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 章 婚 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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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也年輕過,可能說不出來,但經曆過這樣的時光。於是她便喜歡了這個女孩子。這時她還沒有這個女孩子搶走她兒子的天敵覺悟。她不知道兒子是怎樣的感情,她似乎很早就不太能看懂大兒子了,卻習慣了信賴他、依賴他的照顧。從丈夫去世開始?不是,好像從丈夫出門打工開始。從一點點事情交到他手上開始,她發現大兒子穩當周全,漸漸的就成了她和小兒子的依靠。他現在既然帶這個女孩子來見她,應該就是重視的。所以,當聽說是來接她以便兩家一起商議他們的婚事時,有對信息突然的小小驚訝,但更多的是歡喜。

    她把秦忠信這些年給她而她悄悄省下來的兩萬五千塊錢拿出來,悄悄問兒子,這個到時給玉姝紅包夠不夠,畢竟玉姝的身份不同。她不能讓兒子被將來媳婦的娘家人看輕。

    秦忠信紅了眼眶,他抱住母親痩削的肩膀,告訴她她兒子都準備好了,她等著喝媳婦茶就好。

    三天後,三人啟程回a市。

    到了a市後,當天休息。第二天夏之濤專程在家給秦忠信的母親接風洗塵,同時叫來了已在a市xx大學做助教一年多的忠義,雖是兩家人,實際上人卻不多,另請了玉姝的阿姨一家人。席間定了他們的婚期——來年的“五·一”,相距也就四個來月的時間了。時間在玉姝的備嫁中很快到來。

    天山區區委書記的獨生女結婚,媒體早都做好各種準備“豪華報導”,政敵也準備各種抓小辮子。

    卻不想婚禮雖在一家五星級酒店舉行,卻是用中檔自助餐的形式,夏之濤在婚禮上發言說歡迎眾位親朋觀禮祝福小夫妻,茶水簡陋,希望大家莫嫌怠慢,他隻希望小夫妻靠他們夫妻自己的力量踏踏實實過日子。之前在婚禮請帖上夏之濤就囑咐他們印上“謝絕一切禮金與禮物”,當時秦忠信暗讚他的精明。

    現場的媒體看到婚禮現場,新郎買的小夫妻倆的小小的婚戒,聽了夏之濤的演說,讓他們想起婚帖上“謝絕一切禮金與禮物”,看來是真實的。至於在五星級酒店舉行,基本誰都知道夏之濤的逝去的妻子出身大商賈,自會給女兒留有不菲遺產。於是全場掌聲如潮,真誠不真誠的讚美聲祝賀聲嗡嗡一片,使得整個婚禮簡約而隆重。

    連續三天,各大報紙的頭版頭條、電視媒體的新聞播報。媒體求賣點,政府求正麵榜樣與形象,無形中給夏之濤一年後的競爭加了重重的砝碼,令對手恨得牙癢。而“秦忠信”三個字以夏之濤女婿的身份,走進了人們的視野。

    自然,也走進另一個人眼裏。她,就是吳錦繡。

    吳錦繡盯著電腦屏幕,麵前還攤著一份當天的晚報。上麵有詳細報道,有巨幅照片,電腦裏更有短暫的視頻,他給新娘戴戒指,他親吻新娘。比起兩年多前的清貴而青澀,現在的他,成熟、深沉,更有氣場,更有魅力。但是,他對著他身邊的那個小女人——嗬嗬,頂多算個黃毛丫頭,他對她那麽溫柔地笑,那麽溫暖,而她笑得那麽幸福,看向他的眼神那麽深情而滿含崇拜。真刺眼,他們兩個都刺眼。

    她緊咬牙齒,手指緊握,抓皺了報紙,感到嫉妒緊緊地抓住自己的心。她聽員工議論時還沒在意,在辦公室閑著沒事才看一看,沒想到新郎竟是他。

    如果秦忠信娶了一個普通的女孩子,可能她還沒什麽感覺。可是,他娶了夏玉姝,夏之濤的獨生女,有錢有權,至於夏玉姝本人,她不得不承認,除了青澀一些,她很美。看的出來她很愛他,他們相愛。他本來隻是一個普通的外企白領,沒有她的青眼與幫助,他怎麽可以過得更好爬得更高?以前她有一種精神的優越感,覺得當初他是光腳不怕穿鞋的才說出那番話,何嚐不可以理解為某種程度的自卑呢?可是現在,夏玉姝年輕、美貌、富有、高貴、愛情集於一身。而自己呢,富有卻隻是商人,美貌卻徐娘半老,愛情——自己也羞於起口——自己差不多可以做他的母親,更沒有他對自己感情的回應。她覺得自己是在被比較後發現了劣勢才不被選中,這猶如被當眾扇了耳光,難堪、羞忿、嫉妒,這些趕走了她的優雅、美貌。若是熟悉的朋友走進來,一定會問,這是誰在吳錦繡的辦公室?她忽然想到這是晚上十一點了,這是他們的新婚,他們在做什麽呢?他們會做什麽呢?她想起當初的那一晚,記憶仍那麽清晰,永不會忘記。她嫉妒地發狂,推掉了電腦,撕碎了報紙。她發誓,這羞辱、難堪、痛苦的一筆賬一定要算,一定要算。可是,怎麽算?誰都知道,夏之濤出身大家,有產業,有官銜,雖然曆史的原因讓那一切歸零,可是那份血統,那溶進血液裏的百年底蘊是搶不走抹不掉的。他逝去的太太,占了a市印染業半壁江山的廖家幺女廖婉漪,當年他們結婚時她的嫁妝的豐厚可是讓整個a市轟動一時。夏之濤有謀略有進退,以那樣的出身進入仕途,太太的陪嫁給他清廉的底氣。所以,他入仕以來,勤勉、公正、低調、不貪財、不好色,一直口碑很好。雖一路升的並不快,但一直在上升。而他秦忠信,竟然這麽好命的做了夏之濤獨生女的丈夫。中國俗話,民不與官鬥,可是如何咽下這口氣?嗬嗬,那就等,她等,機會總會有的,她吳錦繡向來有耐心。而且,女婿,畢竟不是兒子,對嗎?

    從酒店回到育珠路夏家。是的,婚後秦忠信要和妻子住在娘家,這是夏之濤要他入贅被他以他是秦家長子為由拒絕後的最後條件。秦忠信想想也就答應了,他並不太在意這些小節,他知道自己將來會怎樣就好。他們住在玉姝的房間,夏家的每間臥室都是套臥,也夠大。重新布置過,為添新婚氣息,把玉姝的那張大床重新換了一張。

    玉姝癱在椅子上,她發現結婚原來是這麽累的一件事。幸福,但確實累。秦忠信拍拍她的肩,讓她先去洗漱上床休息。她一動不想動。最後秦忠信威脅她說,他幫她洗。玉姝一個激靈起來跑進了浴室。秦忠信笑笑開始脫下外衣,等玉姝從浴室出來就看到一個襯衣扣全開露著胸膛,下麵隻著一條四角褲的美男看著自己,臉刷地爆紅,跳到床上把臉埋進被子裏。秦忠信大笑,進了浴室。

    從浴室出來,他看到玉姝整個都裹進被子,隻露一張小臉,睜著眼睛。看到他出來,赤著上身,腰間圍條浴巾,趕緊閉上眼睛,說:“你怎麽隻圍浴巾啊?”

    “哦,我把浴巾扯掉了。不過,我現在圍什麽呢?”

    “啊?”玉姝驚訝,本能地睜開眼,發覺上當,原來他浴巾下早又換了一條四角褲。

    秦忠信穿上睡衣上了床,側躺在外側,一手支頭,看著玉姝。可能是害羞,可能是給他空間,玉姝往裏挪了挪,抿著唇,看了看他,目光含羞。

    “玉姝,今晚是我們的新婚之夜。”

    “嗯。”

    “那我們,是不是該做點什麽?”

    “嗯?”

    “壞丫頭,裝糊塗啊。”

    “忠信,我,我有點兒怕。”

    “別怕,交給我,我會帶著你。”低沉的聲音讓她耳朵發熱,帶著盅惑。

    難道因為經曆過太多?秦忠信感覺自己除了麵對一個美麗的女孩子的自然反應外,沒有一點新婚的感覺與興奮,連生理反應都不太強烈,當然,這隻是開始。也許因為他對她沒有強烈的愛,但既然娶了她,就對她有份責任,既是新婚之夜,儀式總要完成。

    沒將全身的重量壓向她,以肘撐起上半身,低頭,吻向她的唇。奇怪的事情發生了,他眼前忽然發黑,差點整個壓到她身上,他忙撐住胳膊,翻身躺下。

    玉姝懵懵懂懂,發現他神色不對,抬轉身看向他。

    不過幾秒鍾,秦中信睜開眼,看到上方一張有些擔憂、有些不解的小臉,正想說話,感覺胸膛上一團溫軟。一愣,眼睛看下去。玉姝還沒發覺自己的胸脯正壓在他的胸膛上,看他的眼光奇怪,隨他看過去,臉騰地發燒,翻身縮進被子,把頭也蒙住。被她剛剛一趴,秦忠信倒起了反應,又怕她悶著自己,伸手扯開被子。玉姝的頭臉露了出來,不知是羞還是熱,臉紅紅的,半晌,睜開眼,苦著臉:

    “忠信,我真的怕,明天,明天了好不好?”

    “明天就不怕了?”

    “……不怕了,明天不怕了。”很勇敢。

    “真的明天?”

    “真的,真的,對不起哦,明天一定。”她撒嬌,滿口承諾,覺得今天真對不起他,他應該對新婚之夜有企盼的吧,而自己卻在今晚剝奪了他的權利。

    “嗯,好吧。先給你個心理準備,你也累了,今晚好好歇歇。”他在她臉上輕琢一口。

    伸手熄了燈,躺下,伸過胳膊把她攬進懷裏。玉姝不由自主地,乖巧地,往他懷裏擠了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