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姑娘,節哀吧!(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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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單穎蓉將自己的身世娓娓道來。她的聲音就像點心師傅精心烹製的年糕,甜甜糯糯,讓樸傑的耳朵如同泡溫泉一般,舒暢無比。

    “我原是成都府人士,家裏雖說不是什麽名門望族,但也算殷實。我單家和衛家乃是世交,我和阿澤從小就是青梅竹馬,九歲那年就定下了親事。”她有些羞赧的看了樸傑一眼。畢竟一個黃花大閨女在男子麵前談論自己婚事,還是有些不好意思。

    樸傑道:“你相公和我長得很像?”

    單穎蓉點了點頭:“嗯,簡直就是一模一樣。所以我當初……”

    “所以你當初認錯人了?”樸傑想了想,奇怪道,“雖然我很你相公長得像,但言行舉止肯定不同吧,你為何就一定認為我是你相公?”

    單穎蓉眼圈毫無征兆的紅了,她小手不安的絞著衣角,囁嚅道:“我……當初我第一眼見到你時,就以為見到了阿澤,當時根本沒想許多,隻是********想追隨夫君。後來我脫了籍,來到公子府上。這幾日雖然和公子沒有什麽接觸,但我也隱隱約約察覺到,你和阿澤他不一樣。但是……”

    “但是你又不願意相信我不是那個阿澤,對嗎?”樸傑接著道。

    這姑娘當時大概就是一種鴕鳥心理。好不容易才見到一根貌似救命的稻草,這絕望之人當然寧可相信那是真的救命草,而不是一扯就斷的空心枯草。這就好比自我催眠,潛意識裏總希望朝好的地方想,這樣好歹也留下了一絲希望。

    樸傑瞄了一眼地上的剪刀,有些心有餘悸的問道:“那你今日為何要拖我褲子?當時可把我嚇慘了。”

    “我……”單穎蓉也是一時語滯。想想當時的情形,自己也真夠大膽的,居然去主動脫一個男子的褲子。猶豫了一下,她還是鼓起勇氣道:“這幾****心中一直在猶豫,到底要不要確定你的身份,今日才終於下定決心,把你灌醉,然後……”

    不會吧,難道有人的胎記長到那裏?

    樸傑厚著臉皮問道:“那個……你家相公的那兒,難道有什麽特別的不成?”

    “你瞎想什麽!我和相公還沒洞房呢!”單穎蓉激動得忽的站了起來。但立馬又會過神來了,自己居然說出了這般私密的話兒,真是臊死了。

    “別激動,別激動。”

    也罷,我的命是公子救的,我的身子也是公子從青樓裏贖出來的。要不是公子幾番勸導,我依然是那樣渾渾噩噩的活著,公子知道了又何妨?想到這裏,單穎蓉又慢慢坐了下來道:“我和阿澤兩小無猜,小時候他為了救我,曾經傷了大腿,留下一條很深的疤痕。我剛才就是想看看,你大腿上到底有沒有那疤痕。”

    還好,還好,不是有特殊癖好的女人。

    樸傑暗自鬆了口氣:“單姑娘,如果方便的話,能不能將你以前的遭遇告訴我,也許我能幫上些忙。”

    單穎蓉臉色一黯,似是想起了什麽傷心事。

    樸傑見狀連忙道:“單姑娘你不想說就算了,過去的事就別想太多,小心傷了身子。”

    “不礙事的。”單穎蓉強裝歡顏道,“其實說起來,和公子說的那位姑娘也差不多。那日是我和阿澤大喜的日子。我穿上了紅紅的嫁衣,高高興興嫁到了衛家。拜完天地以後,我就坐在新房裏,靜靜的等著他。誰知,我等來的卻是一群凶人……死了,都死了。我們兩家上百口人,全部慘死刀下。我也是靠著爹娘,才僥幸逃過一命。”

    她說著說著,渾身開始微微顫抖,淚水終於止不住流了下來。樸傑拍了拍她的肩膀,寬慰道:“好了,單姑娘,別說了。”

    “不!”單穎蓉倔強的一抹眼淚,道:“我一定要說完。那日遭逢劫難之後,我去報官,可那成都知府卻推諉不理。我一個弱女子,無依無靠,隻好走上京告禦狀這條路子了。哪知道路遇歹人,流落到揚州,最後淪落風塵。要不是還抱著一絲執念,我早就不會苟活於世了。”

    雖然她說得語焉不詳,但一個女子遇到這種慘事,還想著去京城告禦狀,那是何等艱難?樸傑有些佩服她了。

    單穎蓉站起身來,蓮步輕移,往床邊走去。興許是剛才的一番話將渾身的力氣全都掏空了,她沒走兩步就覺得雙腿一軟,身子不由自主的倒了下去。

    “姑娘小心!”樸傑條件反射般伸出雙手,將這個窈窕身子攬在懷裏。嬌軀柔若無骨,微微的體溫和那少女特有的香氣,開始不住撩撥樸傑的心弦。

    我很純潔,我很純潔……

    樸傑默念著四字箴言,將單穎蓉扶到床邊。如果他攙扶的是串兒,貓兒,或者青思,恐怕早就開始毛手毛腳了,哪裏會像現在這樣,一副聖人做派。但想到這姑娘的可憐身世,他便什麽齷齪心思也沒了。

    不過身體的本能反應卻是有的。樸傑安頓好對方後,連忙站起身來,扯著衣襟呼呼扇風,希望藉此能平息一下有些不受控製的沸騰血液。

    也許是他的動作有些過大,一個物件從他懷裏落出,吧嗒一下摔在地上。

    “你為什麽會有這個?”單穎蓉看清了那個東西,突然激動萬分道。

    “這東西?”樸傑一邊說一邊將地上的物體撿起來。這是上次從那個和自己長得極其相似的死人身上吧啦下來的。等等!一模一樣?我怎麽把這茬給忘了?

    單穎蓉見樸傑一副懊惱不已的樣子,急道:“這是我相公的玉佩,我也有一塊成對的,你快告訴我,是怎麽得到的?”她一邊說著,一邊從懷裏掏出一塊東西。這也是一塊玉佩,除了形狀和樸傑的略有不同,大小材質幾乎一模一樣。

    “你別急。”

    樸傑讓單穎蓉平複下激動的情緒後,才將自己上次的經曆說出。

    “相公,沒想到你也拋下蓉兒去了……”單穎蓉聽完樸傑的話,幽幽道。頓了頓,她又對樸傑說:“樸公子,你能讓我去見見相公嗎?”

    “單姑娘,現在天色已晚,還是明天再去吧,我也好準備些香燭紙錢。”

    單穎蓉微微頷首,算是答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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