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雪恥辱張魯投荊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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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是張魯,張公祺?”益州牧府邸的前廳內,劉宇高坐在上,向下麵打拱的張魯問道。
張魯深施一禮道:“不才正是張魯。沛國人氏,後隨祖父來至川中居住。今聞使君招賢納士,故特來相投。”
劉宇很不以為意的哼了一聲道:“原來公祺是來投奔於我,那倒是劉某失敬了。隻是不知道公祺偏於文道還是精於武略呢?”
張魯這時感到十分不悅,心中暗想,都道劉元瞻禮賢下士,有古人倒履之風,今日一見,真是名不副實了。心中雖然有些惱火,但張魯還是不得不躬身答道:“魯自幼好為將,願入軍伍,供明公驅使。”
劉宇看了看他,忽然問道:“公祺可知川中五鬥米教?”張魯一愣,沒怎麽思索就回道:“那是在下祖父所創之教,現在由魯任教首之位。”
聽到這裏,劉宇的臉刷的一下沉了下來,厲聲道:“大膽張魯,朝廷曾明文禁止民間私自傳教,凡建立教派者,皆需報經本境官府知曉,汝祖父卻漠視朝廷法度,於本州境內私立教派,其中等級嚴格,甚於官府,且在本州各郡廣納信徒,汝等到底是何居心?莫不是要效黃巾反賊,在我益州造反不成?”
張魯大驚失色,他萬萬沒有想到一心前來投效竟會被冠以意圖謀逆的帽子。其實憑良心說,劉宇猜測的並不是完全錯誤。張魯的祖父張陵,也就是後世人們傳說的那個玉帝駕前四天師之首的天師張道陵,當年在川中設立五鬥米教的初衷的確是為了將自己多年領悟到的道家思想廣為傳播。當然,他確實也有想要成為一代宗師的念頭,但也不為過,誰不想在自己的術業領域裏弄出一番作為呢。
張陵去世之後,他的兒子張衡繼承了五鬥米教,成為掌教天師,這個時候的五鬥米教已經是信徒較多的一個道教宗派了,為了加強對教務的管理,張衡仿照朝廷的政區劃分體製,將整個益州以鶴鳴山為中心設二十四治,各治教首稱為祭酒,統領道民。
明確的教內等級的形成,使張衡得以更好的掌控分散在各地的教眾,而五鬥米教的勢力也越來越壯大,隱隱然已經開始威脅到益州官府的正常統治。
所謂權力滋生yu望,隨著教眾的增多,張衡手中的權柄也日益增大,而他也越來越不滿意於隻統領區區十幾萬教眾了,造反控製益州的想法漸漸在張衡腦中形成。不過張衡也知道憑自己現在的力量是不足以和朝廷對抗的,所以他選擇了隱忍不發,暗中加大了對川中的傳教,五鬥米教的規模進一步擴大。可惜張衡的道行不夠,非但沒有修得長壽,反而越修越短命,還沒等到黃巾起義就一命嗚呼了。
張衡一死,五鬥米教的最高權力就落到了張魯的手中。也許是受到父親的影響,張魯本身也有著強烈的權力yu望。為了能夠有朝一日實現自己的夢想,張魯著力研究了祖輩父輩留下的苯教著作,憑借他出色的宗教才能,維持了五鬥米教的輝煌。
中平元年,震動天下的黃巾起義爆發,而起義的領導者就是與張魯的父親齊名的太平道教首張角。同是道教宗派,張角兄弟能在中原搞出這麽大的動靜,這讓張魯很是羨慕。當黃巾起義達到頂峰的時候,張魯也曾想過在川中與張角遙相呼應,豎起反旗,割地為尊。不過天性中帶來的懦弱使得張魯在最後的抉擇之際猶豫了起來,這一時的猶豫反倒救了張魯一命,不到一個月的時間,黃巾義軍的情況急轉直下,先是張梁被豫州刺史劉宇斬於虎牢關下,其部十萬皆降。接著張寶在司隸被劉宇阻擊,最後被孫琳一箭射死,所部盡滅。而曾經不可一世的張角也步他兩個兄弟的後塵,撒手人寰。
接下來,黃巾義軍樹倒猢猻散,終於被大漢政府鎮壓下去。逃過一劫的張魯在暗自慶幸自己決斷英明的同時也變得更加小心謹慎。中平二年初,又一個機會擺在了張魯麵前,犍為平民馬相起義,聲勢浩大。
馬相之所以會起義,很大程度上是受了黃巾起義軍殘部的鼓動,而與黃巾起義軍係出同源的張魯如果此時借勢而起,不愁闖不出一番事業。可這一次,張魯除了命令犍為、巴郡兩地的祭酒暗中相助馬相之外,他自己還是選擇了蟄伏,原因無他,因為他得知新來益州上任的,正是一手造成黃巾起義覆滅的那個大漢傳奇名將——劉宇。
不出張魯所料,馬相的起義在劉宇到任兩個月之後,就被很幹脆的平定了,和馬相一起覆滅的,還有益州的半數世家,犍為、巴郡的五鬥米教基層結構也遭到了破化。不過就算如此,張魯還是暗道僥幸。
接連兩次逃過兩次大捷的張魯在慶幸自己運氣好的同時,也不免對這兩次機會的流逝感到遺憾,不可避免的,他對那個兩次將機會變為厄運的名將劉宇產生了興趣。
這個劉元瞻到底是何許人也?張魯對劉宇充滿了好奇,也充滿了怨恨,他很怕,怕隻要有劉宇在一天,他的野心就沒有實現的機會。為了能夠真切的了解劉宇這個煞星,張魯大膽的選擇了到州牧府毛遂自薦,希望通過仕官劉宇來看清劉宇的能力到底如何,也好對自己的下一步行動做出規劃。
劉宇的求賢若渴、禮賢下士的名聲,與他的救危扶困的名聲同樣響亮,所以張魯在求仕之前,並沒有太多的擔心。可沒想到這個劉元瞻原來是個名不副實的人物,不但對自己冷言相向,甚至毫不隱諱的直接揭開了自己內心深處的隱秘,而且他對於五鬥米教內部情況的熟知也是讓張魯震驚萬分。
被劉宇打了個措手不及的張魯隻得傻愣愣的站立當場,腦子裏嗡嗡直響,一時不知身在何處。
劉宇一看張魯的表情就知道自己的話打中了他的要害,這小子的確是有自立為王的野心。既然如此,劉宇也不再多話,當即喝令門外親兵將張魯鎖拿,打入大牢候審。
第二天,十幾匹快馬攜帶著蓋有益州牧大印的文告馳往川中各地,文告的內容是:“今查明,在州內流傳之五鬥米教,乃與黃巾逆匪相同之邪教,著令益州各郡縣火速清查該教教眾。以一月為期,若本為教眾而在期限內自動出首者,按人頭賞錢一貫,若逾期仍不不自首而為他人所指證者,收其田地,削籍為奴!”
此時的益州百姓有八成以上得到了益州土地改革的好處,幾乎人人都得到了一塊兒屬於自己的田地。在農耕社會的中國,有一塊地,就如等於家中有了一片天,就有了念想。老百姓是很現實的,既然有安安穩穩過日子的可能,又有誰會為了一個虛無縹緲的神明去冒險呢?不到一個月的期限,僅僅二十天,張家三代人努力經營的五鬥米教幾乎被連根拔起。九成的教眾都踴躍出首,畢竟自首還能得到一貫錢的橫財啊。至於剩下的一成...
益州的大牢裏,張魯雙眼無神的看著牢房的屋頂,這些天,他從牢頭獄卒那裏得到了很多消息,知道凝聚了自己祖孫三代心血的教派已經難逃滅頂之災了,教派沒有了,自己還有什麽本錢去實現自己的野心呢。這時的張魯當真是萬念俱灰,恨不得一死了之。
就在這時,牢房裏忽然一陣大亂,隨著幾聲慘叫聲想起,幾個拎著滴血大刀的黑衣蒙麵人闖到關押張魯的牢門前。
“大哥!”看到張魯正用驚疑的眼神看著自己,領頭的那個蒙麵人一把拉下自己的麵巾。“兄弟!”張魯此時真是疑在夢中,來人正是自己的兄弟張衛!
幾刀砍斷鎖鏈,張衛將張魯從牢房中扶了出來,兩兄弟麵麵相覷,眼中既有喜悅,也有悲慟。“兄弟,你們是怎麽進到這守備森嚴的大牢裏來的?”張魯這時想起了這個問題。
張衛將一個獄卒打扮的人拉到麵前,略帶感激的說道:“多虧了這位秦理兄弟。”那個叫秦理的獄卒雙手打了個手勢,躬身行禮道:“教內弟子秦理見過師君。”
張魯連連點頭道:“真是難為你了!”卻聽秦理道:“小人一家信教,今為師君出力,理所當然,隻不過此間不是說話之地,若是劉州牧知道此事,定會發下文書,全州搜捕師君,何去何從,還請師君速下定度,我等也好趁著此時官府海捕知曉,離開成都城。”
張衛點頭道:“秦兄弟所言極是,大哥,你說我們現在該往哪裏去?”
張魯沉吟道:“父親在時,與西涼北宮伯玉,京師劉景升都有交情,如今漢中重歸益州,往行西涼不易,我聽說劉景升已經升任荊州刺史,我等不如偷過巴郡,投奔荊州吧。”
眾人紛紛允諾。於是,張魯帶著幾十個教內親信化妝成客商,溜出成都城。轉身回望成都,張魯恨恨的發誓道:“劉元瞻,你且囂張吧,待我成得大事,必然百倍奉還今日之辱!”
在成都城門樓的一個陰暗角落裏,劉宇注視著東去的張魯一行人,嘴角露出一個耐人尋味的弧度:“張魯,不要讓我失望啊,咯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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