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上帝顯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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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咖啡館與廣場有三個街區,就像霓虹燈和月亮的距離。人們在掙紮中相互告慰和擁抱,尋找著追逐著奄奄一息的碎夢。我們在這歡笑,我們在這哭泣,我們在這活著,也在這死去……”
一段聲嘶力竭的歌聲從電腦音箱裏傳出,顯示器前麵一個堆滿煙蒂的煙缸上還燃著一支香煙,長長的還保持著形狀尚未斷裂的煙灰上,渺渺升起的青煙把整個顯示屏籠罩其中。
電腦桌上的方便麵桶裏麵隻剩下已經凝固的殘湯剩水,旁邊是一個空空如也的煙盒,地上胡亂扔著幾個東倒西歪的啤酒罐。
張凡醉眼朦朧躺倒在床上,半眯著眼睛無神地盯著天花板,久久沒有動靜。
他的左臉上還帶著淤青。剛才哥幾個在外麵的小吃攤上喝酒時,因為與鄰座幾個男女發生爭執,雙方都喝了不少酒,於是一言不合便大打出手。張凡幾人也算是久經沙場了,取得了最終的勝利,不過張凡一個大意,跟對方的一記老拳來了個親密的接觸。當接到報警的警察磨磨蹭蹭地趕到現場時,張凡早已回到了自己的出租房裏。
一隻灰不溜秋的老鼠不知道從哪個角落鑽了出來,在地上的啤酒罐之間東聞西嗅,發現這些空罐裏麵滴酒不剩後很是遺憾,當它抬起頭時正好對上了張凡聽到動靜看過來的目光。
小老鼠凜然無懼地和他對視著,在確認床上死豬般挺屍的張凡對自己毫無威脅後,它大搖大擺地繼續著自己的覓食之路。在一番尋找無果後,小老鼠扭頭恨恨地瞪了張凡一眼,鑽出木門下的小洞揚長而去。
居然被一隻老鼠給鄙視了!張凡哭笑不得,他的心中仍舊是一片茫然。
大學畢業以後,父親給他安排了兩條道路,一是回到家鄉山城來接他的班,經營自家的建材公司;二是給花錢托關係給他弄個市政管理監察的編製,也就是那隻號稱戰無不勝、攻無不克的城管部隊,去做一個小公務員。
雄心勃勃的張凡沒有聽從父親的安排,隻身留在了京城打拚,他認為憑自己的能力怎麽也能混出個人樣吧。不過幾年下來卻仍舊一事無成,難道選擇成為北漂一族真的是個錯誤嗎?
雖然張凡長相跟他的名字一樣普普通通,不過倒是有幾分才能。從小成績就很不錯,愛好又很廣泛,喜歡唱歌,會彈吉它、鋼琴,還寫過小說,學生時期就曾在雜誌上發表過文章,目前還是起點上的一個寫手。不過寫的幾本小說除了花費了大量的時間精力外,並沒有給他帶來多少收入,連他每月那點煙錢都不夠。
張凡特別喜歡看電影,對那些港台和歐美的經典影片如數家珍,有一段時間還跑到橫店去體驗了幾次演員感覺。不過呢,以他那並不出眾的相貌,好不容易求來的角色,都是那種沒台詞、沒特寫,就連麵容都是一晃而過的群眾演員,俗稱死跑龍套的。
現在張凡白天宅在出租屋裏碼字,晚上去三裏屯一間酒吧做駐唱歌手,每次發了薪水就邀約認識的幾個朋友去吃飯喝酒,有時候手裏拮據時還得呆在出租屋裏吃泡麵,基本上屬於城市裏的月光一族。
回想著這些年的點點滴滴,張凡憤憤不平,為神馬我就那麽倒黴呢?起點裏到處都是覺醒了異能橫行霸道的豬腳,然後什麽淘寶啊、賭石啊,發財發得比搶銀行還快。上帝啊、如來啊、真主啊、長生天啊,哪位大神趕緊把我的異能解封吧,無量天尊,阿彌陀佛……
看著頭頂上搖搖晃晃的節能燈,張凡在心裏胡亂吐槽著,突然,他感覺眼前的燈管貌似變大變亮了,心中一喜,莫非上帝真的顯靈了,美夢即將成真?
0.01秒之後,當熾熱的燈管砸在他的臉上才明白是天花板垮塌了,在失去知覺前,他並沒有嚴正抗議包租婆的豆腐渣工程,這廝想到的居然是:“哎呀,今天的小說還沒更新啊……”
張凡覺感覺頭有些疼,顯然不是被砸傷的,因為當他恢複知覺後馬上在頭上摸了一圈,也沒發現有任何傷口和包紮的痕跡。而且也不是那種自己熟悉的宿醉後難受的感覺。
正當他一邊在心中高呼阿彌陀佛上帝保佑,一邊自我安慰大難不死必有後福時,突然腦海裏毫無征兆地、如潮水般湧現出一段段莫名其妙的片段,以及一張張陌生而又熟悉的麵孔。張凡不由得慘叫一聲,那種腦袋裏猶如針刺般的痛楚讓他雙手抱頭簌簌發抖,冷汗淋漓。
還好這種痛楚持續的時間很短暫,很快就消失得無影無蹤。他發現腦子裏多了很多記憶,而且還是那麽的熟悉,仿佛從小就存在自己的腦海裏。
下意識的從床上坐起身來,昏昏沉沉的腦袋裏還是亂糟糟的,看著床鋪和屋裏四周的家具擺設,既不是在原來的出租房裏,也不是在醫院的病房內。
腦海裏的記憶片段給出了一個令他驚喜莫名的答案,這裏應該是1984年初的香港,這間小屋的主人也叫張凡,剛滿二十歲,不出意外的話應該是兩人的靈魂在未知原因的情況下融合了,這一切都如自己看過的那些穿越小說般狗血無比。
張凡使勁地在手臂上擰了一把,“靠,好痛!”看來自己並不是在做夢,而是確確實實地成為穿越一族了。
好奇地打量了一會兒幾十年前的家具和大大小小的各種物件,他來到屋外的衛生間裏洗了把臉,把目光投向梳妝鏡裏的新形象。
前世的張凡屬於那種扔進人群就找不到的大眾相貌,讓曾經想做個偶像派明星的他耿耿於懷。而現在這張臉可就順眼多了,濃眉大眼、高挺的鼻梁,微微一笑左側居然還露出一個小酒窩,帶點邪邪的小壞。因為自小在海邊長大,皮膚帶著健康的古銅色,1米78的身高加上經常鍛煉和勞動,胸肌腹肌二頭肌一個都不少,尼瑪一個活脫脫的小帥哥啊!張凡摸著臉自戀地臭屁著。
不過呢,就是瞅著發型相當不爽,長長的分發都快遮住眼睛了,八十年代的的流行風是真心傷不起啊,改天一定要弄個板寸來。
從記憶中得知現在的新家共有五口人,父母和三個孩子,張凡是獨子,下麵還有兩個妹妹。父親是一個漁民,和幾個漁村的村民合夥買了條漁船在海裏撈錢。本來香港婦女在結婚後一般都會在家打理家務帶小孩做全職太太,因為前些年三個孩子都在念書,開銷比較大,張凡的老媽不得不出來做工補貼家用。八十年代正是香港經濟飛速發展的時代,就業崗位倒是不少,她就在附近一家服裝廠裏上班。
張凡的兩個妹妹一個上中學,一個讀小學。而這一世的張凡童鞋因為成績太過普通,讀完中五就畢業回家了。
香港現在是七年製中學,從中五升到中六需要參加會考,過關後再上兩年的預科才有機會考大學。張凡畢業後回到了家中,有時候去城裏打打臨工,偶爾跟著老爸出海捕魚。老爸張大海倒是希望張凡能接自己的班,可張凡卻一心想去城裏出人頭地。
家裏並不算大,3間臥室1個客廳,都是很小的那種,屋子外麵是一個小小的庭院,廚房和衛生間在主屋兩邊。不過比起張凡在後世的出租屋可是好了不止一點半點。現在家裏隻有他一人,父母都去做事了,兩個妹妹在上學。
張凡步出小院,四處轉了轉。小漁村裏很安靜,短短的街道上基本看不到人,然而正是這份遠離了喧囂紅塵的寧靜,讓張凡感覺渾身舒坦。
他悠閑地順著青石板鋪就的街道向漁村外信步而行,忽然,後麵伸來一隻手重重的拍在他的肩頭,耳邊響起一個粗魯的聲音:“喂,凡仔!身上帶錢沒?先拿點出來,山哥這兩天手頭有點緊。”
張凡轉頭打量著來人,年齡比自己大上幾歲,長長的頭發亂糟糟的像個雞窩,滿臉的疙瘩配上那兩顆突出的大板牙,很是影響觀眾的胃口。有些瘦弱的上身隻穿著一件髒兮兮的背心,兩側的肋骨隱約可見,手臂上紋著一條龍不像龍蛇不像蛇的不明生物。
從記憶中得知這位自稱山哥的人是本村的一個小混混,父母早亡,中學沒念幾年就跑到城裏跟著道上的人廝混,不過村裏人背地裏都管叫他齙牙。之前曾以介紹去城裏工作為由,從張凡的前身手裏騙走了不少錢財,還時不時地來找他打打秋風。張凡也覺得他的前身也未免太過老實厚道了,居然連這種謊話都相信。
張凡笑了笑道:“原來是齙牙啊,不好意思,我身上沒帶錢。”眼中流露出厭惡的神情。
齙牙一愣,怪了,今天張家這小子是怎麽了?居然敢當麵喊自己齙牙,要知道他可是最討厭別人這樣喊他。當然,那些道上的社團成員都是這樣叫的,他還得在一邊陪著笑臉。不過這小子平日一直都是山哥長山哥短的,對自己一副尊敬討好的樣子,他還等著自己把他弄進城去呢。
齙牙怒了,雖然在外麵他也隻是個不入流的小混混,可在這個漁村裏卻是橫著走的一號人物。他一巴掌向張凡頭上拍去,嘴裏不幹不淨的罵著:“我靠!姓張的,你t.m.d膽子不小啊,敢這樣跟山哥說話!”
張凡聽他話裏辱及自己母親,當即臉上一寒,一把抓住齙牙的手腕反向一扭,這招可是後世裏從一個朋友那裏學來的武警擒敵術。張凡對現在這具身體非常滿意,力量和反應速度都比後世強了太多,對付這樣一個瘦皮猴簡直就是手到擒來,分分鍾搞定。
齙牙哪裏受得住,順著手腕旋轉的方向一下子就倒在了地上,疼得汗水淚水刷刷齊下,口中大聲哀嚎著:“鬆手,快送手!我可是跟著元朗光頭哥混的,信不信明天找人砍死你!”
張凡不以為意地說道:“哦?你老大是光頭哥呀?還是混元朗區的?厲害厲害,我好怕呀!”口中調侃著,手裏卻繼續用力。
“哎唷,馬上就要斷了!凡仔,不!凡哥,都是我的錯,你大人有大量饒我這一次吧。”
張凡卻一腳踩在他臉上,麵無表情,語氣裏透著絲絲寒意:“齙牙,你給我聽好了,以後要是再被我看到你胡作非為的話,你就等著被廢掉吧。”齙牙趕緊點頭答應下來,想不到平時對人客客氣氣的張凡竟然有如此凶殘的一麵。
他被張凡冰冷的目光盯得膽戰心驚,等張凡放開他後,一邊點頭哈腰地賠笑著,一邊小心翼翼地倒退著往村口而去,那副模樣跟張凡看過的抗戰片裏的漢奸有得一拚。
張凡不耐煩地一揮手,“滾吧!”齙牙如蒙大赦,後頭也不回地跑掉了。
這種貨色張凡後世在酒吧時見得多了,他有個朋友就是酒吧看場子的老大,別看這些小混混上不得台麵,要是真的糾纏起來也是個麻煩,畢竟還得替自己家人考慮。隻有把他打疼了、嚇住了,他才不敢亂來,這也是他們欺軟怕硬的一貫作風。
張凡繼續往外麵溜達著,走走看看,一路來到了漁村外的海灘上。小漁村坐落在香港新界流浮山下的海灣邊。張凡遙望著海灣對麵的方向,那邊應該就是堔圳的蛇口了。
自從1980年堔圳設置經濟特區以來,堔圳從原來一個默默無聞的臨海小鄉鎮,僅用了二十幾年就發展為國際知名的現代化大城市,在華夏曆史上寫下了一個空前的奇跡。而且目前正在修建中的堔圳國際貿易中心大廈,更是創下了三天蓋一層樓的速度,這在當時的中國是絕無僅有的,由此創造出一個家喻戶曉的新名詞——堔圳速度。
張凡呼吸著清新的空氣,涼爽的海風吹在身上很是愉悅,他一邊體驗著後世在京城裏根本享受不到的無敵海景,一邊為自己的將來做打算。作為一個成功“著陸”的穿越者,經過起點無數大神的孜孜教誨,張凡心中已經有了適合自己的發展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