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張魯窮途傳謠言 劉宇談笑安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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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子兵法》和《三十六計》之中,反間計都占有相個席位。《孫子兵法》中的《用間篇》指出有五種間諜,分別是因間、內間、反間、死間以及生間。盡管反間隻是五間其中之一,但卻是被曆朝曆代的將領們使用最多的計謀。如今蒯越向張魯提出的,就是反間計。
因為劉宇所率領的益州軍軍力強大,所以力敵顯然是不會有什麽效果的,因此蒯越向張魯道:“將軍與劉宇素有仇隙,但憑上庸一郡絕非劉宇對手。惟今之計,唯有遣人入益州散布謠言,寄望於劉宇陣腳自亂,或可免此一劫。”
張魯沉吟道:“以蒯先生之見,當如何離間益州之人呢?”蒯越道:“劉宇至益州,諸事皆順,唯有南中一處,直至今日也未曾安定。據我們的探子打探,劉宇離川之前,特地命張任、嚴顏兩人領五萬大軍駐守為,目的就是為了防禦南中蠻族。如今將軍可遣人至益州傳言,隻道南中蠻族已經買通張任與嚴顏兩人,正在籌謀自為攻打蜀郡!”
張魯思索一會兒,很是猶豫道:“蒯先生,那張任與嚴顏兩人乃是劉宇一手提拔起來的,說他們與南中蠻族想通,恐怕劉宇不會相信的!”
蒯越笑道:“公將軍,你原是益州人,應當知道,蜀人對外鄉之人甚是排擠。劉宇也知道這一點,所以他到了益州之後,才會耍手腕鏟除了益州原有的幾大世家,但他也不敢完全的將蜀人勢力排除在外,所以才會大量啟用益州的士族和寒族中人出仕官府或者加入軍伍之中。其實在本心中,他對於蜀人也是既拉攏又提防。何況南中蠻族也確實蠢蠢欲動,如果這個消息傳到劉宇的耳中,有五成的可能讓他心生猶豫!”
蒯越這個人倒也誠實,雖然這反間計是他出的,但卻也坦言隻有五成的把握讓劉宇中計。張魯也知道蒯越所言屬實,對付劉宇這樣的敵人。這計策能夠有五成的勝算就已經相當不錯了,至於到底能不能成功,那也就隻能看天意如何了!
“仲誠,難道上庸城地防守這麽堅固,你攻打了一天都沒有攻打下來?”益州軍帳中,劉宇有些吃驚的向管亥問道。
管亥滿麵愧色的單膝跪倒在地道:“主公,管亥無能,攻城一日未能克敵。還請主公責罰!”劉宇擺擺手示意管亥起來,說道:“仲誠,我也沒有責怪你的意思,不過。在我軍這麽強的攻擊之下,上庸城怎麽會守的這麽頑強?”
“這個,”聽到劉宇問起原因,管亥紅著臉說道:“其實以張魯手下那些兵士還有上庸城的防守。並不足為懼,如果隻有那些的話,上庸城已經被我軍攻下了,可是。在城頭上守備地,除了張魯軍的士兵以外,還有很多的平民百姓!”
“你是說。上庸城中的平民也參加地戰鬥中來了?”劉宇一驚。站起身來問道。管點點頭:“不止是城中的青壯男子。就連婦孺老幼也都在城牆上搬送壘石箭矢。”劉宇皺著眉頭踱了兩步問道:“仲誠,以你看。那些百姓是被強迫來守城的,還是….”
管亥稍稍回想了一下道:“主公,以屬下看,那些百姓是自願上城幫助張魯守城的!我聽一個從城頭上撤下來地士兵說,當時他砍翻了兩個張魯軍士兵,周圍的敵兵也都被自己的弟兄們消滅幹淨,就當他們想要接應城下的大軍上來地時候,幾個老人忽然衝過來用藤條和拐杖撲打他們,而那些本來嚇得瑟瑟發抖的女人和小孩也都不要命的上來撕打糾纏…”
“於是他們就被這些老弱婦孺趕下城來了?”劉宇眨眨眼睛,有些好笑地問道。管連忙再度跪倒在地請罪道:“末將該死!末將手底下地那些士兵沒有經曆過這種場麵,末將平日督導訓練不利,才會出現那種場麵!如果主公要責罰地話,就請責罰末將吧!”
劉宇好笑的走過來將管亥拉起來道:“我什麽時候說過要責罰你了。這次隨我出征地兵士基本上都是我到益州之後招募的新兵,當然不能和當年隨我征戰黃巾的那隊兵馬相比。他們沒有經曆過這種平民參戰的情況,出了這種紕漏也是在所難免,所以你也無需自責。不過,以後一定要加強兵馬在這方麵的訓練。戰場上有同情心其實並不是件好事情!”
管亥連忙應諾退在一旁,而劉宇歪著頭沉思一會兒,又說道:“既然出了這種情況,那我明日就親自領兵去上庸城看一看,但願不是我所料想的那樣,不然的話,我們恐怕又要費上一番手腳了。”
翌日,遠遠的看著上庸城頭成群結隊出現的上庸百姓,以及有些手足無措的益州士兵,劉宇的眉頭緊緊的皺了起來,又看了一會兒,終於搖了搖頭向身旁的管亥道:“仲誠,把城上的兵馬撤回來吧。”管亥一愣,還以為劉宇已經心生不滿,連忙道:“主公請不必擔心,末將馬上親自上城督戰,今天就算是殺光所有平民,也要把上庸城攻下來!”
劉宇歎了口氣道:“仲誠,你把這裏的百姓都殺光了,我得來一座空城能有什麽用處,而且對我益州聲名也沒有好處。稍安勿躁,先把城上的部隊撤下來,攻打上庸這件事要從長計議一下了。”
半個月前荊州五萬大軍離開上庸之後,劉宇並沒有馬上攻打上庸城,而是讓田豐前往魏興、新城二郡巡視政務,安排調度兩郡的駐防兵馬,以及視察安撫當地百姓的生活。而郭嘉則與何曼一起,帶領五千兵馬,前往收取上庸郡其他座縣城,從而保證大軍糧道暢通。
不過,在郭嘉收取四縣,以及田豐巡查兩郡的時候,都行文大營,向劉宇反應了一件事,那就是上庸以及周圍的兩郡民間都表現出一種很危險的傾向,那就是宗教的狂熱傾向。尤其是上庸的平民,基本上都是五鬥米教的信徒,而且從平日表現出來的情況來看。他們對於五鬥米教現在的教主張魯具有極強的敬仰和個人崇拜,郭嘉在密報中很是憂心地提到,如果這些平民知道張魯被益州圍困的話,隻怕會群情激奮,稍有不慎就有可能一發而不可收拾。
這種宗教狂熱對於劉宇來說並不陌生,曆史上因為宗教而引發的戰爭從來沒有少過,這也正是當年劉宇明明能夠擒殺張魯,但最終還是決定放他一馬的原因之一。當然。從本心上來說,劉宇也從未想過要將張魯置於死地。張魯的祖父張道陵是中國道教的真正創始人,而
教可以說是後世道教的前身和雛形。一個國家不能則就會出現信仰上的空白。導致國民精神支柱缺失。與其讓外來地宗教比如佛教還有伊斯蘭教在中國占據主導地位,劉宇還是希望能夠將中國土生土長的道教扶到主導地位上,而實現這一目標的關鍵就是張魯這個道教創始人之孫。
不過,劉宇需要的是一個清心寡欲地宗教代言人。因為宗教這個東西是把雙刃劍,用好了可以更好的控製國民的思想,但若是宗教領袖太有野心的話,對於國家也就成了最大地禍患。而現在張魯肯定不符合清心寡欲這個條件。所以劉宇才要一次又一次的打擊張魯,讓他接連經曆人生的大起大落。曆史記載證明張魯並不是一個意誌力堅強的人,這點從他封存府庫投降曹操就能夠看出來。而那種心灰意冷地張魯才是劉宇需要的。
當然。這些都是以後要考慮的事情。如今劉宇要麵對地是眼前這一群被張魯用宗教搞得頭腦發熱地平民百姓。可到底要怎麽辦,劉宇還是毫無頭緒。就在他心煩地時候。益州情報局送來的最新情報又讓他著實頭痛了一下。
三日之後,張遼、高順以及田豐、郭嘉等人陸續回到上庸大營。劉宇在聽了眾人地稟報之後,點點頭道:“諸位辛苦了,如今上庸三郡除了上庸城之後,都已經在我軍手中,而興霸的水軍也已經得到了和新城郡相連的荊州建平、宜都二郡,眼下麻煩的,就是這上庸中被蠱惑的百姓。”
郭嘉上前說道:“主公,張魯自其祖父張陵在青城山創下五鬥米教,其祖孫三代就在川中各地廣傳教義,招納信徒,雖然其教義中頗有濟世之言,但其蠱惑人心之處,與當年黃巾邪教一般無二。如今上庸之民多數為其教眾,要想攻陷上庸,而又不多傷平民,實在並非易事。”
劉宇擺擺手道:“上庸之事,我思量多日,現在已經有了些眉目。現在有另外一件事,我想要和諸公商討一番。”說著話,自帥案上取過一封書函,遞與郭嘉,令眾人傳看。
郭嘉是第一個看完書函的,他的臉色頓時就變得很難看,將書函遞與田豐後,便向劉宇問道:“主公可信這信中所言之事?”劉宇看著郭嘉,嘴角帶著一抹莫名的笑意反問道:“奉孝,以你之見,這消息可不可靠?”郭嘉正色道:“主公,這很明顯是張魯,乃至是荊州劉表使出的反間計啊!”此時田豐也已經看完了書函,聽到郭嘉的話,也連忙向劉宇道:“是啊主公,張任和嚴顏兩位將軍都是主公一手提拔起來的,而且這些年來主公待他二人名為君臣,實為兄弟,他們怎麽可能串通南中蠻族意圖叛亂呢?!還請主公明察!”
對郭嘉和田豐兩人的勸諫,劉宇隻是淡淡一笑,眼睛看向在場的幾員將領。益州眾將多年來在劉宇的一再堅持下,都專心鑽研了幾年兵書,所以一封書函他們還是看得懂的。等到所有人都看完之後,張遼、高順等人的眼中也都滿是驚訝。“文遠,你覺得此事是真還是假?”劉宇的目光看向張遼。
張遼沉思一下,語氣堅定的說道:“主公,末將在成都之時與張任、嚴顏兩位將軍也頗有交情,以末將看來,這兩位將軍是絕對不可能做出背叛主公的事情的!嚴老將軍忠義無雙,為人光明磊落,絕不會做出背主之事,而張將軍更是敬主公如同師長,要說他能反叛,末將是萬難相信的!主公明察秋毫,相信也不會被此等謠言所惑!”
劉宇聽了張遼的話,哈哈大笑道:“諸公,這小小的反間計難道還真能騙得了我嗎?各位不必擔心,嚴顏、張任兩人的為人如何,我心知肚明,張魯之流想挑撥離間,我又豈會中了他們這等拙計。我之所以將此事說與諸位知道,是為了給各位將一個故事。大概千年之前,有個國家被另一個國家侵略,因為力不能敵,所以屢戰屢敗,丟失了大片土地,最後不得不退到大河以南,憑河據守,而這個時候,這個被侵略的國家除了一個將軍,叫做嶽飛….”
大概花了一炷香的時間,劉宇將嶽飛的故事簡單的向帳內的眾將講述了一遍。當講到嶽飛在國王十二道金牌麵前,不得不放棄了自己的所有戰果,收兵回國的時候,劉宇聽了下來,看著帳內眾將問道:“諸位,你們覺得這個嶽飛做的是對還是錯?”
大帳中的文武眾人麵麵相覷,一時說不出話來。盡管覺得故事中的嶽飛放棄了十年苦戰得來的故土很可惜,盡管知道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但如果換做自己,處在嶽飛的那個位置上,自己又能夠怎麽辦?十二麵金牌勒令退兵,如果違旨不退,那就是抗旨不遵,有違君命的大罪,到時就算是收盡故土,自己也難逃一個叛逆的身份,而最重要的是,如果真的是忠心與主上的話,又怎麽可能違抗主上的旨意呢?所以細想之後,眾將也隻能承認,自己如果處在嶽飛的那個位置上,八成也會做出像嶽飛那樣的舉動。
看到眾文武不發一語,劉宇也大概猜的出他們心中在想什麽,於是也不再追問,直接說道:“諸公,我知道,你們在心裏衡量再三之後,八成是會做出和嶽飛同樣的決定。這能夠說明諸位的忠心,但這個結果卻絕對不是我所希望看到的!今天,就用張魯的這個反間計做個引子,我在這裏告訴各位,我所看中的,是結果,而不是過程!不論過程如何,隻要你所能夠取得的結果能夠讓我滿意,能夠有利於天下,那麽不管你在取得這個結果的過程中做過什麽,我都不會追究!”
說到這裏,劉宇的話鋒一轉:“所以,日後你們不管是隨我出征,又或者是獨當一麵,都可以按照自己心中所想的放手去做,不要去擔心什麽離間、反間之類的計策。疑人不用,用人不疑,隻要你最後取得了令我滿意的結果,那麽我就會按功行賞!這一點請諸位謹記在心!”
帳內眾人連忙應諾。劉宇又拿起已經傳回帥案的那封寫著張魯所散播的流言的書函,放在帳內火燭之上,頃刻間燒成一堆灰燼。
拍拍手,劉宇語氣輕鬆的說道:“好了,流言的事,自然有成都處理,現在,我們來布置一下和張魯決戰的事,決戰的方式,就是以神製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