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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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右子本是個流浪的乞兒,機緣巧合之下被鴻臚寺的人收養,帶回去和一群同樣收養而來的孩子一同培養。主要是用於接待各國來使的。

    鴻臚寺專司接待他國來使的人,必須得是八麵玲瓏,會察言觀色的,還得會些功夫,能護著來使。這樣的人才,得是從小培養的。那些讀聖賢書的君子,或許能出口成章,但卻不能做到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更不能要求他們拿起兵器保護來使了。所以,為了方便起見,鴻臚寺的人都會去尋了流浪的孩子,帶回來從小培養。因為從小流浪的乞兒,最會看人眼色了,這樣的孩子,為了活下去可以拚盡全力,培養起來不費勁。

    小右子原名叫天佑,是鴻臚寺裏專司管理他們的的主管給他取的,沒有姓氏,隻有一個名。而這還是因為天佑天資聰慧,頗得主管喜愛的原因。其他的孩子,連個名都沒有,就跟宮裏的小太監一樣,隨便叫個什麽就完了。

    天佑是個靈活的人,從身手到思想,所以在鴻臚寺裏挺吃的開的,主管屬意於他,一直著重培養,慢慢的讓他接觸中心一點的東西。

    此次芒夏祭是十年一次的大祭,鴻臚寺上上下下都頗為緊張忙碌。主管更是忙的團團轉,跟個被牟足了勁兒抽了的木牛似得,停都停不下來。天佑作為他的得力幹將,也跟著忙。

    這日,天佑把上上下下打點好了,已是月上中天了。天佑在空蕩蕩的庭院裏伸了個懶腰,鬆活了一下筋骨,四下看看,隻有幾個守院的人在打瞌睡。

    天佑忙了一天,都沒吃上幾口飯,這會兒肚子餓的咕咕叫。左右權衡了一下,這會兒出去也沒有吃的了,自己一個孤家寡人的,回家也懶得開火。幹脆這會兒去裏麵偷點吃的?天佑以前忙過頭了,沒吃飯,也會去偷點吃的。廚房的人都熟了,知道也不會說什麽的,有時候還會主動給他留吃的。這幾天,廚房都給天佑留了吃的,量很足,還每天變著花樣。不知道今天會留些什麽呢?

    天佑懷著期待的心情,使著輕功在庭院裏四處躥悠著,他不想打擾別人,走路步子聲重,這裏麵的人大多會功夫,會打擾到別人。

    眼看著就到了廚房了,天佑卻聽見一陣腳步聲,就兩個人,刻意壓低了的。喲嗬!又遇到野鴛鴦了?天佑心想,不知道今兒個是誰,待我去嚇他們一嚇!

    天佑這樣想著,便跟著腳步聲去了。那兩人竟然還進了屋子,膽子不小啊!天佑飛身上了房頂,揭開瓦片,往下一看,這不看不要緊,一看就不得了了。屋裏的不是別人,正是鴻臚寺的掌事,劉靖劉大人!而另一個,則隱約的看不清楚。屋裏點的燭火,而且隻點了一根,暗的厲害。那人隱藏在陰影裏,根本看不清楚樣子。這三更半夜的,劉靖帶著一個人偷偷摸摸的躲在屋裏幹嘛?天佑隱約嗅到了不尋常的味道,便側耳傾聽。這一聽,更不得了了!他們竟然在商量謀害護國女巫!而且用的還是突厥語!天佑是專司接待來使的,對於不同國家的方言也是有所涉獵的。所以能聽懂突厥語。

    那人問了劉靖芒夏祭時,皇宮裏的情況。然後告訴劉靖,想辦法在鳳儀殿集會過後,將禦花園周圍的侍衛設法全部調開。這個時候,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芒夏祭上,禦花園原本就沒人看守的,在那裏就算發生點什麽,也很難察覺。而那裏,是女巫回去的必經路,到時候就埋伏人手在那裏刺殺女巫。雖然辰國現任的女巫是個癡兒這個秘密在各大國早已是公開的秘密,但各個小國和平民百姓都是不知道的。在他們心裏,護國女巫都是神聖不可侵犯的。如果在此芒夏祭大祭護國女巫死去,那慶雲帝是想瞞都瞞不住的,到時候必定人心大亂。想要做點什麽,是再合適不過的了。

    關於他們想做什麽,天佑沒有聽到,他也沒有機會聽到了。在聽說他們想刺殺護國女巫,而護國女巫還是個癡兒的時候,天佑心頭大驚,一不小心把開始揭開放在手邊的瓦片打落進了房裏。驚動了裏麵的人。

    “誰!”劉靖抬頭大喝。

    那個神秘人卻伸手敏捷的藏進了房裏。

    天佑暗道糟糕,趕緊跑路。

    “來人!抓刺客!”劉靖打開房門朝外大喊,“快來人!”

    “大人!”一隊侍衛呼啦啦的衝進來。

    “方才本官進來查看芒夏祭準備情況時,竟被人刺殺!你們是怎麽看守的!還不快去將刺客給我抓回來!”劉靖一甩衣袖,勃然大怒。

    “屬下遵命!”侍衛們哪裏見過平時溫文爾雅的劉靖劉大人發如此大的火,趕緊追出去。可惜早已沒了人影。

    天佑此時已經逃出了鴻臚寺,他很確定,剛才那一下,劉靖絕對看到了自己的長相。不行,得趕緊逃!天佑施展輕功,往城外的方向跑。現在城門已經關了,自己是鐵定出不去了。那就隻有去城邊的窩棚區了。

    窩棚區是每個城市最底層的地方,這裏龍蛇混雜,都是些沒有工作的流浪漢,乞丐等。托福於這裏的混亂,如果在這裏麵,想找個人,那簡直是難於登天。天佑就是從這裏出去的,在鴻臚寺安家以後,還會偶爾回來,照顧一下以前的朋友。所以,此時去那裏是最合適不過的了。

    天佑躲回了窩棚區,躲了一晚上。第二天天亮,為了不連累這裏的人,便早早的離開了。偷偷摸摸的去了主管那裏,想去跟主管商量一下對策。

    天佑一路上都小心翼翼的遮著臉,他太了解鴻臚寺的手段了,他們都是心狠手辣的主兒,不見到自己的屍體絕對不會善罷甘休的。更何況自己還知道了這樣的驚天大秘密!好不容易躲躲藏藏的到了主管家的後院,天佑翻牆進去,終於安全了。天佑還沒來得及放下心,就看到了滿院的獻血,還有一具具屍體。那些人都是自己平日裏最熟悉的人,現在都變成了冰冷的屍體。

    “秦叔!”天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躺在離自己腳邊的屍體,就是平時總笑眯眯的訓斥自己翻牆的秦叔。他隻是一個守門的老人啊!竟然也慘遭殺害!那群畜生!如果連秦叔都遭到了殺害,那麽主管……天佑趕緊往主管的院子裏跑去,打開主管的房門,就看到主管和主管夫人正端端正正的坐在椅子上,麵對著大門。脖子上一條細長的傷口裏,正源源不斷的流出鮮紅的血液,染紅了兩人前麵的衣服。

    “主管!”天佑撲上,主管瞪大著眼睛倒在天佑懷裏,身上的血沁在了天佑的衣服上。

    “天佑!你……殺了主管?”一個錯愕的聲音在天佑身後響起。

    “不是我!”天佑還來不及悲傷,就在一瞬間意識到這是個陰謀,“這是個陰謀,主管不是我殺得!”回頭一看,竟然是鴻臚寺的同僚,那群和自己一起培養一起長大的同伴。

    “你還說不是你,這院裏所有人的傷口都是你慣用的手法!”一個叫辛未的人站出來,“劉大人也下令了,說作夜你企圖刺殺他,讓我們今天趕緊來主管家裏看看,說你可能對主管不利,沒想到……沒想到你如此……如此的喪心病狂!”

    “我沒有!”天佑大喊,“明明就是……”“就是什麽?”劉靖從那群人身後走出來,“天佑!你束手就擒吧,別再執迷不悟了!”

    “好!好一個束手就擒,好一個執迷不悟!主管,是我害了你啊!”天佑仰天大笑,將主管的屍體放下,“主管,你等著,我就算是死,也得拖著這個賣國賊一起死!”話音剛落天佑便朝劉靖衝過去。

    “保護大人!”一群人便衝上來和天佑戰成一團。

    天佑雖說身手不錯,卻雙拳難敵四手,不一會兒就落了下風。就在天佑覺得自己會死在這裏的時候,卻突然有人扔了顆煙霧彈,在眾人皆看不清楚的時候,架起他逃走了。

    天佑受傷體力不支暈了過去,醒來時,已經脫離了危險。是辛未救了他,辛未是他在窩棚區的夥伴,兩人一直是好搭檔。雖然平日裏,兩人因為實力相當愛較真鬥氣,但關鍵時刻還是相信對方的。辛未告訴他,主管的死有蹊蹺,他相信天佑。天佑將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訴了辛未。辛未也是大吃一驚,這番兩人怕是凶多吉少了。就在兩人愁如何逃跑時,天佑突然想起,自己最近正在安排的,調小太監進宮幫忙。這是個小事,一直由自己負責的。劉靖應該注意不到,兩人決定兵行險招,幹脆進宮去。得益於兩人在鴻臚寺多年的經驗,輕鬆的進宮,且得了兩個死去的小太監的臉,重新在宮裏有了新身份。

    但鴻臚寺和突厥人也不是好對付的,既然敢在宮裏刺殺護國女巫,那想在宮裏追殺一個小太監也不是什麽難事。眼看著自己就要被找到了,天佑決定破釜沉舟,幹脆進了冷宮,博得一線生機。

    之後的事,梅姑姑等人都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