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上就來到了祭壇了，薑普庵忽然停下了腳步。

    “怎麽了？”王而不解，同樣減慢了步伐。

    “你就這樣進去，太引人注目了。”薑普庵蹙著眉頭。

    “我當是什麽，放心吧，不會有問題的。”王而衝他神秘一笑，胳膊摟住了薑普庵的肩膀，拖著他往前走去。

    薑普庵眼角抽了抽，一把扯掉了肩膀上的豬爪，滿臉懷疑的看著他，“你……想幹什麽？”

    王而沒有理會他，徑直把手放在嘴邊做喇叭狀，奮力衝著祭壇旁的老者大喊：“張爺爺！我回來啦！”

    這一聲，可謂震天地。

    “……”薑普庵黑著臉，為了不暴露自己，還是先暫時躲起來。

    “這人誰啊？”

    “不知道，哪裏來的愣頭青？”

    “今天可是大日子，可不能讓他攪和了！”

    “抓起來！抓起來！”

    人群中立馬炸開了鍋，齊聲叫喊著，對著王而走了過來。

    “那什麽，趙大娘，王叔，孫姨，我啊，王而！你們這是幹什麽？”王而被這大陣仗嚇了一跳，步步後退。

    “抓起來！抓起來！”人們高聲呼喊著，眼中滿是猩紅的血絲，身影一步步的逼近王而。

    “張爺爺！！”王而扯著嗓子大喊，腳後跟冷不丁的碰到一個石塊，身子頓時失去了平衡往後倒去，隻能眼睜睜的看著那些人將手伸了過來，就快要抓住王而的時候，不遠處的老者突然大喝一聲，“住手！”

    聽到聲音，那群人竟然真的停止了動作，呆滯在原地，沒有靈魂一般。

    王而愣愣的從地上站了起來不解的看著其他人，伸手在他們空洞的眼前晃了晃，後者並無反應。

    “好奇怪啊。”王而蹙眉不解的喃喃，正想繼續下一步觀察的時候，老者從人群中擠了進來，滿臉慈祥的看著王而，“你小子怎麽有空回來了？”

    “今天是一年一度的鬼祭，我自然是要回來的，不過，今年，張爺爺怎麽沒有叫我？難不成，把我當外人了？”王而噘著嘴，一臉孩子氣。

    “還不是爺爺年紀大了，老糊塗了，來了就好，鬼祭馬上就開始了，快來吧。”老者臉上笑容依然，但眼中的慌亂與不安還是出賣了他。

    王而雖然有點淘，但也不傻，老者眼裏細微的變化還是被他捕捉了去，當下也沒多問什麽，微笑點頭跟著老者走了過去。

    見此情況，紮在巫師堆裏的薑普庵輕鬆了口氣，看樣子，王而與那老者的感情還不錯，暫時應該不用操心他的安危。

    “張爺爺，趙大娘他們怎麽了，好像都不認識我了。”王而小心的試探道。

    “這個……”老者眼神飄忽著，腦筋一轉，“還不是你小子，一天天的也不知在忙些什麽，一年也不知道回來一趟，大家都快不認識你了，就連我剛才看到你還晃了下神，你也知道，我們鬼祭的時候，是不允許村子外的人進來的，你大娘他們方才如此，你要理解啊。”

    “昂，怪不得，說來也是，我也覺得這一年我模樣變了不少，好像還長個了。”王而說著還站起來用手在頭頂上比了比個頭。

    老者見他這般，心裏料定王而沒有起疑，放心了不少，“是啊，轉眼間你都快成大人了，快坐下來吧，月亮馬上就出來了。”

    王而嬉笑著撓了撓頭，目光掃過巫師的方向，慢慢坐了下去。

    好像，沒有看到薑棠。

    王而垂眼，眉間的紅點一閃，一幅畫麵在腦海浮現，隻見薑棠身穿繡鳳嫁衣，頭戴鳳冠，嘴染朱紅，額頭上垂著一紅寶石花鈿，更顯其眉眼如畫。

    這嫣然是新娘子獨有的裝扮，紅點隱去，王而睜了眼，目光轉向祭壇中央的花轎，擔心的情緒中多了絲幸災樂禍。

    “嘁，你這家夥，跑這裏來湊什麽熱鬧？”

    王而眉間的紅點倏地一閃，薑棠不屑的話語在腦海炸響。

    “我樂意！”王而不甘示弱的回舌。

    “嘁，隻要你不擾亂我們的計劃，我才不稀得管你！”兩人你一言我一語的嗆聲，吵的薑普庵頭疼。

    “都閉嘴！王而，你注意一下你眉間的紅點，太引人矚目了。”薑普庵提醒道。

    王而聞言這才想起眉間的紅點，當下手捂住額頭，心虛的瞄了一眼身旁的老者，還好，那老者一直專心盯著天上的月亮，沒工夫管他，王而鬆了口氣。

    “不過，你倆有什麽計劃？”記住上次的教訓，這次感應時，王而用手捂住了眉間，頗有些掩耳盜鈴的意味。

    ……

    回答他的是無聲的沉默。

    小氣！王而嗤了一聲，抬眼看著天上的月亮。

    烏雲逐漸掃去，月亮也漸漸露出了大致的輪廓，月光慢慢灑下，祭壇上頓時亮如白晝。

    “時間到！”老者見月亮已出，立馬從原地站起，大步走到了祭壇前，點燃了三柱香。

    巫師們也回到了高台上，重新蹦噠起來，手中晃著鈴鐺，叨念咒語。

    “今至月圓，爾等例行祭祀，隻願我村之人，平安無禍。”老者舉起三柱香，對著高台三鞠躬。

    王而見狀也忙隨著大家三鞠躬。

    鞠躬完畢，老者舉起香將其插在了香爐中，再次鞠躬，並走到旁邊，拿起了木架上的利刃。

    老者手臂一揮，劍尖直指花轎，語氣頗為正義凜然：“此乃惡鬼轉世，我們隻需將她滅口，用其血肉祭祀，便可保我方平安！”

    “殺了她！殺了她！”人群中開始有人附和道，拳頭齊刷刷的舉過頭頂，那盯著花轎的眼裏滿是嗜血的光芒。

    老者舉著劍一步步逼近花轎，王而跟在一旁，眉間的紅點閃爍，“糖水，要不要我救你啊？嗯？”

    “嘁，本姑娘用不到你假好心。”薑棠表示不領情。

    “喂，可別怪我沒提醒你，他手裏這把劍，可是高人所贈，可殺鬼神，你死定了。”王而唬道。

    “就一破劍，能敵得過我？”薑棠冷哼一聲，雙目徒然睜開，紅點的符文在額間清晰的浮現，一股強大的氣勢，從花轎中爆發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