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這麽久，你能告訴我為什麽要分手嗎？”

    “沒有為什麽。”

    沒有為什麽……手機裏簡單決斷的五個字，在張過眼中不斷顫抖。

    心裏一遍又一遍地重複，隻感覺自己的心已經深沉大海，身體如山嶽一般沉重。

    閉著眼，緩緩蹲下身子，使勁抱著腦袋，努力減少著崩潰的心情帶來的眩暈和痛楚，曾經一起對未來的美好憧憬，和共同許下的夢幻般的諾言都是假的嗎？

    “這一切究竟是為什麽？”

    張過問自己，聲音有些顫抖，兩滴眼淚忍不住逃出眼角。

    “我也想知道這是為什麽！”

    “誰？”

    一個聲音突兀出現！

    自己明明是一個人在家的！睜開眼，尋著聲音望去，沒看清聲音的主人，卻是看到了讓自己終身難忘的一幕：

    滿眼詭異的妖紅色，還有望不盡的人潮。

    張過被麵前這副景象嚇了一跳，頭腦還有些眩暈：

    “這……發生了什麽？！”

    側頭輕輕拍打自己的腦袋，剛剛還在發短信，怎地突然就到了這裏？

    痛！張過捏捏自己的臉，這絕對不是夢。

    “我們也不知道這是怎麽回事，在樓裏走著走著就一腳踏進了這裏。”

    張過轉頭看清了說話的人，是自己同樓層的鄰居。

    周圍不止有他，整棟樓裏的鄰居全部都在這裏！

    這麽多的人，沒有一個人敢發出多餘的聲音來，顯然都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切震懾住了。一時間，你望我我望你，滿臉的詫異尷尬以及震驚。

    嘩！

    沉默被瞬間打破，驚慌在人群中蔓延。

    也有不少人注意力定格在這一片血色天空上：

    “這是哪兒？天空為什麽是這種顏色？”

    張過也從眩暈與迷惑中慢慢站起身，同樣看著這片血色天空，陰沉昏暗。在場的每一個人都有這樣的疑問。

    “我這是在做夢嗎？”

    “這種情況這麽真實，哪裏像是在做夢？”

    是的，現在的情況就是這樣，周圍的一切看起來確是真實無疑。但又太過詭異，沉悶的天空、手足無措的人海，乃至於腳下的地麵，都被染上詭異的暗紅色。人山人海之下，一眼更望不到盡頭。

    真的是望不到頭。這裏的人數，怕是得以億計算。因為這紅光之下天地通色，所以很難看到邊界。

    驚慌再度升級，片刻前還隻是嘈雜的人海中，突然之間爆發出數股海潮般的聲浪，張過感受到這些澎湃的聲浪，反而更加清醒。

    收回注意力，赫然發現，附近不止是樓裏或是小區的鄰居，甚至還有街道上的路人。不論男女老幼老弱病殘，統統都在。

    “王大媽，建華叔！”

    張過發現了平日裏關係處得比較好的兩個熟人。

    “小張？”

    最先反正過來的是王大媽。張過平日裏跟鄰居接觸的少，但是經常跟母親到小區門口的小超市買菜，所以就跟老板娘王大媽熟識。

    “是我，你們也在！”

    “嗯，你沒事吧，這是怎麽回事？你知道這是什麽地方嗎？”

    王大媽踮起腳來四處觀望這片陌生的地方，以她的認知，根本猜不出這裏是什麽地方。

    “我也不清楚，我們還是先看看情況再說吧。估計咱們這多半是穿越了……”

    “穿越？”

    王大媽緊緊握住建華叔的手，張過的話她完全明白，這兩個字眼兒對於他們這個年齡的人來說並不陌生——穿越，意味著可能再也回不去了！

    “你們超市裏的人也都在這裏。”

    張過注意到了超市裏那個漂亮的收銀小妹，以及她身邊購物的陌生人。

    張過踮起腳來四處張望，這麽多人，卻始終不見父母的身影。

    這種動作的不止他一人，大家都在四處搜尋自己所熟識的人。這是人類的本能，在這種陌生的環境下，大家心裏都逐漸升起一絲恐懼感，這種時候，隻有熟悉的團隊才有安全感。

    這也是整個人群開始沸騰擁擠起來的原因。因為從一開始，這裏就非常擠！

    緊張在人群中迅速蔓延。此刻大家暫時都還沒有亂動，都在極力克製。所有人都明白一個道理：這麽密集的人群，一旦發生騷亂，後果不堪設想。

    “我們小區的人好像都在這裏。怎麽不見你爸媽？”

    建華叔把周圍的人看了個遍，發現沒有張過的母親，於是出聲問道。

    “我知道，他們今天都加班去了。”

    “別擔心，他們應該沒事的。”

    王大媽出聲安慰，聽到這話，張過感到很欣慰。雖然這種話毫無意義，但在這種莫名的突發情況麵前，身處未知地域還有外人能安慰自己，即便是句客套話，也總能讓人心中一暖。

    “大夥千萬別動，暫時都呆在原地！”

    幾分鍾過去，張過安靜地呆在人群中，耳邊聽著大家各式各樣的猜測，茫然無措。人群似乎有點晃動，一個聲音及時出現並製止。其實這樣的呼喊已經不止一次出現。

    幾個小青年的對話引起了張過的注意，張過跟他們這幾個平時沒有什麽交集，但都是小區裏的住戶，也還算認識。他們一直正在高聲談論著現在的情況:

    “我們這是穿越了嗎？”

    “這種事情怎麽可能發生？”

    另一個一聽就不樂意了，開口反駁：

    “什麽叫不可能發生？那你說現在這是怎麽了？”

    “真是穿越那可就太好了！”

    一個宅男樣子的人表現地十分興奮。此話一插，馬上有人倍感憤怒，大罵道：

    “臥槽，還好？你小子電視看多了吧，還是打遊戲打壞腦子，死宅！老子的好事都被破壞了，你還說好？打死你好不好？”

    說這話的是一個隻穿了一條內褲的胖子，旁邊還站著名赤著上身的濃妝女子，緊緊抱著前胸。

    他這一頓大吼心裏舒坦不少，卻立刻吸引了周圍人的注意。見此情景，女子非常不樂意，有忍不住要爆發情緒的衝動，滿臉憤恨地瞪著胖子……

    類似的爭吵發生在這片詭異空間的各個角落。

    張過發現，小區和周圍街道上的人確實是一個不差，全穿越了過來。小區門口的保安、理發店的小老板……不管是老人、小孩還是孕婦。

    還有一個明顯的特點：所有人都是被縮減了空間距離，按原位置穿越進到了這裏！

    雖然時間已經過去了十幾分鍾，人群發生了一點微小的位置變化，但是張過依然能夠肯定這一點。

    張過想了想，如果自己沒有猜錯，那麽完全可以根據這種猜想來判定自己父母的位置！

    張過心電急轉，努力回憶：超市的位置在家的南方，那麽左手邊王大媽他們對過去就是接近南方的方向。自己現在的朝向大概就是西方了，父母工作地在家的東麵，那麽他們就在……這個方向！

    張過心中竊喜，判斷出親人的大概方向，接下來就有了目標。有了目標就會有方法，張過的方法很簡單：就是假設父母呆在原地不動，然後自己一路喊過去！

    可是，張過同時也敢肯定，想到這個方法的絕對不止自己一個人。

    可動起來的人卻並不多，為什麽？

    正如一開始的想法，大家可能都在極力克製，不想讓局麵變得更加難以控製。

    張過突然泄下氣來，自己隻好暫時放下去找父母的心願……

    半個多小時過去，很多人依然驚魂不定，十分害怕。剛剛的和平也逐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各種喊聲、哭聲、打罵聲。

    人與人之間的距離不足十厘米，這樣擁擠的情況下，隻要一處發生推擠，接下來就會跟推倒的多米諾骨牌一樣，一串串，一片片地擁過來，怎能不讓人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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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