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四月的寒霜，空氣都是肅殺的武俠之冠絕天下。

    呂鳳先身高和郭嵩陽一樣，但為何總給人一種居高臨下的即視感。

    從來都是別人等我，你是第一個讓我等的人。”

    聞言，郭嵩陽默不作聲的點點頭。

    ——無需再多言！

    一句話後，呂鳳先左手化作銀光，好似一杆方天畫戟，夾雜著風雷之勢，空氣一聲爆響，卻已是率先出手！

    郭嵩陽虎目一睜，瞳孔之中閃爍精光。

    嗆！”

    一聲龍吟，烏黑的鐵劍勢若驚鴻，劍雖未到，但劍身上逼人的寒氣已是迫在眉睫！

    鐺！”

    劍手碰撞，那好似鋼鐵鑄成的手臂，竟然擦出一陣火花，瞬間點燃了屋內的空氣。

    呂鳳先右手拍桌，啪的一聲，桌子轟然倒塌，整個人騰空一截，兩手銀光宛若九天星河，一道道流星攻向眼前的黑衣劍客。

    郭嵩陽此時竟然閉上了眼睛，手中的鐵劍更是隨意的拿在手上，一點都看不出劍走遊龍之勢。

    空氣中隱隱有一股四月的花香。

    唰！

    郭嵩陽再睜開眼是，黑色的瞳孔卻無比的璀璨亮眼。

    一劍橫空！

    攝人心魂的黑色鐵劍，扣人心弦的攻勢，以及那劍上綻放的死亡氣息！

    任憑呂鳳先雙臂如何化作銀光，卻始終找不到這一劍的軌跡。

    眼中閃過一絲驚恐，那是對死亡的恐懼，他甚至害怕的閉上了眼睛。

    屋內的空氣沉穩了。

    呂鳳先再度睜開眼時，一把烏黑的鐵劍，不見光華，但劍尖之上的鋒芒正抵在他的咽喉之處！

    當一個人心飛的越高，摔下來的時候一定是更慘的。

    郭嵩陽沒有殺呂鳳先，因為他從後者的眼神中看出，那個圓中世界的點，正在逐漸崩塌，這是一個已經失去了鬥誌的人。

    又一個人走進了屋中，最顯眼的莫過於那一雙灰色的眼睛，死寂的冷。

    這人走了進來，坐在了中間的一張桌子，背對著門，手裏抓著一把花生。

    他剝開一顆花生，拋起，再用嘴接住，拋得高，接得準。

    李凡笑了，微笑著道：“你從未落空過？”

    這個人沒有回頭，道：“絕不會落空。”

    但緊接著腦中似乎閃過了什麽念想，又說了一句：“你是第二個這麽問的人。”

    李凡道：“你的手很穩，你的嘴也很穩，所以別人才會找你殺人。”

    殺人的確不但要手穩，也要嘴穩。

    這人某不做聲，灰色的眸子裏看不到任何感情，卻有一粒花生來回跳動著。

    片刻後.......

    李凡道：“你走吧，我不想殺你。”

    這個人是來殺李凡的，從一進屋開始，無形的殺機就已經鎖定了他。

    這人道：“你知道我是誰？”

    李凡點點頭，看了一眼那起落入嘴的花生。

    路小佳，還是叫你師父來吧。”

    李凡的一句話道出了兩個人。

    頂級殺手路小佳，和他的師傅荊無命。

    這時，郭嵩陽卻走了過來，坐到了李凡旁邊的長條登上。

    好久不見。”

    郭嵩陽的語氣很奇怪，因為他和小李飛刀李尋歡是至交好友，而李尋歡又是李凡的小叔。

    但郭嵩陽的語氣中完全沒有那種對後輩的關愛，更像是一個很久不見的老朋友。

    路小佳走了，真的走了。

    一方麵是他不是李凡的對手，另一方麵，他也不是郭嵩陽的對手。

    但李凡知道，真正的原因是，路小佳是丁靈琳的親哥哥，而丁靈琳是葉開的戀人。

    空氣溫和了，似乎隻有老友重逢的喜悅。

    李尋歡的小李飛刀你看都不看，但在喝酒和女人上麵，你比李尋歡強多了。”

    李凡皺了下眉頭，他不喜歡別人拿他去做對比，哪怕那個人是李尋歡也不行。

    你的嘴跟你的鐵劍一樣。”這是李凡的反駁。

    郭嵩陽的劍黯淡無光，卻鋒利的嚇人，那深入脊髓的寒氣，總能讓人在一瞬間永遠的失去痛苦。

    郭嵩陽搖搖頭，隻是說道：“江湖上最近很亂，各種謠言四起。”

    江湖的水一直是渾濁的，謠言和傳說一樣，永遠不會缺，比如說那孔雀翎就被謠傳在李凡手中。

    李凡給自己續上一杯茶水，抿了一口，好像跟最開始喝的不太一樣，是茶涼了變味了嗎？

    他沒有發現的是，坐在他對麵的李紅袖，一張臉紅的厲害，那是她的杯子。

    郭嵩陽將一切盡收眼底，笑了笑說道：“江湖傳言，興雲莊藏有天下第一名俠沈浪的武功，幾乎所有勢力，各路高人，都在蠢蠢欲動，甚至就連那些下九流都有了想法。”

    沈浪是真實存在的人，但如今卻淪為了傳說。

    傳言，天下沒有沈浪打不敗的敵人，縱使麵對曾經的快活王，他也是遊刃有餘，沒有人見過他全力出手。

    接下來，郭嵩陽目中精光一閃，才說道：“而在這個時候，上官金虹和荊無命卻相約李尋歡決鬥。”

    沈浪是個傳說中的名字，但上官金虹和荊無命，以及李尋歡卻是當今江湖響當當的名字，是活著的傳奇。

    你想要怎麽做？”李凡問道。

    郭嵩陽道：“很簡單，幫他！”

    李凡問：“為什麽不找葉開？”

    葉開師承小李飛刀李尋歡，一手飛刀之術完全不在李尋歡之下，也是江湖響當當的名字。

    郭嵩陽突然笑了，語氣中有些無奈。

    李尋歡可以拒絕葉開，但他無法拒絕你。”

    李凡摸了摸下巴，道：“好處？”

    李凡的原則之一，等價交換。

    郭嵩陽回憶了一番，才說道：“十年之前，李尋歡和西門吹雪打賭，陸小鳳能不能接得住小李飛刀？”

    哦？”李凡卻是不知道這麽一回事，如果知道他一定很開心，這是他的人生疑問之一。

    郭嵩陽繼續說道：“李尋歡贏了，賭注是萬梅山莊珍藏了五十年的佳釀。”

    李凡笑了，心動的笑了。

    李尋歡不一定會拿出來，也不一定舍得喝；但郭嵩陽知道在哪，而李凡也舍得喝。

    莫名的，李紅袖看著這兩人奇怪的笑容，想起了一個詞——狼狽為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