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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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鬆!”柳清漪捂住傷口,恨恨的看著床上的“扶蘇”。
“是我沒錯,這天底下,可不止你會易容。”喬鬆用另一隻幹淨的手在下巴摸索了幾下,撕下了人皮麵具,露出他的臉。
柳清漪則趁機撕下一塊衣擺,將脖子上的傷緊緊纏住,壓迫止血。
“沒想到吧?”喬鬆慢悠悠從床上下來,走到被緊緊綁住的扶蘇身邊,以染血的匕首尖挑起扶蘇的下巴,“我也沒想到呢!一開始我設想了很多種可能,甚至差點成功的被你誤導了,可惜啊,我留了個心眼。果不其然,我認為最不可能的可能,成了真。你果然已經清醒了!”說完喬鬆狠狠地瞪著柳清漪。
“你怎麽發現的!”柳清漪自認沒有露出什麽破綻來。
“這就是要多謝咱們的明珠公主了。”喬鬆一邊說,一邊湊近扶蘇的臉,伸出舌頭舔了舔,引得扶蘇一陣惡心,卻又無法躲避,隻能滿臉厭惡的忍著。
“不可能!”柳清漪記得自己一直派人跟著柳明珠的,就怕她會壞事,怎麽還會有問題?
“怎麽不可能?”喬鬆放開扶蘇,“你派人跟著我?還是跟著柳明珠?”
跟著喬鬆是不太可能的了,觀星樓裏都是喬鬆的人,要是能那麽容易入侵,當初也不會讓柳翰玟服鶴頂紅了。那麽,柳明珠那裏究竟出了什麽破綻呢?柳清漪哪裏知道,她派的人那日被柳明珠支使著去取東西,就在這個空檔裏喬鬆來過了。一通攛掇完了,又立刻離開。待那人回來,喬鬆已經離開了。就這麽一個小小的疏忽,就導致了今日的局麵。
“看樣子是跟著柳明珠的了。”喬鬆舉起匕首,翻轉著看著匕首上的血,刃上一陣陣的冒寒光,“你還真是好本事啊,癡傻了這麽多年,一朝清醒,手下就有了人可以使喚?那……你使喚的什麽呢?慕蒼靄的人?不可能,他慕蒼靄再大的本事,也不能往我辰國的皇宮裏安插人。那……就是龍隱軍咯?”
“……”柳清漪沒說話,腦中轉過萬千念頭,卻想不出一個解決目前境況的辦法。
“你果然已經找到了龍隱軍!”喬鬆眼裏迸射出貪婪的光芒,“原本是打算一刀斃命,不讓你太痛苦的。如今看來,是不大可能了。”
“到底是誰死,還未可知!”柳清漪拔出隨身帶著的匕首。
“你小時候確實是癡呆來著,若說清醒的話,也不過就是這兩年的事吧?”喬鬆不以為意,“這些年,你待在冷宮,吃不好喝不好,身子早就跟不上了。縱然練了兩年武又如何?能打得過我嗎?”
“打得過打不過,也要打了再說!”柳清漪不打算跟喬鬆廢話,自己的時間不多了。話音未落,就衝了上去。
喬鬆立刻從扶蘇身邊離開,往一旁讓過去。手裏的匕首轉了個圈兒與柳清漪的匕首刀鋒相對,伴隨著刺耳的聲音燃起一串火花。兩人迅速分開。柳清漪腿在柱子上蹬了一下,利用反作用力又朝喬鬆衝過去,兩人打得不可開交。喬鬆平日裏瞧著是個瘦弱文靜的,又滿頭銀絲,不想這身手卻是一等一的好。
不過幾十招,柳清漪就覺出不對勁來了。自己手腳漸漸的沒力了,心裏暗道糟糕。可惜來不及了,喬鬆一拳打在了柳清漪肚子上。巨大的疼痛讓本就沒了力氣的柳清漪癱倒在地上。
“你不會天真到以為,我在知道了有人入侵觀星樓以後,還不把迷藥換了嗎?”喬鬆走到柳清漪身邊蹲下,用匕首在柳清漪的手腕和腳腕上快速的各劃了一刀,挑斷了柳清漪的手筋和腳筋。又將柳清漪的匕首挑開扔到遠處。
手腕和腳腕上的疼痛傳來,柳清漪眉頭一皺。
“真是看不出來啊,咱們的女巫大人瞧著是弱不禁風的模樣,身手竟然這麽好啊?”喬鬆用匕首在柳清漪臉上輕劃著,紅色的血慢慢在白皙的皮膚上流下來,“還挺能忍啊?真真是可惜了這麽一張漂亮的臉蛋兒。嗬嗬……要知道,鍾玲玉可是個有名的美人兒,你倒是將這容貌繼承了下來啊?難怪你日日戴著麵具,或者將臉弄的青紫腫脹。這麽一張臉,若是暴露出來,得引起多少事兒啊?”喬鬆嘴裏說著可惜,手上卻沒停,在柳清漪左臉上劃了口子,又轉戰右臉。
“還挺能忍的啊?”喬鬆看著柳清漪那張滿是血的臉,“這樣都不吭一聲?說起來,與你倒是挺像啊!”喬鬆看著被綁著的扶蘇道,“還真是多虧你了,我本以為是條小魚的,誰知竟網出了個龍吐珠啊!”
“……”被綁著的扶蘇拚命掙紮搖頭想說什麽,可惜嘴裏被塞了東西,隻能發出一些零碎的聲音。
“我相信你。”柳清漪望著扶蘇含淚的雙眼。
聽了柳清漪的話,扶蘇眼中含著的淚終於落了下來,稍微平靜了一下後,又開始了更劇烈的掙紮。
“感情還真是深呐!”喬鬆放開柳清漪,走到扶蘇身邊,捏起他的下巴,“我養了你這麽多年,你就這麽報答我的啊?吃裏扒外!不過你放心,我現在該不會懲罰你,現在最主要的,是咱們的女巫大人。至於你的問題……咱們可以日後……慢—慢—算!”扶蘇的身體不自覺的跟著抖了一下。
“走吧,我帶你去好好的參觀一下觀星樓,女巫大人。”喬鬆走過去,拉起柳清漪的一隻手,拖起就走。被挑斷了手腳筋的柳清漪隻能躺在地上任由喬鬆拖著走,唯一能做的,就是給扶蘇一個放心的眼神。
“這裏是觀星樓的第六層,你還不曾來過吧?”喬鬆將柳清漪扔在地上,如同扔一個破爛的娃娃一般,“我猜,這裏一定是你最想來的地方吧?哦,你應該還不知道這裏。這裏藏著全天下的武功秘籍,兵法謀略,還有各種神兵利器。多美好的地方啊?可惜他現在屬於我了,所以,我就把他改成了一個囚牢,從前囚禁扶蘇,現在囚禁你。哦,不對,不是囚禁你,我不會讓你活太久的。一旦得到龍隱軍的下落,你就沒有利用價值了。”
“你覺得我會把龍隱軍交出你嗎?”柳清漪麵無表情道。
“為什麽不會?”喬鬆不知從哪拿出兩條帶著鉤子的粗鐵鏈,“你嘴再硬,能硬得過我的手段嗎?”說著走到柳清漪麵前,掐著脖子將人提起來,將閃著寒光的鉤子舉到柳清漪眼前,“咱們來日方長啊!你猜猜,這鉤子上染過多少人的血?”
“祭天大典馬上就要開始了,我不在,你如何交代?”柳清漪無視那寒光凜凜的鉤子。
“你不是準備了一個嗎?”喬鬆道,“而且你準備的很充分啊,連一言一行都一模一樣,我相信,沒人能分得出來的。”
“她不會跳祭天舞。”喬鬆的手在漸漸縮緊,柳清漪覺得說話有些許困難。
“無所謂,不會跳才最好。”喬鬆冷笑。
“你敢搞砸祭天大典。”柳清漪心裏有了不好的預感。
“我巴不得搞砸它!”喬鬆手下用力,“一旦祭天大典搞砸,那無論什麽人求情,你和柳翰玟就都活不了了!再說了,你現在在我手上,祭天大典搞砸了就搞砸了,那個替身會替你去死,這樣,我才有充分的時間從你嘴裏掏出龍隱軍的下落啊!”喬鬆說完另一隻手灌足內力,將一隻鉤子從柳清漪一邊的琵琶骨穿了過去。
“唔……”劇烈的疼痛讓柳清漪身體狠狠地顫抖了一下。喬鬆鬆開手,又將另一隻鉤子穿過另一側的琵琶骨,將兩條鐵鏈子拉在手裏。
“恨我嗎?”喬鬆拉著鏈子將柳清漪提起來,“想殺我嗎?可惜啊,你現在連你自己命都保不住了。若不是為了龍隱軍,你覺得我會讓你活這麽久嗎?”
“原來如此,你這麽多年把我們放在冷宮裏,既不主動殺我們,又不阻止別人來暗殺我們。就是為了龍隱軍!”柳清漪嘴角有血流出來,“慶雲帝知道嗎?”
“他?他知道什麽?那個蠢貨,我不過三言兩語,就把他騙得團團轉了。”喬鬆道,“他早就以為龍隱軍的召集方法失傳了。我也是真沒想到啊。當年柳善賢被逼死的時候,那個老女人和鶴嫿那個老不死的無論如何都不肯召集龍隱軍相救,最後竟讓你得了龍隱軍。不過沒關係,馬上就是我的了。”
“祭天大典就要開始了,你作為國師,不可能缺席吧?”柳清漪道,“而你又不能讓別人知道我在這兒,不能叫人看著我,就不怕我趁你不在跑了嗎?”
“跑?”喬鬆冷笑,“你跑的掉嗎?你手筋腳筋都被挑斷了,能跑嗎?……你倒提醒我了,連癡呆多年都能痊愈,你身上的奇跡可不少呢。既然如此,我還是多做些準備的好啊!”說著就站起來,拉著鐵鏈子拖著柳清漪往裏走。柳清漪隻能任由喬鬆拖著,琵琶骨兩個洞有鮮血漸漸的沁出來。再加上臉上傷口的血,一起落在了地上。索性這觀星樓是密封著的,外頭的飛鳥也進不來,否則定會讓喬鬆發現端倪的。
喬鬆將連接著穿透柳清漪琵琶骨的鉤子的鐵鏈穿過牆上的鐵環,將柳清漪吊在牆上。
“這麽粗的鐵鏈,想來你也是掙脫不了的吧?”喬鬆一邊說,一邊從掛滿了刑具的牆上抽出一根鞭子,“不過還是要多做些防備,以免節外生枝啊!”說完,用力一揮鞭。
牆上印出的柳清漪的影子,在鞭子落下時,狠狠地抽搐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