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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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文曾提到過生活在月亮上的天人一族輝月姬。那麽本章就專門來講講其人其事,讓各位看官老爺了解下其中蘊藏之典故……

    輝夜姬的出生本就是不平凡的。讚岐造麻呂入山伐竹時看見一竿竹發出光亮,奇怪之餘不免走近細看,發現竹筒中有一長約三寸的嬌小女娃。這不足三寸的嬌小女娃便是輝夜姬了。造麻呂將輝夜姬捧在手裏帶回了家並且交給家裏的老婆婆撫養。

    不凡的出生注定了輝夜姬不凡的一生。而且怪事連連,僅僅三個月,她就出落成一個二八嬌娘,花容月貌沉魚落雁,見者無不自慚形穢心生愛慕,其更具神異能使屋內充滿光輝,黑暗無所遁行(不愧輝夜之名)。

    輝夜姬的豔名以一傳十,以十傳百,終至於天下間所有的人都知道了。從此便有不少男子來求婚,輝夜姬的冷漠與悲愁也由此而生。這些求婚者當中有五個最是出眾,分別是:石竹皇子,車持皇子,右大臣阿部禦主人,大納言大伴禦行以及中納言石上麻呂。

    這五人無論三九嚴寒,冰雪載道之日抑或炎夏六月,雷雨交加之時從無間斷。而輝夜姬卻出了五個難題刁難他們,分別叫他們取得五樣事物:天竺國的石缽,蓬萊山的玉枝,大唐國的火鼠裘,海龍頭上的彩玉和燕子的子貝安。

    輝夜姬之所以這樣刁難他們,一方麵是因為她自知是月亮上的天人,不能與凡人結合;二來是因為她打從心裏鄙視著地上人(身為凡夫俗子不提,而且還不是身具大能的強者高手,換誰自然都不會稍假顏色,對於神族天人來說,凡人的權勢財富都是至為可笑的東西。當然,到了公元二十世紀末人類現代科技文明繁盛,占據地球主世界絕對主導權之後,神族會否還是如此看法就不曉得了,反正那些常年居於凡間跟人類經常打交道的神族沒一個還保有這種想法,而那些從來就指望凡人世俗香火供奉的毛神土地石敢當們就更別提了,時移世易,不能還用過時的眼光觀念看問題了)。

    也許她自己並不感覺到,但身為天人的她確確實實存在這種思想。在和養父造麻呂的對答中,她就明確指出“這些人都是多麽庸俗呀!”而車持皇子帶來玉枝時這種情緒就表露地更明顯了。她悶悶不樂地想:“難道我就要輸給這個皇子麽?”(值得注意一點,“輸”字很有意思)她又默默無語,一手托腮,連聲歎氣,苦思對策。

    而就在輝夜姬無計可施的情況下,替車持皇子造玉枝的工匠找了來,叫輝夜姬付錢,其借口是輝夜姬是皇子的禦夫人。然而輝夜姬並不以此為忤,反倒是高高興興地掏了錢包(貌似她哪裏來的錢?絕對有貓膩)。至此車持皇子的謊言被拆穿,自然再不能厚顏無恥地呆著,隻得羞愧離去,遁入深山,蹤跡渺渺(此人臉皮太薄,要是換了田伯光之流,哼哼,肯定是被天人一族來個人肉生魚切了)。

    再後麵三人都是很用心地去取當初輝夜姬所言的三件寶物。可惜均是無功而返,甚至石上麻呂為了子貝安丟了性命。可輝夜姬非但沒有為之感動,還出言譏諷。她答阿不禦主人的和歌中就有這麽一句:如此凡庸物,何勞費苦心!隻有對石上麻呂這件事,她感到不安,作歌慰問:“經年杳杳無音訊,想應貝兒未取成。”不料石上聽了反是一命嗚呼!

    以上諸事無不顯示輝夜姬的冷漠。其實她是不自覺地假神人殊途之名來掩蓋自己的冷漠和對俗世之人的瞧不起,盡管這在事實上有一定的客觀性。

    輝夜姬的悲愁主要來自於她對故土的眷戀與對養父母的愧疚。試看“輝夜姬仰望天上的美麗月色,忽然無緣無故地哀愁起來”“經常乘人不見,便又去看月亮,暗暗飲泣”這些都表明了她對故土的思戀。她無意間說出的一句話更是直接地透露出她的心思“可是,難道我可以不看月亮麽?”淡淡的一句話,哀傷的情緒已彌漫開來。思鄉之歎曆來深切,即使天人也不能免。

    從來的正統評論皆言輝夜姬對養父母有著純真的孝心。不過也有其它說法,說她對養父母所表現的親切態度,說是孝心,毋寧說是愧疚心在作祟。竹取老人拾她回家,真心誠意地照顧了她十餘載。恩德深重甚於親生父母。

    輝夜姬說過:“我對月亮世界裏的親生父母並不怎麽想念,反覺得更留戀這裏。”這句話前半部分可說情真意切,可後半句就值得商榷了。她說更留戀地上世界是言不由衷的。後來天人下凡來接輝夜姬重返月宮,其態度之驕橫簡直令人作嘔,這反映了天人的普遍心態。

    假如我們視輝夜姬為天人中的異類,她同樣也不能完全脫離這種心態,潛意識裏她認為地下界是汙濁的。對天界的思戀和對養父母的愧疚使她陷於兩難境地。這矛盾正是她哀愁的中心源。

    而當她天之羽衣加身時,這些哀愁都煙消雲散了。對此有個大言不慚的家夥作如此評論——“殊不知,與此同時,卻產生了更大的哀愁。她失去了作為“人”的那顆心,取而代之的是作為“神”的心。”——偶對此的評價是嗬嗬,人家高高興興開心回故鄉,誰稀罕你丫的人心啊?

    試想你如果從錦衣玉食衣來伸手飯來張口,食不厭精膾不厭細的夢幻天堂一朝墜落到連粗茶淡飯都做不到的——吃糠咽菜食不果腹之境地,你tmd還能感恩?還tmd懷念這種境遇?真有這種的家夥那妥妥是受虐狂賤種。

    別的不提,單單沒有抽水馬桶沒有廁紙,平民用瓦片對付,連貴族乃至皇帝也隻能拿竹板對付這一項,隨便換個現代都市人去了都得罵街——不怕得痔瘡啊?!誰會稀罕這等倒黴之境遇?這明顯就是自以為是根本不曾換位思考,就蠻橫地下結論。

    古代世界上也就天朝皇帝家大業大,才會有拿蜀錦擦屁股之奢侈之舉(黑客帝國2中某個逗逼佬形容法語是拿絲綢擦屁股嘿嘿,但還是不夠闊啊),還是擦一回就扔一張,但那也是到了明朝中期才有的待遇,之前麽,皇帝也得老老實實用竹片廁籌去。

    即使是如此,當時也有個太監看那蜀錦浪費太可惜,結果他就自己去全都撿拾回來清洗,最後把所有洗幹淨的蜀錦縫在一起作成了窗簾,皇帝看到了非常震驚,然後就下令不用蜀錦了而改為專門製作的廁紙,如此便是廁紙之由來。

    ps——宋馬令《南唐書·浮屠傳》:“後主與周後頂僧伽帽,披袈裟,課誦佛經,跪拜頓顙,至為瘤贅。親削僧徒廁簡,試之以頰,少有芒刺,則再加修治。”也就是說,南唐後主李煜為了體現對佛教的虔誠,和大周後一起,親自為僧侶、佛教徒削竹片,做廁籌。為了保證廁籌使用時的舒適度,李煜夫婦還親自把廁籌貼在自己臉上摩擦,確保光潔滑爽!!!堂堂一國之君幹這個還是給和尚當義工,嗬嗬……

    記得光頭葛優主演的電影《甲方乙方》裏不就有個吃夠了大魚大肉豪華酒宴的闊佬,一門心思就像吃糠咽菜吃粗茶淡飯換換口味寬寬腸胃,作死地非在鄉下呆了兩個星期。

    其剛剛抵達鄉下時曾信誓旦旦地說要體驗貧苦生活。結果呢,因為實在受不了粗茶淡飯,口裏淡出個鳥來,太饞太懷念肉食了,就把農戶養的雞都給偷殺烤著吃了,等葛優來接他時他急不可耐地回城吃館子去了再也不提啥粗茶淡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