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5章 誰在她的肩頭留下咬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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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禦風不愧是全世界最受歡迎的男人。就算她刻意的不讓自己心動,但當她反應過來時,早已經無法忘記他了。他那侵略性的吻,他令人窒息的擁抱的方式,他身上淡淡的古龍水的芳香,他清爽的黑發間洋溢著的發蠟和洗發水的清淺氣息,他身著古風長袍的飄逸背影——這一切的記憶,隻要她閉上眼睛,就會充盈在她的感官。

    夏天抬起頭來,鈴音頸項間的風鈴花項鏈,反射著燈光,讓他覺得很是刺眼。

    而她的耳垂上,也多了兩枚小小的耳釘。

    夏天清楚的記得,在他們的相識之初,鈴音是沒有打耳洞的。

    在他沒有留意的時候,她正在悄悄的發生著改變。而他過去太專注於自己的事,根本就沒有留意到她的轉變。她去學校為他的籃球比賽加油打氣,為他洗球衣,為他整理論文資料和大綱,為他拜托人介紹工作——她曾經為他做了那麽多,其實都是在不求回報的關心他,默默的向他表達愛慕之情。而他當時為何那麽愚笨,竟然沒有早一點察覺呢?

    “是我的錯嗎……”他有些失神的站了起來,“是我的錯。”明明當時唾手可得的愛情,卻被他輕易的放棄了。“鈴音,求你,給我機會挽回,好嘛?”他緊緊的抓著她的手,生平第一次,那樣低聲下氣的懇求。

    最近越來越常從夏天的臉上看到痛苦的神情。這讓鈴音充滿了負罪感。

    “你已經不像你了。原本的你,是那麽陽光的……”她的運氣一直都不太好,最近更是爛透了。現在不止是她自己,甚至連她的家人,她在乎的人,都受到壞運氣的傳染了嗎?“夏天,你還是不要執著於我的好。離開我吧,就當做我們從來沒有認識過。好好的走好你今後的人生路。”離開她,他或許就會找回原本的陽光燦爛。或許她就是傳說中的“天煞孤星”?不值得被任何人愛,也不要接近任何人為妙。而且,很快,她或許就會犯下嚴重的罪行,被抓入牢獄。她不希望在夏天的心中留下汙點。

    “李鈴音!你為什麽要把我推開!”夏天用力的甩掉她的手,雙眼通紅,暴怒而起指著她的鼻尖,“你——有什麽資格決定我的去留!”

    “夏天……你不明白……”鈴音想要解釋,卻無從開口。

    “我不明白?我看是你不明白才對!你根本就不懂我的心!”

    夏天像一隻暴怒的獅子,猛的朝她撲了過去。

    鈴音的後腦勺撞在沙發的扶手上。雖然沙發有著厚厚的墊子,不是很疼,但突如其來的衝撞,還是令她頭暈目眩。

    她吃痛的皺了皺臉,之前滾下樓梯造成的淤青處都開始疼痛。

    夏天欺身壓上沙發,強硬的要來吻她。

    緊緊按壓著她的肩膀的力道是那麽的用力,真的好似獅子的利爪紮在肩頭一般。鈴音心生恐懼,仿佛突然從直升機上掉進了非洲大草原茫茫的荒野。枯黃的野草將近半人多高,她置身其中,看不到草下潛伏的危機。無盡的恐慌包裹著她。就在她舉目四顧卻尋不到一個人影的時候,一隻獅子從背後撲了上來,將她按在草叢中。

    獅子將渾身的體重都集中在利爪之上,尖利的爪子如同巨大鉚釘一般紮入她的肩膀。

    利牙撕扯著她的肌膚,將她切割成一片片的碎肉……

    用盡全力從恐怖的幻覺中掙脫出來,眼前是旋轉個不停的天花板,和一顆毛茸茸的黑色毛球。

    她立即意識到,那是夏天低下的頭。

    她看到他剪得短短的頭發,發根下麵的肌膚滲著汗水,在燈光下發亮。

    她動了動手指,然後,緊緊閉上眼睛,揮動手臂。

    “啪!”一個巴掌,落在夏天的臉頰上,將他的臉打偏。

    他凝固一般的釘在沙發上,汗水從他的臉上滴下來,重重的砸在鈴音的心口。

    鈴音曲起沒有受傷的那條腿,一個用力,將他踹下了沙發。

    夏天跌倒在地,後背撞翻了茶幾。茶幾上的東西嘩啦啦飛了一地,動靜那麽的大,可夏天卻沒有哼一聲。

    不,不光是沒有發出聲音,他甚至連動都沒有移動一下。

    就像是完完全全的凝固了一樣。

    鈴音從驚恐中慢慢冷靜下來,時間分秒流逝。她將被扯到肩頭的衣領拉上來,雪白的肩頭赫然留著紫紅色的手指印,還有兩排齒痕。

    夏天咬了她的肩膀一口,就像真正的野獸那樣,發泄著他的恨意和無法釋懷的愛慕之情。

    雖然她極力表現得鎮定,抖得厲害的手卻出賣了她。她有些惱怒的用指甲掐著自己的手,強迫它們平靜下來。

    她的目光始終沒有離開夏天,就好像是在防備著野獸再次撲上來一般。

    不知兩人僵持了多久,終於,夏天的雙肩顫了一下。

    鈴音驚恐的扶著沙發站起來,馬上就像逃跑一般。

    夏天卻隻是沉默著,低著頭,向門口走去。

    “嘭!”的一聲,門被粗暴的甩上了。

    鈴音逃離的腳步徒然的停頓了下來。

    她回首環視著滿地狼藉的客廳。隨著夏天的離開,客廳裏的溫度似乎也被抽離了一般,變得如同冰窖一般的寒冷。手背上被自己的指甲掐出來的一道道小小的紅色月牙痕,不斷的隱隱作痛著。

    是夜,林氏大宅深處,林禦風的臥室。

    林禦風倚坐在飄窗上,一條腿曲折著搭在飄窗的平台台麵,另一條腿垂落在地板上。他沒有穿拖鞋,純白色的地毯與純白色的紗簾散發著淡淡的除菌液的氣息。

    深藍色的夜空將他的側影襯得像一幅畫。

    今夜他無法入眠。

    他已經保持著這個姿勢,在飄窗上定定坐了三個小時。

    自從從跟著鈴音的人那裏收到了偷拍的照片之後,他就陷入了沉思。

    他的目光緊盯著ipad上的照片——一張張的照片裏,是鈴音在公司樓下與夏天擁吻,坐在夏天的機車後座上抱緊他的腰,被夏天抱進她家的樓門。

    這些畫麵,對於林禦風來說,是觸目驚心的。

    他看這些照片時的眼神,就好似在看仇人一般。他的神情會讓看到他的人大吃一驚,仿佛下一刻,他就會衝出門拿刀將仇人砍死。

    但他畢竟不會那樣衝動。

    在與鈴音無法相見的這幾天裏,他慢慢的恢複了冷靜。不,其實是變得比過去還要冷若冰霜。

    如果說過去,他隻是為自己戴上了一張冰做的麵具,那麽現在,他已經打從心底裏,都凍成了冰塊。

    林禦風曾經也交往過許多的女孩,在國外留學時,也曾一度有過短暫的一夜歡愉。

    過去的他,心扉對任何人都是關閉的。當在社團活動結束後的夜晚,有芳香柔軟的妹子主動摟緊他的脖子,請求著能得到他的寵愛之時,他隻是冷冷的告誡:“交往期限一周,一周之後再無瓜葛。天亮後假裝陌生人,隻有天黑後才是情侶。能接受,就交往。”

    隻要女孩子能接受他這般冷酷的條件,他也可以無所謂的和對方交往。一周就分手的戀情,沒有給對方留下任何的紀念物和合影,沒有任何的言語溝通,惟一的交流僅限於床笫之間。由於交往時間很短暫,他甚至記不住曾經交往過的女孩的名字,就那樣渾渾噩噩的度過了青春期。

    隻有鈴音,給他留下了不可磨滅的印象。他忘不了她帶給他的每一次驚嚇與驚喜,忘不了她出糗時、逞強時的搞笑表情。

    他先是覺得有趣,將她當作馬戲團的小醜來看待,之後,卻越看越移不開視線。

    可是她卻投入了別人的懷抱,令他生平第一次感受到了挫敗。

    也許是不甘心,也許是太在乎,他就是沒辦法容忍她和別的男人在一起。

    “李鈴音……都是因為你,我變得越來越不正常了……”他甚至為她跳入了泳池中,為她而當眾大發雷霆,為她在醫院走廊上打架。這一點都不像他。

    也許眼不見為淨,他也就可以變回正常的他了。反正,她已經有另一個男人保護了,也不需要他多餘的關心。

    而且,與她保持距離,或許對她來說才是最好的,接近他,她就會置身於危險之中。

    “寒,撤掉看守李鈴音的人。”林禦風給易寒去了電話。

    易寒有些吃驚。bss深更半夜打來電話,竟然就是為了說這個事?“可是……林總,撤掉那些人,萬一李小姐又遇到麻煩……”

    “撤掉。”林禦風沒再多說什麽,言簡意賅,是他一貫的風格。

    易寒隻好照辦。

    那些深夜蹲守在鈴音家附近的人,被連夜緊急召回。

    其實,林禦風召回看守者,還有另外一個原因。

    今天傍晚,林禦風在為父親喂飯時,林晟天突然提到了這樣一句話:“有時候,過度的保護,隻能證明你太過在乎。而這種在乎,可能會引發不必要的災難。”

    林禦風正在往父親口中送粥的勺子,猛的頓了一下。但很快,他就自然的將粥送入父親口中,動作流暢,不帶一絲遲滯。

    林禦風看著父親緩緩的挪動下顎,慢慢將粥咽下,心裏卻波濤洶湧:父親察覺到了什麽嗎?

    自從回本宅居住後,隻要他有空的情況下,都會盡可能的親自喂父親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