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蘇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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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東巴死得如此無足輕重,按照他原本的命運軌跡,在沒有獲得念力的情況下,他本應在第一次考試中就被淘汰,某種意義上來說,羅德讓他意外覺醒的念卻成了他的催命符。

    他就像曆年來那些參與獵人考試後不幸喪命的考生一樣,隻來得及發出一陣不甘的怒吼,就被黑壓壓的蟲豕吞噬一空。

    叢林裏的其餘人聽到慘叫,隻是見怪不怪的向這個方向瞥了一眼,就不再關心,比起他人的死活,如何在這片危機四伏的鬼地方平安度過今晚才是最重要的事。

    唯有同為念能力者的帕查,還在遠方,就注意到了東巴臨死前爆發出的那轉瞬即逝的念,然而這種程度的念在他眼裏實在太過弱小,僅僅隻是讓他產生了一絲興趣,卻不足以丟下手裏的活前去一探究竟。

    之前比楊德和路西的對話裏就已經透露過“帕查是他的人”這件事,當然,無論是比楊德還是路西都不會把這種事放在心上。

    而帕查現在做的,則是遵從比楊德的指令,趕在獵人協會的人交接之前,把這裏的沼澤人清理幹淨。

    帕查之所以選擇這裏作為第二次考試的場地,也有方便自己行事的考慮。作為第二次考試的主考官,他的權利之大難以想象。不客氣的說,就算是帕裏斯通對這場考核有所異議,也絲毫不能影響他的決定。

    無需動用【發】的能力,隻靠著念的基礎運用,帕查閑庭興步般踩在水麵上,追逐著驚慌逃離的沼澤人。

    這裏本就是比楊德的秘密實驗基地,有關沼澤人族群的方位帕查早已爛熟於心。

    比楊德那一拳幾乎全滅了沼澤人的青壯年力量,剩下的隻有“老弱婦孺”。帕查神態輕鬆,身體卻化為一道黑影,快速穿梭在沼澤人居住的一片廢墟上。隻聽到空氣裏不時傳來肉體被洞穿的噗嗤聲,大約十分鍾後,帕查收手停下,而這裏也變成了一片血腥地獄。

    一具具四五米高的屍體橫七豎八的遍布各處,血液順著草地流入沼澤,吸引了一大群嗜血的魚類圍聚在水底。帕查隨手一探,抓了條還算看的過眼的銀尾大魚甩上岸。

    這條經他測試無毒的銀尾魚剛接觸到他五指時就已經被捏死,接下來刮掉鱗片,清除內髒。

    借助沼澤人製造的鍋具,帕查毫不在意周圍的上百具屍體,就地做起晚餐來。這裏離那些考生的位置天南地北,中間還隔著數不盡的毒蟲猛獸,以那群考生的實力根本不可能抵達這裏。

    唯一能來到這裏的兩人,此時也應該早就到神廟歇息了,所以帕查一點也不擔心會有人闖進來。

    他悠哉悠哉的從背包裏摸出幾袋特製調料,灑在已經沸騰的石鍋裏。不得不說,這些沼澤人盡管進化失敗了,但它們的生活習性在比楊德刻意為之下,依舊向著人類靠攏。

    無論是製造武器捕獵,還是用石鍋烹煮熟食的做法,都讓帕查大開眼界。

    “可惜啊,誰讓你們被boss放棄了呢,一個沒有主人控製的類人種,雖說在外界也翻不了什麽浪花,但為了不被協會的人順藤摸瓜找到boss頭上,也隻能請你們去死了啊。”

    帕查聽著耳機裏的音樂,搖頭晃腦的哼哼著,待石鍋裏的銀尾魚煮熟後伸手從其尾部撕下一大塊晶瑩剔透的魚肉扔進嘴中,咀嚼片刻後不由眼前一亮,被這獨特的肉質所吸引,頓時狼吞虎咽起來。

    他一邊吃著銀尾魚,一邊在心裏嘀咕:“沿途經過的那個深坑是boss的手筆麽,實力還是那般恐怖啊……嘖嘖,真是難以想象,以人類之軀竟能達到這種地步。”

    “這樣一想,那個讓boss冒著被會長發現的風險,專程前來招攬的少年,又是什麽來曆呢……哎呀,我的好奇心太重了,這可不好!”

    由於孤身一人,帕查也不在乎什麽吃相,三下五除二就把鍋裏的魚吃了個幹淨。也就在這時,廢墟外又走來一隊披著鬥篷,手提獵物的沼澤人,它們正懷著打獵歸來的喜悅,還未走進自己的家園,就聞到了同胞的血腥味,等見到滿地屍體後,這批沼澤人頓時愣住了,提在手裏的獵物撲通一聲掉落在地。

    “還有幾個落單的啊,看樣子去的另一個方向,難怪沒碰上。”帕查扭了扭脖子,將十指捏得劈啪作響,“算了,就當是飯後運動了。”

    “再把你們幾個清理掉,這次的任務差不多也就完成了,好歹我也是考官啊,得盡快去神廟和考生們匯合了——我對那個叫路西的少年可是很感興趣呢。”

    雖然知道對方也是有智慧的生物,盡管那點智慧低的可憐,帕查也沒有絲毫憐憫之心,起身後就向那群終於反應過來的沼澤人撲去,戰局再次展開。

    應該說,隻是一邊倒的屠殺罷了。

    身為一名夠資格擔任獵人考試主考官的職業獵人,帕查的實力就算不如路西比楊德之流,但要對付這些位於沼澤食物鏈底層,隻有靠報團取暖的生物們,依舊如同砍瓜切菜般輕鬆。

    或許突然來了興致,帕查在殺到隻剩最後一頭沼澤人時收手了,那頭沼澤人並沒有選擇和同胞一樣死戰到底,它用仇恨的目光看著帕查,忽然大步往來時的方向逃去。

    “有趣,我還以為你們都是腦子一根筋的東西呢,原來也會逃命的嗎?”帕查摸了摸自己下巴上那一小撮尖胡須,貓戲老鼠般緊緊跟在那個沼澤人身後。

    “它的腹部已經被我割開了一條口子,現在還敢跑這麽劇烈,就算是沒智力的野獸也該知道這是在自取滅亡。是想把我引到某個陷阱裏麽?真是有夠強烈的複仇心啊!”

    帕查靈活的避開沿途探出的枝椏與路旁的蟲獸,在他前方,那頭沼澤人每跑一步都會在地麵留下一攤血跡,這也讓它的速度越來越慢,但它並沒有放棄,似乎能感覺到帕查就跟在自己身後,沼澤人靈巧的繞開一個又一個平日裏根本不敢踏足的禁忌區域。

    它很清楚,無論是以數量取勝,所過之處寸草不生的血毒蟻,還是位於叢林頂端,平日裏肆意獵殺其它生物的恐翼鳥,都不足以傷害到身後的滅族仇人。

    隻有那個地方的東西,才能讓自己得償所願,一定要把他引到那裏去!

    懷著對帕查的恐懼與仇恨,沼澤人幾乎是在用生命奔跑,借著長久以來對這塊區域的熟悉,它以一條最短的路線朝目的地跑去。

    終於,就在帕查即將因為心中的不耐結束這場漸漸乏味的追逐時,沼澤人終於來到了一塊石碑前。

    這裏已經處於藤蔓叢林的最深處,帕查此前也從未來過,他充滿好奇的打量著四周環境。

    要說與叢林外圍有什麽不一樣的話,這兒的藤蔓未免也太多了些。有在地上蜿蜒曲折爬來爬去的,也有沿著樹木纏繞而上,像一張網把整棵樹籠罩住絞死,吸取其養分令自己更加粗壯的。還有許多藤蔓從天空垂落,猶如一棟樓房在打造前搭建的骨架,把這片區域與外界分割開來。

    事實上,要不是有這頭沼澤人帶路,即使以帕查職業遺跡獵人的身份也很難發現這裏。

    沼澤人恨恨的看著向自己走來的帕查,做了一個讓他停下的舉動——它取出掛在腰上的一塊石片,這塊石片被磨得棱角分明,尖端呈匕首的刀尖形,看上去頗為鋒利。

    但它並不是用這個來對付帕查,而是猛的插到自己腹部那條傷口上,再用力狠狠一攪。

    又是一攤血液伴隨著破爛的腸胃髒器落到地上,沼澤人痛哼一聲,直挺挺的倒了下去,隻有臨死前最後看了帕查一眼。

    那一刻,帕查從它眼裏居然讀到了許多隻在人類裏見到的感情,既有對這場無妄之災的不解,也有對他這個罪魁禍首的怨恨,然而更多的還是複仇後的快意。

    見到這一幕,帕查先是警覺的四處環顧一圈,卻並沒有感應到任何毒蟲猛獸的氣息。然而沼澤人死前露出的笑容又不似作偽……

    直到他的眼神在四周幾乎覆蓋了整個區域的藤蔓上定格。

    受到那頭沼澤人血肉味的刺激,這些原本沉寂的藤蔓就像從長眠中醒來,不止地上的開始扭曲,樹上、天空下能看到的所有藤蔓都像是聞到血腥味的鯊魚,蠢蠢欲動起來。

    帕查心裏一突,猛地想起在叢林外部見到的那種絞人藤蔓,那些藤蔓有著極大的攻擊性,除了韌勁十足難以破壞外,還能釋放出一種充滿腐蝕性的汁液。要不是數量稀少,以這些考生的實力可能連叢林外圍都突破不了。

    而這裏,完全就是一個藤蔓王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