視頻裏，康伯依然是那麽高冷。看著楊君一臉錯愕的表情，康伯說道：“我是蒂娜的研發人員之一，你以為原生區的屏蔽網能對我有用？

    “老爺子，你知道很多東西，為什麽都不肯直接告訴我，而非要折騰我呢？”楊君似乎覺得自己被耍了。原生區對通信的屏蔽有多強，他是知道的。而康伯的虛擬助手直接用匿名信息發來通訊，這老頭子手段太多。

    康伯淡淡的一笑，說道：“沒有人會把秘密輕易告訴別人，小夥子，夢境現在的情況比你看到的要複雜。你剛才見到的陸雲浩便是其中之一。不過，算你小子聰明，報了我的名號。想要搞清楚蒂娜是怎麽回事，恐怕你必須要來蹚這一灘渾水。就算現在你要不幹了，也沒有機會了。”

    “你居然監視我？”楊君似乎有些不悅，語氣變得有些陰冷。

    “進入夢境公司，這棟樓裏發生的一切都在我的掌控中。這是秘密，沒人知道我監控大樓。另外，作為秘書，這是月兒的代理人定位和月兒真人的定位編碼。”康伯說完，楊君的虛擬助手便接收到兩條設備定位編碼。

    “老爺子，您把你女兒定位給我，就不怕我動歪心思嗎？”楊君壞笑著說道。

    “嗬嗬，歪心思，你可以試試看！”康伯話語中沒有絲毫波動，而且臉帶笑意，隻是眼神讓楊君心中一凜。

    愣神間，康伯已經關掉了通訊。他隻有苦笑著搖了搖頭，薑到底還是老的辣，當初自己打探老頭子消息的時候，這老頭子恐怕就已經徹底摸清了自己的來路了吧。然後引著自己上鉤，順水推舟我變成了他的棋子。果然，杜少康，高智商的人就是可怕。

    “蒂娜，通報杜夕月位置，顯示導航。”楊君說道。

    “代理人未使用，真人在頂樓陽台。主人，杜少康還給了你進出夢境公司各個部門的全部權限。這棟樓所有房間，你都有權限進出。但是，但進出時需要語音通知我授權。”蒂娜聲音在腦海響起。

    “明白了，需要語音確認。老爺子雖然有點冷，但人還是不錯的，起碼事情辦的周全。”楊君搖搖頭，看了看一眼門口的懸浮踏板，心裏想，還是自己走路吧。

    乘坐電梯，來到頂樓。這裏是一個完全用玻璃罩住的休閑陽台，很大，布置的像露天咖啡廳。現在還不到休息時間，所以陽台十分空曠，隻有一些自動機器人打掃。而杜夕月坐在一張桌子前，捧著一台電腦筆記本，似乎沒有注意到楊君的到來。

    那是一台老式筆記本，現在虛擬現實技術發達。辦公方式和效率已經今非昔比，還用著老式筆電？楊君走路的響動似乎驚動了杜夕月，她抬頭，有點慌亂的折起筆記本。像是變魔術一般，將十三寸的筆記本電腦對折再對折，最後變成長長的一條，往手腕上一搭便自動吸附扣牢變成手表。

    楊君徹底呆了，這尼瑪是什麽玩意，生物材料？強烈克製自己的好奇心，佯裝淡定說道：“我已經入職了。”

    “嗯，坐吧！”杜夕月捋了捋額前的頭發，淡淡的說道。對於為什麽不是她來接待，而是總裁接待，杜夕月沒提，楊君也不敢輕易問。

    “杜董，我因該做些什麽工作？”楊君似乎有些坐立不安。和原生區見到的杜夕月相比，現在穿著正裝的她有一股說不出的感覺，氣場很強大，看楊君的眼神都充滿一種上位者的氣勢。

    “你覺得呢，爸爸把你推薦給我，指定你來做我的秘書。論日常管理，做一些雜活，人工智能秘書比你幹的好。”杜夕月一挑眉，看著眼前的楊君，對於她來說，楊君隻能算個孩子。

    “既然你已經答應了老爺子收下我，那總得讓我做一些事吧？”楊君還是有些忐忑，杜夕月和康伯看起來關係很好啊，為什麽出了原生區杜夕月態度完全變了一個樣。

    “為了讓爸爸高興，你以後就跟著我吧。什麽都不用幹，就當個跟屁蟲。雲浩讓你去工程部你不去，是不是因為爸爸叫你來看著我？”杜夕月似乎直接把話挑明了。

    楊君可不是傻子，康伯早就監視了這裏的一切，如果自己說漏嘴，他還真有點害怕康伯會對他做點什麽。眼前的杜夕月有些冷冰冰的，估計和老爺子關係並不想自己想象的那麽和睦。不過杜夕月應該也不知道自己來夢境的目的，既然這樣，那就先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鍾。

    “杜董，你放心。我就踏踏實實的跟著你，老爺子那邊，我會時不時過去報個平安。”楊君嘴上應和著。

    杜夕月臉色緩和了一些，突然反問道：“你是怎麽知道我在這裏的？”

    “哦，陸總說你不在，叫我自己逛逛熟悉熟悉環境。”楊君打著哈哈，心裏卻說，你老爹把你的定位編碼都告訴我了。

    杜夕月微微一點頭，看來是自己多慮了。接著說道：“晚上陽台有個例行酒會，是公司提供真人交際的平台，夢境這棟樓雖然大，但是員工卻不是很多，隻有一千八百人。每隔一百層有個空中陽台，每周有一次酒會。”

    楊君微微一點頭，說道：“那晚上我要怎麽做，這酒會要去參加嗎？”

    杜夕月笑了笑，說道：“既然成了我的跟屁蟲，當然要跟著我去讓大家認識認識，不過你這身衣服不太正式，過於休閑。夢境雖然不強製員工穿統一製服上班，但是酒會這種社交場所，你還是得換一件像樣點的衣服才行。”

    杜夕月觸摸了一下手腕上的手表，一道綠色的光線射出，掃過楊君，雖然隔著桌子，一點也不影響數據采集。

    “嗯，身材不錯，你的數據我已經發給人事了，兩個小時候後去領你的西裝。你的辦公室在我辦公室旁邊。助理秘書，沒事的時候就自己呆在辦公室裏好好玩，別到處亂跑。”杜夕月說完便站了起來，準備離開。和楊君說話的口吻，就像對小孩子一樣。

    “杜董，你要幹嘛去？”楊君連忙問道。

    “上廁所，怎麽，你要一起？另外，叫我月兒姐，別杜董杜董的，聽著別扭。”

    “是，杜董，哦不，月兒姐！”

    杜夕月笑著搖了搖頭：“果真還是小男孩，什麽都不懂。”

    夢境大廈一共四百九十九層，主體研究基本都是設計研發室，還有一些先進的實驗室。設備生產等等都進行一體。虛擬現實遊戲，這個年代越來越重要，勞動力被基本解放，更多人在虛擬世界建立了穩固社交圈子。更有遊戲狂人，渾身掛著營養液，卻在遊戲裏體驗大吃大喝。

    不難理解夢境的財大氣粗，這是一個贏者通吃的年代。每周五的酒會，在夢境是特別受歡迎，因為公司裏都是真人，平時工作時候難以碰麵。而酒會這種提供真人社交的平台，顯得彌足珍貴。所以大家都很正式的對待酒會，也借此機會可以讓各個部門麵對麵的交流。在到處都是人工智能，機械代理人的世界，如此大規模的真人聚會，就連楊君這種肉身冒險主義者也有些莫名的興奮。

    穿上定做的休閑西裝，楊君整個人氣質都有著巨大的提升。一旁的杜夕月不由得有些愣神，這年頭俊男靚女太多。整容技術發達，幾乎都沒有醜人。而楊君有種不一樣的特性，談不上有多帥，但是整個人的氣質顯得更加自然，讓人看著很舒服。杜夕月緩過神來，有些自嘲的笑了笑，心裏有些感慨：“果然是人靠衣裳馬靠鞍。“

    楊君站在一旁，說道：“月兒姐，衣服已經換好了，等下晚會，我要需要一直跟著你麽？”

    “酒會不屬於工作時間，你可以到各個會場去自己串門。你的信息已經被推送到公司每個人，不去也行，夢境公司其實還是挺自由的，你自己看著辦。”杜夕月整理了一下桌麵，手一揮，桌麵突然出現一副三維立體成像的工作圖表。各個部門工作總結報表都直觀的以數字柱狀體顯示，還有橫縱對比。隨著杜夕月手指靈活跳動，內容不停的變換著。

    楊君機會看呆了，他從來沒上過班，沒想到上班這麽好玩。約莫十幾分鍾，杜夕月抬起頭，從桌低旁抽屜裏拿出一個黑色的手環。說道：“這個是辦公手環，支持遠程虛擬辦公。你帶上就會自動綁定，以後公司間人員的通訊也可以使用。這是夢境公司專用版，很珍貴的。”

    楊君接過手環，入手有些微涼，但感覺上溫潤像是一塊玉，但是沒有玉那種剛性。往右手一搭，手環像是有生命一般纏繞著手腕。自動貼合鎖定，不鬆不緊剛剛好。雖然手環設計很稀奇佩戴很舒適，看著那幾乎無縫的連接處，他卻突然有種像寵物被帶上項圈的感覺。

    “這個怎麽卸下來？“楊君問道。

    “卸不下來，離職之後會自動卸下。無需充電，人體運動和溫度就是它運行的能量。好了，酒會快開始了。“杜夕月淡淡的說道。

    兩人出了辦公室，直接往頂層陽台進發。此時天台的咖啡廳已經相當熱鬧了，不知何時這裏聚滿了人。本來是個休閑喝咖啡的地方，此時布置的像個大型的酒會現場。杜夕月對著楊君說道：“你自己先找個地方坐下來，和周圍的同事認識認識也可以，我先去洗手間補個妝。“

    還沒等楊君同意，杜夕月就走開了。不遠處走來一個男人，笑嘻嘻像是見到老朋友一般：“哎呀，這不是小楊嘛，果然穿了一身正裝我幾乎認不出來了。”陸雲浩舉著杯子，快步走了過來。但中途卻一個趔趄，一大杯紅酒筆直潑向楊君。

    楊君躲閃不及，被劈頭蓋臉潑個正著。周圍傳來一陣哄笑，大夥都認識，這是新來的杜董小秘書，被潑一臉，大家都心知肚明。

    楊君哪裏受過這樣的氣，陸雲浩一臉歉意的說道：“哎呀小楊，我不是故意，我也是不小心啊。不過還好，我們公司的衣服防水防髒。”的確，紅酒潑到西服麵料上就和水珠在荷葉上一樣，直接滾落。但是大部分的紅酒都被陸雲浩精準的潑在楊君的臉上。

    楊君陰著臉，酒水順著脖子流進衣領，黏黏糊糊讓他很不爽。陸雲浩這個偽君子，楊君咬著牙說道：“沒關係，陸總。”話說著朝著吧台走去，端上一杯滿滿的紅酒走了過來。

    陸雲浩眼睛眯了起來，難道這小子敢當眾潑自己一臉。楊君走了過來，說道：“陸總看得起我，敬了我一杯，那我也禮善往來……”楊君個頭比陸雲浩高半個頭，他緩緩的將酒杯舉過陸雲浩的頭頂。

    這時候，整個天台變得極其安靜，除了音響裏那舒緩的音樂，幾乎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楊君這是吃了豹子膽了麽，對著公司總裁用這種方式敬酒？眼看著楊君手腕微微轉動，這滿滿一杯酒就要淋在陸雲浩的頭上了。

    陸雲浩站在那兒，不躲不閃，這小子一杯酒倒下來，就立馬從公司滾蛋。

    “你幹什麽，住手？”突然傳來一身嗬斥之聲，楊君酒杯定在空中。杜夕月快步走了過來，怒聲喝道：“他是你上司，把酒拿下來。”

    “你才是我的上司，他算什麽？”楊君拿下酒杯，一口猛灌喝光。狠狠的抹了一把臉，轉身就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