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投入，時間就飛快。在煉金室中不知道搞了多久，菊花會的人大概是等得實在耐不住了，過來敲門詢問，我依然沒找出什麽頭緒。

    無奈下隻好先將訂單交了，貨銀兩訖。

    菊花的會長挪雲見我從煉金房出來之後就一直皺著眉頭，小心翼翼地又偷偷檢查了一下我交給他們的那批成品首飾的質量，才確定我的苦惱與他們這筆訂單無關，於是又笑眯眯地問道，“不知道雷君有何煩惱之處？或許我們可以幫點什麽忙？請務必不用客氣。”

    我搖搖頭，心情糟糕之下懶得多說什麽。

    挪雲很玲瓏，看我樣子就知道此時不宜?嗦，於是很幹脆的客氣了一下，“那麽，這次多謝雷君了，下次再合作。”

    難得他知趣，我禮節性地點了下頭就告辭了。

    崔三與卡卡已經下線了。他兩已經習慣了，知道我煉金時都關著聊天係統，天塌下來我也不管，因此也不會多此一舉的通知我什麽。

    我腦子裏仍是一團亂麻，知道此時已經鑽進了牛角尖，再想無益。幹脆下線清醒一下。

    我既不是完美主義者，也不是偏執狂??一般來講這兩種性格是同時存在的。

    跟絕大多數人一樣，麵對實在過不去的坎，我會選擇暫時地逃避或者繞道而行。也因此，決定了我與大多數庸庸路人一般，不會有什麽驚世之舉。

    畢竟，隻有偏執狂才有可能成為天才。

    用張老頭的話說，我是一個悲觀的投機主義者。而他自己，則是一個投機的悲觀主義者。我聽了隻當一笑。

    我習慣用以放鬆自己的方式有兩樣??睡覺和洗澡。這兩者都可以給人一種“一切還有機會重頭再來”的錯覺。

    因此我打算洗個澡，然後睡一覺。

    醒來時世界又將是新的世界。

    我發現最近的睡眠似乎變長了，而且不怎麽做夢了。

    根據報紙上那些磚家叫獸的說法，這代表著高質量的睡眠……對叫獸們的鄙視並不妨礙我因其觀點而自得。高質量的睡眠~

    但隻要轉念一想到張老頭每天雷打不動10個小時的覺，我又會陷入深深的自卑之中??別人都說老年人睡眠少，多是躺在床上無法入睡的苦惱。這死老頭子的睡眠居然能跟7歲以下兒童一樣長……實在是令人不得不鄙視了又鄙視。一百遍啊一百遍。

    厚臉皮的老家夥居然聲稱，“無欲無求，自然吃得香睡得沉。這種境界估計你這輩子是無法企及的了。”

    上線時崔三和卡卡發消息過來說他們找到一個不錯的點，正在練級，喊我過去。

    我問是哪兒崔三說出了西城門往西南方向跑兩個多小時就到了。我大罵狗日的跑這麽遠幹嘛還不跑死老子啊。崔三委屈道是卡卡帶的路，而且這個點真的很好。

    我有點好奇的問打的什麽怪。崔三說當然是打鳥啊沒聽這城名字叫飛羽城嘛。我問啥鳥。他說有小鳥也有大鳥……

    我說你要在我麵前我非扇你兩巴掌不可。他說哦幸好我不在你麵前……

    問了卡卡才知道是一種名字叫“厄尼特火翼”的34級怪，居然是非主動攻擊型的，一窩一窩的群居，每窩必有一隻體型巨大且血比較厚的雄鳥，雌鳥一到四隻不等，幼鳥至少10隻。雖然是被動型怪物但一旦遭到攻擊反應十分劇烈。戰鬥時分工明確，雄鳥當肉盾，雌鳥會火係遠程攻擊，幼鳥一擁而上圍殲。因為有著天然的戰鬥分工，又身負禽類天生的靈巧優勢，因此總的說來算是比較難纏的怪物。也因此這個聚居點基本上沒什麽玩家，偶有一二也是來做任務的。

    我一聽就知道端的。顯然崔三是這種火翼鳥的天敵，冰係法術有傷害加成，在崔三的高攻麵前，那些雌鳥雄鳥的戰鬥分工沒有任何意義，因為根本沒機會擺開陣型。同時崔三的法術效果中那個特有的“嚴寒結界”正好克製了以敏捷為最大優勢的鳥類怪物，更重要的是這種怪是被動型的，崔三唯一的缺陷（法力不足）也不成問題，每次戰鬥後都可以從容回複，而且這種“小群居”的聚集特點又能讓群法的效率得以完全發揮……想必崔三現在正一窩接一窩地燜得不亦樂乎。

    我聽得有點心癢癢，於是決定勉為其難趕過去蹭蹭經驗。

    正好這時卡卡又發了條消息過來，“快點過來，你來了會保險一點。那雄鳥有時候能挺兩下霜星還不死，偶爾發彪一爪抓在崔三身上差點把他秒掉。”

    我心中了然，當初在新手村我就推測出了崔三的五行是金或木（見第二章第15節），後來沒怎麽費事就確定了??崔三的五行是金，而我的是土。火克金，因此雄火翼鳥的直接物理傷害必然對崔三有加成。更何況崔三還是個命比紙薄的小法師……

    想到這裏，突然腦子裏一震停下了腳步??

    對啊！怎麽早點沒開竅……凱薩蒙裏奇的訓誡是直接施加在我身上的，既然已經確定是通過五行產生作用的，那麽自然與我本人的五行屬性有關，居然現在才想到，真是笨死。

    恍然大悟之下，給卡卡發了條消息說我不去了你們自己小心，竊喜著匆匆掉頭往城裏的煉金工會跑去。

    兩天。我在飛羽城足足滯留了兩天。

    期間卡卡與崔三一直在那個點玩小鳥，匆匆間記得似乎昨天崔三回來開倉庫的時候還告訴我，說昨天認識了幾個挺有意思的朋友，我心有所屬因此沒往心裏去。

    而我除了下線吃飯睡覺，一直埋首於煉金。不但折騰光了我倉庫裏所有的戰略儲備材料，連存在崔三倉庫中的應急資源儲備也用光了??反正這小子的倉庫空得很，就隻有他收藏的幾根爛木頭。卡卡的倉庫我也問過，據他自己說永遠是有且隻有一個空位，鬼知道他都藏著些什麽玩意。

    除此之外，還花了不少金幣就地取材，飛羽城拍賣行的高級材料這兩天銷路一直不錯……

    即便如此，也隻是得出了一些比較模糊的結論。

    所謂實驗，必然地遵循著自然科學實驗的基本規則??研究一項因素的時候，應當盡可能撇開其他因素的影響。也就是所謂“單一變量”原則。因此，煉金中最不穩定的一項因素??添加劑，被我首先隔離出實驗過程之外。也就是說，實驗過程中盡可能地舍棄一切添加劑，否則我就不能確定實驗結果是否受到添加劑的影響。

    或者也有一些僥幸，總之我基本上可以確定這麽幾點：

    我本身的五行“土”對煉金效果確實有決定性影響。因為當我舍棄了一個配方中所有的土屬材料，仍按平常五行相生的原則製造時，雖然因為未能構建完整的五行圈，那隻成品戒指的屬性並不出色，但與平常並未發生太大的改變??無論是佩戴需求還是屬性的種類與數值。

    之所有仍有一點變化，是由於所有材料的五行並不單一造成的。

    譬如說火猴血，“主五行”是火這當然毫無疑問，但並不是說火猴血就沒有任何其他五行的成分。在我並不完善的驗證中，火猴血的“次五行”應當是木，再次的是什麽就不知道了。但由此可以理論上推測，每種材料的本身都應當是“五行具備”的，隻是分量輕重不一而已。

    因此完全可以做出這麽一個直觀些的假設??火猴血的五行成分是這樣：火，90%；木，4%；，土3%；金，2%；水，1%。

    因此我若以火猴血為材料進行實驗的話，仍無法完全避免“訓誡”狀態通過我本身而對火猴血中的“土”屬成分的影響，隻是因為影響微弱，可以忽略。

    但這次實驗的這個附屬成果??次五行的存在??實在是一個意外之喜，為我當前陷入瓶頸的煉金術開啟了一個新的方向。

    舉例：完全可以假設下述這種情況??金（土），水（金），木（水），火（木），土（火）??括號中為該材料的“次五行”，第一個材料的主五行是金，次五行是土……以此類推。

    那麽，按照這種順序排列打造的話，5種材料的主五行排列為“金水木火土”完整的相生五行圈；同時次五行的排列為“土金水木火”，也是一個完整的相生五行圈……

    明白了吧？

    雖然想找到這許多匹配的材料並進而想驗證材料的次五行，必然是一件很麻煩的事情，但這個結論卻足以令我豁然開朗。次五行之後還有再次，後麵還有再再次……不用計算我也能一眼看出，這其中的排列組合可能出現的種類之多，即使數一輩子也數不完……

    回歸主命題，實際上我的實驗並未能總結出“訓誡”狀態的明確原理，隻能肯定它是通過我本身的五行“土”來產生影響的。

    五行相生的圈圈在“訓誡”狀態下被證實是徹底萎掉了。隻能在五行相克上做文章。

    實驗證明：

    當相克五行圈以與我本身相同的“土”屬材料收尾時，最容易出現莫名其妙的負麵屬性，比如“反噬”類的；

    而剩餘的四種五行“金”“水”“火”“木”又全部與“土”有直接關聯??土生金，土克水，火生土，木克土……

    因此我依然無法總結出“訓誡”的作用機製……

    好在一共就這麽幾種搭配，因此我完全可以采用號稱人類曆史上最笨的方法??“窮舉法”來進行。

    都試一遍看看不就得了。

    想象與現實之間永遠有不可逾越的鴻溝。最笨的方法也未能見效……

    因為哪怕完全相同的兩次實驗步驟，出來的成品居然可以截然不同??

    浮鐵項鏈（未命名）：力量+1，體質+1，精神+1，智力-14，附帶技能：等級2靈狐之捷，精致，銀器，需要等級29，需要智力51，製造者：雷老虎

    浮鐵項鏈（未命名）：敏捷+9，體質-6，精神+4，佩戴者無法被加持“奧術智慧”及同類型狀態，跑動時一定幾率發生“肢體僵直”，實用，金器，需要等級21，製造者：雷老虎

    這兩個戒指的屬性怎麽看都隻有兩個字??“欠扁”。這個浮鐵戒指本身是個比較中立的配方，我的排列順序收尾材料是水屬的“紅菏藻”，其中沒有任何添加劑，指定基本屬性是“敏捷+6，體質+6，需要等級32”……可以說這種屬性任何職業都可以用，但還是更適合盜賊一些，但這兩個戒指的屬性……都讓我不知道該怎麽說了……

    類似的情況還有許多，我倒是由此見識到了許多聞所未聞“匪夷所思”的屬性，要是從前，打死我也不相信首飾上居然還能有這樣的屬性。

    既然已經肯定不可能概括出確切的原理來，我隻好將目標轉向枝節，局部戰役的勝利也可稍補於事嘛。

    最終唯一有價值的結論就是：相對於其他4屬來說，“木”屬收尾的五行圈降低裝備需求的效果最顯著；但“製造失敗”也就是暴成渣的次數也是最多的；同時“訓誡”狀態下淬水對裝備屬性的影響力極大；“純水之球”溶液的淬水效果最為穩定。

    這些與其說是實驗結論還不如說是“實驗現象”。很顯然我是標準的“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

    我隻好安慰自己，學術就是這麽玩的，原始人不需要懂得摩擦生熱的原理照樣可以鑽木取火。

    最關鍵的是，訓誡一共隻有72/3了，如果不快點將結論轉為實際成果，那這兩天花去的時間和金幣很可能白費。

    但我手頭這麽久囤積下來的材料在實驗中已經基本上全部揮霍一空，隻剩區區一天時間叫我再去哪找趁手的材料？高價緊急收購這種敗家子的行為我是堅決反對的，更何況許多東西的產地天南地北的不是想收就收得到的。於是??

    “‘打造’啊？最近生意怎麽樣？嗯，一樣一樣……沒錯，是有點事，江湖救急哈，你有空沒？人在哪兒呢？噢？真的？這麽巧？哪個工會的生意？噢？……那好，我在拍賣行等你，速度點過來，來了再談。”

    我庫存不足自然而然就想到了‘打造’，也隻有像他這樣的專業鐵匠才可能收藏有我需要的冷門材料。

    沒想到的是，一問才知這家夥居然也在飛羽城，據他說是昨天趕過來的，巧的是居然跟我一樣也是接了菊花會的單子過來的，他的訂單是一批坦克專用的鎧甲，據說挪雲的要求是‘不用考慮敏捷，隻要求防禦，越高越好，重一點無所謂。’

    聯係上我前兩天給菊花會做的那批坦克專用的高級首飾……

    顯然，菊花會在做戰略籌備，不知道會是什麽大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