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刁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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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入漢中,趙雲作為漢中太守,帶領兩萬鐵騎返回新鄭備,因為劉宇已經告訴了他,少則半年,多則十個月,就將有大規模的戰爭爆發,在這之前,一定要把六萬虎豹騎,尤其是其中的那兩萬王牌鐵騎的訓練工作完成。

    雖然這個戰爭即將爆發的消息讓趙雲很是納罕,但他對於自己大哥未卜先知的本領也見識過幾次,所以也見怪不怪了。至於那兩萬王牌鐵騎,更是趙雲的驕傲,那可是他費了無數的心血,耗費了幾年的時間一手調教出來的。

    “不知道那些小子們是不是已經完全領悟了騎兵精義的風林火山之道,時間不多了,等等大哥出征的時候,這隻騎兵一定要成為一把無所不催的利刃,為大哥開疆拓土!”趙雲辭別劉宇的時候,心中暗暗下決心道。

    離開益州一年,舉目所及,劉宇欣喜的發現,整個益州氣象已經變的很是繁華,這點尤其是表現在道路的變化上。要說大漢天下十三州,能把鄉間道路,修得不亞於通衢大道的地方,那就非益州莫屬了。劉宇的馬車是大漢最奢華的馬車,減震性自然是沒得說,可在司隸鄉間還有三輔等地通行的時候,坐在車中還是感覺到陣陣顛簸。而到了益州,這馬車才真的穩若移動房屋。

    躺在車內的軟榻上,劉宇舒服的打了個嗬欠,愜意的道:“還是自己的地盤上舒服啊!看來奉孝他們這一年在益州搞得很不錯啊,”挑開車廂的垂簾,看著道路兩旁一片片翠綠的莊稼,看著臉上帶著幸福神色的農民百姓,劉宇的心裏就是一陣暢快。算算路途,劉宇心中忽然一動,轉頭向孫琳問道:“琳琳,你看看外麵,咱們是不是快到上次參加夜會的那個村子了啊?”

    自從河東一戰之後,孫琳對劉宇的不滿消除了一大部分。她很清楚的記得自己當時看到呂布下殺手時,自己那驚慌至極的心情。自己這輩子肯定是離不開他了,既然是這樣,為什麽要弄得大家都不舒坦呢。

    這樣反複開解了自己幾遍,孫琳總算是將自己地心情調整到原先的狀態。此時,她聽到劉宇的問話,也探頭向外看了一看,才說道:“沒錯。的確是離著當初那個村子不遠了。不知道那個王二柱現在的生活是不是更加改善了。”孫琳說著,嘴角露出一抹微笑,那次鄉土氣息濃厚的夜會,也給她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劉宇看到孫琳的笑容。心裏一樂,湊上去笑道:“老婆大人,我們兩人,去故地重遊一番如何呀?”

    看到劉宇刻意討好地模樣。孫琳忍不住噗哧一笑,她知道,老公這是變著法兒的希望能夠討好一下自己,而且。隻帶著自己而不帶別人,則是特意的顯示出自己在他心中的地位。得了,何必再難為他呢。孫琳心中暗暗想道。看著一臉期待地劉宇。無奈的嫣然嗔道:“唉。你啊….”

    離開了五百虎衛的保護,劉宇坐在神駿的黑風身上。一陣自由地感覺從心底襲來。這一年來,在京都做官,雖然位高權重,但比起在益州的日子來,還是少了一絲暢快的感覺,這不奇怪,身為大將軍,而且京中的局勢又那麽複雜,稍有行動就是前呼後擁,虎衛裏三層外三層不說,明卡暗哨更是數不勝數。可以說,劉宇一出行,滿洛陽地乞丐們就沒有時間討飯了,光顧著去為劉宇暗中探路警衛了。

    “還是這樣痛快啊!”劉宇深吸了口氣,向孫琳笑道:“現在我覺得連空氣都充滿芳香的氣息呢!”

    孫琳掩口一笑道:“老公,你現在還真像是隻從籠子裏飛出來的鳥呢。”笑過之後,卻又神色一黯道:“可惜啊,這可能是我們最後地逍遙時間了。”日後征戰不休不說,就是得到了天下,他們一個是九五至尊,一個母儀天下,起止間都要千乘萬隨,前呼後擁,更不可能再這樣自由自在地呼吸這天地間無拘無束地空氣了。

    既然是難得的一次放縱了,那就索性玩得痛快一點,於是兩人在路上停停走走,在自然、淳樸地景色中徜徉。短短幾十裏的路途,竟然走到了日頭西斜。不過沿路之上,劉宇卻發現,這一帶似乎缺少了很多的,人氣

    來到上次的村落,兩人熟門熟路的走進村來,很輕鬆的找到了曾經住過一夜的那個院落。看看和當初的模樣差不多的房屋,劉宇心中微感失望,作為統治者,他還是希望自己治下的百姓們的生活能夠越變越好的。

    “看來,老百姓的生活沒有多少改善啊。”劉宇強笑了一下衝孫琳說道。孫琳當然聽得出他聲音中的失落,微笑著安慰劉宇道:“老公,隻要有階級存在,老百姓的生活就永遠是最後一個被改善的。這一點你不用太過苛責自己,別說是現在的封建時代,就算是後世又能怎樣,階層與階層之間的貧富差距還不是天差地別。我們現在能夠做到這個地步就已經很不容易了。”

    劉宇歎了口氣,搖搖頭道:“我想我的確是有些急功近利的。”自嘲了一下,劉宇衝著農院之內大聲喊道:“二柱兄弟在嗎?有故人來訪了!”喊了兩聲,才看見屋門一動,一個女子抱著一個不到一歲的嬰孩,滿麵疑惑的探出頭來。看到站在院門口的劉宇二人,她臉上的疑色更濃,小心翼翼的問道:“兩位是誰?和我們當家的相識嗎?”

    劉宇定睛一看,已經認出,這個女子就是當日王二柱的媳婦兒。因為對那番經曆記憶尤深,所以劉宇和孫琳都

    她,但這個農家主婦卻沒有那麽好的記性。

    “大妹子,不認得我們了?”劉宇嗬嗬笑著說道:“一年前,我們夫婦還在你家呆過!當時,還吃了你們家的一隻雞,還和你們一家子去參加了村裏的夜會呢!”

    聽了劉宇的話,那女子的目光慢慢的由迷茫變的清澈起來,再仔細打量了一下門外的兩人,這才一臉恍然的樣子驚喜道:“哎呀,原來是您二位啊,不好意思啊。農家人眼拙,沒能認出兩位!”說著話,她就連忙從屋內走出來,打開院門將劉宇夫婦迎了進來。

    劉宇兩人告了一聲叨擾,隨著那婦人走進了屋裏。看到婦人懷中抱著地粉妝玉砌的小孩子,劉宇大是喜歡,上前摸了摸孩子的嫩嫩的小臉蛋,笑著向那婦人問道:“大妹子。這是你家的孩子吧?長的真漂亮,是男是女啊?”

    “是個女孩兒。”那婦人一臉慈愛的看著懷中的女兒說道。“嗯,長大以後,肯定是個大美人。”孫琳也從旁邊湊了上來。滿眼愛憐地看著女嬰道。

    逗弄了一會兒孩子,劉宇抬頭問道:“大妹子,我那二柱兄弟呢?是不是還在地裏沒有收工?”

    話一出口,那婦人的臉色頓時變的黯然起來。低聲道:“我那當家的現在已經參軍去了。”

    “參軍?”劉宇愣了一下,旋即笑道:“參軍也好,現在益州最重軍功,等到邊疆有戰事。二柱兄弟沒準還能立下大功,一舉成為公民呢。”看到那婦人眼中有不以為然之色,劉宇又是一怔。心想。難道她不想讓自己地丈夫從軍?心裏這麽想。劉宇嘴上就試探道:“不過,大妹子。如果二柱兄弟能夠安安心心的耕田務農的話,你家中倒也不愁吃穿,如今去軍伍中擔那風險,似乎也不是很必要啊。”

    “誰說不是呢!”二柱媳婦聽了劉宇的話,似乎被觸動了心事,竟然悄然哽咽起來。劉宇一驚,心說,自己剛才地那番話難道犯了什麽忌諱?孫琳瞥了他一眼,摟住那婦人的肩頭柔聲道:“妹妹,怎麽了?難道你門有什麽難言之隱?或者有什麽不平之事?不妨跟我們夫妻說一說,我們雖然是外鄉人,沒準倒還能幫你們一把。”

    “沒用的,”二柱媳婦兒抽泣著說道,眼中並沒有因為孫琳的話而生出絲毫希望:“不瞞你們兩位說,兩位要是再晚來上半個月,就見不到這個村子了。”

    劉宇吃驚道:“大妹子,你這是怎麽說地?這裏的村民難道要搬遷不成?不對啊,我看這裏土地肥沃,適合耕種,你們沒有理由搬遷啊!”

    二柱媳婦搖搖頭道:“大哥,你說的不錯,這裏山好水好,又是我們這些人地家鄉,大家又怎麽願意背井離鄉呢?可是,唉,我們不走不行啊!”

    孫琳愈加迷惑,追問道:“妹妹,難道有人逼迫你們搬遷不成?”

    “沒錯,就是有人逼著我們走啊。”那婦人繼續說道。原來,王二柱地這個村子向來平靜,沒想到,三個月前,幾個大家家丁模樣地人來到村中,還帶著一個道士打扮的人左走走,右轉轉,不時還拿出個羅盤到處勘測一下。村裏人雖然看得有些納悶,但淳樸地他們都沒怎麽往心裏去,相反的,還熱情的招待了他們幾頓飯,那幾個人也似乎很是好相處,不斷的從村民的嘴裏套問一些事情,但總的來說,就是在打聽這村子中有沒有什麽有勢力的靠山。當得知村中人都是世代務農,根本就沒有什麽靠山可言的時候,他們都滿意的笑了笑。

    接下來,這個小村落的厄運到來了。先是本縣的縣太爺下了文告,說是要征用這個村裏的所有土地充公,迷惑的村民們四處一打聽,才知道,根本就不是什麽公用,而是本郡的一個李員外看中了這片地方,想要在這裏蓋上個大宅子。

    知道了事情原委的村民們很是不服,就為了給一個員外宅子,就要收走自己賴以為生的土地,這,這哪裏還有天理!於是村民們選了幾個膽大識字的鄉親,結伴到縣裏去求告,但很快就有消息從縣裏傳來,那些鄉親不但沒有得到個說法,反而被蓋上了刁民的帽子,被縣太爺打入了大牢。

    再接下來,縣裏就每天都派下十幾個差役,給每家每戶門前扔了幾吊錢,說是縣裏對村民格外開恩,送給他們搬遷的安家費。在現在益州的收入情況下,這個村的每家農戶每年吃穿不愁的情況下都還能攢下咯幾吊錢,縣裏的這點兒安家費根本就沒有什麽用處。可還沒等到村裏人想出個法子,第二天,縣裏就派出了十幾個差役,到每戶人家亂搶亂砸,村民找他們說理,他們卻說,村民已經拿了錢,這地產就都是縣裏的了,如果繼續這麽賴著不搬,那他們就天天來砸。沒辦法,村裏的青壯們隻好想出了去投軍的辦法,因為益州重軍功,凡是從軍者,每月都有足夠的糧米和餉錢,在失去土地的情況下,倒也能夠勉強維持一家的生計了。

    可是糧米可以通過從軍得到,這房子卻是沒有著落,沒辦法,村民們隻好繼續住在這裏,每天忍受那些差役的騷擾。如今縣太爺又下了嚴令,讓村民們在半個月內離開這裏,否則就全部當作刁民抓進大牢。

    “混帳!”劉宇聽到這裏,再也忍不下去了,憤怒的一掌拍在桌案上,發出震天的響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