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咳咳咳！！”點燃篝火的江雲楓被升起的濃煙嗆得眼淚直流，抬手抹去溢出的眼淚不斷往灶台裏添柴把爐火燒的旺旺的。六爺費力的捧著一大盆剁碎的羊肉走出來，江雲楓眼疾手快急忙起身幫忙，接過裝滿羊肉的大盆放在灶台附近的地上。

    除了紅茶之外惜字如金的六爺隻是微笑著點點頭，清水灌入大盆把羊肉塊的血沫淘洗幹淨，折返會屋裏取來配菜和調料，抓起一把網絡上各種關於印度咖喱製作的視頻裏必定出現的‘紅黃粉’中的紅粉，撒在羊肉上然後是一大把粗粒海鹽和一罐凝結的乳製品。

    六爺很隨性的把羊肉和混合調料攪拌均勻，盡量做到每一塊羊肉都能享受的調料的滋潤。醃製之前六爺還特地擠入的幾個新鮮檸檬的汁液，利用果酸來軟化羊肉纖維。

    江雲楓對‘紅黃粉’有著極大的興趣，一直以來他都認為紅粉是調配好的咖喱。今天親口嚐過之後才明白，看上去很嚇人的紅色粉末其實隻是甜椒粉，而黃粉不出他所料就是薑黃粉。凝結的奶油則是一種印度所獨有的發酵型乳製品，同時具備了酸奶的清爽和乳酪的醇香。

    一口深底鋁鍋至於三塊水泥磚壘砌起來的灶台上，六爺倒入烹飪油把由香葉、八角、丁香、桂皮、檸檬子爆出香味，接著是從中破開的二荊條青辣椒，然後是所有印度料理都必不可少的靈魂食材-洋蔥。整整一大碗切碎的洋蔥倒完之後六爺又倒了一大碗切碎的西紅柿。

    鍋鏟攪動食材們已經有開始向糊糊狀發展的趨勢，薑泥與蒜蓉的加入補充足夠的水分之後，蔬菜經過久煮混合著六爺後加的紅黃粉就徹底變成了糊糊，品相相當糟糕但是眾多香料調和之後的香味卻非常誘人。

    六爺用自己枯槁的手沾了一點糊糊，細細品嚐一下味道覺得鹹度足夠了才把醃製入味的羊肉塊傾倒入鍋內，注入清水直到液麵與羊肉齊平。在生長於小平房門前的小樹上折下一段枝丫，六爺一把將枝丫上的綠色嫩芽全部擼下扔進鍋裏與羊肉混合才蓋上鍋蓋悶煮。

    這樣也太隨心所欲了吧，難道說這樹葉也是香料的一種？帶著對未知領域的旺盛好奇心，江雲楓跑道那顆小樹前踮起腳尖摘下一片嫩芽放在鼻尖聞一下，嫩芽散發出一股淡淡的清香，有點想九層塔又有點香菜的氣味。

    既然六爺把這些樹葉用來燉肉那就是能吃，江雲楓想了想就將那片嫩芽塞進自己嘴裏。剛咀嚼幾下一股強烈的辛辣味直衝腦門，這股衝勁比起幹吃生芥末都好來的強烈好幾倍。

    被嗆得鼻涕眼淚橫流的江雲楓忙不迭的吐掉嘴裏的嫩芽殘渣，用被嗆歪的舌頭抱怨“這到底是個什麽玩意兒？嗆死爹了！！”

    “人家不是玩意，人家有名字的。這種植株類喬木名字叫可因氏月橘，又名調料九裏香，也就是俗稱的咖喱葉。”葉山亮把手裏的臉盆轉交給六爺，盆中裝的是米粒長度是普通大米兩倍的印度大米。

    費了老大勁才終於把嗆歪的舌頭捋直的江雲楓說道“咖喱？這和我以前吃過的那些咖喱不一樣啊？”

    “那些是為了適應日本人的口味刻意用薑黃、胡荽籽、辣椒、孜然、小茴香、白胡椒、花椒、芥末調配出來的性情溫和的日式咖喱。印度作為咖喱的始祖和發源地，正宗的印度咖喱一直都是以香味濃烈的可因氏月橘為主基調，熱情而奔放。”

    就在二人交談期間，六爺把剛剛煮開的咖喱羊肉從爐灶上端下來，換上另一口鍋注入半鍋清水加熱。待水開的時候六爺先是往滾水撒了一大把紅茶，然後是一撮黃薑粉和幾粒丁香。

    就在江雲楓以為六爺想泡杯茶喝的時候他卻端起淘洗好的顆粒及長的印度大米倒進去，這水和大米的比例是熬粥嗎？阿薩姆紅茶粥會是一種什麽樣的味道？

    六爺再一次展示出他料理的隨性，米粒在翻滾的茶水裏被煮到即將爆開立刻被撈出轉移到咖喱羊肉的鍋裏。鍋鏟拌勻讓米粒全部浸泡在湯汁當中，還在翻滾出茶水被無情的傾倒掉騰出位置讓咖喱羊肉重回灶台。

    爐膛內的火焰適當減小，燉鍋的蓋子被一塊沉重的石頭壓住然後在點上一堆火。這樣一來上下兩側同時加熱，被石頭壓住的鍋蓋不讓蒸汽溢出，鍋內的咖喱羊肉燴飯就在這種密閉的環境下燜熟。

    火苗慢慢熄滅，木炭和化為灰燼。一直陪伴六爺堅守在鍋旁昏昏欲睡的江雲楓被推醒，葉山亮遞了個眼神示意一起去幫忙。六爺掃掉鍋蓋上的草木灰搬開壓製用的石塊，揭開鍋蓋查看燴飯的成熟情況。

    鍋蓋拉開的瞬間一股多種食材和香料經過烹飪與複雜的理化反應混合產生的芳香直撲鼻腔，非常奔放和熱辣！江雲楓流口水了，口腔中唾液的分泌根本不受他的控製。

    鍋鏟攪動下層吸飽湯汁的燴飯不斷被翻上表麵香味愈加濃烈，雖然鍋內能認出樣子的隻有被西紅柿和甜椒粉染成淡紅色羊肉塊和米飯，看上去搭配非常單調。但是就衝著著誘人的香味一點也不影響江雲楓把這大半鍋燴飯一個人吃光的欲望。

    六爺翻到鍋底發現鍋巴的厚度在可接受的範圍，這才向葉山亮點點頭。葉山亮朝江雲楓招招手意思是兩人合力把燴飯抬進屋子。

    小平房的客廳內，除了來蹭晚飯的江雲楓三人組，今晚赴宴的全是紅茶加工基地換班的管理層。本地人已經把餐具布置好，客廳的地麵上圍成半圓放置著芭蕉葉，為了照顧江雲楓等外人不習慣直接用手抓飯還特地準備了白瓷餐盤。

    咖喱羊肉燴飯擺在正中央，按照傳統由今晚的主廚六爺挨個盛飯。然後回到自己那份旁邊坐下和管理層的人一起虔誠的禱告，雖然聽不懂但是出於尊重江雲楓還是按耐住品嚐的欲望耐心等待。

    很快簡短的禱告就宣告結束，主廚六爺首先抓起一小坨燴飯吃進嘴裏，所以人都看著他一定要等他將食物吞下才能開始享用自己麵前的美味燴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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