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利益的交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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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色漸漸放明,郭北縣的東門在幾個兵丁的推動下,緩緩打開。一個中年男子扛著一口棺材,第一個出城,滿身大汗急急忙忙地,朝著陽信村的方向趕去。

    書呆子正與那男子擦肩而過。雙方都互相好奇地看了對方一眼,一個背著棺木,一個裸著胸膛,看起來都不咋正常。

    書呆子看了那男子一眼後,沒空深思,向著一個熱心大娘比劃半天,要了兩大碗水,咕咚咕咚灌進肚子裏。長舒了一口氣,感覺自己又活過來了。

    張望了一下官道,書呆子思索片刻,幹脆在城門外席地而坐,看能不能等到林澤眾人。

    日頭漸漸變大,周遭也人聲喧囂起來。兩個好心的富家小姐看到書呆子的狼狽樣,還以為他是討飯的,眼神中滿是憐憫,扔給他兩個銅板。

    書呆子現在也不教條什麽嗟來之食,乞兒不屑了。樂嗬嗬地買了兩個大白饅頭,噎得自己直打嗝。

    林澤確定周遭沒什麽危險,在路人驚恐的指指點點中,滿身漆黑,從林中走出來,對著書呆子打個眼色。等得焦急的書呆子,緊忙站起了身,屁顛屁顛地和林澤來到一個人煙稀疏的地方。

    林澤看著滿臉笑意的書呆子,滿含深意地問道:“馮公子,你怎麽不先進城啊?”

    書呆子髒兮兮的臉上沒有一點不好意思,大義凜然道:“哎!道長,咱們既然是一起出來的,共同經曆了這麽多風風雨雨。當然也要一起進城,才有始有終嘛!”

    林澤心底暗自冷笑,這書呆子是開竅了,竟然會耍心眼了。如果他自己率先去找縣令求助,那他這次冒險幾乎沒有半點收益,反而可能落下一個膽小如鼠,拋棄同伴的惡名。

    反而大家一起進城的話,林澤等人的劇情身份全是道士和尚一類的化外之人,最多也就得點金銀。而書呆子不同,他本來就是名門望戶,父親還享有清名。這次幾家公子同去蘭若寺,隻有他救出郡守小姐魂魄全身而退,那麽一些英勇,天命所歸的名頭自然會落在他頭上。

    林澤也不揭穿,一些劇情金銀他也不在意,他不想進城,主要因為趙家小姐這個不穩定的因素。林澤臉色變得莊重起來道:“馮公子大義之人啊!”

    書呆子被誇得一愣,心想,自己這一路光顧跑了,這道士被燒傻了?哪裏看出來我的義氣。

    沒等書呆子謙讓幾句,林澤滿臉的悲天憫人,繼續道:“貧道此次出山,本來誌在斬妖除魔,護得一方百姓平安。可是我這三尺法劍雖飽飲妖魔鮮血,卻沒能護住大家安康,貧道慚愧啊!

    書呆子被說的有那麽一霎那感動,安慰林澤的話語差點脫口而出。但是轉念一想,這林澤雖然殺了幾個妖魔,可是一路上藏頭露尾,出工不出力。還殺害了花草和尚(蟻人),這麽看來也沒他說的那樣悲天憫人啊。

    林澤看著書呆子變換的表情,麵容再次一轉,嚴肅地說道:“馮公子,貧道其實有意自打今日起,重回山林苦修道術,遠離俗世。不過,山中道館實在破舊,貧道可能還是要先去雲遊化緣一番啊!”

    書呆子一呆,他猜到林澤會敲詐他點好處,才會在功勞簿上幫他一把。可不想林澤這麽直接,差點指著他鼻子要錢。

    但他馬上就反應過來,書呆子因為有求於人,低頭打量一下自己光著的膀子,抬頭苦笑道:“道長誌高存遠,我等俗人本該貢獻一份薄力。可是我現在實在身無長物,可否等回了郡城,我定然厚報道長!”

    林澤眯著眼睛上下打量了一下他,書呆子衣服都被女屍給扒掉了,幹巴巴的肋骨暴漏在空氣中。一眼就能看個通透,渾身上下除了泥巴,什麽好東西都沒有。

    抱著能賺更好,賺不到也不可惜的原則。林澤思考了一下書呆子的生平,眼前一亮,幹咳了一聲道:“貧道平日最愛讀書,聽聞馮公子也是同好之人,不知可有什麽抄本推薦?”

    書呆子瞬間就想到自己曾經視若珍寶的勸學文,搖了搖頭,自嘲地苦笑道:“道長,這些事情經曆過來,如今我早已明白,原來抱著書本,每日空做白日夢的自己是多麽可笑。這勸學文或是家中任何藏書,道長都可隨意取走,不過怕是還要和我回一趟郡城啊!”

    林澤摟草打兔子已經獲得意外之喜,當下就把藏著郡守女兒魂魄的槐木小人,給了書呆子。叮囑道:“貧道就不同馮公子進城去麵見本地父母官了,郡守小姐的魂魄就托付與馮公子。至於那書帖,也沒那麽麻煩。馮公子隻需回到家中將書帖擺在外麵,隻要是真心送給貧道,貧道自然有法取走。”

    兩人都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互相滿臉假笑地寒暄幾句,便頭也不回地各奔東西了。

    林澤在野外等了一會,終於腕表響起,整個世界瞬間暫停,“任務四完成,退場演員倒計時退場。5,4,3,2,1。”

    久違的黑暗與失重感傳來,林澤再一睜眼,已經回到了熟悉的結算空間。

    一個3d畫麵率先出現在林澤眼前,顯示本場劇情的後續發展。早晨急匆匆出城的背棺中年人,就是路邊小店老頭的兒子,回去之後發現父親和王公子的屍體,驚恐萬分地報官調查,最終在郭北縣東郊發現前幾日病死的妻子屍體。

    書呆子獨身救回郡守女兒的魂魄,名聲大噪,再加上門當戶對,與郡守小姐喜結連理。他也不再如原來那般死認書中道理,很快就考上舉人,娶了兩房小妾,繼而到異地為官去了。

    蘭若寺的槐樹精得了郡守獨子的魂魄,暗地施法。再加上郡守王生傷感獨子的死亡,不久之後便一病不起,坐船返鄉途中恰逢風雨,船翻人亡。郡城暗流湧動爭權奪勢,新郡守優柔寡斷導致政務混亂。第二年全郡大旱,糧食顆粒無收,百姓揭竿而起,雖然很快被鎮壓,但是民不聊生,百姓死傷慘重。

    人間氣運也影響著城隍的香火運道。隨著城隍廟漸漸式微,槐樹精重新圈養大批女鬼,吸食往來者的鮮血心肝,蘭若寺鬼寺的名號也漸漸傳揚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