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淅淅瀝瀝的下著雨，屋內的溫度有些偏低。床頭櫃的台燈發著微弱昏黃的光亮，趙霖窩在床上，手握著手機，屏幕上慘白色的光照在他的臉上有種鬼片的既視感。突然手機傳來震動聲，趙霖點開看見一條短信。

    【高文】：我合約到期了，沒打算續約。明天回國，可以出來聊天嗎？

    趙霖看著這條消息，眼睛眨也不眨地思考了小半會兒，最後才回了一個“嗯”然後放下了手機。

    距離上一次在慕雪鬆接代言遇見高文後已經三年未見，時間的流逝帶走了趙霖對高文固執的偏見。雖然這期間並未見麵，但是他們還是偶爾會有短信聯係。

    “好久不見。”高文和趙霖約在一個咖啡廳，趙霖到的時候高文正端坐在桌前，他這兩年蓄了胡子，看上去滄桑了不少，穿著寬鬆休閑的衣服有些頹廢，不過卻依舊還是男人味十足。看見趙霖進到包間，高文衝他笑著。

    “嗯。”趙霖淡淡地應了聲坐到了離高文不近不遠的位置。

    “前段時間超模排行榜出來了。”高文頓了頓，“慕雪鬆排在第四，恭喜了。”

    “他還有上升空間。”

    “嗯。”高文的眼裏帶著笑，連眼角都透著笑得皺紋，“我都說你看人不會錯的。”

    趙霖表情有點嚴肅：“高文，你找我到底有什麽事？”

    “你清楚的。”高文看著趙霖，眼裏仿佛除了他就再容不下其他一樣，深情款款。

    趙霖別開了視線：“……”

    “我們先不說那些不開心的事，藍山咖啡怎麽樣？”

    趙霖皺著眉：“隨便。”

    高文似懂非懂地點點頭：“甜點呢？”

    趙霖又說：“隨便。”

    高文又點點頭，告訴了服務生自己點的東西。高文和趙霖隨便聊了一些，服務生把一杯藍山咖啡和一盤精致的甜點擺了上來。趙霖和慕雪鬆不一樣，他並不喜歡吃甜食，唯一能接受的大概就是抹茶味的東西，看著眼前這個抹茶味的蛋糕，趙霖不想腦補為是高文還記得自己的喜好，這讓他渾身不自在。

    高文看著趙霖隻是喝了一口咖啡有些疑惑，明明是按照他喜歡的口味點的。“怎麽不吃？”

    “高文……”趙霖歎了一口氣，“我之前短信說可以和你繼續當朋友已經是極限了，所以……”

    “我知道的。”高文長吸一口氣，“我知道。”

    “那就好。”趙霖頓了頓，“那我問你為什麽不續約了？”

    “我年紀大了啊。”

    趙霖皺皺眉：“你不過才二十七，雖然在這行不算年輕，但也不算大啊。”

    “我想回家了。”高文說，“在國外生活怎麽說都不如在自己國家生活得自在啊。還有一個原因，你應該懂得。”

    “我不懂。”趙霖表情嚴肅，“剛才我已經說得很清楚了，我們現在能夠麵對麵吃飯聊天就是我對你最大的包容了。”

    高文沉默了一會兒，突然有點苦澀地笑了笑：“可是人不都有得寸進尺的毛病嗎？”

    “我希望你不要有這種毛病。”

    高文咬咬牙告訴自己要淡定，告訴自己對趙霖隻能止步於朋友了，這已經是他多年前不敢想的場景，他應該知足。心裏什麽都清楚，可是高文還是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尤其是在看見趙霖就麵對麵在自己麵前的時候：“你這些年一直沒有一個伴侶，難道就不覺得寂寞嗎？慕雪鬆和榮軒都出櫃了，為什麽你不……”

    趙霖冷眼看著他：“我不找伴侶是因為工作忙，絕對不是因為對你餘情未了。”

    高文說得激動站了起來：“你看著我的眼睛跟我說你真的不在乎我了嗎？”

    “我不在乎你！”趙霖提高了聲音道，“你不要逼我！”

    “好，我不逼你。”感覺趙霖有些發火，被趙霖無數次無視冷眼過的高文沒了脾氣，隻得坐下，他把蛋糕推到趙霖麵前，“吃蛋糕吧，你不是喜歡抹茶的嗎？”

    高文的話讓趙霖拿起小勺子的手一顫，他看著高文心裏止不住的冒出一種酸澀的情緒，他懸空的手緩緩放了下來：“算了，我不舒服不想吃了。”

    緊接著他埋著頭有些慌張地說道：“你要是沒事兒的話我就走了。”

    “趙霖！”高文看著趙霖作勢要走，急忙站起身，他的腿長幾步就搶在趙霖開門前死死地抵住了門，他焦急地攔住趙霖，“你等等！不要走！”

    趙霖還是埋著頭：“我說我不舒服。”

    “你是看著我不舒服對吧？”

    “……”趙霖沒有說話。

    高文一把抓住趙霖肩膀：“你明明就喜歡我為什麽就是不承認呢？！”

    “誰說我喜歡你的！”趙霖又一次提高了音量，“我討厭你還來不及！”

    “你做夢都叫我的名字這還不能證明嗎？”

    趙霖一愣：“你怎麽知道的？慕雪鬆是不是？”

    “……”高文一臉尷尬。

    趙霖更氣了：“那個臭小子怎麽私下還跟你聯係的？！”

    麵對著怒氣值不斷上升的趙霖，高文後退了一步：“你不要激動。”

    “我不激動。”

    “這個事情是我錯，對不起。”高文道著歉，這卻讓趙霖更加惱火。

    “你全部都沒做對過！”趙霖一巴掌打在了高文的胸前，“當初你說解約就解約有沒有想過我的感受？！我明明是你的經紀人還是你的戀人卻是最後一個知道這件事情的！”

    “別人跟我說你要解約的時候我還幫你辯解，你特麽不是當眾打我臉嗎！我把全部的精力都放在你身上，你倒好說走就走，違約金違約金算個niao啊！！！”

    趙霖就像是要把自己的委屈和難過都全部傾瀉一空似的，越說越激動，說到最後聲音都帶上了顫抖。高溫看著眼圈泛紅的趙霖，心裏如同有千百把刀cha進一般疼痛，他一把抱住趙霖不住地說道：“對不起對不起……”

    “放開……啊……”趙霖推了推高文。

    “對不起，當初是我太激進，一心隻想要闖出一片天地。我想讓你看著我成為最優秀的模特，我隻是想讓你覺得自己的伴侶是那麽優秀是值得驕傲的，我沒有想到會傷你那麽深。”高文越說把趙霖抱得越緊，“都是我考慮不周，對不起對不起。”

    “我們明明說好一起在國際上闖蕩的……”趙霖深吸了一口氣，情緒平靜下來後他試圖推開高文。

    可是高文那身肌肉是日積月累練出來的，不管是力量還是體格他都能完全輾壓趙霖，隻要他不想，趙霖根本就沒辦法掙脫的懷抱。

    趙霖有點暴躁：“你放開！”

    “我不放。”

    “你不放我咬了。”

    “你咬吧。”

    趙霖翻了個白眼張了張嘴，當即就要一口咬在高文的肩上。可是最後，他也隻是把額頭搭在高文肩上，他感覺有些累了，不是身體的疲倦，隻是心裏有點累了。這些年跟高文吵吵鬧鬧，罵也罵過，打也打過，無視也無視過了。既然他倆都還是糾纏在一起，說不定這也就是一種命吧。

    “怎麽不咬了？”已經做好了被咬準備的高文有點詫異。

    趙霖的聲音透著疲倦：“累了。”

    “累了？”高文趕緊鬆開趙霖，看看他是不是不舒服，眼裏滿是急切，“怎麽累了？是不是我剛剛用力太大了？”

    “啊……”趙霖說，“骨頭都要被你壓碎了。”

    “對不起。”

    “我不想再聽你說對不起了。”趙霖揮了揮手臂，“以後多做點事來彌補吧。”

    “？”聽著趙霖的話，高文一時沒有回過神來，“你的意思……”

    “我也三十了。”趙霖看著高文，露出了這些年對他露出的第一個笑容，“咱們將就過吧。”

    高文覺得難以置信，他的眼睛微微睜大，表情有些不受控製：“真的？”

    “嗯，不過首先我要跟慕雪鬆那臭小子打個電話。”

    高文趕緊拉住他：“別，小慕也是為我倆好。”

    “你不要以為你沒事了。”趙霖甩了高文一個眼刀，“我先收拾了慕雪鬆再收拾你。”

    這個時候的慕雪鬆正在榮軒公司裏閑晃。自從公開他和榮軒的關係後，隻要他去榮氏，路過的員工都用看“老板娘”一樣的目光目送他。看著趙霖的來電，他很愉快地接起：“趙哥，有什麽事嗎？”

    “有事……”趙霖的聲音有些低沉，“你自己做了什麽事你自己知道。”

    “啊？”慕雪鬆一驚，他最害怕這種問題了，當即他就站直了身子，嚴肅道，“報告，我不知道我做錯了什麽！”

    趙霖道：“你小子背著我跟高文聯係，還說不知道做錯了什麽？”

    “額。”慕雪鬆倒吸了一口涼氣，“我可以解釋。”

    “沒什麽好解釋的，最近的甜品沒有了。”

    慕雪鬆哀嚎道：“你不能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