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8章 莉蘭的真實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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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錢的實際主人,不是寒。而是另有其人。”他拿出一張單據,放在了鈴音麵前。

    單據上顯示出上個月,在鈴音離開林宅前,有一筆五十萬的匯款打入了這張卡內。

    而匯款的來源,是一個署名為劉明的賬戶。

    “劉明,乍一看,根本不知道是何許人也。但仔細追查其就職的企業便可知,這個人,是丘芸的公司財務。”

    也即是,丘芸的財務竟然替易寒出了一筆錢,用來打發鈴音。這本身就很詭異不是嗎?鈴音詫異的用詢問的目光看著林禦風。“莫非……易先生是替丘芸將我弄走的?”

    “終於聰明了一次。”

    鈴音對林禦風這個誇獎很不滿,“什麽叫終於啊,姐姐我一向很聰明好嘛。可是真沒想到啊,易先生居然會被丘芸給動。”

    “在不希望你留在我身邊這件事上,他和丘芸,站在相同的陣線。”

    “好,這件事情搞清楚了,但跟你的所謂‘清白’又有什麽關係嗎?”

    林禦風又打開了電腦,讓鈴音看裏麵的照片,“你不是認為我設計害你父母,讓他們被逼債,家都差點失去了嗎?看看這個。”他點了點屏幕。“那家放貸公司的法人名字,並不是我。”

    “這又能證明什麽呢?你照樣可以以別人的名義注冊公司,收黑錢啊。”鈴音搬的是丘芸的話。

    “嗬,”林禦風無奈的勾了勾唇,收回電腦。“信不信隨你。”他不再多言,起身離去。多無益,反正她也隻當他的話是耳旁風。

    鈴音抱著膝蓋一個人縮在客廳沙發上。和他爭吵之後,她卻毫無痛快的感覺,隻覺得身心俱疲。

    自從禁忌房間被鈴音闖入了之後,林禦風在夜裏,就經常做噩夢。

    那個夢,他已經有好幾年都沒有做了。他的少年時代,幾乎無法逃避這個噩夢的束縛。

    今夜,在和鈴音吵完架後,在無法得到理解的怨怒中入眠的他,又陷入了夢的輪回。

    夢的開始,總是那麽的美好明快。

    他化作了一個十一歲的孩童,正是真無邪爛漫時。生活在富庶之家,有威嚴的父親,以及疼愛自己的母親。

    他的笑容是多麽的燦爛啊,就如同七月的陽光。

    唯獨讓他有些困惑的事情是,最近,母親總是陷入沉思。在給他講睡前故事時,或者陪他玩耍時,她就如同突然當機的電腦一般,表情、動作,都停滯了下來,並漸漸的凝結成眉心的三條皺紋。

    他不希望母親的眉間出現皺紋,母親就是他的使,使的臉是不能有瑕疵的。

    今,家裏來了客人,是姓丘的叔叔。客人帶著一個比他略一些的女孩。

    丘叔叔和父親相談甚歡的時候,一個阿姨卻闖入了客廳。傭人攔她不住,她懷裏抱著個嬰兒,無論是她還是那個嬰兒都在啼哭不止。

    他從那阿姨的手臂間,窺見了嬰兒那的臉蛋的手,就跟貓一樣。

    那個阿姨臉上掛著淚水,卻對著母親露出了奇怪的笑容。看起來像是在笑,但卻讓林禦風覺得寒意陣陣。

    那阿姨哭訴著:“晟!你要給我和孩子一個名分啊!你不能讓他永遠都是個黑戶,他身上可留著你們林家的血!”

    母親在見到那阿姨懷裏的嬰兒之後,就衝回了樓上。父親追出兩步,喊了一聲:“莉蘭!你聽我解釋!”卻被擋在了門外。

    父親歎息著走回了客廳,將禦風和丘叔叔的女兒趕到了庭院裏玩耍,大人們要談些事情,孩子不能在場。

    禦風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但既然父親讓他走,他便走。

    他和那個名叫做“芸兒”的女孩子在庭院裏玩球。

    庭院裏有一座巨大的泳池。那時候,庭院還沒有種植那麽多的玫瑰花。

    他爬到了樹上,替芸兒將掛進樹枝裏的球拿下來,猛然間,卻被泳池邊的一個身影吸引了視線。

    那個身影穿著純白色的魚尾長裙——他記得那裙子,那是母親最最珍愛的寶物,是她和父親結婚時穿的婚紗。

    母親不知何時從樓上下來了,她又為什麽要穿著婚紗站在泳池邊呢?難道她是要遊泳嗎?可是遊泳不應該穿泳衣的嗎?

    他喊了母親一聲。

    母親聽到了聲音,回頭望了他一眼,那一眼。她朝他擺了擺手,大概是讓他不要爬樹。

    他一直都是很聽話的好孩子,於是趕緊從樹上下來了。同時,也拿下了芸兒的皮球。

    他跟芸兒玩了一會兒皮球,覺得很熱很無聊,就提議去遊泳。

    兩個孩子向泳池跑去。他跑在前麵,一路都在哈哈的大笑著。

    突然之間,他發現泳池裏的景象不太對勁。

    他愣住了。

    他分明看到,自己美麗的母親,身著婚紗,如同一束飄萍一般,飄在水麵上。

    她的裙擺在水裏舒展開,好似百合花的花瓣。

    美麗的純潔的百合,在東方,象征百年好合,在西方,卻象征著死亡。

    她的眼睛閉著,麵容安詳。她的卷曲黑發在水中猶如飄蕩的水藻。

    “媽媽,你在水裏曬太陽嗎?”的他真的問道。

    她沒有回答。她的雙腕上,開出了豔紅的花,像紅色的輕紗,在水中擴散,將附近的裙擺也染成了紅色。

    他走到池邊,腳下踩到了一個硬硬的東西。他撿起那東西來看,那是一柄明晃晃的刀,在陽光下閃著銀光。刀刃上有紅色的粘液,就和母親手腕上滲出的顏色一模一樣。

    他似乎突然明白了什麽,卻又不是很確定。

    他又喊了母親一聲。

    隨後跑來的芸兒調皮的將皮球扔給了水裏那個美麗的阿姨,想讓阿姨陪著她一起玩球。

    她問:“哥哥,阿姨在遊泳嗎?她為什麽不接我的皮球啊?”

    兩個孩子齊聲呼喚著水裏的美人。然而她卻睡得很沉很沉,怎麽也喊不醒。

    有傭人發現了這邊的情景,開始尖叫。他從那些來往奔走的人臉上,看到了圓睜的眼睛和張成圓圈的嘴。

    那象征著驚恐。

    宅子裏一片大亂。

    那一開始,宅子裏任何地方都找不到媽媽了。他覺得媽媽在和自己捉迷藏,於是滿房子的找,每一個儲物格都被他翻亂,可哪裏都沒有媽媽。

    父親迎娶了那個阿姨當他的新媽媽,新媽媽每都隻對懷裏的嬰兒笑,卻不對他笑。

    所有媽媽的照片都被新媽媽扔掉了。唯獨一隻懷表,被他偷偷的藏了起來。那是媽媽的懷表,裏麵有她少女時代的黑白照片。雖然隻是的迷糊的照片,卻是他唯一能夠籍以懷念母親容顏的寄托。

    他變得不愛話,不愛和人親近。在漫長的獨自沉思中,他漸漸明白了一個真相——他的母親死了。是自殺。原因就是因為,父親將情婦和私生子領進了家門,而且,還是當著她的麵。

    她一直都是相信愛情的,起初,聽到丈夫與秘書有外遇的傳聞,她還不願相信,直到親眼所見。

    一看到那嬰兒的眉眼,她就全明白了。

    於是,她選擇捍衛自己的愛情,保全心裏的童話——隻要死去,穿著曾經見正他們的愛情的婚紗死去,就可以永遠停留在美夢裏。

    可她的美夢是留住了,卻帶給了林禦風一生的噩夢。

    林禦風在噩夢中掙紮。那吞噬了他的母親的水,突然變成了有生命的透明怪物,向他撲來,糾纏住他的脖頸,將他向它的口中拖去。

    他抗爭著,不願意被噩夢吞噬。

    鈴音被奇怪的聲音驚醒,她睡得不熟,因為換了新的環境新的床褥。

    她向聲音發出的房間抹黑探去,月光下,看到林禦風在床上掙動著,口中發出痛苦的夢囈。

    她趕緊衝過去,將他搖醒。

    林禦風猛的睜開眼,呼哧呼哧貪婪的呼吸著新鮮空氣,就好像一個溺水的人一樣。

    他的枕頭完全被汗水打濕了。

    他的雙眼那麽淒惶,他一把抱住了鈴音,抱得那樣緊,就仿佛深怕她會消失一般。

    她承受著他的力道,等他慢慢平複之後,才問:“做噩夢了?好些了嗎?要不要給你拿點水喝?”

    “陪我睡。”他呢喃道。

    “啥?”鈴音以為自己聽錯了,卻立刻被他壓倒。

    他四肢如同八爪魚一樣的糾纏在她身上,緊緊箍住不肯鬆開。

    她一邊掙紮一邊抗議:“喂喂!鬆手啦!”

    他不放手,“別動,陪陪我,好不好,就隻是睡覺。一個人,還會做噩夢……”

    鈴音將信將疑。

    結果,還真的隻是陪睡而已,完全字麵上的意思。

    雖然被當作抱枕的她睡得很不舒服。

    誰枕著男人的手臂睡覺是很幸福的事?真要這樣枕一晚上,肯定會落枕好!特別是枕著這種肌肉發達的手臂,更是一大酷刑。

    鈴音很想往下挪動,把頭從他手臂上挪下來,卻總被他阻止。

    似乎抱著她,他真的能夠睡得比較安穩,鼻息很快就漫長而且平緩了下來。

    其實丘芸誇大其辭了一件事,其實過去的他,並沒有亂性。

    在國外求學的時期,他確實經常換女伴讓她們陪他睡。不過,也真的隻是單純的睡覺而已,並沒有發生任何不可描述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