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要讓百姓過上好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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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靄沉沉,九州山河一片蒼茫。
平郭縣之南,鹿嶺村。
正值掌燈時分,村裏還沉浸在一片黑暗之中,天邊新月靜靜地照耀著村中一排排黃泥砌成的土房。一陣暖風吹來,幾戶年景較好人家,煙囪處的嫋嫋炊煙在村中隨風四散。村子裏,不時能聽見大人沉重的歎息聲和小孩吵著吃飯的哭鬧聲。
一道土牆圍城的院落裏,李氏正往灶頭添置些幹柴,火苗映著一張布滿皺紋的慈祥麵孔。李氏燒著火,卻不時抬眼往耳房望去,嘴裏不時發出一陣陣歎息。三天前,兒子秦昭被人從戰場抬回家後,一直昏迷不醒。秦三找了村裏幾個老夥計,大家湊了些五銖錢,去鎮上好說歹說請來了醫工,老醫工診斷半日卻毫無頭緒。李氏與丈夫秦三心裏苦,已經整整兩日滴米未進。
秦昭躺在床上,腦海中一片混沌。他明明記得自己被獵豹傭兵的人一槍斃命,怎麽又來到陌生的古代,還附在一個跟自己同名同姓的人身上?他掙紮著要站起來,卻發現渾身沒有一絲力氣。
“水……”秦昭有氣無力地**道。
正在院中劈柴的秦三一個激靈,把斧子往地上一扔,衝著廚房大喊一聲:“婆子,倒水!昭兒醒了!”,邊說著自己先跑進耳房。
對於自己的獨苗,秦三給予太多希望。他目不識丁,專門跑到鄰村請的教書先生取的名字。從秦昭三歲開始,自己便傳授他家學武藝,秦昭筋骨奇特,不到十一歲,方圓幾十裏,再也找不到三合敵手。誰知道,剛剛參軍斬敵就……
李氏邁著小碎步,顫巍巍地把水端到秦昭麵前,語氣中充滿慈愛之情:
“昭兒,水燙,慢點喝。”
秦昭喝完水,端詳著眼前穿著葛布衣服的兩位慈祥老人,頓時心裏一暖。無論如何,這副身軀的父母,對待自己就像親人一般,也算是自己在這個世界裏最親的人了。
“爸,媽,我……那個…..”秦昭支吾著不知道該說什麽,生怕一出口就穿幫。
秦三和李氏對望一眼,心裏均是一涼。兒子雖然醒了過來,不過腦子似乎出了問題,就連“阿爹、阿娘”都不會叫了。
“孩子,我是阿娘……”李氏的聲音有些發顫,撩著衣角擦淚。
秦三一揮手:“不妨礙,醒來就好。”
“秦大哥……”一聲清亮的女音從院中傳來,出穀黃鶯一般,聽得人心頭為之一振。
秦昭尋聲望去,屋門口不知何時已經站著一個笑吟吟的少女。那少女一身綠裙,身後的柳樹映襯得她更顯青翠靈動。精致的五官鑲在白玉般的麵龐上,一雙美目眼波流轉。像是翩然紛飛的綠色蝴蝶,又像是晶瑩透亮的冰山白雪。
“袖兒來了,快,進來坐!”李氏親切招呼著,臉上的皺紋也舒展開來。
“大娘,阿爹讓我給你送些草藥過來。”少女俏臉微微一紅,把纏在手臂上的藥包交給李氏。
“哎哎哎,替大娘謝謝你阿爹。”李氏接過藥包,眼角一熱,淚又流了下來。這個年月,大夥連吃飯都成問題,小小一包草藥,真是雪中送炭了。
秦昭衝著少女微微點頭。憑借這副身軀的記憶,他知道眼前的少女名叫水袖兒,是鹿嶺村裏正水千青的獨生女,兩人從小一起長大,算是青梅竹馬。
“爹、娘,我想和袖兒出去散散步。”秦昭覺得自己已經痊愈,而且老待在采光不好的屋子裏實在悶得很。
兩位老人雖然不懂“散步”的意思,卻是一起樂嗬嗬地看著兒子拉著袖兒的小手出去了。
“唉!”李氏一聲長歎:“袖兒是個好姑娘,知冷知熱,要是能跟咱們昭成親多好,可咱家連點像樣的彩禮都拿不出……”
秦三緊繃著臉,也是長歎一聲。寧為太平犬,不做亂世人。連年的饑荒,日子越發的難過,眼瞅著兒子已經二十出頭,連納聘的錢都拿不出,真是愧對列祖列宗啊。
正值暮春時分,莊水河畔已是草長鶯飛。暮色蒼茫的原野中,身形瘦長的秦昭和一身綠衣的袖兒手拉著手,在月色下靜靜走著。
袖兒柔軟的小手被秦昭寬厚大手輕輕握著,一抹紅暈羞紅了她的臉頰,幸虧是晚上沒人看的見。
秦昭想到自己還不知道所處時代的具體年份,便開口詢問道:
“袖兒,你可知現在是何年月?”
袖兒歪著頭想了想又搖搖頭:“秦大哥,我不懂什麽叫做‘年月’,隻是聽爹爹跟亭長說起過今年便是‘光和六年’”
“光和六年…….”秦昭望著暮色中的茫茫原野,緩緩舒了口氣,心中琢磨著:
“光和,是東漢靈帝劉宏的第三個年號。光和六年,也就是公元183年,一年以後,隨著太平教主張角一聲令下,整個東漢朝野都會卷入這股黃色暴動,然後是董卓霸京師,十八路諸侯討伐董卓…….”
朽木居廟堂,禽獸盡食祿。白骨露於野,千裏無雞鳴!
一將功成萬骨枯,為了一己私欲,不知多少百姓會在一場場動亂中無辜殞命。回望著身後村中星星點點的燈光,秦昭暗暗發誓:一定要憑借自己能力不再讓悲劇重演,讓更多的百姓過上有吃有穿的好日子!
“時勢造英雄,英雄亦適時也。”秦昭的腦海裏回蕩著《三國演義》裏劉玄德的名言,心道既然自己來到亂世,就要組織起一支能打硬仗的隊伍,還必須結識那些有名的武將、謀士。
欲成大事,必先成大我,想要在亂世中成就千古偉業,必須先接受一次次血與火的重重磨練!
永遠不要責怪命運不公,真正的英雄都是在浴火的戰場上重鑄自己的靈魂。
“秦大哥,好看不?”
秦昭從深思中醒過來,轉身看見水袖兒頭頂上正戴著自己用小野菊和柳條為她編織的五彩花冠,笑嘻嘻地看著秦昭,白玉般無暇的臉龐在月光下白蓮花一般綻放。
秦昭正要誇讚兩句,一道身影出現在二人身後。
一個瘦高的年輕人,手裏攥著一把鐵槍,憤怒地盯著眼前親昵的秦昭和水袖兒,嫉妒的火焰從眼珠裏噴射出來,兩道粗眉倒豎,恍如惡神。
“黑矛!哈哈哈,你小子怎麽來了!”
秦昭想起了“惡神”的身份,親密地跟他握手拍肩,親昵的舉動,倒是把黑矛嚇了一跳,心說你不就是昏迷三天嘛,怎麽還好上這口了!
黑矛冷冷地把右手抽出,鐵槍舞出一道槍花,朗聲說道:“秦昭,我要跟你決鬥,誰贏了誰就能娶水袖!”
水袖一聽黑矛決鬥竟拿自己終身幸福做彩頭,秀美一蹙,厲聲道:“黑矛,你瘋了嗎?”
黑矛並不搭理水袖,衝著秦昭把鐵槍往地上一扔,擼起長袖道:“你沒兵器,我就赤手跟你過招,你敢不敢?”
秦昭不置可否地搖搖頭,那神情分明是不把黑矛放在眼裏。一聲低吼,怒火中燒的黑矛五爪變拳,手臂之上青筋暴露,鐵拳裹挾著勁風,裂雲破空一般衝著秦昭額頭打來。
秦昭微一側身避開鐵拳,抬起右腿往黑矛小腹踹去。
當自己往右腿運力時,秦昭就暗道一聲“糟糕”,丹田之中竟然氣息全無!果然,自己輕飄飄的一腿奔過去,黑矛很輕鬆地閃避開了。
秦昭冷汗淋漓,要在三國亂世生存,連起碼的武藝都沒有那豈不是任人宰割?他還在集中全力往丹田運力,隻聽眼前“呼呼”風聲大起,隨著袖兒一聲驚呼“小心”,黑矛的鐵拳又照著他麵門打來!來不及多想,秦昭揮舞雙拳,硬生生接住了這一拳,一股錐心的痛自雙拳處生來,秦昭雙腿控製不住地往後倒退,直到背部被一股極其強勁的內力穩穩拖住,這才站立住腳步!
“夠了!黑矛,你再出拳,小心我不客氣了!”水袖兒的俏臉之上,隱隱有些發白。
十指連心,豆大的汗珠從秦昭額頭滴落下來,水袖兒托住秦昭正要查看他的痛處,卻聽村裏有人大喊著:“大蟲下山了!大蟲下山了!黑伯家的小牛犢被叼走了!”
三人均是大吃一驚!秦昭想起此地屬於遼東郡,正是虎豹類貓科猛獸極易出沒之地。黑矛嘶吼著,再也不顧自己的“情敵”,操起鐵槍往村口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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