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美型娘攻,兩受相遇必有一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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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在攝影棚明亮的燈光下,齊奇第一次得以毫無幹擾而且認真的審視汪千秋這個人。
不可否認的是,雖然汪千秋娘娘腔,脾氣又差,心眼又壞,長得倒不賴。起碼在他不說話不發脾氣不翹蘭花指的時候,看起來還是挺有一些陰柔的美的。
汪千秋的頭發有點長,軟軟的垂在頸後,用銀色的金屬環束著。他注意到齊奇的眼光落在自己的頭發上,於是也伸手摸了摸頭發,挑起話題說:“最近正在蓄發。你喜歡長發還是短發?”
齊奇沒想到他會問自己這個,一時竟沒有反應過來。
“看你一直盯著我的頭發。你若喜歡短發,我就把它剪了。”
齊奇慌忙擺手,“現在這樣就好。不用管我怎麽想。”
汪千秋定定的凝視了齊奇一會兒,稍後又說:“你明明知道我肯定要在乎你的想法的。”他慢慢的垂下了頭,似乎很有些失落。
齊奇不知道自己對頭發的長度的想法,竟會左右汪千秋的情緒,頓時覺得壓力山大:話不敢亂說,事不敢亂做。
“所以呢?你是喜歡我留長發,還是短發?”汪千秋仍是揪著這個問題不放。
真夠固執的。
齊奇默默的擦了把汗,很認真的思考了一會,才給出了看法:“你留長發應該會比較……符合氣質。”這個說法夠客觀,夠委婉了吧?
汪千秋很欣喜,立即就做作的將發尾在指頭上繞了幾繞,透過墨鏡向齊奇飛了個媚眼。“真的?”
齊奇狠狠的打了個哆嗦,然後用力點頭。
在頭發這個問題上,汪千秋放過了他。但很快,下一個問題又來了:“那你來找我是想談什麽,談吧?”
齊奇剛才被汪千秋繞得差點都將來意忘到後腦勺去了,這會兒突然被提醒了起來,倒把原先想好的措詞也都忘光光了。
汪千秋見齊奇一直不說話,一臉費盡思量的模樣,於是很自然的就想偏了:“你其實是想來見我,所以隨便找了個理由來這裏的吧?所以,隔了一夜,你是想通了,願意接受我了?”
齊奇連忙否認:“我沒有啊!”
汪千秋原本陽光燦爛的臉色,立即陰雲密布。
齊奇見他如此,覺得自己否認得也有點太過肯定了,浴室放軟了語氣,又說了了一遍:“我……沒有……啊……”
加了斷句,否認也似乎顯得遊移不定的樣子,倒有點欲拒還迎的意思了。
汪千秋立即多雲轉晴,“那看來我還是有機會的咯?”
越說越亂,“其實我來找你,正是想問這方麵的事……”齊奇斟酌了一會兒用詞,又問:“不是你有沒有機會的問題,而是……你不覺得你對我的喜歡,來得太快太突然了嗎?”
汪千秋很肯定的回答:“不突然啊。”
“可你剛大鬧了另一個男人的婚禮,轉頭就跟我告白,這不符合邏輯!”
“挺合邏輯的啊。大鬧婚禮現場,純屬報複那個始亂終棄的男人,其實心裏對他已經沒有愛了,就隻想讓他的婚結的不舒服而已。跟你告白,是因為我對你一見鍾情。原來你就是對這個存有疑問,所以不敢接受我的愛啊?”汪千秋自己梳理出了一個結論,又被自己的結論逗得愈發開心,臉上都洋溢著光。
可是齊奇還是忍不住給他潑了一盆冷水:“不光是因為這個。”
“還有什麽疑問,一口氣跟我說了,我絕不隱瞞,通通給你答疑解惑。”汪千秋說完,突然站了起來。
齊奇趕緊後退了兩步。
汪千秋說:“你站得那麽遠幹什麽?過來坐,”他拍了拍身旁的沙發,“放心,我不會怎麽你的。”
齊奇猶豫了半天,又見汪千秋這看起來並不壯實的身板,好像確實也不能拿自己怎麽樣,這才歪著身子半坐在了沙發的邊緣。
汪千秋也不計較,直問:“來,說說看。”
齊奇遲疑半晌,方道:“你跟我告白……你是男人,我也是男人。你怎麽就能確定我不是喜歡女人的呢?”
汪千秋似乎對此很有把握,“這還用確定嗎?你肯定不喜歡女人。這是男同誌之間的直覺。”
男同誌就是男同性戀,互相稱呼為“同誌”,親切又隱晦。齊奇自己就是男同誌,自然曉得這種隻可意會不可言傳的直覺。
齊奇又說:“是,我是不喜歡女人,沒錯。但……”他謹慎的看定汪千秋,“我們還是不能在一起。”
汪千秋不解,“為什麽?”而且是大大的不解。
“因為……我們都是受啊!”受,就是男同誌中相對來說扮演女性所承擔的角色的那位。而相對應的,扮演男性角色的那位便是“攻”。
汪千秋的表情變了又變。
就在齊奇以為阿汪很有可能會哭出來的那刻,汪千秋突然爆笑了起來。
齊奇傻眼了,怔愣的看著他。
汪千秋好半天才恢複了正常。他將墨鏡摘了下來,抽出紙巾沾了沾眼淚——那都是喜悅的淚花啊。
“你怎麽就覺得我一定是受啦?”他帶著笑意的問。
齊奇像是看外星人一般的盯著他,結結巴巴的反問道:“難、難道……你不、不是受?”
“哎喲~”汪千秋甩了一下手,那動作娘炮得緊,但說出來的話卻是相反的:“我肯定不是受啊~”
齊奇有點理不清了,“你這……語氣啊動作啊長相啊,都很……”他想說“娘炮”二字,但又覺得傷人,於是換了個溫和點的詞匯:“嫵媚。”
汪千秋就好像是被表揚了一樣,竟然有些羞澀,“哎喲~還是第一次聽你這麽誇我~”
齊奇整張臉都在抽搐。自己是真沒表揚他啊。
汪千秋說:“你知道的,我雖然看起來是嫵媚了點,美麗了點,但其實,我的內心是很an的。”為了證明自己真的很an,阿汪還屈起手臂,做了個健美先生展示肌肉的動作,“你看,我也是有些肌肉的,是吧?”
齊奇很勉強的點了點頭。
汪千秋又說:“所以呢,我的內在,是個攻。”
齊奇“咚”一聲跌到了地上。
“還有什麽想問我的嗎?”汪千秋很大方的問。
齊奇邊搖頭,邊扒著沙發邊緣將自己給撐起來。“哈哈……沒了……”
“那既然你擔心的事情都解決了,也就意味著……”汪千秋一把拉住了齊奇的雙手,“再也沒有什麽東西能夠阻擋在我們之間了!”
齊奇又一次跌下了沙發。
午休結束,齊奇在鈴音的陪同下,渾渾噩噩的回到了辦公室裏自己的座位上。一坐下,他就將頭砸在了桌麵。
對麵的鈴音本來也正準備坐下,忽然聽到了一聲悶響,還以為什麽東西砸壞了呢,趕緊伸頭到齊奇那邊去看,卻並沒看到什麽東西壞了。
齊奇遊魂一般的飄了起來,飄到了茶水間。鈴音也端著杯子跟了上去。
“齊奇,對於阿汪,你有什麽想法?”
“我現在心很亂。”齊奇揪緊了心口的衣服。
“亂?”鈴音難得聰明了一回,“是不是意味著,其實你也喜歡他,但是又害怕?”
“我也不知道啊……唉,搞不懂自己了。”
“你是身在此山中,不識廬山真麵目。通常當事人看不透的事,旁人反而是看得最清楚的。”鈴音這個“旁人”很樂意為他分析分析,“你肯定有些喜歡他。但是他也許不符合你過往喜歡的類型的一貫風格,所以你不知道自己究竟能不能放心的和他在一起。”
一語中的。“似乎是的。”
“你何不試試看呢?試著和他交往看看,萬一你們合適呢?”
“可是……他是個娘炮啊。”
“唉~我也這麽覺得,”鈴音歎氣,“不過話又說回來了。他雖然是個娘炮,卻是個長得很美型的娘炮。隻要你提點一下,讓他改改穿衣風格,不要那麽花裏胡哨,稍微清秀一點素雅一點,那起碼看起來,還是很養眼的嘛~”
齊奇想了想,右拳用力捶進左手掌,“對啊!起碼看起來美型,還有點優點。”
鈴音拍了拍他的肩,語重心長的道:“這就是啦,如果他再約你,你就去吧。但去之前,要讓他按照你的喜好打扮。你就看看他有沒有改頭換麵的可能性,又能不能令你心動,這酒行了~”別人的事,鈴音總能說出一套套的大道理來,但往往遇到了自己的事,她就完全沒了主意。
兩人剛走出茶水間,阿汪就來電話,要約齊奇吃完飯。鈴音在一旁猛對齊奇使眼色,意思是讓齊奇跟阿汪說改變造型的事。
齊奇果然說了,而阿汪也很開心的答應了。
因為齊奇答應了自己的邀約,汪千秋整個下午心情都格外的好,不但沒有凶任何人,還難得的關懷了一下攝影棚裏的全體工作人員,為大家買了全家桶、披薩等等一大堆的食物當作犒勞。
而上午被“請”走的李昂,居然也被莫名其妙的請了回來。還好李昂不是個斤斤計較的人,汪千秋誇了他幾句,他就將上午的恩怨拋到九霄雲外去了。
汪千秋的反複無常,可是令夏天重新認識了一遍時尚圈——也許時尚圈裏的牛人,就是這樣難伺候的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