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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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二十六章

    “什麽?”夏侯淵的眼眉一下子便豎了起來,而後便是哈哈一陣狂笑道:“真是可笑,我夏侯淵的手下什麽時候變成傳話筒了?屁的傳話,你去,把這幾個沒骨頭的廢物拉到轅門,賞他們沒人一百軍棍”王誌在一邊有些為難的說道:“將軍,那幾個人還說,他們有關係到我軍生死存亡的情報要稟告,屬下問他們,他們卻不肯說,非要堅持請大將軍能夠給他們個機會當麵稟告,而後,不管是什麽處罰他們都認了”“哦?”夏侯淵一愣,他還是第一次聽說這麽有個性的兵士,沉吟一下,便說道:“既如此,你就將他們帶進來,本將倒要看看他們能玩出些什麽花樣”

    很快,曹兵頭領等五個人來到了夏侯淵的大帳。一進大帳,這五個人便感受到了一股沉重的壓力。這段時間,夏侯淵也不是什麽都沒幹,為了弄清楚這個五個來傳話的士兵到底搞什麽名堂,他不但調來了手下的偏佐將領,還布置了自己的親衛兵馬,此時的軍帳氣象森嚴,這五個小兵級的人物,哪裏見過這等架勢。

    看到夏侯將軍的這一番布置,曹兵頭領心裏禁不住打了顫,盡管來之前已經想好了說辭,可到了地頭,卻發現自己好像是有點太過自信了,益州軍的確強大,可這裏可是距離益州千裏之遙的徐州,夏侯將軍那也是大將,難道還真能被那個益州的將軍**的名號給嚇到?當然,最讓人無奈的,是那個**指定的消息接收人,還不是夏侯將軍,而是比起夏侯將軍還大上很多的主公曹操啊一想到那位下令屠殺徐州民眾的曹主公,曹兵頭領心裏就更是發寒了。

    可既然已經來到了中軍帳,那就是一切的後路都被堵死了,一咬牙,曹兵頭領便硬著頭皮第一個走進了中軍帳,如果終歸難逃一死的話,那也要在自己盡了全部努力之後再說說不定,那個**的名頭真的足夠大呢

    坐在上位的夏侯淵皺著眉頭看著跪在下麵的據說是來負責傳話的五個自己的手下,心中也在盤算,到底該怎麽樣好好的處理這幾個已經淪落為傳話筒的士兵自己召集起這麽大的陣勢,也是為了給手下的人做個榜樣,讓他們看看,隨隨便便的替別人傳話,會有什麽樣的下場當然,既然弄出了這麽個陣勢,那也得把過場走完才行。強壓下心中的不滿,夏侯淵冷聲道:“下跪何人,報上名來”他這話是衝著那個曹兵頭目問的,畢竟這個才是那一屯兵馬的最高長官,其他人還沒有知道他們名字的必要。那曹兵頭目也知道自己作為屯長,必然要擔起回答問話的責任,這個時候聽到夏侯淵發問,連忙答道:“小人董全,在軍中任屯長之職這四個人都是小人的部署。”

    對於他們的名字,夏侯淵本就不在意,不過是走過場而已,於是他又不耐煩的問道:“聽說你們出去淨村,結果一百人中就隻剩下你們幾個回來,而且還是被對方放回來的,嗯,好像你們還答應替對方給本將傳話?哼哼,真是沒想到,我夏侯淵的部下裏麵,竟然還有你們這樣的人才啊”說完,夏侯淵便哈哈大笑起來,而帳中其他人也都竊竊私語。

    情況不妙啊董全的額頭上冷汗都冒出來了,看這個情況,夏侯將軍是不準備聽自己這些人的解釋,直接將自己這些人都給當成反麵典型就地正法啊生死一線間,董全也是豁出去了,一個頭磕到地上,大聲說道:“請將軍容小人將下情稟報”這個時候董全也不敢有所停頓了,片刻的空檔都有可能被夏侯淵直接下令拉出轅門斬首。“小人前日奉命外出籌糧,今天早上,小人等正在向躲在一個山林中的小村莊征糧的時候,忽然出現了一隊奇怪的騎兵,那支騎兵中所有的人都是玄盔玄甲,所騎乘的戰馬也都附有鐵甲。而且,他們的武力都極為強大,我們一百人僅僅幾個照麵就被他們殺戮一空。小人等雖不是他的對手,卻也不敢給將軍丟人,本想和他們拚個魚死網破,但那些人打定主意生擒我等,小人等技不如人,被他們所俘,但小人也是打定了主意就算死也決不泄漏隻言片字的不過那些人也沒有逼問小的什麽軍情,領頭的那個年輕人向小人說,之所以留下我們的性命,是讓我們帶個話給將軍。本來,小人等是寧死不屈,便是不要性命,也不給敵人當信使。可等那人說完之後,小人覺得事關重大,若是不將此事稟報將軍,恐怕會對我軍造成極大的損害,為了讓將軍能夠有所防備,小人不得不忍下恥辱,拚著受軍法處置,趕回來向將軍報信”

    一口氣說了這麽一大堆的話,到了這個時候,董全才敢停下來,因為他感覺到,夏侯淵的興趣已經被自己給調動起來了,接下來,如果他不問個清楚,是不會輕易殺了自己這些人的。而此時,董全身後的那幾個小兵早已經對自己的屯長大人佩服的五體投地了,什麽叫紅口白牙說瞎話,什麽叫顛倒黑白麵不改色人的臉皮隻有厚到這種境界才能萬事亨通,扯蛋掰瞎無往而不利,也唯有這樣才能保全性命,甚至步步高升啊怪不得人家能當屯長呢,那水平就是不一樣啊隻要這次能活下來,咱們就跟定屯長大人混了,屯長大人威武

    而這個時候,夏侯淵也確實如董全所想的,被這一番長篇大論給吊起了興趣,沒辦法,一支武力超強的,來路不明的,而且還是存有敵意的部隊出現在徐州境內,這對正在實施徐州攻略的曹軍是個很危險的不確定因素,如果不弄清楚的話,到時候或許會誤了大事。“董全,本將暫且相信你的話,現在,你就將那個勢力的頭目讓你帶回來的話,一字一句,半點不能差錯的向本將說出來,如果真的如你所說,關係到我大軍的安危,本將自會給你們一個公道”

    董全連忙說道:“小人怎敢欺瞞將軍那個年輕人說,他是益州蜀王麾下,征南將軍,領南中太守**張雲封。此次乃是奉朝廷欽命及蜀王殿下的將令前來徐wwo*o州調停我軍與陶謙之間的戰事。那**還說…”還沒等董全把話說完,嘩啦一聲響就將他下麵的話給打斷了。詫異的抬起頭,董全才發現,剛才還坐在上麵的夏侯淵這個時候已經站了起來,起得太急了,他麵前的帥案被撞翻了,嘩啦的聲響,就是案上的硯台紙筆還有傳令的令牌灑落在地上發出的。

    不過這些夏侯淵都已經顧不上了,他兩步來到董全身前,一伸手將他提起來,大聲道:“你剛才說那個勢力的頭領是誰?大聲再說一遍,說清楚”董全嚇了一跳,不光是被夏侯淵的動作,還有夏侯淵洪亮聲音中所隱藏的那一絲驚慌語調。看來夏侯將軍對益州的人也是相當的忌憚啊看來這次我這條小命是保住了董全提了半天的心,這下子總算是又落回了原處,麵對夏侯淵這有些氣急敗壞的發問,董全也不管猶豫,連忙又說道:“稟將軍,那人說他叫**張雲封,是蜀王殿下帳前征南將軍,領南中太守,此次是奉朝廷及蜀王之命來徐州調停兩家戰事的”

    啪,夏侯淵的手鬆開了,董全一個沒有防備,差點一屁股坐在地上,再偷眼看夏侯淵時,卻發現他的目光有些呆滯,麵容極為凝重,兩道眉毛幾乎糾纏到了一起。好半天,夏侯淵都維持著這個姿勢,動也不動一下,拜他所賜,整個中軍帳陷入了一片沉寂之中,壓抑的氣氛讓帳中所有的人都有些喘不過起來。又過了一會兒,董全琢磨著**當時還有半句話自己還沒有傳達到呢,萬一以後被追究起來,還是麻煩,於是他隻好再度壯起膽子,磕磕巴巴的說道:“將,將軍,那個**還有一句話…”他這一出聲,夏侯淵頓時回過神來,大手一揮急速說道:“你現在什麽話都不用跟我說,你們幾個都起來,馬上隨我去見主公”說著也不再耽擱,抬腿便向曹操的中軍趕去,董全幾個人也小跑著跟在他的身後。

    鏡頭很快便轉到了另一個中軍帳,隻不過帳中的主人換成了曹軍的最高領導者曹操,帳中也是站滿了人,不過這些人都是和夏侯淵一個級別的存在,帳中的氣氛同樣凝重,不過所產生的威壓效果比在夏侯淵帳中時還要大。可憐董全等五個小兵平日裏所見的最大的官就是夏侯淵,此時一個帳篷中站的人都是那個級別的高級官員,他們感到自己好像快要暈過去了。情況的匯報工作還是由屯長董全來做,沒二話,董全又把剛才在夏侯淵帳中說的話又說了一遍,反正顛來倒去也就那麽兩句話,想說錯都不可能。而當他說完之後,留神觀察了一下在帥位上的曹操,心中不由暗讚主公就是主公,聽到這個消息也沒像夏侯將軍一樣,連桌子都給掀翻了。不過這該死的氣氛怎麽和那邊一樣呢?

    曹操聽完董全的報告之後,也是在帥位上開始發愣,不過他愣的程度可沒有夏侯淵那樣深,至少時間短了些,而且在沒人提醒的情況下,自己就回過了神來。看著底下的這幾個原本無足輕重的小兵,曹操沉聲問道:“董全,那個**還有說什麽嗎?”董全這才想起自己在兩邊都隻把**的話說了一半,也就是身份介紹部分,而後麵的威脅言論,他都還沒來得及說。不過那些話,董全是真的不敢原樣所出來,或許在見曹操之前,他還沒拿定主意,可見到曹操之後,他就堅定了要婉轉傳達的想法,因為曹操給他的感覺,比**來的還要不舒服,**的氣勢還隻是讓自己胸口發悶,而曹操的氣勢,讓他感到脖子發涼,他也聽說過,自己的這個大主公平日裏很有些喜怒無常,一句話說錯,小命可就不保了。

    好在該怎麽回話,在來的路上,他已經有了一個腹稿,這時曹操發問,他也沒有任何猶豫的說道:“回稟主公,那**還有一句話,說主公在徐州的事,蜀王殿下都已經知道,而且對此感到十分憤怒。嗯,他還說,如果主公再繼續這樣殺戮徐州無辜的百姓的話,那他日在戰場上相見,他也就不再顧忌和主公您以前的交情,必要分出個生死勝負。”

    “過去的交情啊”曹操聽了董全經過藝術加工的話之後,不由得又有些神思不屬,眼中閃過幾絲追憶的光芒。不過這種情緒很快就被曹操給壓了下去,定了定神之後,曹操又問道:“你們所見,**此次帶領了多少兵馬?”董全這次沒敢馬上回話,他所見到的隻有那五十騎兵,不過你要說有人想憑著五十人就能擺平自己這邊的十萬人馬,也未免太過誇張了,這五十個人就算渾身是鐵,被十萬人一人一刀下去,也就變成鐵渣了。可除了這五十人之外,他確實也沒見到別的益州兵,或許那個**不想讓自己看到他的真正實力,將大部隊隱藏了起來。那自己到底該怎麽回話呢?說人家就帶了五十人,大家信不信先放在一邊,若**真的隱藏了大部隊,自己這可就是謊報軍情了,那可是要殺頭的罪過啊

    思來想去,董全的腦子可就不夠用了,豆大的汗珠從他的額頭滾下,身子都開始不由自主的打哆嗦了。曹操那是多麽精明的人,一看董全的這個摸樣,心裏就將他的情形猜了個**不離十,於是便又說道:“你不需有什麽顧慮,隻要將你自己所看到的入市說出來就行,不管你說的對或者不對,我都不加罪於你們”

    有了曹操這句話,董全總算是鬆了這口氣,連忙回話道:“啟稟主公,小人等所見到的,那個**身邊就隻有五十個那種身著玄色盔甲的騎兵至於說他還有沒有別的軍隊在暗處隱藏,小人就實在不知道了”曹操估計也是這麽個情況,不過當他聽到**才帶了五十騎兵在身邊的時候,還是難以相信的反問了一句:“你說**帶了多少人?”董全道:“五十人主公,當時小人也留神過對方的人數,這五十騎兵之數,當無差錯。”

    這個時候曹操也發現自己有些失態,平複了一下心情,一擺手道:“董全等人,呈報重要軍情,有大功,著每人賞錢一百貫,絹十批,同時各自在原職之上升一級。”董全等四個人本來就把保住性命當做是最高目標,而現在不但自己的命保住了,而且還得到了獎賞,還升了官,心中自然是欣喜無限,連連叩頭拜謝。曹操揮了揮手,讓這幾個人離開大帳。

    等他們四個離開之後,曹操才慢慢的從帥位上站了起來,有太多的事需要理出頭緒,曹操就一邊想著心事,一邊在帳內來回踱步,他手下的一眾文武也都在琢磨著劉宇插手徐州這件事的用意何在,畢竟劉宇的威名太盛,而且如今坐擁雍益兩州,涼州也在他手掌之中,而且現在他還是朝廷的執政,處處可以以朝廷的名義發布號令,無論在政治上,還是在軍事上,劉宇都較其他的諸侯有了太大的優勢,這種優勢讓曹操這些疆土與劉宇接壤的諸侯感到十分的不安。

    說實在的,曹操本身也不是個殺人如麻的儈子手,以他的為人,還不至於做出為了一己私仇而殺戮十數萬人的事來。可他偏偏這樣做了,其用意就是想要借著為父報仇這件事,一舉蕩平整個徐州,而後在想辦法謀得青州南部一帶,如此一來,有了兗州、徐州,青州南部以及豫州北部,稍加經營,他曹操就能在戰略布局上解除四麵受敵的困境,到時也就擁有了能夠與天下各路諸侯一戰的實力。可徐州在陶謙手中已經經營了五年之久,陶謙這個人在治政方麵還是有所建樹的,而且大概是因為他為人較為寬和,所實行的政策也大都較為仁恕,徐州的百姓還是很滿意陶謙這個州牧的。

    所謂天時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曹操打徐州,在天時地利上都不怕,可陶謙在徐州的這種人和局麵讓曹操很不安心,經過多年經營,曹操在兗州雖然有了一定的基礎,但底子還很薄,無法在徐州打一場持久戰,如果陶謙得到徐州百姓的死力效忠,那曹操攻略徐州的算盤就要落空。因此,攻略徐州的第一步就是攻下人心。

    自古攻略人心無非兩途,一是以仁道感化之,一是以霸道震懾之,曹操沒有實行仁道的時間,故而隻能采用霹靂雷霆般的血腥手段,鎮住徐州人的心,嚇破徐州人的膽,讓他們不敢幫著陶謙,同時也是殺雞儆猴,警告那些有意救援徐州的諸侯不要引火燒身。本來這一切計劃都實施的好好地,萬沒有想到,竟然把劉宇這個最麻煩的主兒給引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