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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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風亦青默不作聲。

    鍾茗繼續道:“你可以為我而死,難道就不允許我為你而死?”

    “你……”

    此時風亦青難以壓下他內心的激動,已經無法用言語來形容,仿佛神智都要不清醒了。

    鍾茗含情凝睇的望的他,柔聲道:“你的心意我若還不知道,豈不成了個木頭疙瘩了。”

    風亦青聽完隻覺得天旋地轉,不敢相信,好像周圍的事物都開始變的虛幻,不真實起來。

    風亦青不知該作何表情,他的心中正朝天大喊著:“蒼天你終於肯開眼了嗎?”

    鍾茗見他麵若呆木,神不守舍的樣子,已經不是第一次這樣了,似有隱疾在身;她心有擔擾,便去牽他的手,問道:“你這是怎麽了?”

    她那柔軟的小手觸碰到風亦青手掌之時,好像扣住了他的心弦一般,使他全身無法動彈,如癡似醉。

    許久過後,風亦青才能平下心中波瀾來,問道:“你真的……願意跟我走嗎?”

    鍾茗含羞頷首。

    風亦青一喜,當下滿腔熱血的站起來,忍痛抬起右臂,三指朝天,道:“我風亦青在此立誓,從今往後,即使是舍棄了性命,也要護得茗兒周全,蒼天為證,如若有違,甘願萬蠱蝕心,魂飛魄散!”

    鍾茗連忙拉住他,道:“你幹什麽要發這麽毒的誓?我的命哪裏要你來守!”

    風亦青不回答她,隻是捧起她的雙手,放在自己的胸口,他明亮的眼睛情不可仰的望著鍾茗美眸,兩人眼光一觸,均是臉上一熱。

    風亦青道:“不管這次刺楚會有多凶險,我定不會讓你受到一絲傷害!”

    鍾茗嚶嚀一聲,抽出雙手,嬌羞得轉過身去。

    風亦青意識到自己好像有些太過激動,馬上向她道歉:“不好意思,是我冒昧了!”

    鍾茗依舊不搭理他。

    風亦青又道:“今天看樣子是找不到村子了,隻能委屈一下,在這裏將就一晚。”

    鍾茗道:“嗯。”

    風亦青又道:“那我們輪流睡,你先睡,我守著,一會再叫你。”

    “好。”

    鍾茗倚在上樹,不久便沉入睡夢之中。

    當她睜開眼時,已經是第二天早上了,清晨柔和的陽光照在她豔美的臉龐上,清麗不可方物;這美美的睡了一覺,感覺舒服極了。

    “你為什麽不叫我……”

    鍾茗剛要質問風亦青,可是旁邊卻沒看見他的身影,就連係在樹上赤風馬都不見了,隻留下一堆尚未燃盡的炭火,和她手中的一塊布條。

    “吾不辭而別,還請諒之。”

    鍾茗怒氣填膺,情緒低落,目中已泛起瀅光,嬌喝道:“風亦青,你騙我!我這輩子都不會原諒你的!”

    ————

    四月暮,春末夏初,當屬雨季,暴雨不絕,隨城的街道上沒有幾個人。

    此時大雨之中有個身影,穿著蓑衣,牽著馬,正是那風亦青。

    他臉上毫無表情,有的隻不過是無盡的冷意,他隻有放下鍾茗,才能變回那個桀驁不馴的自己。

    “茗兒,也許你能明白我的用心良苦;我當然不願與你分開,但我更不願你會因我而受到傷害!”

    七天前,風亦青趁著鍾茗熟睡,摸黑出了樹林,結果迷失了方向,直到第二天中午才在半路上碰到一支商隊,跟著他們進了隨城。

    後來下起了大雨,他便在城中找了一家客店住下,洗了澡,也補給所需物品和食物,又將赤鼻的頭顱敷上石灰,包上油布,以防腐敗與浸損。

    風亦青在店中等了數日也未見大雨有停下之意,不免感到奇特,因為他從未來過南方,身為一個北方人也或多或少聽過些南方的雨水多,隻是他沒想到能有這麽多!

    “不行,我不能再等了!”

    風亦青出了房間,下樓在掌櫃那兒要了壺酒,好留著路上喝。

    “嘿,你聽說了嗎,晉宋兩國聯軍又來犯我們楚國,還攻下了兩座城池!”

    “哪有什麽關係,我們楚國地廣人多,並未傷及元氣。”

    “也是,畢竟他們有著兩國的兵力,我們楚國自然不敵,現在那晉國可正威風著。”

    “哼,威風不了多久了,聽聞晉國正在內鬥,馬上就要倒台了,要我說啊,這天下肯定是我們楚國的!”

    說到此,兩人仰頭大笑起來,這店中縱然有其他諸國之人,但是身在異國他鄉,也不敢露出聲色來,以免招惹上不必要的麻煩。

    風亦青很隨意的從他們桌旁經過,然後走出門口,並未引起那兩人的注意,還在飲酒暢談之中,突然間他們麵前的桌子椅子全部塌成木塊,連手中的酒杯都成了碎片,兩人大駭,背後直冒冷汗!

    店裏外有人均嚇了一跳,等他們反應過來時,風亦青早已走遠。

    風亦青披上蓑衣,口中吹出一聲響哨,後院的赤風馬聞聲而來,他之前特意囑咐過店小二不要把韁繩係上。

    風亦青牽著馬兒,就這麽迎雨而行,這蓑衣隻遮得住小雨,這大雨當頭,淋的他全身濕透了,卻毫不在意,出了城門,直奔楚國首都—郢城!

    廢了兩天的時間,他又來到了易水,這他曾經碰到赤鼻的地方。

    “我若算的不錯,現在離那郢城隻有一天的路程了。

    此時雨已經停了,而易水當地河流的洪水正在任意肆踐莊稼。

    那河邊圍起了許多人,風亦青好奇,湊上前去,找了個人問道:“打擾一下,請問你們這是在做什麽?”

    “你沒見過祭拜河神啊,這都不知道!”那村民瞧的正起勁,很不耐煩道。

    這場祭拜已經進行了一半,站在最前麵,也是最靠近河邊的人,打扮非常奇異,一看便知他就是巫師。

    巫師口中嘰裏咕嚕的說個不停,也沒人聽得懂,說了好長一段總算是說完了,大手一揮,意示身邊的一名漢子動手。

    那漢子手中抱著個一歲左右的孩童,哭鬧不止,他卻不聞不顧,走向河邊,那河水波濤洶湧,也不敢靠的太近,便用力一拋,將孩童扔出。

    風亦青見他們做出如此傷天害理之事,怎能袖手旁觀,就在漢子甩手之時,他已箭步衝出,展開輕功,踏至河岸,一腳將那漢子踢入水中,接而縱身而起,接下孩子。

    那漢子從小生在河邊,水性到也極好,在如此急流的河水中還能穩住身形,露出頭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