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山穀遇伏馬相走犍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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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郡山路上,一支軍容不整,但士氣高昂的部隊正向西南行進。部隊中部簇擁著很多大箱子,有些箱子關得並不嚴密,車輛震動間,從箱蓋縫隙間露出一派珠光寶氣。這支部隊就是偷襲巴郡得手的益州義軍馬相的部隊。
“陛下,這次陛下神機妙算,一舉攻破巴郡,連那個名動天下的劉宇都被陛下擺了一道。”不要懷疑,這就是馬相的部下在和他的主人說話。
早在兩個月前,馬相的元氣恢複的時候,他就迫不及待的自稱天子,在自己的部隊內部建立起一個簡陋的******。在這裏不得不感歎,中國兩千年多年的王朝曆史上,凡是農民起義,也許一開始是為生計所迫憤而揭竿,但隻要他們有了一點勢力,還沒來得及鞏固,就會迫不及待的稱王稱帝,嚐嚐坐龍椅的滋味。“王侯將相寧有種乎”這句陳勝吳廣的名言成了後世所有起義者尊奉的金科玉律,起義的目的,第一個就是以後能夠稱王稱帝,第二才是拯救黎民。可其實皇帝寶座不是那麽容易就能坐穩的。那些平民出身的農民軍首領限於自己的知識,根本就不懂什麽治國之道,讓他們在戰場上打拚有餘,但讓他們治理相對平穩的時期,他們的驕奢淫逸將遠遠超過原來他們所推翻的王朝。加上多數農民軍首領因為階級自卑感作祟,多數人都敵視原來與自己處在對立麵的地主知識分子階層,對於地主階級知識分子或者是仇視或者是利用,沒有幾個人會傾心結納。所以縱觀千百年來的中國王朝史,多少農民起義,絕大多數都以失敗慘淡收場。陳勝吳廣如此、黃巾起義如此、黃巢起義如此、王小波起義如此、就是那個名傳後世的李自成,也不外如是。有時劉宇覺得,如果不是後世整個國家政治基調以及建國之初政治環境的要求,這些農民起義真的能夠具有那麽重要的曆史地位嗎?
不過上麵所說的這些人物都是縱橫大半個中國的人物,雖說劉宇不看好他們,但也不可否認,這些人都是當時那個時代的一代雄才。但馬相這個隻在益州兩郡之間折騰,所帶之兵不過十餘萬就敢自稱天子的,那就真的是不知天高地厚了。當然這隻是劉宇的個人看法,在馬相來說,他現在是越來越覺得自己是有真命天子的運道了。
在蜀郡受到沉重的打擊之後,馬相曾灰心喪氣了一陣,但隨著實力的不斷恢複,他的信心又開始恢複,甚至膨脹起來。在馬相看來,自己明明遭受了失敗,但願意跟隨自己的人依然絡繹不絕,如果不是因為自己有一身王八之氣,又是真命天子的命數,這種情況簡直是不可理解的。所以誌得意滿的他幹脆就一不做,二不休,先嚐嚐被人山呼萬歲是什麽滋味。而這次輕而易舉的瞞過現在的大漢第一名將劉宇,打破巴郡城,更是讓他深信自己乃是天生將才了。
聽到屬下的奉承,馬相很是舒心,這時馬相的部隊已經進入一條狹隘的山穀。馬相為了展示自己的將才智略,指著兩側高聳的山崖對手下道:“你們看,若是由朕用兵,此地就是絕佳的伏兵之處。”隨後麵露不屑之色道:“那個劉宇被人傳得神乎其神,說是什麽天下名將,如果他真的是名將,若是在這裏埋伏一支軍隊,我們就死無葬身之地了。可惜啊,他被朕騙往犍為,就算日夜兼程,也趕不到這裏了!哈哈哈!”大概是被自己的功績弄得飄飄然,馬相竟忍不住仰天大笑起來。
所謂樂極生悲,伴隨著馬相的笑聲,悲慘的事情開始發生。就聽到一陣沉悶的鼓聲在山穀中響起,緊接著震天的呐喊聲從兩側山壁上傳來,馬相大驚失色,手下兵士也都茫然不知所措,抬頭四處看時,就見原本光禿禿的山壁之上現在已經插滿旌旗。眾多旌旗中間豎立一麵書寫著“孫”字的大旗,一員銀甲女將立於旗下,一臉似笑非笑的表情看著馬相道:“馬相,你倒是蠻通用兵之道。現在你們已經身陷絕地,我們益州牧劉使君念在上天有好生之德,隻要你能夠歸降,不但免去你以往罪過,還會賞你一個軍職,讓你戴罪立功。怎麽樣,憑你的才幹,日後在劉益州麾下,不愁混不出一個好前程的。”
這種勸降的話,如果是對幾個月前的馬相講的話大概還是會有些作用吧,可對於現在已經做了一陣子天子的馬相來說,一個小小軍職所能帶來的榮耀實在是可以忽略不計了。就如同一個吃慣了山珍海味的富豪淪為乞丐的感覺一樣。
馬相衝著孫琳破口大罵道:“呸!官賊!想要爺爺投降,你做夢去吧!爺爺就算死在這裏,我也不會投降你們那個黑心欺壓百姓的朝廷!”然後扭頭對手下說道:“兒郎們,拿起兵器,我們和官軍拚了!”
山頂上,孫琳撇撇嘴道:“假仁假義加蠱惑人心等於死有餘辜。算了,成全他們吧。投石兵、元弩兵準備,放!”
中軍大帳,劉宇的帥案前放著剛剛來到不久的軍報:“孫琳、許褚兩位將軍在巴州葫蘆穀伏擊賊軍主力,殲滅賊眾八萬餘,收降3萬餘,賊眾所掠巴郡財物悉數追還,但賊酋馬相帶領萬餘親隨遁逃,現不知所往。孫、許兩將已至巴郡安撫民心,並請主公速派吏員任職,以保境安民。”劉宇看著這封軍報,臉上泛起淡淡的微笑。孫琳就是孫琳,果然和自己考慮的一樣。想了一下,劉宇寫下一紙調令,令張仲景為巴郡太守,嚴顏為巴郡部將,何曼為副將,克期赴任。
巴郡城中,為了安撫百姓,整固城防而忙碌一天的孫琳回到巴郡太守府,正好遇到巡視各營回來的許褚。許褚。兩人見禮後,許褚終於把心中的疑問說了出來:“大嫂,今天我們明明能將馬相那逆賊也擊殺於穀中,為何大嫂卻下令讓出一條生路,放他逃走呢?”孫琳看看許褚,微微一笑道:“二叔,馬相這把刀,對於元瞻來說,還沒到讓他收回鞘中的時候呢。至少還要再用一次才算是夠本呢。”許褚一臉茫然的撓撓頭。孫琳不禁一樂道:“二叔不必撓頭,我想,那個馬相現在應該做出讓我們滿意的決定了。”
巴郡、犍為兩郡交界處的密林中,滿臉血水的馬相帶著一幫垂頭喪氣的部眾正在林中修整。看著陰沉著臉的馬相,一個手下膽戰心驚的上前問道:“陛下,如今我們要怎麽辦?”
“怎麽辦?我怎麽知道怎麽辦!”心情抑鬱的馬相終於將自己的怒火爆發出來。猶如困獸般發泄了半天,馬相總算是稍微冷靜了一點,一絲冷笑浮上他的嘴角,霍的站起身形,馬相大聲道:“兒郎們,休整時間到了,拿好兵器,我們回犍為!”手下一員小校戰戰兢兢的問道:“陛下,如今劉宇的部隊正在犍為,我們此去,不是自投羅網嗎?”
馬相擺擺手道:“劉宇現在肯定已經到了巴郡境內,蜀道難行,他肯定還沒有得到我們兵敗的軍報,如今犍為郡以為我們在巴郡,守衛必然鬆散,他劉元瞻既然玩狠的,我也要讓他不好過!這一次,我要攻破犍為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