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來臨，天氣越來越冷。楊君很早就起床了，自己的房子內部有地熱和暖氣。而一大早起來的才發現，院子裏麵積了一層厚厚的雪。掃雪，清理陽台，幹的是熱火朝天。直到早上八點半，才聽見哢嚓一聲，莫玲的房門打開了。

    楊君豎起耳朵，雖然在室外掃雪，但是室內的動靜他能聽的一清二楚。摘下自己的手套，緩緩進門。隻見莫玲穿著一件灰色的羽絨大衣，下身穿著塑身的自熱保暖褲。頭上帶著一頂毛絨小帽。這一身的行頭，明顯是要出門啊。

    “早！”楊君裝作剛剛回來的樣子，說道。

    “早！”莫玲不冷不熱的回一句。

    “還在生氣啊，都說了那褲子不是我偷的。”楊君正欲解釋。

    “不是褲子的事，那事情我已經忘記了。”莫玲嘴角微微揚起一絲弧度，但是語氣還是冰冷異常。

    “哦，你這是要去哪，你腿腳不便，要不然我送你吧？”楊君說道。

    “不用了，我已經好的差不多了。我隻是去見個朋友而已，下午就回來了。”莫玲語氣依然。

    “哦，那你路上小心啊！”楊君將掃把丟在一旁，脫去防寒服，進了自己的房間。

    “哼！真是一塊木頭，就不該理你。”莫玲一跺腳，嘭的一聲關上了門，離開了別墅。就在莫玲離開沒多久，楊君便穿好衣服，帶著一頂巨大的帽子，整個人和一個電影裏的殺手一般，帽子遮住了他的臉。

    楊君一邊走，一邊以自己的感知能力鎖定莫玲。隨著大腦接管開發的比例越來越高，楊君對於周邊的感知能力就越來越強。讓一個殘疾人剛剛恢複的莫玲，獨自一人去見網友，楊君雖然不能阻止什麽，但是從心底裏還是不放心的。經過了一夜翻來覆去，楊君決定，用自己的超強感知，跟在莫玲身後，一路保護她。

    莫玲在大雪中走著，轉身進入地下磁懸浮車站。站台上人稀稀拉拉，大多數都是代理人。這種公共場所，對於肉身出行的人是有一定的保障的。公共區域內若是有人類存在，周邊的通訊基站就會強製限製機械代理人的最大力量。所以，肉身出沒在公共區域，並不是很危險。

    莫玲坐在前方車廂，而楊君則是跟在最後一節車廂。通過通訊基站，和車上的網絡共享係統，楊君雖然看不見莫玲，卻能非常輕鬆的鎖定莫玲的位置。磁懸浮在城市交通裏扮演的角色越來越弱，但是沒有取消，空置的運力用來租借給物流，作為城市運力的內部消化和利用。隨處可見的地下磁懸浮的車站，會根據站點的下客上客需求進行調整，也就是說這一站如果沒有人要下，也沒有人要上的話，就會直接開過而不停靠。

    在這個飛行器滿天開的時代，已經很少人坐地麵交通工具了。而某些懷舊的家夥，還有一些舊車，四個輪子的那種車。楊君開過，不過後來出了很嚴重的車禍。他開的那輛車，在一百年後是限量版的跑車。

    莫玲從口袋裏摸出一個白色透亮的卡片，這東西叫做多功能通訊卡，有人叫它做卡片手機。手指觸發，卡片上顯示出一些文字信息。自從沒有了代理人之後，莫玲都用這個小卡片作為自己的通訊工具。這張卡片，是杜夕月交給她的。

    “林雲，我已經在車上了。大概九點半左右就能到吳記飯館了。”莫玲對著卡片說道。

    “好的，玲姐，我也快到了。”林雲的聲音傳來。

    而車廂末尾的楊君，似乎發現了莫玲和誰在進行通訊。將通訊內容抓取之後，發現自己的大腦無法解碼這些加密的數據。反饋腦海中的聲音，就像在沸水中說話一般，即便是楊君認真的去聆聽，也不知道兩個人具體在說什麽。

    “果然，還是腦子不夠用。”楊君苦笑著搖了搖頭。

    上午九點四十分左右，莫玲已經到了吳記餐廳。服務機器人給她一個小門牌，將她領到一個二人的小包間。林雲還沒有到，莫玲也不著急，坐在玻璃窗前，看著窗外的大雪。突然看到遠方有個一身黑衣，帽子十分巨大家夥，這頂帽子幾乎占衣服的一半了。這個人，似乎是有些熟悉，隻不過這帽子挺有特色的。

    正想著，突然包間的門被推開了。進來一個小夥子，頭發上依稀帶著一絲雪花。看到莫玲之後，給了一個大大的微笑。少年臉色緋紅，但是給人的很陽光，還有那麽一絲絲青澀的味道。入過職場，當過服務經理的莫玲，看著眼前的小夥，嘴角很自然的露出一絲笑意。這笑意，似乎是出於職業習慣。

    “玲姐，真的是你麽。沒想到你長得和遊戲裏一樣漂亮，真的是太美了。”林雲很興奮，將隨身的包放在身旁，坐了下來。

    “你也是個帥小夥嘛，遊戲裏的顏值沒有調過吧？”相對於林雲的興奮，莫玲卻是一臉平淡。

    兩人就這樣沉默了一會，等菜上桌，林雲才緩緩的抬起頭來，說道：“玲姐，今天請你吃飯，我也有個不情之請。”

    看著小夥子眼中有為難之色，莫玲挪了一下身子，正視道：“說吧，如果可以幫的上忙，我一定不會拒絕的。”

    “我大學剛剛畢業，因為和幾個同學在一起創業。不小心借了高利貸，所以最近手頭很緊張。”林雲欲言又止，莫玲已經看出來了。

    “現在誰敢放高利貸啊，這是犯法的。”

    “原生區的一些混混，我創業失敗了。而且，我看到你在人生裂變版本裏的烤雞店裏，收入頗高。還有楊大哥身上的那一套套裝，就要好幾十萬。所以……！”林雲說不下去了。

    莫玲微微的歎了一口氣，說道：“你的授信額度是多少，應該可以向銀行借一些，還了這些高利貸。”

    “305，基礎分，根本沒有額度。我知道店是楊大哥的，這段時間，我也看得出來，你和楊大哥不和。所以，我想若是你能借我一點錢，還掉這一期。要不你將將遊戲裏的工資提前預支給我，可以嗎？”林雲眼神帶著希冀，看著莫玲。

    “林雲，我不知道該不該信任你。如果我告訴你，我的所有賬戶全被凍結，隻有低保可以用，你會相信嗎？”莫玲微微的歎了一口氣，林雲人還不賴，厚著臉皮向自己借錢，估計已經到了走投無路的地步了。

    “低保裏的錢是不能轉出來的，隻能自己用。”林雲長歎一聲，坐了下來。整個飯桌，氣氛變得很尷尬。林雲取出自己的通信卡片，打開屏幕，在上麵寫了一行字。

    “玲姐，我被高利貸盯上了，待會飯吃完後，你別離開商業街，不然會被堵路。我先走，我沒有錢，他們不能把我怎麽樣！”林雲收好卡片，衝著莫玲眨眨眼，示意高利貸就在隔壁。

    “報警啊，笨蛋！”莫玲作為在授信機構幹過的人，對於法律這方麵很熟悉。高利貸利息超過限額，便不再受法律保護。而利息過高通過暴力催收的話，將會負法律責任。可是莫玲不知道，法律法規對於那些中產以及信用極好的授信者，是有用的，而對於低授信者，則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沒用的，若存在真實債務關係。警察是不會管的，而在原生區發生的債務事件，即便是在新城，警察也不會插手。”一手遞過寫滿字的卡片，一手示意莫玲將要說的話寫下來，以免隔壁的那些催收人聽到。

    隔壁的包間裏，坐著四個大漢，他們並不是代理人。但是作為原生區的催收者，在原生區借錢的人，基本都是授信不高，不受保護的群體，隻要不死人，便沒有什麽事。如今人工智能雖然發達，但是這些法律配上人工智能的話，實施起來就非常生硬。社會高級階層有專門的人類服務經理，而生活在底層的，隻有那些人工智能經理而已。

    “大哥，林雲小子認識一個這麽漂亮的妞。她說她賬戶被凍結了，隻有低保，恐怕這次我們又要空手而歸了。我估計她授信也不高。我又一計，要麽我們在街道上堵他們一把，然後……”說話的是一個精瘦的家夥，臉尖而又狹長，露出一絲淫邪之色。頭發是板寸，而偏偏那一丁點頭發卻染成了白色，此人代號叫做雪狼，是一位心狠手辣，並且十分好色的家夥。

    催收組的四人代號分別是，天狼，地狼，雪狼，還有風狼。因為隻是暴力催債，而且經常以肉身活動，那些機械代理人一般不會對肉身的催債人施以暴力。即便是在新城，憑著債務關係真實存在，警察對催債的都隻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因為實在不好管。

    天狼長得很壯實，臉上有好幾道刀疤。看了看瘦弱的雪狼，說道：“妞是挺漂亮的，你這身板越來越瘦了。即便是要玩真娘們，也要帶到城外我們的據點裏。這太麻煩了，給你買個娃娃就好了。”天狼顯然不想惹事，自己雖然可以銷毀所有的證據，但是他並不想自己去找這個麻煩。

    “沒事，這些事情我來辦。咱們既然出來了，也別白來一趟，現在很少有真人，尤其是這麽漂亮的小妞出門了。”雪狼舔了舔嘴唇，一邊招呼著地狼和風狼，說道：“二哥，四弟，你們覺得怎麽樣？”

    風狼低著頭吃著菜，並沒有接話，而地狼則是緩緩的抬起頭說道：“做幹淨點，別留下什麽證據，遠一些再動手，指不定就被什麽監控給拍到了。”

    雪狼得到眾人的同意，興奮的搓搓手，說道：“可以的，實在不行就把那娘們囚禁起來，咱們哥幾個留著慢慢玩。”雪狼說著，似乎眼睛裏閃著綠色的光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