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道不行，則哀鴻遍野。

    藍小明一時無法，他的身體在現實和哀傷中閃爍，六子的死，左眼的失明對他衝擊很大，他無法傾訴，無人言說。

    他感覺身心疲憊，想停下來，好好睡一覺，把所有疼痛都慢慢平複，把所有無望和絕望都慢慢消除，可是他無法停下腳步，因為他在岔路口，麗棠淹沒在未來和未知之中。

    或許是大腦總在兩個頻率之間運行，不自覺的就開始自我保護，藍小明腦海中莫名其妙閃過五色餘下的記載，原來看不懂的媧紋忽然變得清晰，明了，是關於時間代償的。

    媧經之中所有的術都會耗費生命，多少不同而已。

    符瞳於《媧經*五色》所有術中耗費生命最少，他耗費的生命以媧時計，一時六十分，使用時不會有任何感覺。

    渦感耗費的生命以媧日計，一日六十時，使用時同樣不會讓人感覺身體的變化，不過渦感洞察的範圍越大，洞察的越仔細，耗費的生命力越多，最強大的渦感甚至可以讓人瞬間枯朽如秋葉。

    調用符紋，使用無相，審判，詛咒等等的術時，耗費的生命相差較大，大多數以媧年來計，一年六百天，使用者會迅速覺察到身體變化。

    頻繁的使用媧術，人就會“渡日如年”，雖然身體表麵看不出衰朽的痕跡，但是身體內卻被歲月侵蝕，體力，戰力，腦力都會被削弱。

    媧紋是一種聯通時間，代償時間的術，在媧紋的世界，一切最終都歸於時間，無論多強大的力量都可以通過媧紋獲取，以時間支付。

    現在藍小明對這些知識有了初步解，對於媧紋他雖然好奇，也充滿了敬畏之心。

    很多術耗費的生命長度沒有具體數值，或者說也會因人，因事，因地不同，這些需要慢慢摸索。

    很多術對使用者身體、心智有極高要求，隻有心智足夠成熟，強大才能應用，否則反噬會瞬間危及使用者。

    比如無相和審判，一旦反噬發生，會首先壓垮使用者的心智，讓人短暫或者永久瘋癲。

    也就是說每次使用術除了時間代償，還有其它風險。

    做什麽事沒有風險呢？人在吃飯的時候，除了牙齒被磨損，也可能被飯噎到，被水嗆到，牙齒還能咬到舌頭呢，這一點藍小明自然理解。

    巫師也曾給藍小明指點過，她說，用分有無，大小，也分利害，利與害通常隻在一線之間，強則為利，弱則自害。利則固定，克製，幫扶，生化；害則轉移，侵害，壓製和消滅。

    藍小明忽然發現自己太脆弱了，其實他並不該沮喪，並不是每一個人都能獲得神力傳承，他是幸運的，如果沒有這種種幸運，就沒有現在的他，每個還活著的人都是幸運兒。

    無論彩息如何凶險，終歸會找到辦法，其實所謂神力也不過是人力，出乎時代智慧之上，就稱為神力而已！如果找到抵抗彩息的辦法，他的眼睛或許可以在一下次複活中重見光明。

    想到這，藍小明的心終於平了，他淨空，入定，他的渦感隻有兩千米，但藍小明認為這是一個極好的開端，總比幾百米要強很多，接下來可以繼續努力，擴大洞察範圍，何況洞察範圍太大，他的身體也承受不了。

    藍小明簡單的洞察周圍狀況，並未發現麗棠，麗棠就在他身前兩千米範圍內，隻因為她手裏握有三魂四聲印，阻斷了身體向外傳播量子態。

    麗棠迷路了，不是遠離幽靈軍營地，而是向幽靈軍第一營地走去。

    慶幸的是幽靈軍第一營地已經派出多半兵力到遠方搜索，營地周圍恰好變成了安全區。

    麗棠開始並未意識到這一點，直到她看到了一塊熟悉的，手掌大小的釵金。

    狂風呼嘯，天地變色，麗棠並不知道她的下一個決定將決定她的生死，而她已經做出了決定，沿著釵金指向的方向走去。

    她的決定似乎不來自於自己，完全是隨機的，或者她的決定來自於本就注定的未來。

    因此現在藍小明和麗棠忽然之間縮短了一千米，共同向南方走去，麗棠在走出千米之後不知不覺又向東方繞轉而去。在一個點上他們再次開始分離，越走越遠。

    麗棠並未發覺自己又開始繞起了大圈子，而她在翻過一道沙梁後終於停了下來。

    她不是不想繼續向前，而是沒辦法向前，甚至沒辦法後退。

    風沙中前方站了兩個中年人！

    狂風從兩個影子中抹去沙痕，兩個人正抬頭看向她，麗棠的心開始劇烈跳動。

    其中一個人，青衣長袍，肩繡月痕，手握鏤日斧鐮，是幽靈軍四長老。

    五長老雙手握著子母雙月刀。母刀從肘部向前延伸，長一米，背後為子刀，長半米，子母刀中間以握手相連，母刀善於砍，劈，刺，撩，子刀善於切，劃，格擋。

    五長老眼睛明亮，呼吸沉著，他小腿很細，大腿很粗，雙臂強健有力，手臂有黑色合金護腕，腰腹裹有黑色軟甲，小腿綁有黑色軟金繃帶。

    四長老的實力麗棠已經領教，而五長老顯然是一個善於奔跑，動作敏捷的人。

    哧！狂風中一枚信號射入空中，隨即爆炸，雖然狂風很大，但是方圓兩公裏內都會聽到。

    四長老和五長老向前邁了一步，獰笑著，他們拉開一段距離，但是步伐節奏一致。

    四長老慢慢掰開鏤日斧鐮，一手為斧鐮，一手為錐刺。斧鐮斜握於左手，觸地，錐刺擎舉在肩頭。

    麗棠後退了兩步，聽聞上風向有腳步聲，他必須盡快逃走，否則人會越來越多。

    “乖乖受死吧！”

    五長老大吼一聲，不再多言，搶先向前衝鋒，他的人還未到，四長老的錐刺已經撲到。

    麗棠向斜側躲避，斧鐮跟著旋轉著劈來。

    麗棠連著魚躍躲開，一道冷風已經切向了麗棠的脖頸。

    麗棠不敢原地接招，因為子母雙月刀在近戰中變化極快，防不勝防。

    她猛地向後翻滾，錐刺跟著從他的腰腹旁邊洞射而過，第二道冷風毫不猶疑的撲到。

    麗棠的速度力量有了大幅度提升，但是應付兩人毫無無縫隙的攻擊，依然吃力。

    他再次選擇全力向上風向後撤，斧鐮再次撲到。

    斧鐮勢大力沉，而且在空中快速旋轉，麗棠俯身避開，狹刀跟著與五長老追擊而來的雙月刀相碰，五張的身體已經開始旋轉，左手的母刀斜劈而過，跟著上撩。

    麗棠腳下的沙子柔軟，稍微踩慢了一步，肩頭就被割開一道血口子，鮮血淋漓。

    麗棠連著向後翻開十米的距離，血液開始翻湧，逃不掉了，隻有死戰。

    忽然身後有人冷笑道“低等的小獸，還想負隅頑抗，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麗棠聽到背後風聲，急速躥跳，連續躲過背後黑影的追擊，然後高高躍起，卻忽然被一隻大一手鉗住了喉嚨。

    她的身邊又多了兩個人，其中一個人黃色衣袍，白色胡子，這個人的功夫遠在其它三人之上，在他麵前麗棠的速度變慢，力量變弱，甚至沒有任何還手之力。

    她覺得自己的脖子馬上就要被扭斷，急忙雙手用力握住老者的大手，奮力抵抗

    嘭!那人輕舉一掌，拍在麗棠的胸口，麗棠覺得腹內翻江倒海，嘴裏腥味，甜味，苦味在翻騰，一口鮮血湧到了嘴中，她兩眼一黑險些昏死。

    來人正是三張老和，二長老，二長老眯著眼，盯著麗棠痛苦扭曲的臉蛋，掛著輕鬆的笑容，他再舉掌斜劈，那一掌看似輕描淡寫，但竟然堪比千斤重錘，麗棠的左手還未來得及迎擊，就軟了下去。

    “行啊，好硬的骨頭，竟然沒碎，再吃我一掌！”二長老咬緊了牙，冷笑著，高高舉起了左手。

    麗棠的眼睛燃燒著不甘的烈焰，她自覺明明已經進化，攻擊力大幅度提升，怎麽會如此不堪一擊。

    猛然她用力將口中的鮮血噴出，血還未噴到，二長老已經消失，麗棠覺得身體被大力一搖，身體差點散了架，跟著被拋飛入空中。

    他還為來得及喘勻一口氣，腦袋嗡的一聲轟鳴，腦門仿佛糟了雷霆一擊，二長老一掌拍在她的額頭上，將他從空擊落，同時她的右臂一陣劇痛，二長老空中連續追擊，麗棠的手臂當即被打折。

    啊！麗棠慘叫了一聲，重重甩落在地。

    嗡！麗棠還未來得及翻身，覺得腹部猛地沉了一，跟著錐心刺骨的疼痛傳來，四長老的錐刺從她的小腹洞射而入，把他牢牢的釘在了沙地上。

    跟著

    麗棠哭吼著，努力掙紮，她擁有的勇氣無畏蕩然無存，一種莫名的無力，無助纏繞著他，她驚恐的抬頭看去，四道黑影慢慢向她逼近，各個臉上露出得意的笑容。

    “哈哈哈哈，還真是有趣！”二長老手捋著胡子，如一個仙人降世，臉上盡是得意與從容，麗棠仿佛被他降服的妖獸。

    “長得確實不錯，可惜了。”三張老背著雙手，麗的掙紮以及恐懼讓他莫名的興奮。

    “你也會有今天，受死！”四長老的恨意還在，舉起了斧鐮。

    “慢著！”二長老目光猛然沉了下來，嚇得四長老身體一哆嗦，收了手。

    二長老大步走近麗棠，四張老急忙衝過去，用力壓住麗棠身上的長錐。

    三長老則用力塔柱了禮堂的小腿，麗棠發出一聲慘叫，臉上已經沒有了血色。

    二長老目光忽然閃閃發亮，他俯身從地上撿起了一枚紅玉，一股沁涼包瞬間裹了他的身體，他翻過紅玉查看，當看到媧字後，長吸了一口氣。

    “還有這種東西！難得啊！”二長老伸手慢慢撫摸三魂四聲符文，似乎想起了什麽。

    “處理掉他，盡快去找藍小明！”二長老呆呆的看著紅玉女神，轉身向遠處走去。

    “是！”四長老搶先應了一聲，舉起斧鐮對準了麗棠的脖頸。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