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一陣清脆的爆裂聲，石柱從被雲無憂食指所點的地方開始快速龜裂。

    細小的石屑如流水般從裂縫淌出，灑落一地。

    “砰砰……”

    幾息之後，石柱轟然倒塌。

    偌大的一根石柱，除去外殼，其餘部分全都化作石屑。

    就連測試力量用的玄鎢金杆，也是劇烈扭曲，絞成一根麻花。

    要知道，玄鎢金杆可是堅韌無比，足以以承受三萬多斤力道的轟擊。

    如今，卻變成了這番模樣。

    看著眼前的景象，呆愣間，內門弟子的眼中也泛起一抹驚恐。

    “以柔克剛、以剛克柔！單純以力道衡量武技的威力，著實可笑之極！”雲無憂環顧內門弟子一眼，言語中帶著一絲諷刺。

    聽了這句話，內門弟子紛紛回過神，心裏受到了很大的觸動。

    自從修武開始，他們一直受到各種武道謬論的迷惑，連“以柔克剛、以剛克柔”如此淺顯的道理，都盡數忘卻。

    想起自己時常自詡“一拳多少斤力道、一掌多少斤力道”，眾人更是羞愧得低下頭，幾乎無地自容。

    見著內門弟子羞愧的模樣，雲無憂知道他們已然有所醒悟，欣慰地點了點頭。

    隨後，他看著眾人一眼，微笑道：“成年的黃莽牛，輕易扛著六千多斤的重物奔馳。照此說來，黃莽牛的一背之力，遠勝大家咯？！”

    黃莽牛，隻是普通的妖獸，力氣雖大，實力卻不怎麽樣。

    連普通的武師，都能輕易製服。

    “哈哈……”

    所以，內門弟子聽到這句玩笑話，不禁笑了起來，心中的羞愧也隨著笑聲消散。

    與此同時，“以力道衡量武技威力”這種謬論，也被他們徹底摒棄。

    見到眾人漸漸醒悟，雲無憂輕舒了口氣，大步來到演武場邊。

    “隻追求功法武技的等級，而不注重意境，也是謬論！”說話間，雲無憂右肩一沉，右掌直推，轟出一招“縹緲掌”。

    掌風起處，數道飄忽不定的掌影四處紛飛，如青煙飄過虛空，近乎無影無蹤。

    可一眨眼的工夫，數道縹緲掌影倏然匯聚在一起，勁力重如山嶽，猛然擊中一棵水缸粗的鬆樹。

    “嘭~”

    一聲悶響過後，鬆樹被攔腰擊斷，直直飛出一丈外，才倒了下去。

    “好厲害的一招縹緲掌……”

    包括外門弟子在內，所有的雲玄宗弟子都是大吃一驚。

    《雲霧十一掌》，不以力道取勝，講究縹緲無形。

    可到了雲無憂手裏，“縹緲掌”的勁力之重，實在有駁常理。

    驚訝之餘，眾人又把疑惑不解的目光投向雲無憂，希望他能夠解釋一番。

    雲無憂淡淡一笑，朗聲說道：“雲霧無形，可黑雲壓境，其勢如山嶽崩塌；可煙雲邈邈，其勁綿延不絕……”

    這段話，是《濤海浮雲拳》的意境。

    雖然，《濤海浮雲拳》與《雲霧十一掌》乃是不同的武技。

    但二者的意境卻極為相似，有著異曲同工之妙。

    “這就是縹緲掌的意境……”

    聽到講解，雲玄宗弟子們不停點著頭，略微知曉了“意境”所指何物。

    見到他們仍未徹底領悟，雲無憂皺了皺眉，又說道：“拘泥於招式，隻會得其形，不得其神！招未動，意先行。意在人先，使對手無法料得先機，進而處處受製於己！”

    原本，他想說“無招可破”。

    後來還是改口了。

    因為，連他自己，現今都還無法做到“無招勝有招”！

    當他的聲音停息後，演武場又是一片死寂，隻有山風搖曳樹葉的嘩嘩聲響。

    除了玄真長老，所有人都在皺眉沉思，連灃嚴掌門也不例外。

    沉默，持續了將近半刻鍾。

    “隻得其形、不得其神！”

    “我加入雲玄宗修武多年，竟然沒想到這一點！”

    “枉我修煉了三百多年，對武技的見識，還不如一個二十餘歲的青年……”

    眾人陸陸續續醒過神來，都是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

    雲無憂的這番話，就像是打開了一片新的天地，讓他們看到一片從未見過的嶄新領域。

    短暫的一刻多鍾時間，竟已勝過比他們苦修百年。

    “武技，隻是一種攻擊手段，也不必太過追求！”說話間，雲無憂彎下腰，從地上撿起一片枯葉。

    直起身子後，他將一股混沌元力凝於枯葉上，隨手彈向場邊的一塊岩石。

    “嗤……”

    尖銳的破空聲，刺得眾人耳膜發疼。

    彈指頃，枯葉已然沒入堅硬的岩石內，幾乎不留一點痕跡。

    “隻要能戰勝對手，使用什麽樣的攻擊手段，又有何區別！有哪位師弟，想嚐試一下暗器的威力？”雲無憂淡淡地看了眾人一眼。

    在他手中，一片枯葉的威力就已經如此之大。

    倘若是一把枯葉……

    眾人根本不敢想象，隻是訕然一笑，哪有膽子上演武場領教。

    “而且，武技威力的大小與否，關鍵在於靈力渾厚度、體魄力量以及各種奇異能量！”雲無憂穩步走到岩石前，右手作手刀狀，橫橫劈出。

    凝聚著精純渾厚的混沌元力，他右手掌沿變得極其鋒利，仿佛削鐵如泥的神兵利器。

    毫無聲息，岩石的頂部已被削平，切麵如明鏡般光滑平整。

    “嘩……”

    雲玄宗弟子們一片嘩然。

    都難以想象，一雙肉掌會如此銳利。

    “咳咳……”雲無憂輕咳兩聲，示意眾人安靜下來，又說道：“尚未領悟低級武技的意境，就去修習高等級的武技，非但威力不堪，且難有寸進！”

    話音剛落，雲無憂便彎腰紮馬，右手自左向右劃出一道半圓，右肘向後一收，然後直直向前擊出一拳。

    “羅漢拳！”

    見到這一招，弟子們略感疑惑。

    羅漢拳，隻是凡世間的江湖功夫，根本算不上武技。

    然而，下一刻，眾人無比震驚，瞪著眼睛，下巴都差點掉到了地上。

    隻見雲無憂所施展的羅漢拳，張弛有度，大開大闔，比起許多高級的拳法還要精妙。

    “噗……”

    一聲輕微悶響。

    雲無憂的右拳陷進岩石內，而岩石未見一絲晃動。

    更令人詫異的是，拳頭周圍的岩石並沒有出現任何裂縫。

    待雲無憂抽回右拳，岩石上隻留下一個拳頭模樣的窟窿，石屑沿著邊緣簌簌落下。

    “這種，就是陰柔力境！先使用柔勁將岩石震得鬆軟，剛猛拳勁再凝力而發，威力甚大！”雲無憂都去右手上的石屑，淡然看向眾弟子。

    演武場，又是靜得可怕。

    許久。

    “我能做到嗎？”一名身材瘦弱的弟子，開口打破了演武場的寂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