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噴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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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公子興奮地幾個大跨步走上前去,問道:“老丈,我等想趕去郭北縣,可是誤了時辰。今夜可否在這裏留宿一晚,錢財好商量。”

    那老頭滿臉笑容,殷切的拉著眾人向小院裏走,一邊熱情地給眾人介紹講解。

    原來這個小村名叫陽信村,這老頭和他兒子在官路旁開小店已有五六年了,供往來的行腳商人歇腳夜宿。

    攀談之中,王公子也曾好奇地問到老頭的兒子,怎麽一直不見蹤影。老頭支支吾吾地推脫,說兒子去城裏買東西了,明日歸來。眾人具以疲倦,也就沒對這個疑點多做深究。

    小院裏一共四間客房,東西各兩間。考慮到黃小珠和趙家小姐你死我活的關係,她們兩人各分東西一人一間。王公子話裏話外想和林澤共用東廂,但是林澤一直裝傻充楞,任由吳曉陽拉著他進了西廂的一間屋內。

    王公子不情不願地和書呆子走進房內,小屋低矮,幾案上點了一枝短燭。隨著兩人進入帶來的冷風,燭光依風搖曳。來不及多觀察,困頓不堪的王公子爬到臥榻裏麵,衣服也不脫,倒頭便睡,片刻之後便有鼾聲起伏。

    書呆子躺在臥榻外頭,不知為何總是心中隱隱不安,頻頻睜眼看向窗門。半晌,沒有任何特殊的事情發生。疲倦如同浪潮不斷拍擊他的意誌,書呆子自我安慰道:可能是沒有聖人語錄常伴身邊,才會心中無底吧。這麽想著,不一會兒功夫,書呆子放下戒心睡意朦朧了。

    與東廂完全相反,西廂的房間內黑漆漆一片。林澤坐在凳子上,把玩著匕首,眼中精芒閃動哪有半點要睡的意思。吳曉陽支棱著腦袋,頻頻點頭,口中哈欠連天。眼瞅著三更已過,吳曉陽終於忍不住睡意,小聲對著林澤說道:“林兄弟,我感覺沒什麽危險吧。要不咱倆輪番守夜小睡一會兒?”

    林澤眼中突然厲芒乍閃,對著吳曉陽比劃著噤聲的動作。吳曉陽嚇得精神一振,細細聆聽屋外的動靜。

    隨著屋內靜得針落可聞,院裏的怪聲也傳入兩人的耳朵,這聲音就像裁縫向衣服上噴水一樣“撲撲”作響。

    林澤二人悄聲來到窗前,把窗紙捅破個小孔偷偷地往外看看。隻見院子裏有個老婆子,身體很矮,渾身囊腫,駝著背,雪白的頭發和掃帚一樣,挽著一個二尺長的發髻。正悄聲地走進院子,隻見她走路時一躬身一躬身像鶴一樣,一邊走嘴裏還一直噴著水,總也噴不完。

    怪響就是這老婆子噴水時所發出的,這老婆子鬼鬼祟祟走到東廂,一間屋子接著一間屋子,趴在窗子縫隙向裏麵窺探。

    可能是老婆子的噴水聲有些大。小店正屋內,正在給兒媳守屍,想著去縣裏買棺木兒子,頭上纏著白布的老頭聽到了怪響。推開屋門,瞟了一眼老婆子的裝束,憤然大聲道:

    “曲家的老乞婆,大半夜你來我家院子詐屍,你這老不死是活的不耐煩了!”

    一邊說著老頭一把抄起門邊的頂門杠,罵罵咧咧地朝那老婆子走去。

    那老太婆猛地轉過頭,溝壑縱橫的臉上滿是囊腫的腫塊,嘴裏不住地吐著白花花的清水,院子裏彌漫著腥臭的味道,一雙散著紅光的鬼眼盯向老頭。

    老頭看到老太婆的正臉,一聲慘叫,嚇得三魂丟了七魄。手中的頂門杠不知何時撒了手,“哐當”一聲落在地上,整個人癱倒在地,連滾帶爬地就想往屋內鑽。

    老太婆兩步上前,對著老頭的後腦勺噴出一道水柱,老頭瞬間栽倒在地,再無聲息了。

    老頭造出的動靜驚醒了本就沒睡安穩的黃小珠和趙家小姐,隨著西廂窗子裂開一道口子,一道黑芒瞬息而出,老婆子一聲慘叫,頭顱就被影奧義!誅刃的手裏劍給割了下來。

    隨著老太婆的倒地,四人緊忙破門而出。

    隻見老婆子的屍身皮肉瞬間凹陷下去,大量清水湧出,最後隻剩下一張人皮。那人皮陡然炸裂,黑影厲鬼瞬間出現在場上,一聲厲嘯,就朝著林澤撲來。

    林澤側身一避,左手拳劍泛著黑芒劈到厲鬼的鬼爪上,發出“叮”的一聲脆響。林澤被厲鬼爪上的大力推得後退兩步,但厲鬼集中在爪上的黑煙也被削去了一塊。厲鬼眼中紅芒暴漲,在次朝著林澤的胸膛撲去。

    此時趙家小姐法杖上的紅芒已經達到頂峰,看著正好糾纏在一起的一人一鬼,眼中閃過一絲凶光,火球脫手而出,呼嘯著飛奔襲去。

    林澤與厲鬼急忙閃避,可是火球速度太快,迅速爆炸在兩者中央,將兩者的身影吞噬在滾滾的烈焰之中。

    兩道火影瞬間逃出火海,林澤在地上狼狽地滾了幾滾,全身暴漏在外的毛發皆以燃盡。大片裸漏在外的皮膚被嚴重灼傷,行動之間皮膚迅速龜裂,留出新鮮的血液。

    與林澤相比厲鬼更懼怕火焰,尖嘯聲不斷,渾身黑煙盡以散去,整個身形都被燒小了好幾分。掙脫火焰後片刻不敢逗留,破開院門,遠遁逃走。

    林澤一雙眼睛泛起黑色,緊緊地盯著趙家小姐,左臂拳劍再次彈出。趙家小姐終究是經驗太淺,被林澤的眼神嚇得臉色一白,憑著屬性優勢撞開黃小珠,慌不擇路地消失在夜色當中。

    吳曉陽舉起錘子就要追趕,林澤沙啞著嗓子低聲道:“不用管那個女人,不知她是否還有別的手段,我們未必是她的對手。先追那厲鬼,那鬼物傷的比我重得多,不能讓它逃走。”

    黃小珠對著趙家小姐的背影,恨恨地跺了跺腳,對著鬼物的方向追去。林澤緩了口氣,和吳曉陽緊跟其後,越是這種危險的時刻,幾人越不能分散,被各個擊破,一事無成。

    屋子裏的王公子真的是疲乏到了極致,院子裏這麽大的動靜都沒能把他吵醒,隻是不耐地翻了個身,驚天的呼嚕聲緊接著繼續響起。

    書呆子卻睡得輕,早在老頭叫罵時就一骨碌地爬起來。隻是外麵鬼物怒號,打鬥不斷,書呆子甚至沒有勇氣去趴窗子瞧外麵一眼,焦急地跪坐在地祈求滿天神佛。

    良久,隨著林澤三人追趕鬼物,趙家小姐害怕逃走。院子裏很久沒有傳來動靜了,書呆子先是趴窗子瞅了一會兒,見院子裏寂靜一片,沒有半個人影。他鼓起勇氣推開房門,走到院中對著眾人消失的方向張望。

    突然老頭住的正屋發出“察察”的木板擠壓聲。書呆子嚇得身體一顫,咽了口吐沫,越過老頭倒在門前的屍體,趴在門縫向屋內張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