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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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十章

    番外一:項圈

    一束陽光從窗外照進房間,溫和地灑在書桌上。這裏十分安靜,一時間隻聽得到坐在書桌前的青年寫字的聲音。

    男子手邊坐著一隻體型豐滿圓潤的黃黑色花貓,那貓看似規規矩矩的端坐著,可一條毛茸茸的尾巴在空中胡亂抽打。少頃,那貓再也不能忍受主人的無視,它低下頭,看了看邢應苔放在一邊的馬克筆。招財突然伸了伸爪,將那根筆夠了過來。

    隨後,便是貓爪胡亂撥弄硬殼筆發出的‘哢噠’脆響。

    邢應苔寫字的手頓了頓,也沒過多停留,很快就順著寫了下去。

    那貓不依不饒,站起身來,用四肢來回踢逗那根筆,好像踢球一般。

    聲音雖然小,但很擾人。邢應苔無奈,他騰出一隻手,將桌上的招財抱到懷裏,趁它哇哇亂叫時,彎腰在胖貓的頭頂上親了一口,然後說:

    “別鬧啦。我寫完這一篇,就帶你出去玩。”

    說是出去玩,實際上是去參加新公司的剪彩活動,隻是崇善已經沒心思抱怨了,它把前爪搭在邢應苔的手臂上,借力站在主人腿間,凝視邢應苔一番後,招財側過頭,在青年胸前來回蹭動。

    “嗷,嗷嗷。”

    邢應苔伸出手指碰碰招財耳朵底下的軟毛,右手寫字的速度快了一點,安慰著說:“好乖。”

    聽得招財心花怒放,它溜到邢應苔的肩上,人一般用前爪摟住主人的脖子,一條尾巴晃來晃去,胡子也貼在邢應苔臉上。

    邢應苔老僧入定一般淡然,任由一隻胖貓在他身上撒嬌打滾,硬是憑借他的自控力,把這篇文章寫完。

    寫完後邢應苔還通讀了一遍,才把掛在他後背的貓抱到桌上,他抬手虛點招財的額頭,說道:“你在這等一會兒。”

    說完,邢應苔走到臥室,打開衣櫃的門,打開抽屜摸了摸。

    即使是這麽一會兒時間,招財也不能忍受和邢應苔的分離,它奮力從桌上躍下,‘喵喵’叫著,跟在邢應苔腳後,做一個盡心盡力、臉皮奇厚的障礙物。

    邢應苔很快從抽屜裏拿出一條天藍色的帶子,他一扭頭就看見蹲坐在地上的貓,於是彎腰把招財抱在懷裏,坐在床上。

    邢應苔摸了摸招財的脖子,自言自語道:

    “這次應該合適了。”

    招財‘嗷’的一聲,仰著脖子,露出脆弱的地方,任由邢應苔對他施為。

    邢應苔拿著那條帶子,手指極其靈巧地將它戴到招財脖子上,隻聽‘叮鈴’一聲脆響,一塊橢圓的金屬貼片晃晃悠悠地順著帶子滑下,端端落在胖貓胸脯前正中央。

    那金屬片上如實寫著:

    【手機號:xxxxx,若該貓不慎走失,煩請聯係主人,必有重金酬謝。】

    這項圈邢應苔半個月前就在請人幫忙做,還受到了崇善的強烈抗議,崇善說:“我怎麽會走丟,我根本不會離你身邊三步遠,你真把我當成貓了嗎?”

    邢應苔道:“總是帶你出門,萬一走丟了,你又不方便變回原身,找個人幫忙也好。”

    崇善向後一靠,右腿搭在左腿上,一副悠閑的模樣,道:“真的嗎?真的不是因為你很想看見我戴項圈?你要是想看,我也不是不能戴啊哈哈哈哈。”

    “……”

    邢應苔沉默了一會兒,點頭,‘嗯’。

    崇善明知他是遷就自己,卻仍然得意至極,強忍笑容。隻聽‘嘭’的一聲,一隻長毛圓耳、油光水滑的花貓就跳到了邢應苔胸前。

    邢應苔將項圈調到合適的尺碼,對著招財脖頸處一套,那貓深吸一口氣,在邢應苔試圖係扣時,招財突然叫了,它抬起爪子,擋住主人的手,然後搖了搖頭。

    “戴不上去?”邢應苔莫名其妙,道,“這是量好尺寸訂做的。”

    招財咬了項圈一口,匆匆從桌上跳下,跑到臥室,下一秒,臥室裏傳來男人憤怒的吼聲:

    “這才幾天?又肥了,這貓的身體扔了別要了。”

    邢應苔跟了上去,他站在臥室門口,安慰道:“不,沒胖。是之前量的時候你還是短毛,現在毛稍微長了一些。我讓他們再改一改,很快就好了。”

    崇善哀怨地看著邢應苔,過了一會兒突然抬起手,將項圈係在了自己脖子上。

    他變為貓身時戴著緊的項圈,戴在人的脖子上倒是很合適,崇善在脖子附近摸了摸,笑道:“你量得是什麽尺寸,是不是故意的啊?”

    看著崇善戴著項圈的脖子,邢應苔莫名臉上一熱,真是奇怪,他連崇善更狼狽更溫順的樣子都見到過,這種時候本應該用奚落的話語頂回去,可不知怎麽的,邢應苔就隻說了句:“你總亂講。”

    崇善一怔,很快笑了,說:“我從來不亂講,不信你過來摸摸,這項圈嚴絲合縫的。哎呀,應苔,別走,你摸摸我啊!”

    那條尺寸不合的項圈至今沒有退回去,就留在邢應苔的抽屜裏,此時戴在貓脖上的項圈是新訂做的,金屬掛牌嶄新光潔。

    招財對著鏡子打量,過了一會兒抬起後爪,在脖頸處撓了撓。邢應苔伸出手指,替他抓抓癢,又調整了一下項圈的位置,問:“好了嗎?”

    那貓仰著頭,用嘴蹭蹭主人的手,意思是很好,你太好了。

    烈日下,汗如小溪般的員工紮堆站在一起,等待公司剪彩活動,有人抱怨起夏天在沒有空調的戶外舉辦活動太不人道,然而沒有一個提出要早退請假。因為他們都想看看活在傳聞裏年少多金,而且相貌英俊的老板。

    剪彩活動十點鍾開始,邢應苔九點鍾就到了,對員工演講時全程脫稿,並且言語流暢,用詞精準。都說邢應苔的成功是因為他有個對他工作鼎力支持的叔叔,但在邢應苔手下做過事就會發現,他自己本人的努力也是必不可少的因素。

    有員工在台下仰頭看著邢應苔的臉,心中暗暗感歎傳聞還是有根據的,老板長得果然英俊,高高瘦瘦的樣子,看上去跟高中生一樣年輕。就是肩膀上扛著一隻胖貓,有點奇怪。

    那貓看上去不太乖巧,懶洋洋的耷拉著眼皮,眼瞳在陽光的照耀下豎成針狀,耳朵隨著鳥叫的聲音一抖一抖。

    幸好能被老板抱出來的貓果然有不同尋常之處,那花色的胖貓無比聽話,安靜地抱著邢應苔的肩膀,整個演講過程中哼都沒哼一聲,胸前一塊金色的吊牌一晃一晃,整隻貓乖得像是布偶似的。

    等活動結束後,邢應苔抱著招財到了車上。招財身上有毛,到了夏天就熱得要命,剛剛陪著邢應苔在台上站了十幾分鍾,下來後就吐著舌頭,一副熱壞了的模樣。

    邢應苔擰開一瓶礦泉水,猛喝一大口,然後微微傾斜瓶子讓招財喝。邢應苔道:

    “怎麽樣,很熱嗎?我們回去吧。”

    “嗷。”

    招財舔了兩口水,抓著邢應苔的褲子,一借力,又爬到主人肩膀處躺著了。

    它特別喜歡邢應苔肩膀這個地方,大概是因為這樣能夠分享愛人的視角。邢應苔伸手托了托,對司機說:“回家。”

    右肩上有點重的胖貓偏著頭,用臉蹭邢應苔的脖子。那塊圓滑明亮的掛牌也碰到了邢應苔的皮膚。

    邢應苔抬起手,把崇善抱到腿上,右手捏起掛牌,在上麵來回看了幾次。

    毛發光鮮亮麗的貓張開腿,用前爪勾住主人的手指,浪/叫了起來。它聲調古怪難聽,引得坐在前麵的司機瞠目結舌。

    邢應苔看著吊牌。他知道崇善不會離開,也不會走丟,就算走丟,崇善也能很輕易的找回家。

    邢應苔隻是不想放任任何一個可能失去它的風險存在,他已經怕自己可能失去它這個假設了。

    不過這事不用跟崇善說。

    因為崇善一定會回答:

    我保證永遠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