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節 狗血(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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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間無事,卡薩酒館中照例熱鬧非常。

    樂器普及得很,任何奇物品被眾多玩家們掌握了製作工藝後,都會迅淪為大路貨,況且這東西的技術門檻又不算高。

    因此,現在酒館中每晚都會有玩家主動捧著樂器出來獻藝,獨樂樂不如眾樂樂。當然由於文化上的差異,熱情獻藝者之中西方人會稍多些。

    我們都在吧台旁捧著麥酒有一句沒一句的閑聊。卡卡笑眯眯的當聽眾,斜倚在吧台上,稀溜溜的眼睛習慣性的四處逡巡。崔三湊在唏噓那邊聽他的天方夜譚,正聽得津津有味。

    我隨著人群一起拍桌起哄,時不時跟某個麵孔熟悉但叫不出名字的玩家熱情招呼兩句――無論是pk過我的還是被我pk過的。

    五人中小魚的話少。這家夥有點訥,熟人還好些,與陌生人搭訕或者活躍氣氛這種事不要指望他。他說話基本上全是陳述句,有條有理的,典型的書呆,學理搞研究的那種。在學校就悶頭讀書,畢業直接進了黃山上的氣象站,過的是與世隔絕一般的生活……

    按照正常步驟,這樣的家夥往往會找一個同樣戴著厚厚眼鏡片的女研究員當老婆,然後開始刻板嚴謹的婚姻生活……

    幸好有網絡這種東西存在。

    魚自稱工作之後算真正開始接觸網絡,以往的學生生涯中從未拿網絡做過查資料以外的其他用途。幸好他在適應了網絡的娛樂方式後也已玩過1款遊戲――《魔旗》,因此性格稍稍正常了點,要不然不會這麽容易溝通。即便如此,一個人的本性也不是那麽容易改變的,若非我當初主動邀請他,他恐怕到現在還在一個人玩,而且玩得自得其樂……

    魚玩遊戲的方式很另類,用一句話介紹就叫“理論指導實際”。

    與卡卡一樣,他同樣十分重視論壇上的資訊,不同的是他隻關心與自己的職業、任務有關的,或者是自己見過而勾起好奇心的,很少主動關心類似於“近幾天的熱門物品”之類。

    同時他很有耐心,甚至可以說拘謹。比如他當初想嚐試不同陣營時,先確立實驗目標――轉陣營,然後去論壇上搜集相關的經驗帖,梳理比較之後總結出行動步驟,然後按部就班的執行,哪個任務該做,哪些怪不能殺,絕對一絲不苟,不出任何差錯,直到目標達成,然後是下一個目標……

    難得的是小魚的pk技術還不算弱,因為他當初就是被站裏某個同事介紹去玩魔旗的,而在那同事口中,網絡遊戲被概括成了“泡妞”和“殺人”兩大主題……目標明確,言簡意賅。

    也幸好是報著這麽個初衷進遊戲的,小魚能在狂風群島這個四戰之地混得風生水起。據小魚自己介紹,他之所以會擁有現在這樣的職業定位,完全是必然的――要sl,但操作技術又算不上老手,因此適合的無非是德魯伊或獵人等傳統sl職業,人與老手都能玩,水平提高了上升空間也比較大;要轉善良陣營,自然就不能走狂暴型的路,於是成了溫和型的德魯伊;又要混狂風群島,但實際情況上又不好應付,於是隻能另辟蹊徑,轉魚人,走水下路線;選擇了變身形態作為主要傷害輸出,因此就不那麽追求施法類的攻擊手段,而將法術位留給了治療技能……

    每遇到一次的pk案例,他就會去論壇上搜集資料,並且總結出一套應對方案,下一次再遇到就照著方案實施。比如德魯伊vs重裝戰士、德魯伊vs敏法、德魯伊vs火槍獵人、德魯伊vs德魯伊……先放什麽技能,後放什麽技能剩百分之多少時采取什麽步驟,p消耗到一半時采取什麽步驟……雖然不見得次次有效,但每輸一次都會總結1下,總有相應的收獲,方案會不斷的彌補完善,直到成為教條……

    這種教條對高手來說不值一曬,但若真的能像小魚這般,每次都分毫不差的執行下來,平均勝率也能算中上了,尤其當小魚加入我們,轉型為一個治療為主的輔助職業後,這種精確的安全感就尤其讓人放心。

    但這樣也注定了他無法戰勝絕頂高手,因為戰場上的“直覺”、“想象力”這些高手的核心素質,是被小魚當作隨機變量來處理的……譬如祝童當初切我的那兩局就完全是以創意取勝的。

    與小魚形成鮮明對比的是唏噓。

    唏噓的吹牛已成了卡薩旅館每晚的固定節目,總有一群玩家圍在篝火旁聽唏噓吹牛,堪稱卡薩旅館的一景。

    大家不但知道他是我的隊友,而且也早已了解到這是個水下稱王的厲害人物,據說水中單p至今未嚐一敗。多數人隻要在水裏被他逮著了,一般2秒內解決,像分多鍾的,若非坦克就同樣是水下專精的職業。情況壞的那次,也隻是唏噓現不秒後從容逃脫。按照唏噓的自辯,那個蛙人玩家的技術其實不如他,隻是那小的裝備太豪華,因此綜合實力比他高~那麽一點點……

    我也不擔心唏噓會泄露我們的秘密,他每次開頭,吹的雖然也是我們的事,但說著說著就沒邊了,繪聲繪色的描述加上手舞足蹈的肢體語言,越說越誇張,講到後麵故事重心照例會朝他一人身上轉移,我們4個在故事中都會成為配角,故事結局通常是包括我們在內的“其餘人等”全部陣亡,隻剩下他一人孤軍奮戰!迫不得已下,他也隻好毅然獨鬥眾敵,並順便力挽狂瀾……

    其實大家都知道這小在吹牛,隻是難得見到這麽個極品活寶,也就捧捧場圖個樂嗬。

    每次唏噓說書結束,玩家們都會哄笑著舉起酒杯,問為了什麽……

    正如此時,得到滿足的唏噓正假作謙虛的擺手道,“……小場麵小場麵~毛毛雨啦~”

    圍坐的玩家們哈哈笑著,照例舉杯問,“來,幹一杯!”

    一旁自有人按照步驟搭話,“為了什麽?”

    隻見唏噓用他的小手捧起不成比例的大酒杯,表情嚴肅的沉聲道――

    “為了愛與和平。”

    “好的!為了愛與和平!幹杯!”

    “哈哈~幹杯!”

    “……”

    如果沒有特別的夜間項目的話,到了這時,一天的活動就差不多結束了。哄鬧著幹杯之後,就到下線睡覺的時間了。

    我曾有一次無意中問過唏噓為什麽要這樣故意搞怪呢。他反問我讓大家都帶著愉的心情互道晚安不是很好麽……

    其實唏噓遠不像他表現得那麽膚淺――大多數具有惡搞精神的人都不像外表上那麽膚淺,他們心底其實都有某種自我認定的理想。

    比如唏噓說他的人生理想就是“追求有趣”。

    我聽後失聲一笑。

    “追求有趣”?

    原來唏噓是王二的門徒……

    結伴至今,我早就從交談中現這小的知識麵非常廣,偶爾我神經質的詩興大,淫詩一句聊以抒懷時,卡卡小魚都不明所以,崔三是莫名其妙,隻有唏噓可能會聽懂其中包涵的某個冷笑話,捧腹大笑著接出下半句……多數時候,我淫的詩句若不是學校課本上出現過的,卡卡小魚都會翻白眼說“太冷僻了”或者“臭顯擺”等等,我就會反駁說唏噓這朝鮮人都知道的哪算冷僻……而某次閑聊,由崔三的“近怎麽老下雨呀”說起,說到後來小魚無意提到某些諸如即“亞毫米波幹涉陣”,射電觀測方麵的天文學術語)之類的專業名詞時,唏噓居然還是能跟著扯上幾句,雖然不太著邊,總比我們三個一無所知的強。據唏噓自己說這是他們加油站被流星雨砸了之後他特意找了本相關書籍來研究研究……

    當然,唏噓其實也並非博聞強記的牛人,隻是喜歡看些五花八門的雜書罷了。

    雖然隻是個庸庸碌碌的加油站小職員――若無意外的話一輩也就這麽波瀾不起的庸碌下去,但唏噓依舊無比樂觀,並且永遠試圖在自己能影響到的範圍內“追求有趣”――

    既讓別人覺得有趣,也讓自己感到有趣,以他自己的理解和方式……(向親王致敬

    這樣的人生,哪怕隻是庸碌一場,也會無比充實吧。

    我不是王小波信徒,但我一向非常欣賞且佩服他們那種人生態度,苦中作樂的豁達。

    ――――――――

    下線後又特意到幾個論壇找了些關於狗頭人的信息,結合下午時從白蘭地那裏搜刮來的資料,我對這個種族也有了個大致的了解,下樓吃夜宵時腦裏還在整理著這些訊息。

    以覆蓋範圍而言,狗頭人甚至能算沉淪所有種族中廣的,還過地精與侏儒。每塊大6每個角落幾乎都能看到它們的痕跡,連地底的幽暗地域也不例外。單從這一點,就能看出這一種族的曆史淵源之久遠,或許還是創世初就誕生的遠古種族之一。

    可悲的是它們似乎是神的棄兒,智力不高,戰鬥力不強,還不團結,雖然分布廣泛,但全都是作為中低級怪物存在的,每一位人玩家的成長過程中都會宰上不少狗頭人,大概是不值錢的怪物了。相對於穴居的豺狼人,狗頭人顯得居所不定,森林、平原、山脈甚至荒漠與苔原的邊緣地帶,它們都能居住。

    按照《格諾史》中的記載,它們就如現實曆史中的吉普賽人一般,四處流浪著艱難求存,在苦難的血淚中將種族延存下來。

    “格諾”一詞包括的範圍很大,廣義上的“格諾”包含了狗頭人、豺狼人、鬣頭人,甚至強的佛林怪也算在內……再扯淡一些還能算上侏儒。當然隻是音譯近似罷了,nll與n。(本文中的“格諾”隻指n包括狗頭人、豺狼人、鬣頭人、佛林怪。侏儒就是侏儒,不音譯

    從血緣上看,它們都是遠親。其中以狗頭人的個體實力弱,但繁殖能力強,因此以數量算的話,無數年下來,狗頭人已經遠另外三者的總和。

    狗頭人的命不值錢,生得多死得也多,但還是漫延得到處都有它們的蹤影。到後來,連豺狼人都不屑承認自己與狗頭人同屬一宗了。

    狗頭人愚蠢、肮髒、貪婪,卻又孱弱,力氣甚至不一定比得過壯實點的成年人類男,同時還不團結。雖然成群結隊的出現,但組織卻相當鬆散,順風時一擁而上並相互搶奪,逆風時若無領指揮則會立刻哄散。而產生領的方式基本上是靠自的內部爭鬥,強壯的成為領,領的權力完全來自於威懾,一旦戰敗或者力量下滑則不再具有權威。

    起來,這麽一個種族,除了比較能生,幾乎一無是處。

    然而還有一條很關鍵的因素――

    狗頭人雖然是四條支脈中個體實力弱的,但卻是唯一1個“可能”誕生施法者的支脈。

    譬如我們先前所見的那個老狗頭人烏裏迦紅根。

    狗頭人中的施法者全是天生的,大概屬於某種類似於返祖現象的血脈覺醒――單單龍語等於格諾語這一事實就證明了狗頭人的遠祖至少不那麽簡單。

    作為施法者的狗頭人全都擁有對狗頭人而言極高的智力,至少與人類、獸人等大多數智慧種族相當。雖然所會的也僅僅隻是寥寥幾個與生俱來的本能法術,但龍語魔法的天然優勢決定了其威力絕不容忽視,施法,威力強,簡簡單單的一個“龍威+龍息”就不是當前玩家能承受的。

    一旦某一對狗頭人族群中出現施法者,則施法者會自動成為領,其餘狗頭人會本能的對其敬畏,並無條件的服從。施法者在族群內的地位類似於獸人部落中的長老祭司,擁有極大的權威。

    於是,擁有祭司的狗頭人,在其智慧的引導下,族群一般都會壯大起來,人口數量激增,直到祭司死亡。而沒有祭司的族群,哪怕數量再多,也終會在某場戰敗後被打散,流落為各個小群落。如果這個群落一直沒有施法者誕生,遲早被整群湮滅。正是因為有了這些不定期出現的施法者,它們能算得上“類人生物”,而非野獸。

    通過論壇上得到的信息看,我們遇到狗頭人的位置處於兩座山之間的小塊空地,而按照許多精靈玩家的印象,那裏應該並沒有一個狗頭人營地存在。

    照沉淪的習慣,不可能硬生生在平地上“刷”出這麽一群怪物來……因此它們應當是從別處遷移過來的,而那裏不一定是它們遷徙的目標地點,很可能隻是經過,暫時駐紮一下。

    那麽,為什麽它們要遷移?

    稍稍聯係一下就有答案了――這支狗頭人群落原本應當生活在伯克山脈的深山中,但戰爭來臨了,它們自然會受到波及。之前的影響或許還不算嚴重,因為主要戰場是卡勒河穀,並未深入,但獸人方麵的這次大規模滲透將戰火燃到了它們生存的旮旯裏,終於無法再忽視了。

    如果沒有那個老祭司存在,按照多數狗頭人的習慣,大概會不知好歹的上去搶劫挑釁一番,隨後在獸人或精靈的反擊中被擊垮,然後四散奔逃,這支不算很大的族群也就算被滅掉了。但在老祭司的指引下,它們主動搬家以避開戰火,從而逃過即將到來的劫難。

    圈兜回來,既然如此,我們應當怎麽做?

    按照狗頭人施法者的相關信息看,這個老祭司並不是那種定時刷的怪物b也就是說如果有玩家或np殺了它,那麽它就永遠不會再出現了,而這群狗頭人也就很“合理”的自然消亡……這也是為什麽它的姓名樣式會介於bss和np之間。

    到底應該將它當作bss來打掉,碰運氣看能否暴出相關物品,還是應該將它當作np來交流,並見縫插針?

    有些為難。

    一來這老家夥不一定合作,二來周圍那麽多狗頭人小怪也是個問題,它們可都是實打實的“怪物”而非np……

    就這麽想著,不知不覺間夜宵似乎已經吃完了……

    我抬頭四顧,周圍食客已經寥寥無幾,貌似都不早了。

    懵懵懂懂一路沉思著下樓,進棚,王胖也不用我出聲就知道我夜宵吃啥,隨便找空位坐下,東西送來本能的開始吃……

    邊吃邊想著,一直到現在吃得差不多了,卻現今天著夜宵是啥味道都沒嚐出來。真t的。

    “胖哥,給我把剩下這點打個包。”我起身掏錢,說道。

    “哎,好咧。”胖一邊麻利的拿紙飯盒把剩菜裝上一邊笑問,“又拿去喂貓啊?”

    我點頭笑笑。吃剩的東西不多,要是給人吃顯然劃不著,既然打包肯定是喂貓了,王胖也知道我常喜歡去喂牙簽。

    “阿德好走啊。”胖嫂招呼了聲。

    我點點頭提著紙盒鑽出棚。

    植物園小側門沒關,門房裏燈也沒亮,看門的老紀不知幹啥去了。

    紙盒往石凳上一扔,伸個懶腰扭了兩下筋骨,全身窩了整天的骨骼坷拉坷拉的響。

    有點奇怪?牙簽怎麽還沒蹦出來?往常聞著食物的味兒早該迫不及待從草窩裏跳出來了。

    又等了一會,“喵噢!”一聲拖長的貓叫從樹叢裏麵傳過來,叫聲有些淒厲。看樣,牙簽很生氣,後果很嚴重。

    作為一隻時代的野貓,牙簽在植物園獨自廝混至今,還是有點個性的。具體表現就是之一性極野,絕不是那些寵物貓可比擬的。

    我親眼見過,一個七八歲的小孩見牙簽蹲在石凳上曬太陽,圖好玩拿空易拉罐丟它,結果牙簽立刻嘶叫著跳過去伸爪撓那小孩,要不是小孩的父母在旁邊,胳膊上多幾條血痕是起碼的,把那小孩嚇得楞了好久哭出聲來……

    同時牙簽還有幾分清高。遊客扔東西它就吃,食譜之雜也算歎為觀止了,爆米花冰淇淋巧克力來者不拒,吃得嘴刁了還挑牌!巧克力非德芙的不吃!吃了你的東西也不會對你稍假顏色,依舊一副懶洋洋的德行,摸都不讓摸。

    我家牙簽也就跟我親,其他人一概不鳥!

    我循聲鑽進樹叢,貌似聲音是從湖邊傳來的。莫非牙簽遭遇某隻流浪狗,不能力敵於是邀我助陣?那我可不能袖手旁觀。

    是湖,其實也就是塊小水潭,人工開出來的,也算一處小景,早上這裏空氣不錯,有老年人會來鍛煉。

    鑽過樹叢現問題有些大條,貌似還不是流浪狗。深半夜的湖邊草坪上居然還有倆人影!

    一個躺著不動,一個站那揮手踢腿作勢,嘴裏噓著似乎想把牙簽趕到別處去。

    再看牙簽,四腳趔趄著步都有些不穩,依然氣勢不減的朝那家夥悶嘶著。

    牙簽就是植物園一霸!還是有幾分虎威的。雖然一般也就嚇嚇小孩,不敢招惹成年人。

    眼前這家夥肯定是惹毛了牙簽被如此糾纏,看牙簽那歪歪扭扭的架勢,挨了兩腳也說不定。

    我邊走邊朝前喊道,“那邊是誰呀!這麽晚在這幹嘛呢!”

    躺著的依舊沒動,站著的楞了一下,惡噓噓的回道,“小別管閑事,回家睡你的覺去。”

    “哈,別嚇著我喲。我懶得管閑事,隻是來看看你把我家的貓怎麽了?有個三長兩短你可得賠的……”牙簽見我來了,士氣大振,主動湊過來蹭著我的腿喵嗚,我一邊蹲下摸它一邊隨口回話。

    “賠你媽x,再不滾老給你開個洞透氣。”那家夥很不耐煩。

    “哎哎哎,嘴裏t給我幹淨點啊……”

    摸了牙簽幾下,毛絨絨的身上似乎也沒啥異樣,那怎麽走路左搖右晃的呢?莫非是傳說中的內傷?

    “撒利木……你小不識相是吧……”說著那家夥已經走了過來,從腰後摸出把一指長的小彈簧刀,蹭的一聲彈出刃來。(撒利木、噶裏佬等等都是閩南話裏罵人的口頭禪

    這種小刀一般不開槽,隻能嚇嚇人,顯然眼前這位也隻是希望將我嚇走就得。

    這個距離我已經可以看出那邊地上躺著的是個女,結合眼前情形來看,大概是什麽事也能猜到,無論他是見色起意還是謀財害命,這種事我是肯定不願管的,我隻是奇怪牙簽的表現……

    “你到底把我家的貓怎麽著了?它咋像喝醉酒似的?”我打定主意問明白,要是沒啥太大問題就走,哪怕我自個帖倆錢明天去給牙簽看下獸醫也成。眼前的事似乎有些不對,因為那女的身體從頭到尾都沒動過一絲一毫……

    也就是說,那不一定是“身體”,而可能是具“屍體”……

    若真是人命案,隻要被牽扯進來那麻煩就沒完沒了了,早早抽身的好。

    眼見我退了半步,依舊追問貓的問題,那家夥大概也真的相信了這是我家的貓,呆了一下不耐煩道,“我t都沒碰過這畜生,誰讓它自己跑去聞那塊帕了?還纏我了**!趕緊帶著你家的貓回家去,勸你一句,就當啥都沒看見。”那家夥離我五六米的樣,揮揮小刀。

    我順著他目光左邊草叢裏果然落著塊巴掌大的白毛巾,湊起鼻仔細一聞,空氣中有股淡淡的乙醚的味。

    頓時恍然,笑道,“哦,沒問題沒問題,我這就走,您繼續……”彎腰,伸手去抱牙簽,“走吧呆這幹嘛,跟我吃東西去……”

    不知是乙醚對貓有啥特別的作用,還是牙簽看這家夥特別不順眼,將將被我抱到時,牙簽突然大聲的淒叫了一下,猛的一個飛躍朝那家夥撲去,似有不共戴天之仇,措手不及之下我居然沒捉到它。

    那家夥似乎也練過兩下,當然不可能被隻野貓給撲上身,擺腿一掃,一腳將那牙簽踢飛。

    被磕飛的貓身彎成一個誇張的弧度,伴隨而來的還有牙簽的一聲為淒厲的喵叫聲。

    “**!”

    我一怒之下,大步跨上去一腳踹出,那家夥個矮了點,連腳帶拖鞋啪的一聲正踹在他臉上,他似乎尚未回過神來,或者沒料到我反應這麽激烈,嗵的砸倒在地。

    因為穿著不怎麽跟腳的拖鞋,那一腳其實不重,但後腦勺著地這實打實的一摔可能會摔得暈頭轉向一會兒。

    我跑過去看牙簽。還好,還能自個站起來,隻是加搖搖晃晃……牙簽再怎麽也是隻貓,成年人全力一腳很可能就會把隻貓給活生生踢死,由不得我不緊張。

    那小爬起身來齜牙咧嘴撲過來,看樣難以善罷甘休了。

    既然如此我索性也不跟他客氣,側身閃了一腳,然後右拳,右肘連續兩下砸在他鼻上,他踉蹌著後仰,左手跟上,抓住他頭一拉,右腿迎著往上一抬,膝蓋撞的還是鼻。別的不說,鼻梁是塌定了。雖然膝蓋這下沒怎麽敢使勁。

    我自己的力道大概有個數,用拳頭砸正臉,哪怕用全力也沒什麽,但用肘就得悠著點了,用膝蓋是不敢太使勁,一個不好碎骨砸進腦裏可是會出人命的。

    這下這家夥算是徹底攤下了,躺在地上吱嗯著猛喘,疼得說不出話來。

    我走過去看了看那女,穿的黃衫,挺年輕,沒注意長相,不過貌似隻是昏迷,還有氣在,身上也沒傷著哪。

    這男的帶閩南口音,顯然是x本地的混混而非流竄犯。既然用藥,說明此女並不願跟他。但我並不能保證若我此時離開,明天早上警察將我帶去訊問時這女會不會搖身“變”成他的女友……方法太多了,威逼利誘,單我知道的就有不少,當然這樣做的話成本與風險也會相應增大。無論這女涉世未深或人情練達,都很可能妥協。趨利避害是人的本能。

    當然,這種情況隻是“有可能”出現,大的可能是此男選擇道上的方法來找我算賬,我肯定住這附近,稍一打聽找個人並不難。我倒情願他選這條。

    可我又怕他骨裏不是個這麽江湖的人,若他的信條是“抓到老鼠就是好貓”怎麽辦?我t蹲班房蹲怕了,不能冒這個險。

    還有個選擇就是馬上報案。但這樣一來不但必須麵對我極度討厭的警察叔叔,而且還得背上個見義勇為的罪名……殺了我吧。

    於是我右手扛起那女,左手抱著牙簽,到門房外喊,“老紀!”

    門房的屋裏燈依舊黑著,但門開了個縫,老紀神神鬼鬼的露出臉,一見我,道,“哦阿德啊,什麽事?”

    我擠開他,自行進屋,“黑燈瞎火,你燈壞了?咋不開燈?”

    “哦哦。”老紀應著聲按了開關,見我一手人一手貓的,也沒怎麽敢問。

    我一窟窿將那女丟在門房的排椅上,“喏,這人就放這,估計明天早上會醒,你進裏屋該幹嘛幹嘛,她明天早上問什麽你就說啥都不知道。就這樣,啊?”

    老紀習慣性的應著,“哦,哦。”

    我抬腿走人,又補了句,“當然了,要是夜裏你趁機對她幹點啥也關我的事,我不負任何責任,也啥都不知道,哦?”說完抱著牙簽就走。

    “哎!”還沒出門,老紀湊近看了看那女之後突然壓著聲音驚叫,“這不是劉五剛剛帶進去的那個嗎?怎麽回事啊?”

    “劉五?”

    “是啊!唉,我就知道要出婁,看吧?我特意早早熄燈,還是來了,你怎麽……哎別的我不管,你放我這也不是個事兒啊,要是劉五跑來問我,我怎麽答呀?”老紀唉聲歎氣,跳腳不已。

    “是東麵街上那個劉五?蛤蜊劉?”

    “是呀,還能有哪個劉五呀……你怎麽把他……哎,反正不能放我這,我啥都不知道。”

    我心裏一沉,劉五雖然沒什麽大來頭,但在這一片總算是場麵上的人物,栽了這麽大的麵……這麻煩比我想象得又大了許多。再說這樣一來,哪怕老紀同意我也不敢再把人放這,要不等下劉五出來一問保證他什麽都招了。

    於是隻好抗起人來,走人。

    “別扯上我啊,我什麽都不知道啊?”老紀在後麵喊著。

    我沒理他,思忖著,放王胖那棚裏?

    胖嫂肯定有意見。

    要不幹脆直接報警算了?

    ……殺了我吧。

    要不幹脆就扔路邊上?

    ……得,我還是扛上去吧。

    扛著一人,左手還抱著被踢得可憐兮兮的牙簽,想扶著借把力都沒手,爬了4層樓,還真夠嗆!這女不輕啊,摸著就肉肉的……

    可惜我對這事兒沒啥感覺,哪怕看著別人打*炮自己也勃不起來……要麽得灌一大堆酒把腦給灌迷糊了之後再受挑逗,要麽就得吃總之是沒法正常雄起的。不過嘛,人得知足,想想以前,起搏器都隻能讓我勃1秒,馬上又蔫掉……現在這樣已經不錯咯。

    再說我也不覺得這樣有啥不好……用下半身思考就很光榮嗎?切。

    因此我也沒啥憐香惜玉的說法,進了屋噗通一聲把這活屍給丟在地板上,檢查了一下牙簽,摸上去貌似骨頭沒啥事,肚裏不知道有沒有傷,明天得帶它去看看。

    吃個夜宵吃出這麽多麻煩來,t的,衝澡衝澡!

    洗個冷水澡,順便幫牙簽也洗洗。它渾身髒兮兮的。

    冷水一激靈倒把牙簽給激得活絡過來了,喵嗚喵嗚叫個不停,洗完澡身上濕漉漉的貓凝成一撮一撮的,可惜我沒有電吹風。

    那盒剩菜牙簽也沒吃上,隨便找了點不知哪天吃剩下的泡麵屑喂了喂,好在牙簽不挑食。

    “哪!今天讓你享受一次,睡一回床,你可別給我床上拉屎撒尿啊~”

    “喵嗚”

    “你睡過床沒?你t睡的都是草窩,知道不,這是床,別拱來拱去……”

    “喵嗚”

    “別折騰了!再鬧把你從窗裏扔出去。”

    “喵嗚~”

    “……”躺在床上,我突然很苦惱的想到,今晚這一出算不算“英雄救美”啊?明天早上她醒了該不死死乞白賴的非要以身相許吧?那我該咋辦?

    但願不要這麽狗血好……

    “喵嗚”

    牙簽安靜了一會又閑不住了,重開始折騰。

    “睡吧睡吧。”

    “喵嗚喵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