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小明醒來的時候正是深夜，狂風呼呼就在耳邊。

    他是被疼醒的。

    在一片廢棄的斷牆下，一座簡陋的帳篷中，龍哥兒舉著搖曳的蠟燭。

    博士正剖開他的小腹，取出甲片，縫合傷口。

    紗布，吸血針，肉線，還有幾乎不存在技術含量的外科技術，就是藍小明醒來後驀然看到的既恐怖又無奈的畫麵。

    “他會死嗎？”在旁一直興致勃勃圍觀的麗棠時有擔心的問道。

    說著，她還伸手將博士的手術刀推移了兩厘米，埋怨道：“師傅，你精細一些！”

    龍哥兒看了看傷口，然後重新回到了麗棠的話題，因為麗棠正看著她。

    “應該不會吧！他很奇怪的！死了也會重新活！”龍哥兒心理此時也沒底，不過在更柔弱的麗棠麵前她已經成了主心骨。

    “哎呀，總算行了，我這就不會手術，反正哪漏了補哪，縫的密一些就可以了！”博士紅發，褐眉，雖然精通藥理，但是對於手術基本一竅不通。被龍哥兒攛掇了許久，聽說藍小明如何皮實，抗造，不會死，他才鋌而走險大膽出手。

    手術進行了兩個小時，總算仁至義盡了。

    藍小明雖然醒了，但是一直忍著疼，合了眼，沒有吭聲，幸好大家的注意力也全在他的腹部，直到博士進入收尾了，他才緩緩睜開眼。

    燭光下，龍哥兒的臉親切而柔和，她和麗棠一左一右，一高一低，仿佛導引藍小明進入天堂的天使。

    “哎呦！醒了！抱歉啊！沒麻醉藥了”博士略帶歉意的說道。

    藍小明渾身幾乎沒有力氣，但是依然笑了笑。

    “哎呀！很疼吧！要怪你就怪這龍哥兒，這個蠟燭左搖右擺，我看不清楚，還有我這徒弟麗棠，瞎指揮了一個半小時，差點把我煩死！對了還有這赫芳芳，取碘酒的工作怎麽就這麽難？要是耽誤了，你就找她算賬，”博士正大無畏的把所有罪責推給他一切能看到的人。

    赫芳芳端著盆水立在帳篷外，聽聞大笑道：“心虛就心虛，藍小明，你可別感謝博士啊，他是拿你在練手，我要是你，手術之後得向他收費！這水準就是個假人也疼苦了。”

    說著赫芳芳把水盆舉到博士身前，博士脫去手套，將手腕沾染的鮮血戲了洗，訕訕的笑了笑。

    赫芳芳把水盆放到一旁，掏出一瓶藥水和一粒藥丸遞給麗棠，“命令道：“你不是喜歡看嗎？你來給他消毒，吃藥，順便給他打一針。”

    赫芳芳說完又和博士求證，“是藥箱裏第三個袋子的合冥嗎？五十毫升的用量？······”

    她壓低聲音說話，和博士嘀咕了一會，兩人就退出去了。

    麗棠立刻來了精神，在藍小明恐怖的的傷口周圍輕輕擦拭，慢的就像在繡花。擦拭到大腿根部的時候，忽然臉紅了，捂住眼睛許久。

    “哎呀，我來，我來！”龍哥兒強行把蠟燭塞到麗棠手中，白嫩如藕的小手撫在了藍小明的屁股上。

    龍哥心眼轉了轉，就看到麗棠在瞄她，她和麗棠立刻互相心領神會。他們一起搬動藍小明，藍小明整個屁股都露了出來。

    龍哥兒小心的按了按藍小明屁股上方，發現麗棠看直了眼。

    “唉，看什麽？沒看過男人？”

    龍哥兒雖然這樣說著，目光卻始終停留在藍小明的屁股上，藍小明的身體閃著柔和的光澤，臀部隆起的曲線，不高不低，渾圓結實。

    龍哥兒擦了碘水，瞄準了許久，終於一針刺下，跟著就看到麗棠搶先用棉紗按住了。

    兩個人再次對視，忽然都笑了。

    “龍哥兒湊近麗棠和她小聲的咬耳朵。

    “你真的沒看過男人的身體？”

    “你看過？”麗棠直起腰驚訝的看著龍哥兒。

    “我跟你說，我還看過藍小明的那個？”

    “真的？”麗棠睜大了眼睛，不相信龍哥說的話。

    “騙人是小狗！”龍哥兒似乎有些得意。

    “你不會跟他······”麗棠刻紅的開始發光。

    “呸呸呸，想什麽呢？是她從石頭裏蹦出來的時候，我看到的。”

    “哦！那他怎麽們不變成石頭，我也想看看！”麗棠忽然低下頭，扣著手指說。

    龍哥兒咯咯的笑了起來。

    過了好一會，似乎是藥力起了作用，藍小明的精神好了很多，剛才他並未聽清兩個人說什麽？甚而覺得有些煩亂，現在好了很多。

    “藍小明，你怎麽不變石頭啊！那樣恢複多塊！”龍哥兒不解的問道。

    藍小明也有些疑惑，或許是因為傷口並沒有到了非變不可的地步，

    “害得我還和麗棠說你肯定會變石頭呢，麗棠都在這把腿蹲麻了！”龍哥兒的話多了些，麗棠棠好像總插不進口，臉一會發紅，一會發燙，幾次欲言又止。

    “麗棠你累嗎？”龍哥兒實在忍不住麗棠的花癡，忽然問。

    麗棠點了點頭頭，又馬上搖頭，發現龍哥兒一滿恕不遠送表情，她隻得站起身來，訕訕道：“那我就先回去了，師傅也在等我！”

    龍哥兒點了頭，目送麗棠離開，再回頭看的時候，藍小明的臉色更好了些，不知道是因為藥物起了作用，還是藍下明體質特殊，他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複。

    “龍哥兒，辛苦了，你也回去吧！”藍小明終於可以開口，輕聲道。

    “我沒關係，今晚我來守著你把！”龍哥兒伸手到藍小明的額頭，藍小明的身體剛才還冰涼的，現在開始發燙，一層細密的汗珠油在龍哥兒的手上，她收回手，用力的搓了一下，跟著聞道了一股特別的香味。

    “藍小明你身上的味道真好聞！”龍哥兒湊近藍小明用力的嗅了嗅。

    然後就掏出手帕擦去藍小明額頭細密的汗珠。

    藍小明緩緩閉上眼，傷口不時蜿蜒出一道閃電般的疼痛，他隻能咬牙支撐。

    “又疼了！”龍哥兒給藍小明蓋上薄單，忽然發現藍小明的發達的胸口正緩慢起伏，她的心恨恨剜了一下，情不自禁的伸手，撫摸，等他意識到自己的失態，立刻觸電了一樣縮回手，然後就跑出了帳篷。

    “龍哥兒，藍小明怎樣了？”是編雨的聲音。

    “哦，他沒事，你先別打擾他！”龍哥兒停下腳步，編雨已經跟了過來。

    編雨發覺龍哥兒的臉紅紅的，不知道龍哥兒怎麽了？晚風正吹動龍哥兒柔軟的發絲，龍哥傻傻可愛，楚楚動人，尤其是她碧綠色的眼眸深的仿佛一潭湖水，編雨看呆了。

    “你還不睡嗎？”龍哥兒尷尬道。

    編雨搖了搖頭，龍哥兒的臉好像蜜糖一樣，有種魔力，看了一眼就不想離開，他的心莫名的開始狂跳。

    “我要去方便，你別跟來！”龍哥兒說完扭身就走了。

    編語看著龍哥兒扭動的腰肢，心劇烈的痛了一下。

    編雨今年十九，比哥兒大四歲，正是年輕氣盛，渾身都是用不完的力氣，他一米八的塊頭，長得高大而英俊，他的頭很小，肩很快，兩條大長腿總能讓女人想到蛋糕兩個字。

    他來自劍隱新二路，師傅已經死了，薛無常後來接管了他作為弟子。其實他自小就見過龍哥兒，每次見到龍哥兒他都不想挪步，他曾想到旁師傅門下，可是沙魚的霸道他是有耳聞的。今晚是他值班，他忽然有了一個瘋狂的念頭。

    聽說這次北上生還的幾率渺茫，早晚是要死的，那麽再死之前何不·······

    龍哥兒的話好像在暗示他什麽，聯想龍哥兒剛才見到自己嬌羞的樣子，編雨忽然發現自己有些傻氣，難道龍哥兒也喜歡自己，今晚她是要約我？

    編雨心跳加快，他左右看了看，大家都已經縮入了帳篷中睡著了。而龍哥的方向正好避開了眾人的視線。

    編雨躡手躡腳的向遠處跟去，空氣中到處是龍哥兒留下的曖昧，那殘留的一絲芬芳足以引動徹夜的潮汐。

    編雨走了不遠就聽到嘩啦啦的聲音，就像小河流水。他呼吸驟然急促起來。

    在一個廢棄的屋子後，編雨慢慢蹭過去，女人是怎麽尿尿的呢？應該是蹲著！

    編雨轉過頭的時候，忽然睜大了眼睛，連呼吸都無法吐出一口，前麵一個白花花的身子，尤其是下身竟然還裸著。

    不過哪個人卻是站著，是羅英。

    羅英正**的收了尿意，情不自禁的的抖動身子，然後她雙手嘩哧，嘩哧得用力騷撓著大腿，冷不丁他扭頭看去，編雨正瞪大了眼睛盯著他，羅英嚇得一哆嗦，差點喊出來。

    “你幹嘛？”羅英抽起褲子，後躍了幾步，羅英的名字很像女生，其實他是個粗漢，他長得還算英氣，不過卻不健美，微微的肚腩，是她區別於其他人最醒目的標誌。

    “我······我方便一下！”編雨回過神來，急忙掩飾。

    “那你不會出點聲啊，嚇死人啊！”羅英狠狠地瞪了一眼編雨，有些惱怒，不過隨即感覺不對勁。

    他上下打量編雨，忽然壞笑到：“唉，你不是發春了吧！”

    “說什麽啊？方便一下就發春”編雨冷漠的否認，隨即轉過身去。

    “還說！你小子，今天看到龍哥兒一天就不正常，別是心就發癢了吧！我明白了，你肯定把我當龍哥兒了”羅英繞轉過去，低下身，一雙眼睛死死盯著編雨，露出一副自信的滿滿的笑意。

    “別裝了，同道中人！”羅英嬉皮笑臉的捅了編雨一下。

    “胡鬧！”編雨並不想承認，這是多麽丟臉的事情，打死也不能認賬，何況他又沒做什麽，他三步兩步的逃開了。

    龍哥兒去方便不過是借口，觸碰藍小明那個的那一刻，她身體差點軟了下來，一瞬間她仿佛看到了很多男女纏滿悱惻的畫麵，那畫麵不知道從何而來，但是卻分外真切，就像刻在骨子裏一般，她向北繞了一圈，平靜下來，重新回到帳篷。

    藍小明已經熟睡，龍哥兒輕手輕腳的掏出自己的衣服，然後小心的枕在了藍小明的頭下。

    “龍哥兒？”

    龍哥兒坐在藍小明旁邊，剛打了個個盹，就聽到一個若有若無的聲音。

    她坐直身子，見藍小明半睜開了眼，不知道是否在說夢話，等了許久，藍小明一直迷離，龍哥兒推測，藍小明或者夢裏夢到自己了，她的臉不覺紅了。

    “龍哥兒？黑蓮怎麽樣了？”藍小明半睡半醒中繼續問道。

    “黑蓮！她······”

    還未等龍哥回答，藍小明又閉上了眼睛，跟著傳來微微的鼾聲。

    “這麽疼竟然還能睡著！”

    龍哥兒醒透了，她咬緊嘴唇，眼珠來回轉動，然後又推了推藍小明兩回，她忽然覺得奇怪，藍小明這個樣子竟然還想著黑蓮。

    可是黑蓮也許永遠不知道了，想到黑蓮，龍哥兒嗚嗚的庫咽起來。

    黑蓮此刻正躺在冰冷的帳篷中，身體僵直。

    寂寂的黑夜中，兩隻綠色的眼睛正閃閃發光，薛無常站在黑蓮身前，他站了許久許久，很多事他想不通，黑蓮怎麽會這樣就輕易死了呢？

    薛無常解開黑蓮的胸口，這個致命的血洞貫穿了黑蓮的肺髒，心髒，胸骨，肌肉，血管，神經，所有生機都被撕碎，再無愈合的可能。

    死人如何會重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