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2章 巨額債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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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九幾年,社會上興起一波下海經商熱,尤叔叔就辭職了,跟周圍的親戚朋友借了點錢,開始到s城這樣的大城市倒騰些小生意。隻用了兩年,就連本帶利的將錢還了,還成了當時老爸單位裏第一個萬元戶。

    後來,尤叔叔又如法炮製,跟街坊朋友“募集資金”,說是入股,等他拿著這些本錢將生意做大了,就分紅。

    老爸又借了錢給他,又過了兩年,依然連本帶利的賺了。

    因此,大家都認為尤叔叔是個很將信用,又會做生意的人。據說後來,他開始做進出口貿易,雖然談不上賺大錢,但家裏條件那在當地也是相當好的了。

    最近兩三年,受到國際金融危機的影響,進出口貿易都出現了問題。尤叔叔某天突然來找老爸,說要他當擔保人,這樣信貸公司才答應借款讓他東山再起。老爸信任尤叔叔,就給他做了擔保。

    沒想到,尤叔叔居然直接卷了錢跑了,怎麽也找不到人。那個所謂的信貸公司,原來竟然是高利貸。原本尤叔叔借的是三百萬的高利貸,答應每個月要歸還一部分錢給信貸公司,可是尤叔叔第一個月就已經失信。

    結果利滾利,現在三百萬已經變成了九百萬,再過幾天,估計一千萬都不止了!

    鈴音老爸被高利貸找上門追債,被高利貸的打手時刻跟蹤,家門上還被潑了紅油漆,牆上寫了“李德新欠債還錢!”這樣的大字,弄得鄰裏皆知,讓他們家在附近一帶都抬不起頭來。

    鈴音聽到這裏,已經驚出了一身的冷汗。

    那一夜,母女兩人都沒有睡著,相對無言,默默的捱到了天明。

    天一亮,李母再也坐不住了,緊急拿著鈴音的銀行卡,趕去了銀行櫃員機前提錢。

    鈴音沉默的在病床上坐了一會兒,終於還是掙紮著下了床,開始收拾零碎。

    母親直接趕到了醫院,行李都還沒來得及打開。鈴音就把這兩天住院使用的一些零碎物件都放進她的行李袋裏,托隔壁床的阿姨幫看管之後,自己就一步一挪的蹭下樓去辦理出院手續。

    結果在醫院的電梯間,居然遇到了易寒。

    “李小姐?”易寒上下打量了她一眼,看到她腳上仍舊抱紮著,額頭也貼著紗布,身上卻已經換下了病號服,穿著日常的服裝。“您怎麽……這是要去哪?”

    鈴音也有些吃驚,“易先生?我這是打算去辦出院手續。您怎麽也來醫院了?”易寒出現在醫院,難道是林禦風生病了?

    易寒立即意識到了她的想法,立即解釋道:“今天林總……哦,不,是我去您家敲門,鄰居告知說你前兩天摔下了樓,住院了。所以要了地址後就過來看看。怎麽,才兩天,您就出院?我剛準備給您辦理出院手續……”

    自從發生泥石流事件之後,易寒對鈴音的態度明顯恭敬了許多,稱呼她都用“您”,這讓鈴音有些不習慣。

    鈴音搓了搓額角,不小心碰到了額頭上的傷口,讓她皺了一下眉。

    易寒露出擔憂的神色,“果然還是辦理轉院手續,進一步治療的好。如果留下了疤痕,林總一定會生氣的。”說著,就飛快的搶過了鈴音手上的單據和證件。

    鈴音根本來不及搶回,就被易寒攙扶著向走廊上的長椅走去。

    “您在這先坐著等一會兒,我去辦手續。”

    “別!”鈴音趕緊拉住他,“易先生,不必麻煩了……”她輕輕的低下頭來,“我其實已經好得差不多了。在轉院的話,也沒有必要。況且……我也不想欠林總的人情……”

    她改口稱呼林禦風為“林總”,顯得那樣的客氣。其實易寒能來醫院,代表林禦風已經知道了她受傷,但他卻並沒有出現。這其實也說明,他本身也在疏遠她。雖然平日裏她很神經大條,嘻嘻哈哈的,很厚臉皮。但一旦涉及到她在乎的人和事,臉皮卻分外的薄。

    她還沒有那麽的厚臉皮,可以在他表現出對自己明顯的厭惡和不耐煩的情況下,還要腆著臉去享受別人的恩惠。

    她用力的,從易寒手裏抽走了單據和證件,藏在背後。“所以,請讓我,有尊嚴的處理自己的事。”

    鈴音的堅持,讓易寒不得不重新審視她的態度。

    他問:“您和林總之間,是不是有什麽誤會?”

    鈴音苦笑了一下。是有誤會,最大的誤會,就是在看到他留在冰箱上的留言條時,異想天開的以為這個萬眾矚目的男人,會稍微的傾心於自己。

    然而馬上,就被他的避而不見打臉了。

    他得知她受傷了,也不曾現身,簡直等同於告訴她:你怎麽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也配得到這樣完美的男神的青睞?

    “如果有誤會的話,我也早就已經理清了。所以,請給我私人空間吧。好嘛?”

    “是嘛……真是這樣的話就好……”看到鈴音那居然於千裏之外的眼神,易寒也隻得默然離去。

    感覺自己仿佛是被這個男人看穿了一般,鈴音覺得有些無地自容起來。

    母親到銀行轉賬之後,本來還打算再多陪鈴音幾天。但鈴音知道她時刻都在擔心父親,所以就催促母親回家鄉去了。

    回到空無一人的家,突然感覺前途無比的迷茫。

    她是不可能去和林禦風借錢的,但除了他之外,從哪裏可以弄到九百萬呢?

    鈴音捧著腦袋,在沙發裏蜷縮成了一團。她覺得頭隱隱作疼。

    打了電話給波梅,卻無法開口和她借錢。畢竟是那麽大的一筆數目呢,怎麽也不可能開得了口吧。

    於是,匆匆的找了別的話題閑聊了一會兒,就掛了電話。

    不管是波梅還是齊奇,本身都並非有錢人,如果鈴音和他們借錢,那麽他們就必須向戀人開口。鈴音不想給他們招惹不必要的矛盾,所以,就放棄了向他們借錢的打算。

    她又想起前段時間策劃二的總監曾說過的,她有可能會升職成為策劃一總監的事。如果抓住這次機會,薪水各方麵的待遇都會提高。而且如果拿下了大的廣告客戶單子,還有提成。

    雖然薪水再高,還是不足以償還瘋狂增長的債務,但起碼,也算是有了一線希望吧……

    除了家人的債務問題之外,鈴音還想到了自己摔下樓梯的原因。

    總覺得最近發生的車禍、摔下樓梯,越想越不像是意外,而是人為的了。

    她決定去報警。

    好不容易拖著傷痛的軀體來到了最近的轄區派出所,卻被告知證據不足,不予立案。

    樓梯間沒有監控,也沒有目擊證人,她也沒有看到推自己下樓的人的模樣。

    警察甚至反問:“你這萬一是自己不小心滾下了樓梯,於是就想找個替罪羊來要賠償金呢?”

    讓她氣結。

    是,她確實有要和推她下樓的人索取賠償金的打算。畢竟,有了賠償金,就稍微能填補一點兒債務的缺口。但她更想要將那個推自己下樓的人繩之以法。

    報案不成反被將了一軍,讓她心裏堵得發慌。

    回家的路上,甚至還去保險公司谘詢了人身意外險的賠償金。卻發現,沒有任何一種保險的賠償金足以達到九百萬之多。就算是將幾種保險疊加在一起,也是不可能的,甚至還會被懷疑是惡意騙保。

    鈴音滿心失望的回到了家。

    目前她已經想不到任何能夠借錢的途徑了。

    李母回到了家中,被家裏的景象嚇得包都掉在了地上。

    家中被打砸得一團大亂,家具已經被砸成了碎片,值錢的東西全都被人搬走了。李父捂著頭,佝僂著身子坐在一片混亂之中,凝固得像是一塊木樁一般。

    “老李……老李你的頭怎麽了?”李母小心的將李父捂在頭上的手拿開,一看,傻眼了。

    李父的頭上竟然在流血。

    “這……是被那些混蛋打的嗎?”李母氣得直發抖,淚如泉湧。

    李父歎了口氣,“唉……沒想到,這些人居然,居然直接衝進家門來打砸搶……這跟強盜有什麽區別?有什麽區別!”李父越講越激動,差一點就要犯高血壓。李母趕緊將他扶著去了醫院。

    鄰居雖然幫報了警,可是警察就像例行公事一樣來現場轉了一圈,就走了。根本就沒有給李父李母任何值得期待的口信。

    李母趕緊扯住警察的製服,“你們必須得管啊!這放高利貸的,害人呐!而且害人不淺啊!你們看我們家裏都被砸成什麽樣子了!”李母跟警察哭訴的時候,鄰居也來門口探頭探腦的看熱鬧,讓李父很覺尷尬。

    “行了,你別說了!別人都看我們家笑話呢!”李父製止了李母。

    李母不情不願的閉了嘴,但手上還是不肯放開警察。

    “阿姨,你們家的現場情況我們已經拍照了,證據收集了,口供記錄了。過後,會展開調查的,不用擔心了。”警察這樣安慰道。

    李母這才放他們離去。

    但至此之後,警方便音訊全無。就算打電話去詢問調查進度,給出的答複也是:“正在調查,上麵還沒有具體的通知,你們耐心等吧。”這類敷衍了事的回答。

    警方的敷衍,讓追債者的氣焰更加囂張,對李父李母的逼迫愈演愈烈,但卻沒有人來管。這不禁令李父李母很是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