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n章 我的前半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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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叫方德,今年23,據說我出生那年正巧是世界邦聯政府成立的年份,看來我還真是天命所歸。

    請容我這樣介紹,咳,自我出生以後,世界統一,各國僅保留部分民用行政機構,原國家民族名稱仍保留以方便稱呼習慣及紀念,軍隊統一歸邦聯政府管轄,統一貨幣為聯邦幣,貨幣單位僅保留元和分兩種,其他角,盾,馬克之類的全部取消,分與元之間為百進製,自此天下大同。

    我的名字是我老子取的,老爸是個中學語文教師,不可避免的有點酸,據說這名字還有點什麽典故內涵什麽的,但我是沒興趣研究,老頭子賣關子不說叫我自行尋味,我也就懶得去管了。

    15歲時我第一次知道我和方世玉他老子同名,就不曉得這是否也是我老爸取名時的涵義之一了。

    我母親也是中學教師,教音樂的,不誇張地說那真是18般樂器樣樣精通,而且聽說年輕時還是個美女,看來我老子還真有點泡妞的絕活,可惜不肯教我。

    我16歲時得出了人生中的第一個重要結論,那就是,我是個陽萎。

    因為同學朋友交流泡女心得x片體會時我總不能投入其中,看了x片也沒啥感覺。當我把這一重要結論告訴父母時,他們大驚失色,連忙帶我去醫院檢查。連續多家醫院都得出同一結論,並非身體或遺傳的原因,而是心理閉塞導致的精神型陽萎,與性冷淡類似,經常性的自我無意識催眠導致部分生理功能封閉。在醫院的強力直流起搏器下我迎來人生的第一次雄起,這一曆史性的時刻一共持續了10秒種。看著醫生無奈搖頭,母親暗自垂淚。

    雖然這年代已經很多人不願要小孩,但我父母都是那種傳統的人,認為傳宗接代是大事。自那以後兩人都對我關懷越加周到,我還是察覺母親日漸黯然憔悴,心中不忍卻無法可想。

    其實我本身對此倒是無所謂的,大概因為從未體驗過損友所形容的那種“精彩”和“刺激”,隻是抽象的知道那是一件很“美妙”的事,而且隻可意會不可言傳。

    從沒得到過的東西也就無所謂失去,父母見我無所謂的態度也逐漸想通,隻要我過得開心就好,不再去想那些無謂的得失。

    由於遺傳,我從上了中學以後就開始表現出對數字和邏輯思維的厭惡。並不是說在理科方麵就是白癡,僅僅是天生的排斥而已,可想而知,理科的成績也就不怎麽樣。不過在父母出於自己麵子考慮的嚴格督促和老師的特別關照下,總是差強人意吧。因為我所就讀的中學正是父母任教的那所。

    相比之下我所表現出的文字和音樂天賦就顯得尤為出眾。幾句冷門的古代詩詞信手拈來,再加上粗通好幾種樂器,在學校那種小環境中就已經顯得非常引人注目了。

    再加上略高於同齡人的身高,長期由家庭熏陶出的偽藝術家氣質,和雖不算帥也還將就得長相,眾多女孩絡繹地暗送秋波也就在情理之中了。

    但我自始自終的清高令一眾損友大為佩服,曰“真君子也”。隻有我自己知道並非清高而是真的提不起興趣,長的再漂亮的女孩子在我眼裏也就僅僅是漂亮,就跟漂亮的風景一樣的那種漂亮。那時對古龍小說中描述的那種“一見就能聯想到床”的女人十分困惑,我咋就沒法把女人和床聯係起來呢?莫非那張床也做得非常精致漂亮?

    幾年的困惑求索之後我於是得出了上述的人生中第一個重要結論。我是陽萎。

    熱愛是最好的老師,可惜我對文字和音樂的熱愛並未如眾人意料般那般持久。父母終於發現了奇怪的地方。詩詞我隻喜歡豪氣灑脫的,我對李白蘇辛的狂熱崇拜和對柳永易安的唾棄直接讓我老子無語。

    母親也發現我隻肯學簡單粗獷的吉他,琴箏等樂器而對一切吹管類樂器及小提琴之流大為排斥。所學曲目也俱是或豪邁或蕭瑟或愴然,絕不肯學所謂小橋流水煙雨迷蒙之類的情調。

    由父母的氣憤和無奈我得出了人生中的第二個重要結論——我是一個天生的浪子,與生俱來放蕩不羈的浪子氣質是我一切行為的根源,並且很可能跟我的第一個人生結論有莫大關聯。

    當我在飯桌上鄭重地將第二結論通告全家時,父母一起目瞪口呆了10秒,隨後父親對我的這一結論發表評價——“浪你個大頭鬼!浪子?叫你不要看那麽多武俠小說,以後再發現你看一律沒收!”

    其後的壓迫並未能扼殺我的浪子情懷,我決定忍辱負重並將此人生理想付諸實踐。

    17歲,當我發現自己身高達到177並似乎有停止增長的趨勢時,我的使命感告訴我,曆史性的時刻來了。完全無視體重僅63公斤這一事實。

    17歲這年被父母老師親友稱為我“學壞”的一年,紛紛驚訝於這個大家印象中“未來的作家與音樂家”向流氓的轉變。

    四周巨大壓力下,我用古龍的“英雄總是孤獨的”自勉,並告訴自己,“浪子不需要被理解”。自覺孑然一身悲從中來。

    這一年我學會了打架鬥狠,由於自以為是的信念的支持,居然逐漸在這個蘇北小城的道上有了點小小的名氣。很多人知道城東新出了個名為“阿德”的新人,雖然不是很壯,但打架夠狠,對兄弟夠義氣,而且不貪財夠爽快。

    18歲這年,老一輩的大哥們開始親熱地拍我肩膀喊我“德子”,跟我差不多大的小子一般都喊“德哥”。城東阿德以為人仗義,肯背黑鍋出名。阿德既不搶地盤也不搞錢,隻要跟他有點交情的有事一喊就到。而且還不好色。實在猜不出阿德為了什麽,大家開始背後稱他為愣頭青。

    愣頭青黑鍋背得多了終於出了事,被局子撈進去關了2個月才在父母托關係之下放了出來。

    我眼見母親哭得不成聲和我老子恨鐵不成鋼的歎氣,心下一軟,又回到學校做了一年乖寶寶。

    本以為中途課業丟下下一年多,現在考大學是沒什麽希望。父母都希望我好好再讀兩年好考個好點的學校,反正現在教育製度比較寬鬆。我實在不願意再受煎熬,於是要求考著試試看。考完自己也覺得沒戲,卻沒想語文考卷上寫的那篇文章被x大一位閱卷的教授看中,麵試一番後居然決定特招我。

    父母喜出望外,但我實在不想讀中文係於是嚐試要求調劑。答複為可隻在中文,曆史,哲學三個當中選一個。

    於是,我開始了自己的哲學生涯。

    ————————————————————

    我的哲學生涯一共隻持續了兩年多一點。

    老實說,我剛開始還是蠻喜歡這個專業的。現代哲學不會象過去那樣被附加過多的政治意義,都是純粹學術上的探討。主要研究內容是東西方從古到今各種哲學思潮、流派及相互間的比較,也包括很多宗教、神學的內容。我尤其喜歡尼采,他的書裏似乎都飽含著英雄末路般的悲愴。

    然後我就遇到了張老頭。

    張老頭叫張國維,跟多年前華夏的一位國學大師同名。是x大的老教授,早已退休,隻偶爾開幾堂講座和選修課。

    我還記得第一次聽他的講座是關於路德維希·維特根斯坦的認識論研究的。那場講座我隻記住了一句話——“事實是不能定義的”。

    後來多次交流他也慢慢注意到我,對我的表達能力頗為欣賞。因為哲學這東西本來就經常是明明想到了,但不知道怎麽樣把想法說出來。並且他不像其他的教授那樣,他對我吊兒郎當的作風並不排斥,我穿拖鞋上課並在別人稱他“張老”的同時喊他“老張”,他都不介意,還常常喊我去他家喝茶。

    通過接觸,我了解到張老頭最推崇的是老莊的無為之道。老實說我對此是不屑一顧的。但漸漸地我發現自己受他的影響越來越深,似乎我的想法在不經意間開始往他的路子上走了。於是我開始刻意地疏遠他,不再聽他的講座,喊我喝茶也不去。

    我對自己思想的獨立相當看重。

    但他還粘上我了,要麽通過輔導員要麽通過係裏,總叫我無法推脫。

    “喂?方德嗎?嗯。。。是這樣,你下午4點半以前到張老家去一下,聽說是讓你幫著整理點資料。。。嗯?哪個張老?還有哪個張老,我們哲學係就一個張老!。。。什麽沒空,沒空也得去,別忘了你上次那個記大過處分還沒撤銷呢。。。張老都托到我這來了,你小子架子也太大了。不要找借口,就這樣說定了。”

    “啪!”係主任不在理會我,直接掛了電話。

    唉,又得去應付那個死老頭子。

    說實話,要不是張老頭的麵子夠大,憑我三天兩頭跟別的係打架鬥毆的戰績,早就開除掉了。

    算了,去就去一下吧,好久沒看見老頭子了,還真有點想他。

    張老頭一輩子單身,僅剩的親戚好象是有個侄子,據說還是不知道哪個大公司的老總。老頭子住在海濱區的老教授公寓裏,100多坪的房子他一個人住顯得空蕩蕩的,他不象一般的老人,既不養花養鳥也不愛散步打太極什麽的,整天呆家裏,發一會呆,寫幾個字,又發呆,再寫。

    敲開了門,老頭子笑嗬嗬地問要不要茶,我說隨便。

    “阿德啊,最近怎麽都不來陪我聊天。”

    “沒空。”一口喝掉杯子裏的鐵觀音,感覺不過癮,直接端起茶壺對著壺嘴牛飲。

    ……

    “阿德啊,坦白跟你說,你如果不學哲學真的是辜負了自己這麽好的悟性啊。”張老頭仍然不慌不忙小口品著杯裏的茶,慢悠悠的說。

    “死老頭子,我早就看穿你的伎倆了,別想把我變成你這樣的老道士。”我早就明白再被張老頭影響下去,遲早也變成跟他一樣清心寡欲的書呆子。

    “嗬嗬,那你想變成哪種樣子?”張老頭對方德的無理已經習慣,一點也不生氣。

    “老子年紀輕輕,還有大好前程要去闖蕩,這麽大的世界,還有無數沒吃過沒玩過沒見過的東西,怎麽能把光陰浪費在做學問上?”越說越來火,靠在沙發上翹起二郎腿,嗯,這樣舒服多了。

    “你所謂的大千世界其實也隻是圖個新鮮感而已,等你接觸了以後用不了多久就會索然無味。真的就比我教給你的東西有趣嗎?哲學隻有等你理解得深入了才會樂在其中。”張老頭“毀”人不倦,誘敵深入。

    “免談。”我意誌堅定絲毫不為所動。

    ……

    “你年紀輕輕卻似乎對異性並沒有多大興趣,若說要名利的話隻要做到我現在這樣也不是什麽問題了。”老頭子不折不撓。

    “名也要利也要,女人嘛,隻是目前不感興趣而已,以後就難說了。但要我象你這樣我可耐不住那寂寞,再說七老八十了才有名利還有什麽意思?”難道告訴你老子是陽萎?莫非這死老頭子也是個陽萎?要不怎麽打一輩子光棍。這種經驗還是不要交流的好。

    “你覺得你期待的那種生活真的有意義嗎?人永遠不可能體驗盡世界上所有的感受。但哲學可以讓你理解這一切感受的根源。為什麽要舍近求遠呢?”

    “沒試過怎麽知道?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子非魚安知魚之樂?再說了,誰告訴你我是為了體驗那些什麽什麽感受的,老子追求的是實實在在的東西,不搞那些虛的,我可是個唯物主義者。”

    我故意跟他胡扯,隻要熬到晚飯時間就可以走了,因為老頭子自己也不會做飯,從來都是在教工餐廳吃的,不會留我吃晚飯。

    “嗬嗬,那好,既然你是唯物主義者,那就是說不承認神的存在嘍?”老頭子一講到學術來了興致。

    “那當然。即使排除我的唯物立場,我也不承認神的存在,如果神真的存在的話那世上怎麽還會有不公和醜陋,早就應該一片光明沒有黑暗了?當然宗教信仰那是另一回事。”繼續陪他磨蹭,其實我隱約知道老頭子並非一定要說服我什麽,隻是可能太冷清了找個人聊聊打發時間而已。

    “你這麽說的前提是默認這世界本來是完美善良的。但萬一世界本就是醜惡殘酷的呢?也就是說如果世界本就是黑暗的,人性本惡,那又如何解釋光是從哪來善是從哪來的呢?”

    “嗯?不知道!”我很幹脆的回答。

    “……是神帶來的,人性中的光明和善良美好都是神賦予的。人性本就是黑暗的,宇宙本就是沒有光的。黑暗並非光明的對立麵,而隻是一種無光狀態。同樣惡並非善的對立麵,而隻是一種無善的初始狀態。有了恒星宇宙才有光,同理,人性本惡,隻要人性中哪怕還存在一絲絲善良的意識,就足以證明神的存在。”

    這都能自圓其說……修煉了幾十年的老妖怪果然不同凡響,“你這是狡辯,隻要我沒看見就不能證明。”

    “難道你看見的就一定是真的嗎?”

    “。。。。。。”

    “既然看見的不一定就是真實的存在,那又怎麽能肯定沒看見的就一定不存在呢?”

    “照你這麽說,一切信息無論看到的聽到的還是書上讀到的都不能確信,那就是說什麽都有可能是假的嘍?”

    “對!這就是赫胥黎的不可知論。因為一切皆不可知,所有什麽都不用做……”

    “這樣說那大家都躺著等死好了……”

    “這就是我信奉老莊的原因……”

    我被忽悠得快不行了,回過神來發現已經6點多了忙說“okok我明白了就這樣吧我先走了不用送了拜拜。”

    ——學了哲學一年以後我就已經看透。研究哲學是永遠也研究不出個所以然的。大多數時候都隻是在玩文字遊戲。哲學的根本問題無非是探求人生的意義,人存在的價值之類的,歸結起來就是3個問題:“我是誰?”“我從哪裏來?”“我要往哪裏去?”而這3個問題都是沒有答案的。要是有答案古往今來那麽多牛人哲人早就應該答出來了。尋找人生存的意義結果必然是得出人生是無意義的這樣的結論,這就是為什麽哲學係是自殺事件發生率最高的係的原因了。即使僥幸逃過小命沒有自殺的也會象張老頭那樣變成渾渾噩噩的書呆子,實在非我所願,還是趁早別去想那麽多有的沒的無聊問題,混到畢業拿個文憑滾蛋的好。

    ——————————————

    然而世事總是出人所料。身上的匪氣終於給自己惹了大禍。

    一次考完試與舍友外出喝酒後夜歸路上與幾個本地的小混混發生口角,繼而大打出手,酒氣上頭仿佛回到以前熱血的日子,不顧舍友勸阻一時不知輕重下了狠手。那個倒黴的小混混被我砸得頭破血流的同時居然傷到了視網神經瞎了一隻眼。上了被告席自辯正當防衛敗訴,最後酌情以故意傷害罪被判有期徒刑兩年。學校收到我的判刑結果第一時間內宣布開除我。

    這和高中那次不同,那次算是拘留,這次是真的坐牢。

    父母來探過幾次,自感無臉索性就沒有出去見他們。大學中一年多也沒交到什麽真朋友,幾個舍友一起來看過一次,雙方都覺得尷尬,他們說了幾句客套話走了也就再沒來過。倒是張老頭來看過一次跟我談了不少,看他還是笑眯眯的樣子似乎一點也不以我的遭遇為意。

    ……隔著鐵欄杆一陣沉默。

    “阿德啊,尼采最大的特點其實是偏激,偏激的東西容易讓人誤以為深刻,尤其是年輕人很難不被誤導。真正的深刻還是應該中正平和。”

    我點點頭不吭聲,這話我要是在一年前聽見肯定不以為然,如今聽了才知道此中真意卻欲辯忘言。

    ——命運無常,福禍相依。

    牢中歲月對我來說倒也並不一定就完全是壞事。至少人變得現實了很多,也成熟了很多。浪子情節已經淡忘,也明白了熱血街頭的可笑。

    但,並不代表我放棄了拳頭。隻是明白了拳頭隻應該用在需要的地方,而不是無謂的意氣之爭。回頭想想,我高中的混混生涯實在是幼稚,隻是為了打架而打架,而別人,要麽為了錢,要麽為女人,要麽為地盤。。。

    我待的牢房編號309,房間很大,一共睡了16個人,我睡15號床,是上鋪,下鋪16號空著。

    牢頭叫毛哥,40多歲矮矮壯壯,搶劫罪入獄15年,據說還有3年就到期了。

    我剛剛被獄警帶進來時心中還是十分忐忑的,雖然冷著臉好像很酷的樣子。後來發現並未出現小說電影中常見的那種教訓新來犯人的舉動也就放鬆了許多,卻不知放鬆得有點早了。

    “小子,啥罪名啊?”熄燈後毛哥遠遠地躺在床上問我,口氣似乎很隨意,。

    “故意傷人罪。”我見似乎有希望跟這些人混熟點,答道。

    毛哥聽到回答沉默了一會,“判了幾年?”

    “兩年。”

    ……

    一夜談下來,我怎麽進來的,之前是幹什麽的,家中有哪些人,都是作什麽的都被毛哥套了出來。

    後來我才知道毛哥之所以沒有在我一進來的時候立刻給我下馬威是謹慎起見,怕碰到自己惹不起的人。套了一夜的話發現我既無本事又無背景於是放下心來。我所謂的“打架”在他想來不值一曬。

    第二天一早我立刻嚐到了下馬威。

    “以後我們房的廁所就是你打掃了,知道不?”毛哥衝我說。

    “哦。”我想大概新來的打掃廁所是不成文的規矩吧,反正也不是很麻煩就是刷刷地而已——雖然監獄守則上寫的是輪流打掃。

    其實,什麽叫規矩?拳頭就是規矩。當然,錢也是。可惜當時我未能理解這句話的含義。

    下午集體勞動挖沙子時事情來了。毛哥為首的6個人根本坐那不動,就我們另外9個在挖。這還不算,6人中那個叫胡子的還時不時拿小石子砸我頭,砸中了他們就一起哄笑。我狠狠瞪了“胡子”一眼,他似乎對我的眼神很不爽要上來教訓我一下。被毛哥阻止了,示意不遠處的獄警。

    第二天晚上終於發生讓我無法容忍的事情。熄燈後幾個人把我拖到下鋪按住,毛哥邊解褲帶邊獰笑:“小子,識相點,不然有你的苦頭吃。”我意識到他想幹什麽後開始拚命反抗。按住我的幾人顯然沒料到我如此拚命,被我掙紮起來拳腳相加放倒了兩個,胡子的胯下還被我狠踹了一腳。幾人反應過來以後終於合力將我踹翻,其間房間裏不相幹的8人全部躺在自己床上噤若寒蟬。

    毛哥揉了揉被我一拳打得有點酸痛得肩膀,惡惡的說:“你他媽敬酒不吃吃罰酒,哥兒幾個今天就日定你了,怎麽著?看老子不操翻你的屁股。”

    我死命掙紮仍被其餘幾人按得死死的,眼看掙不過,歇斯底裏地吼到:“你要麽有種操完就殺了老子,要不老子爬起來一定殺你。”

    毛哥似乎被我瀕死瘋狗般凶惡的眼神震住了,楞一下隨後說:“狠狠教訓一下這小子。”我見他們僅僅是打我一頓也就不再反抗,隻是盡量護住要害任他們打。打了一會等他們罵罵咧咧各自睡覺了我才在地板上昏昏沉沉睡了過去。

    隔天我向獄警提出了換房要求,並如實反映了情況,但309房中無人替我作證,全部說不知道,結果請求被駁回。

    從那時起,每天晚上他們都要教訓我一頓,聲稱要打到我服軟為止。我明白服軟意味著什麽所以總是拚命還擊。每天都會打到精疲力盡。

    這樣連續的兩個月內,我平均每隔一星期就會被送到醫務室一次,而每次總有人主動替毛哥頂缸,基本上是12號床的猴子,13號床的小七,14號床的永子輪流作替罪羊。我因為總是帶傷,先前答應的打掃廁所的事竟也一次沒做過,也是他們3人輪流打掃。毛哥幾個興致來了還會拿小七和永子泄火,兩人的怯弱令我頗為不齒。聽說一個是詐騙罪一個是偷竊罪。

    兩個月的戰鬥光陰比我從前那一年多混跡城東的日子還有效,無論是力量速度反應還是抗擊打能力都有明顯進步。實戰果然最能鍛煉人啊,尤其是這樣每天高強度的1vs6,而且是6個老手。當然吃的那些苦頭就沒必要說了,他們也不敢把我弄殘,隻是盡量不留傷痕的暗傷,比如用牙刷柄狠狠地戳我的小腳趾。而我時不時的逮著機會犀利反擊也讓他們不那麽好受。胡子好像一直記恨著我那次踹他j8的那一腳,總是找機會往我胯下踹。總算我掩護得好,他也有顧忌,沒被他把我蛋黃踢暴。

    兩個月後基本上整個監獄都知道了309室有我這麽一個“硬頭”。包括獄警。其實獄警什麽都知道,隻要犯人通知外麵的親友“意思”一下,獄警自然會跟所在房間的牢頭打招呼,誰誰誰不要動。這些我都是後來才知道的。想想當時即使知道了也沒臉叫父母或者別的誰來幫我,寧可自己忍著。

    309室裏那幾個總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應該就是外麵有人打過招呼的,或者背景比較牛的人。所以毛哥也不惹他們,隻欺負小七猴子永子幾個軟蛋,和我這個不肯服軟的硬頭。

    其實兩個月下來毛哥等人也被我搞得疲憊不堪,後悔不該騎虎難下,隻是為了麵子硬撐,雖然我的傷要比他們多多了。

    誰知道我越挫越勇就是不肯說哪怕一句軟話,搞得他們連個借驢下坡的台階都沒有。

    我發誓我如果知道當時說句軟話就能罷休的話一定不會死撐。隻是我以為即使求饒他們也要繼續整我,索性不丟這個人了。

    ————————————————

    事情的轉機是因為一個關鍵人物的出現,九爺。

    九爺年輕時叫王九,真實姓名無從查證。走私汽油起家,有了點資本後開始帶著幾個兄弟混道上,幾年下來就控製了大同路和檳榔街連同附近的幾條“繁華”的街道。(大同路和檳榔街分別是x城最出名的洗頭一條街和酒吧一條街)

    九爺的入獄是因為手下一個軟腳小弟跟警方合作把他賣掉了,據說那小弟招供以後主動要求去西北的監獄服刑以躲避報複。

    雖然有很多兄弟自願頂罪,九爺還是被判了三年。不過這並不影響他在道上的威信,因為方德所在的這座監獄就在x城郊區,海滄監獄。x城是座島城,島內全算市區,島外全算郊區,而海滄區離x島也並不算太遠。心腹小弟不時的探監把外麵的情況傳達給九爺並帶回指示,九爺蹲在監獄裏遙控著x城的地下事業。

    本來九爺在監獄保持著超然地位,是懶得管這些小紛爭的,這次聽到關於我的有些被誇大的傳聞,不由動了好奇心,讓手下給毛哥打了聲招呼,毛哥自然借台階下,並且朝我說“不打不相識”。我雖然懷恨在心但也知道自己現在是沒能力報複他們的。自此我也成為309中的不相幹人員之一,自然也不會傻得對小七永子等人同情心泛濫,隻當沒看見。

    沒有“戰鬥”的日子似乎過的特別快,在309又過了半個月之後,我被獄警通知換房間,一頭霧水地抱著寥寥無幾的盆子杯子什麽的跟著獄警來到115號房。看到一號鋪上那個朝我微笑長相普通的中年人說:“阿德是吧?你可以叫我九爺。”

    眼前的大叔跟我想象中的九爺未免差距大了點,但我仍恭敬地喊了聲“九爺”。

    九爺聽完了我的故事後就一直喊我“大學生”,無聊的時候就讓我講些帶哲理的小故事給他聽,每聽完一個總是很有所得的樣子說“好,這個道理說的好。”我自己都不知道好在哪裏。

    九爺身邊有個影子,被九爺稱為“明子”,當然我們都喊“明哥”,30來歲,很魁梧,我第一次看到他眼神就自然而然感到這家夥肯定殺過人,而且不少。

    明哥是軍官出身,因為紀律問題被踢出軍隊,從走私那會就開始跟著九爺了。後來我才知道九爺之所以對我感興趣其實是明哥的意思,“毛子那幾個家夥手都挺辣的,能在他們手底下挺上兩個月還真蠻不容易的了。”

    明哥試了試我的身手後評價,“速度和反應不錯,經驗也還算可以,力量差,沒技巧。”此後我找著機會就粘著明哥讓他教我兩招,他倒也不吝嗇,反正監獄裏啥都缺就是不缺時間。

    半年以後我自覺今非昔比,找了個機會挑釁毛子等人,1vs6幹倒他們,隻有膝蓋上挨了無關緊要的一腳,可謂完勝。我放了句話,“這下大家就算扯平,以後就各走各的,當然如果你們還有啥意見的話劃下道道來我全接著就是。”

    九爺判的是3年,實際隻蹲了1年零兩個月就出去了,臨走的時候明哥丟了兩條煙給我,“省著點抽,你還一個多月就出去了。出來後要是沒地方去就來大同路寶龍迪廳找我。”我還沒來得及回答他就走了,怎麽是一個多月,明明還要5個月呢。

    九爺一幫子出去後,我又享受了40來天的牢頭待遇,被獄警通知,“德子,收拾收拾準備出去了。”見我不解的表情,笑著解釋道:“因為勞改表現優秀提前3個月釋放。”

    我知道一定是九爺出了力,這種表現優秀提前釋放都是定額的,全憑監獄長說了算。

    當我提著封存歸還的物品出監獄大門的時候,守門的獄警給我遞了顆煙,開玩笑的故意說:“出去以後好好做人哈。”我被他搞怪的語氣逗得原本醞釀得一絲傷感情緒也消失無蹤,笑著回答:“哈哈,一定一定。”

    翻了翻舊衣服的口袋,裏麵還有原來學校宿舍的電子門鑰匙,作廢的學生卡,還有已經被自動更換過的身份卡。我記得身份卡裏應該還有幾十塊錢的。隨手扔掉鑰匙和學生卡,想想也無顏麵對父母,索性朝地鐵站走去。

    用身份卡花6塊錢刷了一張到大同西路的地鐵票,我決定去找明哥——

    寶龍迪廳在大同西路的頂頭,門麵就把旁邊的幾家小點的迪廳比下去了。跟站在門口穿著小熱褲的禮儀小姐說;“麻煩你,我想找一下明哥,我叫阿德。”要是有錢的話我就直接進去了,可身份卡裏僅剩的錢連半張門票都買不起。那小姐疑惑地看我一眼,扭著屁股進去了。

    不一會,一個我在監獄裏見過的小弟叫小黑的出來了,“哈哈,阿德啊,正劃算著這兩天你也該出來了,明哥還以為你不會來了呢。”說著帶我往裏走。穿過舞池裏瘋狂的人群再拐個彎到了一扇沒有任何標誌的門前,“你進去吧,明哥在等著你呢,我去外麵看著場子。”

    明哥看到我臉色很平淡的說了句“阿德來了啊。”我叫了聲“明哥”。

    “嗯,自己找地方坐,站著幹啥。”

    “哦。”

    “九爺估計得沒錯,你肯定會來,我還真有點以為你不來了呢。”

    “我也沒地方好去了,要麽就露宿街頭了。”

    “不回家?”

    “嗯,暫時不想回去。”

    “那好,九爺說不讓你趟這些太混的場子,叫我安排你去大同東路那邊的網吧做。你覺得呢?”

    “可以啊,明哥你說怎麽就怎麽,我聽你安排。”

    “那好,你今天晚上先在這待一宿,明天我吩咐一下你就去那邊網吧幫忙看場子,網吧的麻煩事比這裏少多了,以你的身手那是綽綽有餘,況且有事一個電話這邊的兄弟10分鍾就趕過去了。不過九爺還交代了,能不動手的時候就不要動手,要以德服人,服不了的時候才用棍子。嗯,那就這樣,你出去跟小黑他們玩一會吧,在那鳥地方悶久了人會傻掉。”

    “哦,好,謝謝明哥。那我先出去了。”以德服人?還真想得出來,我名字還帶個德字可我從沒想過要以德服人,我是方德又不是雷老虎。

    “嗯。”

    當晚,不知道被小黑幾個合夥灌了多少,總之醉熏熏的連自己什麽時候睡著的都沒印象,隻感覺很熱。

    醒來時才發現已經被抬到另一個小包廂裏,全身光光躺在沙發上,旁邊還隈著個同樣光光的濃妝女人,好像就是昨天晚上陪著喝酒的那個,長得隻能算將就。但這不是重點。

    重點是我明明看見自己的老二——雄起了!旁邊茶桌底下那個用過的套子和身邊的女人都再提醒這不是眼花。我迎來了人生第2次雄起,並且這一次不再象上次那麽短暫如花火,昂首示威的巨龍正顯示著勃勃生機。

    我不能確定是那兩個月戰鬥生涯中胡子的幾記撩陰腿的功勞,還是我1年多的監獄生涯抹去以往那種醫生口中的“心理陰影”,或許皆而有之。

    原因已經不重要,重要的是這一事實——我雄起了!

    這一年,我22歲。

    雄起!雄起!

    ————————————

    網吧名字叫藍色零點,麵積挺大,分成了3大片,最靠外的是日常用供顧客聊天、查資料、看電影啥的a區,一個大廳放了有300來台帶硬盤顯示器的老式電腦,還有刷卡收銀賣零食的吧台;往裏就是遊戲用的b區,清一色的皮躺椅加通用遊戲頭盔;再裏麵c區就是vip會員專區以及包廂;最裏麵是廚房,還有工作人員休息室,也就是我和另外幾個看場的弟兄睡覺的地方。

    網吧生意不錯,除了a區總是人影寥寥外,b區和c區總是24小時保持著70%的上座率,那些玩遊戲玩得幾天幾夜不出網吧的比比皆是,餓了就喊廚房做吃的,困了直接睡躺椅。不過這一切都得花錢,而且價格似乎不菲,反正以我這種每月拿1000塊聯邦幣的看場小弟身份是花費不起的。

    網吧生意雖好,但錢不從我們手上過,收銀台直接向會計負責,會計每周末會把錢送到明哥那去結算。我們幾個看場小弟的工資另外獨立核算。看場子的連我在內一共才3個人,輪流睡覺保持著網吧內至少有兩個人。其他兩個叫光子、磊子,我來之前還有個叫黃三的,聽說現在去了檳榔街那邊酒吧的場子。

    三人中以磊子為首,大概明哥交代過他什麽,所以磊子對我還算客氣,教了我很多網吧裏的規矩忌諱。說是看場子其實清閑得很,大家都知道是九爺的地盤很少人惹事,偶爾幾個不長眼的小魚小蝦隨手就打發了。再說了,真正有夠格跟九爺對頭的也不會拿網吧這種次要目標開刀,要砸場子也是先砸迪廳酒吧。

    他們兩人閑下來也會找張空躺椅玩遊戲,還拉我玩。雖然高中就看到很多周圍人對遊戲如癡如醉,但我一直沒興趣,總覺得遊戲再好玩還能比得上現實?而且遊戲頭盔的價格對自己那時的學生身份來說實在不菲,父母也不會同意買。所以從小到大就沒玩過這東西。

    不過現在實在無聊,反正不花錢的,就跟著磊子2人隨便玩玩好了。

    最初玩的是一款名叫cs-iii的即時槍戰遊戲,據說是這類遊戲中最熱門的。在磊子的教導下花了好幾天才上手,因為很多象頭盔開關在哪,怎麽進遊戲房間,怎麽控製人物這樣的常識我都不懂。上手以後我的成長速度令磊子吃驚,雖然槍法不是一兩天就可以練成的,但我的迅捷的反應和敏感的意識扔被光子稱為“天生玩遊戲的料”。這賤人誇我的同時遠遠的暴了我的頭,然後哈哈大笑,似乎蹂躪我能得到極大的快感。

    沒幾天我就被蹂躪得火大,奈何槍法長進緩慢,於是我不再玩cs-iii而選擇了另一款更感興趣的《格鬥家》,是即時格鬥類遊戲排行榜最上麵的一個,這個果然比較合我的口味,畢竟我從來沒摸過槍但卻從小打到大的架。我發現自己什麽兵器都不熟悉索性就一直選空手的武術家,因為新手保護,向我申請決鬥的都是積分跟我差不多的新人,我發現自己可以很輕鬆的打敗他們,當然有時候也會有非常厲害的新手幾下就打爬我,光子說那是高手的“小號”。

    現實中的很多打鬥動作遊戲裏都可以使出來,而且戴上頭盔會真的以為自己是在揮拳踢腿,據說這叫刺激腦神經什麽什麽亂七八糟的原理。但也不完全相同,比如現實中誰如果能連續3記鞭腿,加一記掃堂腿,然後馬上接一個“躍起摟頭膝頂喉”的高難度泰拳動作我馬上喊他師父,但遊戲中可以輕鬆做到,他們說這叫“連招”。僅僅不到一個星期,昔日大言不慚的磊子就成了我的手下敗將,鬱悶得再不肯跟我玩“格鬥家”。我花了不到一個月時間積分就升到了10萬多,在亞洲區近一億帳號中排名第50016,步入高手行列。隨後積分越來越難升,因為隻有跟排名不比自己差太多的對手打才能得分,而這些全是高手,當然我指的是遊戲高手,現實中很可能是個小孩,誰知道呢。

    眼看升積分變難我興趣轉淡,磊子又拉我玩了另一款遊戲,叫《九洲》。《九洲》跟我玩過的兩款即時對抗類遊戲不同,屬於mmorpg,我被手把手引導著建立了人物並摸索著升級、打怪、做任務、pk,慢慢地陶醉其中,就象是自己另一次真實的生命一樣。上手很快,我的進步令光子和磊子兩人吃驚不已的同時,他們繼續稱我為菜鳥,因為我發現這種遊戲跟即時製的不同,沒有等級裝備身手再好也沒用,我那怕砍到對方脖子人家照樣不疼不癢,但人家刺我胳膊一下我就倒了。

    於是我開始到那些網站和論壇上瘋狂學習別人的經驗,同時了解到“職業玩家”這個概念。在我無意中打到一件小小的極品“圓月刀”並按圖索驥在交易平台上將其賣了150塊聯邦幣以後,我的某根神經被觸動了。原來真的可以賺錢!如今我早已不是那個“視金錢如糞土”的sb了。我早已認識到,錢是萬能的——有例外的情況僅僅說明錢還不夠多而已。

    我重新流連於各個網站搜索一切關於職業玩家的資料,並以之為目標。這才發現職業玩家也不是那麽好當的,99%的職業玩家僅僅能混個溫飽,還不如我現在的工作,至少食宿不花錢每個月還有1000塊零花。

    最穩妥的路子就是象光子那樣作“半職業玩家”,光子無論什麽遊戲隻玩生活職業,一般加個什麽大行會大幫派拿拿每個月幾百塊的工資,而且造出什麽好點的東西來還能賣點小錢,象《九洲》裏大概350兩銀子就可以在交易平台兌換1聯邦幣。象我那樣玩戰鬥職業的話賺的銀子不要說盈餘就連自己遊戲中人物的花銷都不夠。

    不管怎麽樣,多賺點零花錢也好不是?下雨天打孩子——反正閑著也是閑著。

    我慢慢了解到越來越多的賺錢途徑——

    ——為那些圖熱鬧在網吧玩的有錢人打工,進他們所在幫派作小弟,有事一喊就上線,幫戰、助威、群p、欺負人……或者裝壞人欺負陌生mm,讓那些老大英雄救美;

    ——象光子那樣練生活職業,挖礦打鐵采藥釣魚炒菜釀酒割皮裁衣等等等等無所不幹;

    再往後自己舉一反三摸出一些獨特的門道來,比如在另一款遊戲《龍虎》裏我練了一個純輔助的道士,先跟人組隊練級,因為輔助技能高,治療效果好,因而很多團隊願意組我,升級很快,升到50級學了熱門的火焰旋燈之後停止練級,專門給那些單練的衝級狂加各種輔助狀態和治療,並且不組隊分經驗。這樣相當於讓對方實力提高近1/5,並且不用吃藥,又不用被我分了經驗,衝級速度大增。所以即使要花每小時130兩金子,還是很多人覺得劃算,願意買我的服務。(火焰旋燈:道士專有技能,使一個指定目標480秒內攻擊速度上升15%,消耗750點道術值,施放者精神屬性對技能效果有額外加成。)hf交易平台上《龍虎》幣45金=1聯邦幣。

    還有如,在《國度》這款遊戲新上市的時候我第一時間進入,選法師職業,遊戲開放的前一周內少睡覺,人物屬性都用比較極端的全心力加點,拚命衝級,到一定級別後放棄練級拚命找那種小boss殺,兩三天後等級已經被甩開的同時也已經打到好幾樣不錯的中級裝備,然後立刻賣掉走人放棄這款遊戲。我把這叫作短線投資,但運氣成分比較大,萬一兩三天內打不到好東西那之前一個星期就白忙活了,等級也已經被落下。

    凡此種種,不一而足。

    我終於確定自己繼文字天賦,音樂天賦,打架天賦之後的又一項天賦——遊戲天賦。

    ——————————————

    以賺錢為目的而遊戲的時候會發現樂趣少了很多,難以真正投入其中。這世間的道理就是這樣,帶著功利的念頭去做事當然比不過純粹的熱愛。

    我這樣的方式玩遊戲每個遊戲都玩不太久,最長的一個也不過玩了2個月。每結束一個遊戲會給自己幾天的休息時間。鍛煉一下鬆弛的身體,放鬆放鬆緊繃的神經。

    一次偶然的聊天中我提起自己會一點樂器,光磊二人都道不信。

    確實,象幹我們這行的大多神經粗粗,說玩音樂叫人總覺得不協調。在兩人保證,隻要我真的能用任何一種樂器奏出任何一首完整的曲子,買樂器的錢就他們兩個各出一半的情況下,我從幾個月存下不多的積蓄中拿出300塊來到二手市場買了個性能還算完好隻是有點舊的吉他。

    當我彈出自小學會的老歌《滄海一聲笑》並得意的自彈自唱時,兩人徹底拜服並各自乖乖奉上150大洋。

    “這是什麽曲子啊?怪好聽的,我以前咋就沒聽過?”光子問。

    “是蠻好聽的,”磊子附和道。

    “幾十年前的老歌,你們當然沒聽過。”

    如今流行歌曲的發展趨勢是電子樂,大多數樂器的效果都可以用電腦合成出來,當然音樂家並沒有衰落反而顯得更加神聖崇高,但除了搞藝術的,通俗歌曲的曲風越來越變得快節奏,大起伏,重音效,歌詞也是越來越**裸,這都是現代人追求效率的生活方式決定的,要強烈的刺激那就隻好更加搖滾更加重金屬了。也有非主流的輕音樂迎合人們放鬆神經的需要,配合咖啡館和宴會那種閑適的氣氛,但那又大多蛻變成了我最討厭的小家子氣的靡靡之音,小兒女情懷。

    象這種即飄揚灑脫又不失滄桑厚重的歌如今是很難找到了。隻有少數跟我一樣愛好的另類才會去搜集收藏這類老歌,會唱又能彈奏出來的就更少了。

    “你小子,看不出來啊,還真有一手啊。”光子。

    “再來兩首好了,還會不會點別的?”磊子。

    “ok,今天第一次演出免費,以後一首5塊錢。”當然是在開玩笑。

    我又隨意彈唱了兩首,不顧他們的胡攪蠻纏,再不肯彈了,“今天到次為止,下回再說。”

    九爺不知道聽到誰說的,知道了我會彈吉他後還半開玩笑的說了一次讓我幹脆去迪廳作貝司手算了,我笑著搖頭。開玩笑,迪廳裏那些歌我可彈不來。

    聽說九爺偶爾也會玩玩遊戲,不過隻是偶爾,興趣並不大。倒是明哥似乎沒事就呆在那個《真幻界》裏,辦公室裏就有無線頭盔,還帶著幾個迪廳的小弟一起玩。聽說明哥還是個城主,當然他不算為賺錢,純粹過癮而已,反倒帖了不少錢進去。

    就這樣,隔一會換個遊戲,零零碎碎的也賺了點外快。閑下來就彈彈吉他,倒也逍遙自在。不過心底總隱隱覺得這樣並非長久之計。奈何我那點積蓄根本不夠支撐我獨立生活,離了這份活日子就更不好過了。

    父母不知道怎麽樣了,我提前出獄他們也不知道,估計知道了也不會認我這個不肖子吧。

    還有張老頭不知道死了沒?那老妖怪應該沒那麽容易咯屁的,幹脆去看看他好了。

    想到就做,跟光磊兩人交待了一聲,然後去茶莊買了半斤中品鐵觀音,上品的太貴了買不起。從x島中部的大同路坐地鐵到島南的x大學幾分鍾而已。摸到張老頭家,使勁拍門,“張老頭!我來看你啦!”

    “是阿德啊,嗬嗬。”張老頭看到我楞了下隨即收起意外表情恢複那一副笑眯眯的樣子。他肯定自以為這樣很象世外高人,但我稱之為標誌性的奸笑。

    老頭子看見我第一次給他帶禮物顯然大為感動,雖然我帶的茶葉跟他家中那些極品相比差得遠了。

    一聊就是一個下午……

    聽我講完監獄中的日子和這大半年的生活後,張老頭說,“沒有什麽對錯之分,你也不必想得太多了。先把自己的心態調整好再說。”

    “恩。”

    “其實呢,生活本就有無數種可能,但隻有這一種會產生覺悟。”

    我細細體味著這句話的意思,看看時間不早就向他告辭了。

    臨別時,張老頭肅著臉跟我說:“你現在這樣是安逸不了多久的,王九的好日子再有半年也該到頭了。別問我消息從哪來的,總之你自己要好自為之。”

    張老頭的最後一句話如重錘敲在我心頭,並讓我為之不知所措了好久。一個多月後,我下了決心向明哥坦白了自己的想法,表示不想再幹這行撒謊說準備回家去。明哥沒說什麽點點頭並且讓財務多給我一個月工錢。向九爺辭行的時候我終於忍住沒說半年內可能有人對他不利,我相信張老頭的話但九爺不一定相信,要他為一個虛無縹緲的理由放棄幾十年的基業不符合他的梟雄本色。他對我有大恩,但在他看來那可能不過是一時興起的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而阿德也僅僅是他手下一個新收的小弟,跟小黑、磊子、黃三他們相比雖然或許伶俐一些身手好一些,但畢竟還不如那些跟了自己比較久的兄弟可信。相信我離開沒多久他就不會再記得“阿德”這個人。明哥臨別也隻是交代了一句“多練練,別辜負了自己的身手”就沒說什麽了。

    離開大同路以後我站在街頭四顧茫然,懷了揣著9000多塊這一年多來的積蓄,看著那高得嚇人的房價,意識到我的全部家當連放一個馬桶那麽大的地方都買不起,無奈租了個便宜點的日租房先棲身下來。住旅館的話最差也要100出頭一晚,日租房隻要35塊。

    第二天開始到處跑著找工作,結果一個上午跑下來就泄氣了。沒有文憑連筆試機會都得不到,就連想端盤子也在餐廳老板得知我有過案底之後被拒絕。

    我決定去別的城市看看,於是帶上唯一的行李——一個放了幾件衣服的旅行包,塌上了所能乘坐的最便宜的交通工具——火車。

    ——————————————

    我隻打算呆在南方城市。

    因為我的行李包中沒有任何一件稍微厚點的衣服,去北方我怕會被凍死街頭。現在剩下不多的錢我也不願意拿來買衣服。

    這列火車開往sc省的省會cd市,那是個我向往以久的地方。

    我看過一本叫《cd,今夜請將我遺忘》的老式小說,對成都的感覺不錯,而且有點好奇。

    而並不是因為傳說中的辣妹子,雖然我已經雄風再起,但我對女人的態度還是象以前那樣,過於理性客觀以至於讓人覺得苛刻。

    近一年來我似乎也從未象光子、磊子那樣周期性的會出現**焚身要找mm瀉火的狀況,換個說法就是我從不用下半身思考。

    習慣使然。

    火車上閑得很,幸好我坐的是硬座,可以聊天。其實隻是舍不得買臥鋪票而已。

    坐我旁邊的是個大叔,一上來就開始靠著椅背打磕睡,不知道昨晚幹嘛去了。對麵坐的是兩個mm,中上之姿,聲音到蠻好聽的。

    “嘿!帥哥,要不要?”眼睛比較大的那個mm拿著包開了口的瓜子向我示意。蠻熱情的嘛,我剛剛準備搭訕她倒搶了主動了。難道這就是辣妹子?

    “不用,謝了。”我笑著點了顆煙,瓜子?不知道多久以前我就不吃這類零食了。

    “看那。”另一個帶眼鏡的mm指了指車廂上“車廂內請勿吸煙”的牌子。

    我看了一眼不作理會。

    眼鏡妹眉頭大皺,張了張嘴想說又沒說。

    “你到哪下啊?”大眼睛出來打圓場轉移話題。

    “cd市。”

    “哦,我們到綿陽。”

    “你們是學生嗎?”

    “恩,x大的。你是學生嗎?”大眼睛說這話的時候明顯略帶自豪。x大現在亞洲區高校排名16,世界排名也在200名內。

    “不是,無業遊民。”我聽到x大,嗤笑了一下。

    “少來了,你這麽壯還會無業?去當鴨子也好。哈哈。”大眼妹開起玩笑還真沒顧忌,跟那些學校裏的書生比我這身材在他眼裏就叫“壯”了。179cm,70kg。

    “不信拉倒,我去成都就是想看看能不能找到工作。”

    “為什麽不在xm市找要跑到cd去啊?”

    “不為什麽。想去而已。”難道告訴你我蹲過大牢,在的深層原因應該是怕被九爺牽連到,我實在不願意再回去過那種“走進一間房四麵都是牆上麵有老鼠下麵有蟑螂”的鐵窗生涯,雖說我隻是個小羅羅,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哇,你好酷哦。”大眼睛故意作花癡狀,旁邊一直不說話的眼鏡妹白了她一眼。

    “嗬嗬,我隻是實話實說。你們是念什麽專業的?”

    “法律係。”

    “你們兩個都是?”

    “嗯,我和小英從小學到大學都是一個班。”

    “她叫小英那你叫什麽?”

    “幹嘛告訴你,你先說自己叫什麽。”

    “我?我叫阿虎。”我隨便說了個名字。

    “哦~你叫我阿蓉就好啦。”。。。。。。

    有一句沒一句的扯了一會,阿蓉說困了便靠在座位上打磕睡。小英低頭看書。我感到無聊便拿起桌台上不知道誰的報紙看了起來,頭版的大字標題是“挪威地區一民間研究機構發掘出新一代信息載體,世界科技聯合會宣稱矽核心時代將終結,新的技術革命即將到來”,技術革命?離我們這些小老百姓似乎太遙遠了。

    當時的我並未意識到這個事件對我以後的命運所產生的影響。

    硬座車廂很不舒服,睡睡醒醒幾次之後發現已經到了終點站cd市了。

    因為可能要在這呆比較久的一段時間所以我以400塊/月的價格在c市偏一點的地方租了個房子,確切說是一個房間。

    連續一個星期沒頭蒼蠅一樣的亂竄,我發現,想找到正當職業是不可能了,沒文憑還不是主要原因,一聽說坐過牢立刻變臉。

    想自己做點小生意又沒本錢,難道要繼續去混跡街頭?不,當然不能再過那樣的生活。

    我走進電子城,看著琳琅滿目的各式頭盔劃算著買了頭盔後自己還能剩多少錢。

    “先生,您看中哪款遊戲頭盔了沒?向您推薦這是最新款的按摩型家用頭盔。。。”導購小姐開始三寸不爛。

    我當沒聽見,隻在通用型裏麵挑,有線頭盔最便宜的隻要3000多,但我租的房間是個老房子,房間裏原有的端口早就壞掉了,找人修的話又不知道得花多少錢。索性一咬牙買了個通用型無線頭盔,6888塊。

    我開始了真正以遊戲為生的日子,也就是說,我現在是個真正的職業玩家了。

    即使靠著過往的一些經驗,剛開始一兩個月也隻能賺到6、7百/月,交了房租水電連吃飯都不夠。我省吃儉用以泡麵為主食並且每天睡更少的覺同時輾轉於數個遊戲之間。眼皮打架的時候就以從網上抄下來帖在窗頭的職業玩家訓誡自勉——“冷靜思考,吃苦耐勞,持之以恒,把握機會”。

    記得那個叫“中華職業玩家聯盟”的網站論壇上說,對職業玩家而言,必要時連續48個小時不睡覺應當是基本的生存技能,而連續70、80小時甚至連續一周不睡的都有——雖然那個連續一周的英雄最後被送醫院了。

    第3個月因為在《輝煌》中遇到一個報仇急紅眼的傻大款,我所練的刺客在本身掛了16次以後終於按要求連殺了目標人物3次,拿到1200塊聯邦幣的酬金,但我那個練了2個多月的刺客號也相當於已經廢掉了。現在所有的網絡遊戲中,帳號都是與身份卡綁定而無法交易的,或許有技術高手能破解這個綁定程序,但至少我是不用想了,我連綁定的原理都搞不明白。

    第3個月還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我是無意中從路邊攤報紙上得知的,“fj省xm市特大犯罪團夥150餘人集體落入法網。首犯董天強,綽號王九,因走私罪、唆使謀殺罪、敲詐罪、賄賂罪等數罪並罰,被判死刑;從犯楚律明等人於拒捕過程中被當場擊斃;另有。。。”

    九爺的這次滅頂之災是從高層命令下來的,就不知道張老頭哪來的門路能未卜先知了。慶幸之餘又為九爺明哥感到悲傷,雖然他們不是什麽好人,但張老頭不也說沒有什麽絕對的對錯嗎?

    ——人們總是在做自己認為該做的事。

    無論如何,九爺和明哥與我有恩。但我能做的也隻是點了3根煙插土為香默默祭拜一下聊表心意了。

    人哪,還得活下去不是。

    我突然對cd這座城市起了厭惡,無來由得覺得它肮髒、吵雜、瑣屑、陰暗,象一個拙劣委瑣的直銷員,向我傾倒著他所有無恥的理由。與我在書中看到的那個如貴婦般慵懶閑散的城市大相徑庭。

    於是,我決定,離開這裏。

    離開這裏又能去哪?回到家鄉那個蘇北小城?不可能。

    再去一個陌生的城市?我剩下不多的一點錢已經不允許我再走無謂的彎路去摸索。我決定回到那個熟悉的小島,那個已經沒有九爺和明哥的城市——xm。

    回xm的火車上,我開始憎恨自己的浪子情懷。我之所以走到今天,全是因此而來。

    但我又實在無法想象自己能容忍那種多數人選擇的道路——朝九晚五,娶妻生子,為生活奔波,為一家老小而忍受老板的羞辱和客戶的嘲諷。

    我無奈的發現,今天這條路其實是我的宿命。既然是注定了的那又何必再作這些無謂的感慨?既然已經如此了何不樂觀一點,人活一世,自在就好。

    想到小說《挪威的森林》裏的一句話,“不為什麽,隻是什麽都無所謂。”雖然我很討厭那個民族,但村上春樹的這句話說得實在是不錯。

    哈哈,不為什麽,隻是什麽都無所謂。

    我叫方德,我還是個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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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xm島之後,我特地去大同路看了一下,過去九爺的地盤已經被一個新的老大接手,藍色零點網吧也改名叫紅漢網吧。

    歎了口氣,一個王九倒下,但還有無數個王九啊。九爺死了並不代表xm的黑道就垮了,總有人會前仆後繼。

    這種東西是除不盡的,黑暗的角落自有其存在的必然,沒有黑暗又何來光明,也未嚐不是一件好事。

    不是有哲人說過嘛,“人在絕對的光明中會跟在絕對的黑暗中一樣,什麽都看不見。”

    隨後我在萬石植物園附近租了個相對便宜的房間,500塊/月,頂樓,夏天熱了點,不過無關緊要。

    cpghinaprogamerunion)的論壇上說如果參加了一個網遊的內測有利於搶先了解這個遊戲的特色,運氣好還可以發現不為人知的bug,代價就是比較浪費時間,而且這個遊戲如果不夠火而玩的人少的話會吃虧。所以選擇的時候眼光要毒,如果沒把握就盡量選有實力的遊戲公司開發的網遊。

    正好這時還有半個月內測結束的《魔旗》在發放最後一批內測帳號,我運氣好匆匆忙忙搶注到一個並草草進了遊戲。

    半個月的內測沒發現什麽bug隻是積累了一些經驗,熟悉了一下地圖。公測來臨《魔旗》如預料中一樣立刻火了起來,5000萬的玩家人數使之在如今這個眾多遊戲競爭激烈的時代,仍占領了近5%的市場份額,可謂相當不錯的成績。

    隻留下房租和買泡麵的錢,我破釜沉舟的把剩下的2000塊全部家產投入進去。一不做而不休索性走了極端道路嚐試了自己一個新的構想。選擇牧師職業並誕生在我內測時最熟悉的巴勒卡帝國北部魯丁城,以每人400塊每月的朋友價讓我在cpgu論壇上認識的另外幾個同玩的職業玩家帶我練兩個月的級,附加條件是我把自己的內測經驗與他們分享並且練級過程中不拾取任何物品,我這個另類的全體質牧師最多隻能起到半個牧師的作用,但我偶爾還充當肉盾的角色。。。沒人帶的時候就自己拚命做各種任務掙經驗。

    兩個半月後終於在遊戲第一人達到76級的時候練到65級,學了神佑,也結束了這麽長時間的無收入生活。我開始在遊戲論壇發廣告帖並且請所有認識的朋友幫我宣傳,而且把帳號內所有的遊戲幣用來發區域消息打廣告——“不願承受死亡懲罰的朋友們,全體質牧師竭誠為您服務,任何地點隻要您的屍體尚未消失,一定讓您起死回生,有意者請密聊id:救死不扶傷。”

    第一筆生意雖然隻有300金幣,仍然讓我激動非常,因為這表明,我的構想成功了!那是個走路不小心摔落山崖的倒黴鬼,見我真的半小時內趕到現場並將其救活顯然十分驚訝,他本以為我那廣告隻是搞笑而已,死馬當作活馬醫才m了我試試看,沒想到是真的。

    慢慢的我的名氣越來越大,好友欄裏的人越來越多。很多人即使從沒喊我救過仍將我加入好友,誰能保證自己就沒有需要人複活的那一天呢。隨著生意越來越好,我漸漸收回了投資,並且還有盈餘。也有很多人模仿我,但那些牧師的生存能力太差,根本無法保證自己在路上的安全。重新練一個象我一樣全體質的牧師號的話需要的時間又太久了。我深深感到了參加內測的重要性,如果不隨參加了內測有了一點把握我不可能想到這種創意。

    但我也意識到這樣的日子無法長久,已經開始有80多級怪物區的生意了,那些地方我走的相當驚險和吃力。如果以後玩家級別更高了呢?但以我現在的屬性,級別已經很難再升多少了,再花錢請人帶的話得不償失。

    正當我憂心忡忡的時候,一筆看似平常的生意帶來了驚喜。

    也就是本文開頭的那一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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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周以後,陰影之歌碎片以37000聯邦幣賣出。其他零零碎碎的東西加上“救死不扶傷”那號裏原有的遊戲幣全部兌換出來,又得了4000多塊。

    雖然一直想要個養生倉,但想想有錢了最近應該不用那麽拚命的玩遊戲所以決定等等再說。不久以後我就為這個決定慶幸不已,幸虧沒買,買了就浪費了。

    還是先去買個空調好了。不要剛剛賺了點錢就中暑而亡就虧大發了。到guomei電器城買了個小型的製冷器,3500塊保修一年免費安裝,體積隻有一本書那麽大,萬一我換了住的地方也方便攜帶。

    不過最近我是不會搬家的。因為我租的那房子是押一付三,一個季度交一次。半個月前剛剛交了下三個月的房租,也就是說我現在搬的話就等於浪費了500x2.5=1250塊錢的已付房租,這是萬萬使不得滴!再說現在有了製冷器這房間也還能將就,暫時就不考慮換啦。

    口袋裏有閑錢的生活就是好啊。我發現心情都變好很多。

    到公用電話亭,4年多了第一次鼓起勇氣給家裏打了個電話,母親接起電話一聽出我的聲音立刻泣不成聲。

    “小德啊,你現在在哪啊?怎麽不回家?這幾年都幹什麽去啦?”母親嗚咽著問。

    “媽你別哭,我還在xm,從裏麵出來之後這幾年就一直在一個網吧給人家打工,過一陣子等有空了我就回去看你們。”說了個半真半假的謊,我強自平息自己的激動,發現自己越來越能控製自己的情緒了,這就是成熟吧。

    “老板對你好不?薪水夠花不?”

    “好,很好,錢也夠花,你們別擔心。”

    “那就好那就好。。。哦,你爸要跟你說兩句,我把電話給他。”

    “小德啊。”

    “嗯,爸你身體還好吧?”

    “我和你媽什麽都好,就是老擔心你,有空就找時間回來看看。實在沒空也要多打打電話。”

    “我知道了,我現在很好,你們別擔心。”

    “飲食要正常,生活要有規律,自己照顧好自己,身體最重要啊。”

    “嗯,我知道的。”

    “大道理我不多說,隻希望你凡事都考慮清楚了再做,不是小孩子了。”

    “嗯。。。”

    “你把你現在的地址報給我記下,再留個電話號碼方便聯係。”

    “我手機丟了,等我買了新的再把號碼告訴你們好了;地址是xm市jh路729號a棟401室。那就先這樣,我掛了,你們多保重。”

    “嗯,記得多打電話。”

    打完電話竟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浪子也會思鄉啊。

    我又花700塊買了部手機並且把號碼發回家。

    接下來的半年內,我沒有再玩網遊,而是過上了優閑的日子。散散步,喂喂牙簽,彈彈吉他,鍛煉鍛煉身體,沒事就找張老頭聊聊天。

    戴上頭盔也隻是逛論壇灌水補充關於職業玩家的知識,或者去《格鬥家》裏麵找人切磋以保證神經不會太放鬆。

    似乎潛意識中在等待著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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