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節 內褲之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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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節內褲之爭
風雨如晦。
偶爾天空閃過一片耀目的電光,映得整個世界藍森森的,一瞬又是黑漆漆。
現在才下午4點左右,但天色被厚厚的陰雲遮得如同夜晚。豆大的雨滴砸得地麵上啪啪作響,泥沙順著矮丘的緩坡衝刷而下,鬆軟些的草莖被粘在泥土中直不起身來。
“好大的雨啊……接下來往哪邊走?”卡卡抹了把臉上的雨水,大聲問。
我勒住坐騎,踱到路旁一個小丘頂,四麵看了看,試圖找到點什麽。但白嘩嘩的雨幕阻擋了視線,20米之外的景物就開始模糊。
“這雨來得真tm蹊蹺……要不先下線躲一陣子吧?”唏噓跳下坐騎,抖了抖濕透的身體,抱怨道。全身濕漉漉的,裝備灌著水沾在身上極不舒服。
崔三附和著嘀咕了一句,被雨聲蓋住了,沒聽清他在說什麽。
小魚用手搭在眉間作簷,默不作聲的抬頭望天,不知道是否在目測降雨量……
確實蹊蹺。
按說沉淪中現在的季節是冬初,不應該有這麽大的雨,還是雷雨。
這場雨午飯後就開始下,開始還隻是淅淅瀝瀝的小雨滴,眾人也沒放在心上,豈知下到現在,不但不見停,雨勢倒愈來愈猛了。
我們中午隨著一大隊人馬從塔農東部的尼耶爾村出發,出發時足足3百多人的隊伍,在細雨中遭遇了一支獸人玩家的隊伍,一番衝殺後雖然獲勝,隊伍裏也隻剩下30人左右,帶隊的“ghoutek”公會主力幾乎全滅。其後又被一支npc隊伍追逐,又走散了10多人。再後來雨下得更大,眼見暴雨傾盆,最後幾個同路玩家也不想繼續了,要麽回城,要麽搭帳篷下線,隻剩下我們5人。
原打算再跑一段路趕到科爾卡魚人村避雨,順便看看能否在那加入別的隊伍。到了地頭才發現,科爾卡村已經不存在了,駐守在村莊原址上的是一隊精靈的npc騎兵。於是再次被追趕了一陣,好在追兵為雨勢所阻,自行退去。我們慌不擇路的一氣亂逃之後,打開地圖才發現竟已逃到了塔農中部偏南,伯克山脈尾部的北麓。
我們5人在塔農島東部已廝混了四五天,漸漸適應了戰場的氣氛。開頭幾天交了n次學費之後,終於學乖,不再相信什麽個人英雄主義,每次出馬都跟在零散玩家集結起的大部隊之中。一般來說,少於50人的隊伍出門等於送死。除非是純騎士類職業組的隊,而且坐騎都要足夠好。沒有坐騎的玩家隻能在村莊附近玩玩。
開戰近一周,不僅是我們幾個,凡是上了戰場的玩家都或多或少被戰爭的節奏所感染,狂熱的味道越來越濃。戰陣衝殺的過癮程度遠非平常的pk打怪可以比擬,當玩家們發現這點之後,貪生怕死臨陣脫逃的例子越來越少,“過把癮就死”成為更多人的信條。玩遊戲,圖的不就是過癮嘛。
這幾天在塔農東部混得有些膩味,一直想衝到獸人與精靈大軍的火線上見識一番。要是在平時這幾乎是個不可能的任務。若非這場暴雨令雙方的遊騎偃旗息鼓,我們早應在半路被攔截,即便僥幸穿過混亂的交戰地帶,我們一路留下的蹄印也會為追兵提供足夠的指引。卡卡這樣的斥候每個隊伍中都會有幾個,根據足跡判斷敵人經過的時間、人數等等。
暴雨雖然把我們幾個全都淋成落湯雞,但好處也是明顯的,不但衝去了身後留下的痕跡,也令敵人坐騎的速度下降不少,相比之下,我們的機械坐騎對天氣就沒那麽挑剔――唏噓和小魚騎的也是從侏儒那買來的機械鳥,當然是我掏的腰包。
因此雖然被澆得狼狽不堪,我依然決定冒雨前進。
“不能再朝西北走了,再走就到塔農城外圍了。”卡卡徒勞地脫下裝備又穿上,但轉眼又被淋濕。(裝備一脫一穿就會恢複原狀,比如血跡汙點什麽的都會消失。)
“那就向西南。爭取在雨停之前進山。”我猶豫一下,打定主意道。
進了伯克山脈,至少就不必再擔心大股的npc騎兵了。機會難得,山地戰雖然也非我們的強項,但至少不像平原與丘陵地帶那種騎兵混戰般要求人數和規模,我們這種5人的小隊伍稍微謹慎些也能勉強混混。
而且費了好幾個小時才跑這麽遠,我們都不願把時間浪費在來回的路上,即便是唏噓剛剛也隻是提議下線躲雨而不是回城。
大約半個小時後,我們終於鑽進山林,雨勢依然絲毫未減。好在有了樹林的遮擋,稍稍好過幾分。我們的機械鳥在山地上不太跑得開,同時也為了節約補給,進山之後5人全都下馬步行。機械鳥不用喂食,但也有耐力條,耗費的是機油燃料。都在我身上背著。
林中沒什麽怪,一路上隻順手殺了幾隻35級的蟒蛇,其餘的怪物不知道跑哪避雨去了。
沿著山上的小路盲目地走了10來分鍾,地圖上顯示我們身處的地方名為“腐草山穀”。再走一會,終於發現了人跡,是兩個30級左右的精靈玩家,他們看到我們時也楞了一下,然後撒腿逃命。被卡卡用弩減了速的那個沒跑掉,崔三跟上去一擊斃命。小魚朝另一個丟了記纏繞,結果miss了。看他們等級我劃算著殺了也沒聲望,也就懶得追了。
這裏離塔農西南的大戰場還有很遠,但已很少有中立陣營的玩家能到這了,塔農島上殘存的中立陣營補給點全都集中在島的東南部。隻有小股的獸人與精靈玩家在此糾纏,更多的是在伯克山脈中段、卡勒河穀附近的山脈中相互廝殺。
既然剛剛還碰到兩個低級精靈玩家,這附近應該有個精靈的補給點才對。
雨滴打在發黃的樹葉子上,簌簌發響,我們朝著剛才那漏網之魚逃跑的方向小心翼翼地又走了一會,果然發現一個小型的穀地。雨幕中隱約可見寥寥幾棟教堂形狀的尖頂建築坐落在穀中,地圖上顯示這是一個名為“笛雅僧院”的地方。旁邊還有一個小型的采石場。
我們4個加好buff,按兵不動。卡卡戴著崔三的望遠鏡,獨自過去打探,沒潛行,雨天隱身無效。
不一會卡卡就回來了,“沒敢靠近,貌似有不少玩家在裏麵躲雨。那後麵還有一條路,不知道通哪。”
“繞過去。”我一揮手,5人一起開動。
好在天色昏暗,大雨遮擋了視線,多數玩家都躲在建築裏,隻有一兩個勤勞的家夥冒雨在石場中忙碌。我們從左側離僧院外牆僅百多米處悄悄繞過,竟沒被發現。
過了僧院果然看到一條被山壁夾峙著的小徑,山壁外表覆著一些暗紅色的苔蘚,被雨水淋得潮透了,仿佛發酵一般鼓起。由於峭壁的阻擋,打在頭上的雨似乎小了些,但光線也更加昏暗。
漫無目的地走了好久,還是沒出穀地,地勢反倒越來越低,唏噓終於有些焦躁的問,“這條路通哪呀?萬一走到頭是條死路怎麽辦?”
“走到頭再說。”卡卡答。
我們都不能肯定,這地方是因為下雨才這麽冷清,還是平時就這樣。
幸好,在我們的耐心耗完前,這條小徑終於到了盡頭。眼前開闊了一些,雖然視線依舊晦暗。走出兩側的陡壁,路分成兩條。一條沿著右側山石彎彎曲曲蜿蜒向上,餘端隱在雨幕中,看方向應當是繞出了這片山穀,往西北麵去的。另一條依舊向下,並且坡度更陡一些,地麵的雨水匯聚成溪流一般,順著坡流下去。
“走這邊,看看下麵有什麽。”我帶頭往下走。
唏噓表示異議。被無視。
轉過一道山壁,坡度略緩,路兩邊的樹木愈見稀少,全都是褐黃色的爛泥。
地圖名稱變為“笛雅穀”。
又10分鍾,我們遇到一隻怪物,是隻孤零零的45級骷髏兵,名叫“夜色枯骨”,灰白骨骼,雙眼像黃色玳瑁一般微亮,拿著把破鐵劍,身上沾滿泥水,出現得有些突兀。
這隻骷髏並未浪費我們太多時間,但搞得我們都有些莫名。
再往前,路漸寬,頭頂上漸漸被橫生的石壁完全遮住,雨聲依然很大,但卻已淋不到我們身上。5人紛紛脫下裝備再重新穿上,全身幹爽的感覺實在太美好了。
骷髏越來越多,但分布得比較稀疏,我們依次解決,並不算困難。隻是在奇怪為什麽這裏沒人練級。按道理說,那個僧院離此不算太遠,早應有精靈玩家知道這個練級點,即便平時不怎麽熱門,在這種大雨傾盆的天氣,這個可以遮雨的刷怪點就顯得很難得了,不該一個人都沒有啊。
我伸手示意噤聲,5人輕手輕腳的往前走。
路邊的骷髏依舊稀疏,除了45級的“夜色枯骨”,還出現了一些47級的“夜色凶骨”,眼中的魂火是淡紅色的。有的甚至當著我們的麵從泥下爬出來。所有的骷髏都顯得有些茫然,要麽呆滯地站著,要麽僵硬的踱幾步,隻有當我們靠到3米以內才會引起它們的攻擊。
我們沒有管這些骷髏,疑惑著又前進了一段,終於發現一些動靜。前方又一段岩壁後隱隱傳來呼喝聲,還有施法念咒以及刀劍砍擊聲。
我們4個止步,卡卡隱身上去偵察。
“什麽情況?”我在隊伍頻道問。
“我日……骷髏大戰,n多……好像是兩群玩家在pk……”
我心中一動,跑上前一看。
果然,上百隻骷髏將這片空地擠得滿滿的,分作涇渭分明的兩幫,正在相互對砍。
這些骷髏卻又都與先前我們所見的那兩種不同,模子要小一號。除了拿著破刀破劍的骷髏戰士之外,還夾雜著幾個骷髏弓手,弓手似乎都是同一方的,目標一致朝著場中唯一的一個騎士猛射。
那獸人騎士穿著深灰色金屬鎧,胯下居然也是隻機械鳥,雙手持斧左衝右突,正是我前些天在西港見到的那4人中的一個――“班門弄斧”。
看他的意圖是想朝躲在骷髏群後麵那個精靈法師衝去,但那法師不停地操縱著兩側的骷髏圍堵騎士,看那樣子一時半會也衝不過去。
內訌?
我再仔細一瞧,那精靈法師穿的是青袍,而且頭上頂著善良陣營的光標,並非我上次所見的那三個。善良陣營的亡靈法師?有夠莫名的。
再遠一些,終於在骷髏海中找到另外三個穿黑袍的熟人,一邊操縱著自己的骷髏與對方糾纏,一邊手忙腳亂地給骷髏補血。
與他們對拚的是4個善良陣營的家夥,雙方的骷髏小弟都隻是充當著肉盾的角色,手中射出的骨色長椎以及紅色牙狀的攻擊法術,全都朝著骷髏的主人身上砸去。
一時半會似乎很難分出勝負來。雙方拚得起勁,似乎都還未發現我們。
死靈法師大戰?這邊是3個死靈法師加一個騎士,那邊是5個死靈法師。每個死靈法師都有20來個小弟,也就是說,這裏足足擠了近200隻骷髏。
從小弟數量上看,明顯是那邊占優,但這邊以少敵多卻似乎未落下風。因為這邊的所有骷髏身上都多了兩圈熟悉的光圈……
這是什麽buff?看著這麽眼熟?
定睛朝遠處一看,我恍然大悟――
“華山論賤”的手裏並未像其他人一般拿著法杖,而是一把閃亮的曲頸古劍,正是那把班恩飾劍――戰爭召喚!
原來如此,怪不得他上次說我有件寶貝在他那,原來他就是那個匿名買主,實在是太出人意料了。居然買這麽牛b的寶物來加強骷髏小弟,不知道該罵他敗家子還是該誇他大手筆……
發光必暴啊……要不要再搞個偷襲,來次“物歸原主”?我猶豫起來。
眼前層層疊疊的骷髏海終於還是打消了我的猥瑣念頭,可惜了,離得太遠,沒法一鼓作氣地衝過去。
算了,先幫他們解圍,再伺機而行吧。
下定主意,我退回來吩咐了一下,並做好準備。
然後騎著機械鳥突然從山壁後衝出,一馬當先朝著最近的那個青袍死靈法師殺去。身上帶了4個buff:“冰盾”、“露卡琳之吻”、“野性崇拜”、“水之祝福”。前兩個是崔三的,後兩個是小魚的。
強化突破――衝到骷髏海一側時加速過程已完,摧枯拉朽般撞開身前幾隻骷髏,又往前擠了幾步,將將衝出包圍時勢頭才盡。
隨後身上立刻挨了兩刀,這些小骷髏的攻擊不算太高,但打在身上也是有點疼的。好在小魚的回複術十分及時地丟了過來。
我擺臂一記亂披風,掃開左側兩隻骷髏弓手。崔三緊跟而上一記霜晶替我清空了身前的道路。我突入的方向是那青袍精靈的左側,兵力相對“班門弄斧”所處的正麵單薄得多,因此沒衝幾下就穿透了骷髏陣。那家夥見勢不妙,連忙往裏跑,向他隊友那逃去,口中用伊奈提絲語大喊著什麽。
我窮追不舍。身後不遠處是隱身的卡卡,再後麵是崔三,唏噓和小魚被剩下那幾隻骷髏纏住,一時還沒趕上來。
“班門弄斧”這方看到援軍天降,驚喜不已。看來他們先前的形勢也並不像表麵看上去那麽輕鬆。
那個穿青袍的家夥拚命地跑,奈何他的移動速度實在不怎麽樣,更何況我還騎著坐騎。沒幾步我就追到他身後,剛要揮斧,乍見眼前4團白色光球迎麵撲來。光球頂端是張著嘴的猙獰骷髏頭,拖著長長的慘白尾焰,飛得不算快,但我這一斧如果砍下去就肯定來不及躲閃了。是那家夥4個隊友的齊射,配合倒挺默契的。
不敢大意,我往左撥了下馬頭緊跑幾步,堪堪躲了過去。正要繼續追趕,猛聽卡卡大呼一聲“背後!”
我本能地側身揮盾朝後一擋,噗噗噗噗盾牌上一連四聲悶響,我的hp猛跌了2/3還多。
我驚出一身冷汗。要是這幾下直接打在我身上,鐵定就把我給秒了!
明明已經躲開了居然還會繞上來,這什麽鬼魔法?還帶跟蹤的……
那青袍精靈繼續逃命,卡卡追上去給了一記悶棍,我正打算趕過去補刀,卻見那小子腳步根本沒停,頭上冒出一個大大的“miss”。
靠!悶棍都能miss……這狗日的多少級?
這麽一愣神間,那家夥終於逃到他隊友旁,並且操縱著一部分骷髏填補到側麵來阻擋我們。
卡卡疾退,我灌了瓶大紅還想繼續衝。
那幾個家夥紛紛將顏色亂七八糟的大便朝我頭上扔――兩個負麵狀態,“麻木”和“驚恐”被我抵抗掉,中了個“衰老”(移動速度-10%,所有屬性-5,護甲-30%),“屍毒匕首”,hp-270,附帶的毒素效果被我抵抗掉,“白骨之矛”,線性穿刺傷害,hp-711,從我身上穿過之後餘勢未減地向我屁股後麵的崔三射去,崔三猝不及防,正中胸口,頭上冒出個“-490”。
我一看,操!這麽犀利。趕緊掉頭後撤。
這一下局勢又恢複了暫時的平衡。
對方5個人,我們這邊4+5個人,人數明顯占優。
我退到敵人的射程外,小魚連扔了兩個愈合法術過來。
我不動聲色地朝“華山論賤”三人所在的一側走過去,故作坦然地招呼道,“人生何處不相逢,真是有緣啊……”
草堂題詩和蘭亭揮毫兩人忙著施法,沒空應我。‘華山論賤’見我越走越近,不慌不忙地將劍收起來,換出一把短杖,笑著答道,“嗬嗬,那是那是,多謝雷老板的援手了。”
我一見他動作,心知圖謀落空,暗恨這小子的謹慎,卻也無法可想,總不能直說“你不掏出劍來讓我暴,我就不幫忙”吧?
華山論賤將我們的隊並入他們隊,依次給我們幾人加上了“黑暗之盾”和“暗影契約”的buff,然後繼續與對方互轟。
總的來說,死靈法師之間的對拚沒太多花頭。死靈法師的強項是針對常規生物設計的,大量的小弟,加上各式詛咒和心智類法術的補充,瘟疫(毒)係、骨係、幽影係的直接傷害,使他們在麵對非神聖係職業時優勢十分明顯。戰鬥方式豐富多變,無論麵對近程、遠程或是物理、魔法職業,都有一搏之力。當然死靈法師當中也分不同的專精方向,比如術士轉的死靈法師一般傾向於詛咒,而牧師轉的則側重於心智係或幽影係,法師轉的側重於直接傷害手段比如骨係。
但亡靈vs亡靈的時候,這些招數大都成了擺設,因為詛咒、毒傷害、陰影傷害什麽的,對亡靈體質的效果比較差,甚至可能被免疫。稍微有點經驗的亡靈法師不可能輕易被對手秒到,因此到頭來無非是看誰的小弟更多更強,一堆骷髏真刀真槍對砍,誰撐到最後就是誰勝。召喚出的骷髏小弟,傷害一般比同等級普通怪物稍低,hp和防禦也隻有一半左右,但勝在數量多。因此亡靈法師的升級速度非常快,也因此他們之間的互p總是挺無聊的。
眼前這些骷髏小弟顯然是用外麵那些怪物骷髏兵的屍體召喚出來的,我們來時才會覺得怪物分布得過於稀疏。現在這片空地上的屍體早已消耗殆盡,也就是說,現在這些骷髏,殺一隻就少一隻。雙方都不可能有機會再跑別處去找屍體。
當崔三變身為血法形態,一堆接一堆地開始飛速清理對方的骷髏時,他們終於坐不住了。衝上前一起朝崔三扔各種形狀的“便便”,想把這個恐怖的火力點打掉再說。可班門弄斧牢牢地擋在崔三身前,雖然他沒有盾牌,但亡靈體質對負麵魔法的天生抵抗效果,令他成了個絕佳的坦克。事實上他平時在4人中的主要作用也就是兩個――製造屍體;兼職肉盾。
到後來,對方幹脆不用死靈法師技能,改用低級的冰錐火球來砸“班門弄斧”,效果反倒更好一些。這些技能想必是他們轉職死靈法師之前學的。
對麵那5人當中,有一個穿藍袍的家夥焦急之下站得太靠前,被崔三毫不猶豫的瞬妙,泛出的冰花還波及了他身後的一個隊友,那隊友也隻剩半數的hp,還被冰凍減速,急忙後退。
‘華山論賤’眼疾手快一記屍爆,蓬地一聲,剛剛倒下的藍袍屍體立刻炸開,那隊友hp再降一截,唏噓又補了根標槍,那家夥倒地。對方還剩三人。
(屍爆:屍體周圍遭受濺射傷害,傷害數值為死者血量的一定百分比,傷害類型屬於火焰與物理的混合傷害。濺射範圍與百分比與技能等級成正比。被爆後的屍體無法再用作召喚,也無法被複活。)
崔三如今的mp上限足夠他扔6個nova有餘,如果再加上藍瓶、他自己那招自殘回藍技能,還有小魚的魔力激活,一口氣能扔上10來個。憑他的血精靈天賦、血法形態的法傷加成,以及冰支配等技能的加成,霜晶威力比以前又漲了至少20%,後來還發現,紋心術雖然沒有直接加強法術威力,但那句“忽視對方15%魔法防禦”實在太強悍了,對手的魔防越高,效果越明顯。因此崔三隻要一變身,立刻就是一座火力狂噴的炮台,隻不過變身之後一定得有人保護,否則隻要來個射程稍遠些的弓箭手就能把他給秒了。
等到崔三10多記霜晶扔完,退到後麵喝水時,對方大勢已去,隻剩下寥寥二十來隻骷髏勉強支撐。這邊的骷髏步步進逼的壓上去,封得嚴嚴實實,想逃都逃不了。
此時不衝更待何時?我一騎當千地殺進去,果斷的開始搶聲望。
那三個家夥拚死反擊,奈何已無力回天,在我有心防備之下,臨死拖一個下水的企圖也未能得逞,最終我殺了兩隻,還一隻又被唏噓那小子的標槍給搶了。
看聲望條的漲幅,這幾個家夥也至少是50+的。哈哈,小賺一筆。
戰鬥結束後,我們幾人才相互介紹了一下。
“這是小草。”華山論賤指著草堂題詩說。
“這是蘭蘭。”又指蘭亭揮毫。
我正奇怪一大男人怎麽叫這綽號……
“蘭蘭!?”小魚與唏噓同時大驚,急忙接著問,“貴姓?”
蘭亭揮毫幹咳了一下,答,“免貴不姓武。”
“……”
“這是胖子。”華山論賤又指著班門弄斧補充了句,“叫他‘死胖子’就可以了。”
最後,華山論賤又指著自己,尚未開口,其他三人已異口同聲道,“‘賤人’。”
華山論賤搖頭笑罵,“別信他們亂喊,叫我‘小健’或者‘阿健’都可以。”
介紹完畢,各自互加好友。然後才在他們口中得知事情的來由。
笛雅穀是一個曾經的死靈公會的遺址,穀中現在已沒有npc死靈法師在,但由於死靈氣息的殘留,這裏仍聚集了一些死靈生物。除了外圍這些“夜色骷髏兵”,穀底還有一隻59級的銀色boss――幽靈騎士“姆吉爾.讚恩”。這boss他們曾殺過一次,不算難殺,“班門弄斧”硬抗著,剩下三人輪流給他補血(亡骨之魂對普通生物是傷害法術,對亡靈體質是奶水),再加上一堆骷髏0來分鍾就可以砍死。當然,這是指白天。
之所以要強調“白天”,是因為笛雅穀其實是個“夜穀”。就跟那些每晚特定時間才開啟入口的洞穴一樣,笛雅穀在白天總是空空如也,隻有黑夜降臨時,穀中的亡靈才會從地下鑽出來。當然也有例外,比如說異常陰暗的陰雨天氣時,亡靈也可能錯以為夜幕降臨,早早的爬出來,就像今天這樣。知道笛雅穀的玩家不算少,但隻有一些對亡靈習性十分了解的人,才可能通過特殊途徑得知這些細節上的秘密。
部分亡靈生物在白天的實力,比起在夜晚來,會下降很多。
“部分”的具體標準尚屬未知,但名稱中帶有“夜色”、“黑暗”等字眼的一般都屬於這類。比如我們之前遇到的“夜色枯骨”、“夜色凶骨”,它們若在晚上出現,絕不會這麽菜。
因此,那5個善良陣營的死靈法師應當也是衝著裏麵的boss來的。今天這天氣實在是個絕佳的機會。當然他們也可能是來做任務的,這不重要。
幽靈騎士姆吉爾.讚恩雖然隻是個銀色boss,但卻很喜歡暴一樣好東西:50級亡靈係坐騎“夢魘”。這東西現在的市麵上根本沒得賣,唯一出現過的亡靈係坐騎是45級的幽魂狼,就已經是近2000g的高價。夢魘的速度一般,優點在於防禦高耐力高不怕威嚇,而且拉風――這是最關鍵的。漆黑的身軀火紅的蹄子,嘴長獠牙眼生烈焰,要多拉風有多拉風。
他們4人上次殺這boss就出過一頭夢魘馬,被華山論賤占著,其他三人騎的依舊是機械鳥。因為身上的亡靈氣息,他們若是騎普通的動物坐騎,坐騎的速度和各項屬性都會因排斥效果而下降,所以在擁有亡靈係坐騎之前,就隻好先拿機械鳥將就著。眼下正準備去暴第二隻夢魘。
我們5人自然跟著同去,談好的分配方案是夢魘歸他們,其餘全歸我們,如果沒出夢魘馬,他們什麽也不要。聽這方案我就知道這boss除了夢魘恐怕隻暴垃圾……無所謂,就當長長見識好了。
9人繼續往笛雅穀深處走,一路上零散的亡靈也懶得打,都被他們幾個“嗬斥”了。(嗬斥亡靈:短時間內控製單個亡靈生物,嗬斥失敗會引起額外仇恨。隻對普通怪物有效。)
我好奇的問他們,20多隻小弟,怎麽操作得過來。
答曰有兩種操作模式,一種是像獵人那樣直接控製寵物動作的,另一種是類似於戰略遊戲裏那樣的俯視視角,小弟數量比較多時可以拉出一個俯視的額外操作界麵來,排兵布陣之類的群體動作都可以通過這個界麵來控製,但必然的對本身角色的操作就沒那麽細微。
言談中還發現,他們四個雖然以“華山論賤”為首,連班恩飾劍都是他一個人掏錢買的,但四人間卻是言笑無忌的朋友關係,什麽玩笑都能開。
華山論賤又問我上次說的首飾做好沒。
這家夥擺明是個闊佬,稍微一般點的“極品”估計他都看不上眼。於是我一五一十地告訴他,倒不是我不想盡力,試了幾次打出的成品連我自己都不滿意。我似乎一直就沒做出過特別好的術士類首飾,純黑暗係的就更不用提了。也沒刻意搜集過這一類的配方,因此一時之間也急不來。
我們在前麵聊,崔三跟在隊伍後麵,悄悄的向唏噓詢問他們四人的名字是什麽意思。
唏噓洋洋得意地解釋,“這是4個典故啦,總的意思就是‘自不量力’……比如草堂說的是杜甫,杜甫知道不?”
崔三搖頭。
“笨!就是李白杜甫的那個杜甫呀,這都不知道?”
崔三說知道李白不知道杜甫。
“杜甫就是跟李白齊名的大詩人啦,呃,草堂題詩的意思就相當於……跑到莎士比亞麵前去炫耀你寫的14行,是不是很傻逼?”
崔三點頭。在我們的教誨下,“傻逼”的意思崔三還是懂的。
“蘭亭揮毫也是差不多的意思啦,講的是王羲之,這個估計你就更不知道了。”
崔三點頭,然後問為什麽你確定我不知道。
唏噓說因為你是洋鬼子。
崔三反駁說你也不是華人呀。
唏噓說那是因為我博學多才,你能跟我比嗎?
崔三說不能。
“那不就得了?後麵兩句也是一個意思,班門弄斧講的是魯班……”
崔三插話說魯.班我知道,是個木匠。
唏噓使勁跳起來拍了拍崔三的肩膀說孺子可教。
崔三又問那“華山論賤”是什麽典故?
唏噓皺著眉頭,想了好久還是沒組織出合適的語言來描述,隻好敷衍說,“嗯……這個解釋起來太複雜,總之也是自不量力的意思就對了,具體的嘛……隻可意會,不可言傳。”
“隻可意會,不可言傳?”崔三疑惑道。
“沒錯。”唏噓表情嚴肅的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