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爭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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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善的老者,年約六旬,已是花甲之年,所以無論怎麽看都很普通,如大多數遲暮之年的老人一般,感覺不到有任何危險。

    一群綠林好漢,每一個都是過著刀尖舔血的生活,並且正值壯年,一個個力氣如牛。

    相信,在這樣明顯的比較之下,大多數人都會認為,一個年約六旬的老者,怎麽可能是一群綠林好漢的對手,分分鍾被剁的節奏啊。

    可是現在的情況,卻形成了無比詭異的反比。

    一位綠林好漢曾出言威脅和善的老者,現在他變成了一句屍體,而他的同伴們則紛紛勃然大怒,抽出兵器就準備要了老人的命。

    可是這位和善的老者還是做出先前那麽簡單的一個動作,給人一種小心翼翼的感覺,好像是怕驚擾到什麽。

    而麵對這位和善老者的如此行為,現在卻再也沒有任何人敢於輕視。

    因為先前這麽做的那位綠林好漢,如今已經變成了一具冰冷的屍體,頭顱滾落在一旁,徹底的死不瞑目。

    所以當老人第二次做出這樣的動作,回憶著先前發生的一幕幕,一向以凶狠著稱,最是不要命的綠林好漢們,現在比貓兒還老實,顫栗著,謹慎著,不敢輕舉妄動。

    一時之間,空氣中都透露出幾分沉重的壓抑,讓人都快要發瘋了。

    就是在這麽一個壓抑的氣氛之下,突然一個十分不和諧的聲音,竟然就這麽詭異的傳了過來,陰測測的說道:“桀桀桀~,還真有不知死活的人啊~!”

    尋聲望去,說話的正是那位麻袍男子,看起來就像是穿了一身喪服,置身在一群木訥如死屍般的存在當中,給人的感覺更像是一隻勾魂使者。

    這個人就算是剛剛那一群綠林好漢也十分的提防,從始至終都不敢招惹。

    果然,如預料中那般,這個麻袍男子果然不簡單,仿佛感受不到空氣中存在的壓抑,一雙死魚眼,冷幽幽的盯著老者,緩緩開口說道:“對付幾個凡人,那裏還需要這麽麻煩,還是讓我代勞吧。”

    說完,麻袍男子突然憑空消失在原地,隱隱約約之間幾道黑光憑空閃過,那一群綠林好漢連反應的機會都沒有,突然仿佛被人抽幹了鮮血一般,全身幹枯的倒下。

    “味道差了點啊~!”麻袍男子再一次發聲的時候,已經回到原本的位置,正用一條猩紅的舌頭,添去嘴角的血痕,看起來無比的邪惡。

    看著這麻袍男子,和善老者眼中流露出幾分忌諱,沉聲說道:“屍陰宗!”

    “桀桀桀~!”麻袍男子得意的笑著,聲音中泛濫著冷意和得意,配合他剛剛的行為,那一雙死魚般的小眼,透露著十分危險的光芒。

    和善老者更加不敢大意,微微抱拳說道:“在下靈武宗武子九!”

    麻袍男子眼一翻,無聊的說道:“沒聽說過,區區築基初期,沒資格讓我記住。”

    和善老者微微惱怒道:“閣下也不過是築基中期,想必在屍陰宗的地位也很一般吧?”

    麻袍男子低沉又陰冷的笑著說道:“我就算是在屍陰宗是一個小人物,也不是區區靈武宗所能夠招惹的。況且你靈武宗在三級修真國巨鹿國隻能算是一個三流的宗門,修為最高也不過是金丹後期,我屍陰宗想要滅了你們,幾乎不費吹灰之力。”

    和善老者垂著頭目光一冷,微微說道:“那~,古劍派呢?”

    麻袍男子的表情微微一滯,目光開始變的有些幽深,緩緩凝視著和善老者片刻,仿佛在確認什麽。

    和善老者仿佛沒有感覺到麻袍男子的變化,一邊擺弄著麵前的篝火,一邊語氣十分沉穩的說道:“我身後的,乃是古劍派的少夫人,和古劍派當代宗主的孫兒,也是我們靈武宗的宗主之女,相信我們靈武派和古劍派的關係,閣下應該有所耳聞吧?”

    麻袍男子微微咧嘴說道:“古劍派是巨鹿國第一宗門,擁有十數位元嬰大修士坐鎮,當然不是我敢招惹的存在。”

    和善老者又恢複和善的笑容,笑著說道:“既然是誤會,這誤會能夠化解,當然是再好不過了。”

    麻袍男子深沉的注視和善老者一眼,片刻後也突然陰森一笑,道:“當然,誤會能夠解開自然再好不過了。所以我們幹脆各退一步,把這小孩教給我,如何?”

    和善老者雙眼眯了一下,冷哼一聲,直接回絕道:“不行!如此旺盛的氣血,一看就是修行的上佳資質,若是落入你們屍陰宗,還能夠活命才怪。”

    麻袍男子寸步不讓,厲目道:“除了旺盛的血氣之外,還有一股子凶狠的戾氣,你不會老眼昏花的沒看清楚吧?”

    和善老者也是半步不讓,一步護在麻袍男子的前麵,睜目道:“戾氣,也可以化解。而且他年紀尚幼,就算是心懷戾氣,又能有多少?大不了,老夫舍下這張老臉,帶著他親自走一遍丹華門,花重金讓他泡一下,化解所有的戾氣。”

    麻袍男子雙目微微眯了一下,森然道:“喂,你是鐵了心敬酒不吃吃罰酒?”

    和善老者針鋒相對道:“老夫絕不能看這樣的好苗子,白白的被你們屍陰宗給糟蹋了!”

    為爭奪拓森,麻袍男子和和善老者都沒有任何容讓的意思。

    而這樣的現象在修行界並不少見,就如同徒弟在挑師父一般,師父也在挑徒弟,一個好的弟子絕對能夠給師父長臉,且名利雙收。

    但是現在的麻袍男子和和善老者,無論是誰都忽略了一個至關緊要的事情。

    關於拓森的意願。

    此刻的拓森對於和善老者和麻袍男子的爭奪幾乎是充耳不聞,好像他們再談的根本就是一件與自己無關的事情,雙手抱膝,衣衫半幹,哆嗦著注視著前方,好像一個傻子。

    也許這樣的情形,任誰看見之後,都會覺得拓森已經被眼前的一幕幕給嚇傻了,所以和善老者和麻袍男子都沒有任何征詢拓森意願的意思。

    當然了,更大的可能性是因為,和善老者和麻袍男子從根本上忽略了拓森,認為他隻是一個孩子,最多也就是天賦異稟,隻要他們成功爭奪下來,拓森根本就沒有任何反抗的可能性。

    但實際情況真的是這樣嗎?

    拓森並不是嚇傻了,他的關注點也不在麻袍男子和和善老者的身上,他之所以顫栗的原因,是因為他在極力克製一些什麽,比如說心中幾乎快要呼之欲出的戾氣。

    是的,從剛剛和善老者擊殺一名綠林好漢的時候,那噴湧出來的血泉,滾落在地的腦袋,就已經開始深深的刺激到拓森,讓本就不穩定的他,越來越控製不住自己。

    而麻袍男子之後殘忍的手段,更進一步深深刺激了拓森,讓他每一次麵對“死亡”的時候,都發自內心的湧現出幾分衝動和亢奮的感覺。

    不好,我快壓製不住自己了!

    拓森顫抖的越來越厲害,死死的咬著牙,雙手用力的攥住小腿,疼痛的刺激暫時讓他能夠保持住清醒,但是這個過程還能夠維持多久,就連拓森自己也不能確認。

    “你們~,快走……。”拓森幾乎用盡全身的力氣,從牙縫裏擠出來這麽一句話,而心中的戾氣已經是越來越盛,雙眼微微籠罩出一層血色,無論看什麽都猩紅一片。

    嗯?

    麻袍男子和和善老者仿佛感應到什麽,詫異的回頭望去,可能是因為剛剛拓森的聲音實在太過於沙啞,他們似乎聽的不太清楚。

    “快走……,我快控製不住自己了~!”拓森又是一聲低吼,雙目都開始泛濫起紅光,血色的頭發濕淋淋的,給人一種浸泡在鮮血之中的感覺。

    可是無論麻袍男子,還是和善老者,都沒有被眼前的這一幕給嚇到。

    尤其是麻袍男子,眼底深處甚至還閃過一絲喜色,無比讚歎的說道:“好濃厚的戾氣,若是能夠煉製成……,不行,這麽上佳的材料,我絕對不能錯過。”

    和善老者則眼中閃過一絲驚色,他有些想不明白,為什麽拓森小小的年紀,卻擁有如此驚人又恐怖的戾氣,仿佛從屍山血海之中撈出來一般。

    而就在和善老者驚訝無比的時候,麻袍男子則眼中閃過一絲狠毒,突然間暴起發難,口中發出一聲古怪的嘯聲,聽起來像是一個哨音,又暗含幾分魔性。

    唰~!

    就在麻袍男子嘯音剛剛響起的一刹那,那些一直到現在都一動不動的屍體,突然間就這麽“活”了過來,渾身上下泛濫著驚人的屍氣,二話不說就從四麵八方撲向老者,速度竟然快的驚人。

    “爾敢!”和善老者也不是好欺負的,當場勃然大怒,再也不複先前那副讓人親近的好感,如同怒目金剛,一身皮膚都透出紅光,好似快要點燃一般,握拳就朝那一隻隻屍體,揮打了過去。

    拳頭,摩擦著空氣,直接點燃,至剛至陽的烈火之拳,仿佛形成某種克製,一拳一個,把一隻隻屍體直接轟飛,強橫的氣勢在此刻已經是展露無疑。

    可是麻袍男子似乎沒有指望這些普通的屍體能夠戰勝和善老者,他隻需要一點時間,成功拖延那位老者短短的一瞬間之後,自己就可以掠走拓森。

    就比如說此刻,老者在應付群屍的一刹那,麻袍男子立刻就撲向了拓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