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自己的日子

    奪目的金色光點在身邊環繞，盤旋，飛舞，交織成一片大氣磅礴的瑰麗畫卷。

    然而，這隻是個開始。

    桃粉，燦金，銀白，碧綠，瑰紫，水藍，絢爛的色彩紛紛閃耀，點點火光自由組合，化成千瓣火蓮，萬重煙霞，雲蒸霞蔚，瀅彩若幻。

    各式各樣的煙花先後在身畔綻放，盤旋，飛舞。一切奪目都仿佛觸手可及，讓人想撈一把放在眼前看個仔細。

    紫玥真的這麽做了，伸手從身邊的藍色千瓣蓮花中掬起一捧幽藍的光點，明明沒有任何實物的觸覺，卻仿佛輕盈縹緲的指間沙，略一聚攏，便像調皮的螢火蟲一樣逐漸散去，在空氣中逐漸迷蒙，消散。

    真的，好美。

    紫玥不知道這樣奪人心神的美景持續了多久，等到光芒盡退，紫玥的眼中仿佛還有剛剛的絢麗留下的幻覺。

    這麽沉迷的其實也就紫玥一個人，七仙女八公主華山仙子都是見多識廣，這場景很美，但是說讓她們震驚，還不至於。夢穎仙子也不是第一次來了，輕車熟路自然有抵抗力。就紫玥這個土包子第一次見，被震驚到失神，這也是難得的記錄了。不過她也沒有大呼小叫，隻是神色變化而已，要說丟臉尷尬也不至於。

    煙花結束，紫玥回頭一看，夢穎仙子還比較無所謂的樣子，八公主在瞻仰天空的寬廣，七仙女華山仙子卻都勾著頭看著腳下。

    紫玥順著她們的視線看下去，她們現在所處的位置說高不高，腳下就是萬家燈火，長長的一條花街閃耀著點點溫暖的光芒，匯聚成一道道閃爍的光河。昏黃的火光柔和得不可思議，緩慢到近乎沒有的移動都透著柔和的靜謐。

    “這就是凡間煙火嗎？”七仙女亮閃閃的眼睛仿佛透出某種可愛的執著。作為出生在仙界的純血仙人，七仙女的確沒有機會見識凡間的景象，這個問題，她問的是凡間飛升的紫玥。

    但是顯然紫玥的性格和閱曆都沒有辦法給她這個答案，回答她的是華山仙子：“看在哪裏了啊，凡間的主城一般都有宵禁，但若是有比較繁榮的年代遇到金吾不禁的時候，可能比這樣還要熱鬧呢。若是鄉村，往往就隻有月光了，連燭光都很少。”

    “嬋兒，你見過？”八公主問道。

    華山仙子臉上流露出柔和的懷念，甚至還有感傷：“小時候，爹娘帶我們兄妹看過的。”

    爹娘？兄妹？提到這幾個名詞，她們都不知道應該怎麽接這個話題。

    不是因為有衝突，而是她們知道，華山仙子提到的這幾個人，如今的情況都不是太好。

    華山仙子的生父姓楊，創世百魂中的楊，那一世名楊天佑，是個書生。生母仙號瑤姬，是與天帝同時化形的仙子，兩人以兄妹相稱，更是曾經執掌四重天的女神，駐守冥海欲界，執掌天庭刑法。現在執掌天庭刑法的是司法天神，是楊戩擔任。

    但是在瑤姬與當時還沒有覺醒輪回記憶，看起來隻是一個凡人的楊天佑相戀成婚並生了三個孩子的消息傳到仙界後，天帝大怒，派天兵天將下凡捉拿。衝突中瑤姬仙子被捉回，楊天佑覺醒輪回記憶卻隻能拚死把楊戩和楊嬋送出，之後肉身崩裂，魂魄不知所蹤。

    然而最是他們一生之痛的，卻是他們的大哥楊蛟，楊蛟是楊天佑和瑤姬的長子，繼承的來自父母的遺傳天賦是最多的，可惜他卻沒能成長，便在那一場變故中為了救出弟弟妹妹而身隕魂滅。

    要說楊天佑雖然肉身崩裂，但是他是女媧娘娘親手創造的創世百魂，哪怕魂魄不知所蹤也沒有那麽容易死。瑤姬仙子被抓回天庭，楊戩斧劈桃山救出生母之後，雖然為了尋找丈夫不知所蹤，但是同樣應該也沒那麽容易死，唯有楊蛟，當時還年幼沒有學習過太多功法，當時事發突然也沒有留下後手，是真的就此身隕道消，從此世間就再也沒有楊蛟這個人了。

    也正是因為有這樣的血海深仇，楊戩和天帝才會如此不死不休吧？瑤姬仙子的退隱，也未必和楊蛟的死沒有關係。哪怕是維持了表麵的平靜，私底下卻不知道流了多少血淚。

    紫玥等人都不知道怎麽接這個話題，倒是華山仙子自己，看的比她們淡。畢竟是從那一場家破人亡的滅門之禍中走出來的，哪怕一直有兄長護持沒有經曆太多風浪，她也不是當年那個嬌氣單純的小女孩了。

    “其實你們不用避忌，大哥的死是我們永遠的遺憾，但是我想，娘在努力追求自己想要的生活，哪怕傷痛，也不會後悔。”

    “那你呢？你想要什麽樣的生活？”紫玥難得發問。

    也許是在問華山仙子，也許是在問她自己。

    “我……”華山仙子笑了笑，沒有說下去，但是從她堅定的眼神中，她們都知道，華山仙子自己心裏的有決定的。

    “不管過什麽樣的生活，能過自己喜歡的就最好啦！”夢穎仙子看起來目標最單純。

    “你是隻要待在你家宮主身邊就好了吧？”八公主調笑。

    “是啊！我家宮主那麽那麽好，永遠待在她身邊當然是最好的了！”夢穎仙子不以為恥，反而很驕傲。

    她們都在嘻嘻哈哈地調笑，眼神卻都是清正堅定的，她們有她們的追求和希望，雖然沒有宣諸於口，但是都很清晰，很明確。

    紫玥雖然也在笑，眼底卻又一絲茫然。

    追求自己想要的生活，到底是什麽樣子呢？仔細想起來，紫玥自己好像從來沒有想過這個問題。總是有日子了，她就過。不管是在凡間，還是突然到了仙界，總是跌跌撞撞得被命運拉著往前跑，說好聽了這叫逆來順受，說不好聽了，這就叫得過且過。

    但是今天，紫玥發現，她也想思考一下，她想要的生活，到底是什麽樣的？很顯然，這個問題不是一時半會兒就能思考得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