,某的去向便是不由殿下過問了。”

    甚至更輕蔑的意思林玧琰也是能夠聽出來的,房德來上林苑,完全是莒老頭的人情,至於皇六子公子琰這個身份,在房德麵前算不得什麽。

    本來林玧琰也是心中憤憤不平,不過轉念一想,三年後,怕是我讓你走你也舍不得走了!

    索性林玧琰也是裝作沒有聽出來其他意思,笑著對房德道:“早就聽聞將軍【白馬將】的名號,今日一見,果然是不同凡響!”

    房德搖搖頭,麵色平靜地回道:“殿下謬讚了……”

    看這房德一臉公事公辦的臉色,林玧琰雖然是臉上裝作笑容,心中早已經是缺了泛泛心思,便是對項鷹說道:“如今淯陽秋收完畢,可將剩下的四千隸民調回上林苑,先緊著把尚書府造完,再擇一處建造駐軍軍營。”

    “喏。”項鷹應道。

    林玧琰看向房德道:“房將軍,駐軍軍營暫時未修築完成,現在的校武場隻是一些民居落成了,房將軍還是在棘陽府落腳為好。”

    聞言,卻是直截了當地拒絕道:“不用,為將者自與士卒同甘共苦,豈能獨自安樂!”

    不得不說,林玧琰表示因為房德的這一句話,而對他所有的不滿情緒蕩然無存,看著房德麵色凝重,絕無半點虛與委蛇的意思,林玧琰也是點頭道:“房將軍高義,聞將軍極善訓兵,武陽軍乃是新募之兵,我便委以將軍武陽軍訓軍司馬一職,主管訓練武陽軍新軍一事。”

    房德雖然不知“訓軍司馬”究竟是什麽品階的軍職,估計是上勞什子“上林苑”裏的花拳繡腿,房德也是不甚在意,但主管訓練新軍一事倒是聽清楚了,當下便是應下了。

    隨即林玧琰便是讓項鷹安排房德一行人就地下榻。

    原本林玧琰也是打算為房德擺酒接風一事也是因為林玧琰察覺到房德“生人勿近”的臉色而作罷。

    待送走了房德一行人,林玧琰身後早就有些意見的紀武憤憤道:“啍,俺看這老家夥有點倚老賣老!”

    一邊的荊翊也是沒有止住紀武的發牢騷,因為方才這房德對自己殿下的輕蔑之意,荊翊也是察覺到了。

    林玧琰卻是不以為然,不得不說,林玧琰認為莒勱雖然已經是退下了邊軍前線,但是眼色還是不減當年的,如他林玧琰能夠在老氏族的聯手下平安無事,少不得的是這位莒老將軍的支持!

    那麽,這房德脾性如此的……桀驁,卻是能夠入莒勱的眼界中,想來必然是有些本事的,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因此林玧琰便是將訓兵一事交給了這房德。

    林玧琰畢竟是沒有接觸過這邊軍的陣仗,雖然知道一些比較新穎的訓兵方式,但林玧琰卻是知道未必適合邊軍交戰,因此也是專業的事情交給了專業的人去打理。

    便是托望著房德真的是一位將才吧,據林玧琰猜測,十有八九是……

    果然,房德進了校武場之後,連茶水都沒有喝一口,便是拿了入軍花名冊。

    一看排頭都標注著“原淯陽軍士卒”,當下問道:“淯陽軍,就是平息了棘陽匪患的淯陽軍。”

    項鷹回道:“正是!”

    房德也隻是多嘴問了一句而已,並非有其他的意思,而這樣問的緣由不過是駐守在北境的時候聽聞過棘陽匪患的消息,不過畢竟隔了數百裏遠,消息不通也是正常的。

    眼下房德隻將淯陽軍當作了普通的城守軍,棘陽匪患也就認為了一般的匪徒作亂。

    一眼掃過了花名冊,房德皺起了眉頭道:“武陽軍乃是三千人的編製,為何現在招收了六千多人?!豈不是違規了禮製!”

    聞言,項鷹道:“此乃是上林苑新製,武陽軍定的是三千正軍,七千屯墾軍,屯墾軍以屯田為主,農閑時可組織訓練,司馬可認為是後備兵源。”

    “哦……這倒是一個可行之計!”房德思慮數息,如是說道。

    房德又是翻到後麵,看到了林玧琰和韓悝指定的【九品軍功封爵製】,僅僅是掃視了幾眼,便是下定語道:“不切實際……”

    畢竟如今邊軍可是堪堪能夠保住正常的軍糧都是夠嗆,似這九品軍功封爵製中最小的甲士便是授百畝田,年餉二十石,邊軍的士卒能夠吃飽肚子已經是非常了不起了!

    至於後麵精銳、虎賁更是離譜,一個士卒居然能夠獲得三百畝田產,歲餉一百石,就是房德自己也是未從南陽軍中拿過如此的厚祿。

    後麵的“無當”,“執金吾”,“大司馬”,房德看都沒有看,直接閉上了。

    到了現在,房德已經是篤定了上林苑就是一場公子琰自娛自樂的鬧劇而已,單單是按照這九品軍功封爵製來說,每年的需要上百萬石糧食給養這所謂的武陽軍,這恐怕是搬空了宛城的國庫都難以實現。

    房德若不是為了莒老將軍的一份恩情,是不想離開南陽郡片刻的,但是卻是要在這待上三年,房德也是安慰自己既來之則安之,想著最起碼訓練出來一支可用的軍隊,也算是為武國盡一份力。

    想了想,房德也是雷厲風行,直接對著追隨自己的幾人吩咐道:“成何,你隨項鷹將軍點齊府庫所用。”

    “喏!”成何應道。

    項鷹卻是麵色為難的道:“房司馬,這武陽軍乃是新建,府庫內隻有前淯陽軍的一些武器革甲,連糧食都是棘陽府每月送過來的。”

    聞言,房德想了想也是道:“那請項鷹將軍向宛城兵大夫報備,要下來一批軍備,過會兒某會寫下一張清單給你!”

    “這……”項鷹欲言又止,不過還是硬著頭皮回道:“司馬,武陽軍不歸宛城兵府對接,而是由尚書府,直接報備陛下的。”

    “尚書府?”房德蹙眉,反問道:“乃是上林苑的新玩意?!”

    項鷹為這“新玩意”三個字頓了頓,回道:“正是!尚書府乃是全管上林苑一切事務,尚書令乃名為韓悝。”

    聞言,房德久默不語。

    項鷹緩解屋內尷尬的氣氛,也是道:“房司馬放心,泌陽鐵礦已經是歸入了上林苑治下,月初正在唐河建造鑄造坊,完工之後,便可滿足武陽軍的軍備需求。”

    那房德的家將成何卻是問道:“鑄造坊?滿足三千武陽軍的軍備淘換需求的鐵匠鋪,新建可知道需要多少時間才能完工?!我看這一年半載內,這武陽軍就赤手空拳訓軍吧!”

    項鷹聞言,底氣不足地回道:“殿下已經說了,年關之前必定是可以完工了,最快的話或許十一月下旬便是可以打造出來第一批軍備。”

    成何看向自家主公房德,向著眾人道:“信口雌黃!”

    房德沒有多說什麽,而是徑直對成何吩咐道:“成何,某給你三日時間,收集一千支木槍,一千長戈,五百柄大刀,五百張弓,三千支箭,可能辦到?!”

    房德說的雖然是詢問的言語,不過卻無半點詢問的意思,根本沒有成何拒絕的意思。

    “成何領命!”成何接下來了這個任務。

    其實房德並沒有為難成何的意思,這要的軍備清單大多可以在淯陽軍留下的府庫中找到,短缺的,房德相信依照成何的才能籌集起來應該是綽綽有餘。

    房德看向了項鷹問道:“項將軍,方才進校武場的時候看到了不少的馬匹,是否可以征用?”

    “嗯,那是武陽軍的馬匹,約莫有三四百匹。”項鷹回道。

    房德直接道:“好!這些戰馬可作訓練新軍騎術之用!”

    項鷹應了下來。

    隨即房德召起其子房會,家將董穎便是決議有“騎術”“箭術”“刀術”“角力”來挑選正軍士卒。

    至於項鷹、邾暨等原武陽軍將領,僅被安排“與尚書府接洽”一事,邾暨還是有些憤憤不平,不過項鷹卻是一笑而止。

    邊軍將士素來認為地方將士乃是花拳繡腿的軟腳蝦,這一點項鷹也是深有體會。

    林玧琰知曉房德欲使武陽軍演練戰陣,也是被這名頭驚詫到了,也是想要見識見識這所謂戰陣的底細,便是沒有再插手武陽軍訓軍一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