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勸君當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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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英繼續說,“白尋……跟我很像,但是她跟我,有一個本質的區別。”
什麽?”
她比我更能忍。比我更純粹,當她想要達到一個目的的時候,她可以忍受一切。”
如英沉沉的歎了口氣
太陽落下了,最後的光芒盛大到了極點,卻又頃刻湮滅,一片稀薄的昏暗中,如英的聲音聽上去寂寥而空茫,“她內心太純粹,如果不把她最初的本心殺死,她在這樣人命如草芥的江湖裏,根本活不下去。”
白止的表情已經看不清了,他好像模模糊糊的搖了搖頭,“不,其實能殺死她的,從來隻有一個人。”
如英過來拉住白止的胳膊,輕描淡寫的說了一句,“去扶你的白尋吧,她昏過去了。”
沒有等白止的回話,如英已經鬆開白止的胳膊,轉身走了。
此後時間裏,白止大部分時間都在東奔西跑,如英繼續訓練白尋
冥陵長時間沒有南絮坐鎮,不少人暗地裏又有些動作,不過每次都沒有造成大的動靜。
但是,每次都是這樣的類似於騷擾的動作,還是讓人忍不住煩躁。
這日,白止走進後院,空曠的後院,陽光照得他有些刺眼。
如英一個翻身,借著腰部的力量,劈手砍向白尋。
白尋急急後退,轉首就是回擊。
如英落地後,很快又再次淩空而起。
擋住了白尋的回擊,右腳抬起來毫不留情的朝白尋腰間踢去。
這一腳還是太快了。
連白止都沒有看清她是如何出腿的。
更何況白尋。
那一腳踢在了白尋腰間,白尋連哼都沒哼,就被踢了出去。
如英落地後,看到白止,笑著撲過來,“你怎麽來了?”
白止擦擦她額頭的汗,“出了點事。”目光還是忍不住向白尋望去。
白尋在地上蹲著,低著頭,白止無法看清她的表情。
過了一會兒,她站起來,臉上依舊是麵無表情。
她緩慢的走過來,目光倒是落在了白止身上。
白止回看她的目光。
又有個山莊被滅了,有人看到了莊主。”
轟——
有什麽在腦中炸開,白尋感覺眼前一暗
心咚得一下要跳出了
她開口,聲音竟然是顫抖得不成語句,“……他……哪個……地方”
我就是回來帶你去的。”
馬不停蹄的趕到白止所說的地方,整個地方的狀況已經是很慘烈,四麵八方撲來的血腥氣,濃稠得白尋想吐。
但是她一咬牙,心中急切,忍不住大喊一聲,“南絮!”就一腳踢開了大門。
滿地的屍首。
白尋從主屋到副屋都找遍了,卻沒有發現一個活物。
不用找了。”
一直默不作聲的跟著白尋的白止忽然出聲。
白尋愣住。
我們趕到的時候,莊主已經走了,據線人報,確實是看到了莊主。”
白尋還在發愣
白止繞開地上躺著的人,走過去抓住白尋的胳膊,“白尋,也許莊主他有苦衷。”
白尋扭著身子,不回過頭,隻是拿手去撥他的手,“沒事,沒事……”
聲音有些抖。
白止心裏一顫,忍不住強硬的把她拉正
白尋仍然用手捂住雙眼,死緊的咬住嘴唇。
白止漸漸拗不過她的力道,慌亂之下隻好放下手
白尋依舊低著頭,脆弱的聲音卻傳出來,“別看我,我隻是害怕…我也不知道在害怕什麽…我還是逃避,還是逃避!與以前相比,一點長進都沒有!”
白止不由自主的怔住了。
我受夠了這種無能為力了。”
不想要再繼續這麽無能下去……
白尋的失控沒有維持多久
太陽慢慢消失的庭院裏,她抬起頭,神情已經恢複平靜,“回去吧,還有很多事要做呢。”
說著,她轉身想走,卻因為蹲的太久,一個踉蹌跌倒了。
白止上前就要扶她,卻被她擺手攔住。
白尋的臉在夕陽中慢慢染上了緋紅的顏色,她雙手撐著膝蓋,站了起來。“我自己走。”
白止看著她努力站穩的樣子,也不知道該說什麽。
隻能默默跟上。
回到冥陵,如英迎上來,看到白尋的臉色頹敗得難看。
重重歎了口氣,“白尋,快回去歇著吧,你臉色實在是難看的很。”
白尋蒼白著臉色點點頭,說,“我知道了,你們先去吧,我再坐一會兒。”
白止張了張口,還想說什麽,如英卻看了看白尋的臉色,拉著白止靜靜退了出去。
終於徹底平靜下來的空無一人的廳堂裏,白尋仍然挺直了腰杆一動不動的坐著
從未覺得自己可以到了那樣窮途末路的時候。
混雜著冰冷和陰暗的廳堂裏,白尋忽然不可抑製的哈哈大笑起來,瘋狂的笑聲尖銳刺耳,好像遇到了什麽好笑到不能忍受的事情,但是眼淚控製不住的湧出來。
太愚蠢了,真的是太愚蠢了。
怎麽會這麽傻呢
然而多麽可笑,她連確認的勇氣都沒有。
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這樣無能為力的看著他一次一次的從眼前經過,卻又抓不住他。
她甚至連自己犯了什麽錯都不知道就被問斬。
至少要見他一次,問他為什麽離開。
對,一定要撐下去。
要馬上恢複武功。
她隻能依靠自己了。
洶湧而出的眼淚全都砸到地上,渾身顫抖的人用力咬住自己的手腕,把嚎啕的哭聲全都壓在嗓子裏。
偶爾露出的嗚咽從廳堂裏傳出來,夜空裏是黑壓壓的雲,沒有星星,也沒有月亮。
一點微光都沒有。
翌日,白尋醒的很早,睡不安穩。
其實這麽久來,她的睡都很輕。
白尋從來不知道,以前雷打不動的睡上整整一夜,是一件多麽幸福的事情。
不過對於現在的她來說,這倒是件好事,誰保證在她睡死之後,不會有人拿刀捅她的心窩?
疲憊和死亡相比,還是前者好了很多。
死了之後,會有漫長的時間供她沉睡,著什麽急。
坐在床上,白尋腰酸背疼的扭了扭身子
忽然聽到一個人在唱戲,婉轉曲折的調子,細膩柔軟的聲線。
白尋愣愣的坐在床沿上,聽著那一聲接一聲的戲文,飄蕩在空蕩蕩的風中
聽不清唱的什麽,可是大約不是多麽歡快的戲,調子很輕,卻曲曲折折,幽幽怨怨,像是古時女子對著不知身在何處的情郎,絮絮的訴說衷腸,企盼那些話能隨風萬裏,尋郎去處。
勸君當歸。
白尋忽然覺得鼻酸
有什麽用呢,要離開你的人,無論你說什麽他都會離開
多少人唱這調子等了一生,一直唱到容顏衰老,唱到白發蒼蒼,唱到昔日鶯一樣動聽的嗓音再也發不出聲響。
那個人,還是沒有回來。
有什麽用呢?
開門來到屋外
看了下竟然是如英
白尋不由歎道,“如英,有什麽是你不會的?”
如英回過頭來,白尋的臉在晨光中依舊蒼白,眼仁很黑,沒有光,意思的開玩笑的意思。但是語氣卻是平淡的很。
被你用這種平淡的語氣說出來,我可是一點都不會覺得高興。”
白尋笑了,扶著門前的圍欄,走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