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等！我有最後一個問題。”

    藍小明毫無懼意，他想搞清一個對他來說很重要的問題。

    “你想拖延？我的時間不多。”大長老有些不耐煩，隨時將失去耐心的語氣。

    “我隻想問一個問題，六子是個人，還是個弱小的女孩，而你竟然對他動用最殘忍的酷刑！我的問題是，在你的人皮下，到底還有幾成人的含義？”

    哈哈哈哈哈！大長老仰天大笑，他忽然發現眼前這個少年很是奇怪，他問了一個全天下正常人都不會問的問題，這是一個最愚蠢的問題。

    “這算是個問題嗎？你是在嘲諷我嗎？”大長老反問道。

    “一個人是不會做出此等喪盡天良，天誅地滅的事情的，在我認識的所有人中，即使包括身邊的麗棠，一個炮靈，也不過時為了生存才不得不殺人，可是我想不出你的殺人動機！你和六子的仇怨會有那麽大嗎？你明知道六子被圈養在營地，無法提供足夠的關於我的情報，可你卻故意虐殺她！”藍小明慢慢舉起刀，刀在身前不斷變換角度，恨意在眼中燃燒。

    呼！大長老長長的呼吸了一口氣，許久都不說話，他抬起頭，似乎想起了什麽，點頭多次道：“你讓我想起了天國很久遠的一首詩，那首詩，我年少的時候一直以為是描述我自己的······夢裏讀媧卷，醒來乘海船，孤行千裏路，紅花戴少年。很可惜啊！那個少年已經不在了！······怎樣殺人不是殺啊？非得用溫水慢慢蒸煮，溫情脈脈才更好些嗎？······好啦！我說的廢話已足夠多了！”

    “我最討厭你這種惡魔！毫無心理負擔，一邊吟詩，一邊殺人。”藍小明已經握緊了牛頭鬼手刀，他已經不想追問媧卷是什麽，還曾經存在怎樣一個熱血的少年，孤行千裏，想成為英雄。

    “如果你活著，遲早你會變得和我一樣，隻是可惜了，你今天必須死！”大長老伸出手臂，慢慢舉掌於身前。

    “你殺了六子，我會讓你會後悔的！”藍小明眯起了眼睛。

    “後悔？年少輕狂！你到底對六子知道多少，就要為她赴湯蹈火！後悔的是你！你連後悔的機會都已經沒有了！”大長老換掌為指，手掌赤紅，雙指變黑，已經蓄勢！

    就在這時，狂風停了，風沙跟著消落，一瞬間的轉變，讓兩個人都是一愣！天色漸變，蔚藍的天空透射斜來的光芒，讓天地分外清明，陽光暖暖的撒照到兩個人身上，驀然之間天地遼闊，人生漫長，竟然讓人留戀起這莽莽萬丈紅塵。

    兩個人隔開五米對峙著，這個距離已經足夠近，地獄就在兩人之間收斂。藍小明知道自己會死，他身上的護甲雖然可以抵禦毒性，抵禦特殊攻擊，甚至自動愈合，但是卻無法抵擋近距離的強力穿透，藍小明從終結紋的變化判斷，他至少有兩刀可以施展。

    第一刀非常重要，藍小明隻有這一種方式，一種角度可以阻斷終結紋繼續演化，為第二刀提供希望，雖然希望過後依然是絕望。

    忽然一線天機仿佛從天空落下，危急時刻，藍小明的腦海閃過一線火花，他出手斬斷了牛頭鬼首，刀斷成斜刃。

    藍小明手中斷刀的角度忽然定格，定格的刹那，藍小明已經在原地消失，他不是前衝，而是後躍，因為大長老的手指已經無聲無息戳到了他胸前，刀發出淒厲的嘶吼，刀的尾部劇烈的氣流擾動，幹燥的空氣瞬間霧化，天空仿佛被斬斷，露出白色的光淵，在光淵的邊界兩道彩虹折射。

    這刀速度極快，快的已經讓地獄出現，就像千刃壁立的深淵，似乎任誰都無法逃脫，狂風同霓虹之象壓落，仿佛醒開的死神之眼，鄙睨天地，顯露雷霆之威。

    然而，大長老的身體連同手指已經消失，消失的時候出現在藍小明的後背，藍小明的後背地獄正和現實重合，藍小明身體連同他手中的刀甚至來不及旋轉，終結紋近乎閉合。

    噗，一道血光閃過，兩道黑影猛然停駐，跟著大長老向後一閃已經脫離出十米外。

    藍小明慢慢的跪倒，轟然倒落！

    關鍵時刻，藍小明手中的斷刃從他自己的胸口刺過，斷刃刺穿了藍小明的胸口，從後背刺出。

    大長老並未料到藍小明會向自己出刀，盡管他已經開始閃避，一滴鮮血還是濺射在他的手指上，大長老的手指瞬間腐爛，幾乎與此同時大長已經毫不猶豫的斬斷了整個手掌。

    “毒血！”

    大長老氣喘籲籲的看著藍小明，如果剛才他一指戳下去，直接就可以摘取藍小明的心髒，藍小明必死無疑，可是至少他整條手臂都會廢掉。他清晰的洞察到藍小明的斷刀避過了心髒，企圖保全性命，可是這是零和遊戲的最好結果，雙方都重傷，都還活著。

    “哼哼，竟然還有煉體，我小看了你，不過如果我是你，我就不會像你剛才那樣愚蠢，你浪費了你最後的機會，一次和我同歸於盡的機會，到最後你還是難逃一死！”大長老說完，吞食了一粒藥丸，整個手在他幾次用力呼吸中重新開始生長愈合。

    他將手聖推到手掌，臉上露出一絲惋惜，一絲冷笑。

    在他的冷笑中，藍小明顫抖著慢慢站了起來。他吐出一口鮮血，搖了搖頭，高聲道：“同歸於盡？你想的太天真了，我這條命要留著打破隔膜，毀滅天國，你，不配！”

    “無知小兒，死到臨頭了還在張狂！”大長老順手將手聖推到了手掌，五枚寶石交替閃爍，一種未明的術忽然發動。

    天地忽然變暗，整個世界向深淵沉陷，無數的咒符從星空升起，羅織出恢恢天道，層層壓來。

    藍小明的身體猛地僵住，吐出一口鮮血。大長老臉上露出微微的笑意。

    “你們這些芸芸螻蟻，還敢與神道爭鋒······”

    他的話還未說我，忽然睜大了眼睛，藍小明慢慢將手伸到衣兜裏，將紅玉女神舉在手中，紅玉女神如蘇醒了一般正不斷閃爍，無竅的金麵咒印漣漪，發出道道金光，咒印仿佛磁鐵一般將一切羅獄吸納入女神的胸懷，藍小明竟毫發無損。

    大長老此時才發現紅玉女神丟失，剛才為了自保，他瞬間斬斷了手掌，同時丟棄了手中的紅玉女神。

    大長老仔細回想，終於捕捉到，藍小明在最後時刻出手抓住紅女女神的畫麵。藍小明抓住紅玉女神是有目的的，可是他怎麽會知道紅玉女神的作用呢？大長老仔細大量藍小明，終於湧起了從未有過的恐懼。

    他剛才發動了媧經殘卷中的天神陣，媧經殘卷天神真隸屬於黑淵，施展的時候可以瞬間殺人於無形，可是紅玉女神攜有三魂四聲咒印，對他剛才發動的術幾乎有著完全屏蔽作用。

    藍小明極不簡單！

    大長老咬緊了牙，終於露出了從未有過的殺意，藍小明必須除掉，以防後患，他扯開紫袍，伸向懷中，手中瞬間多了三把飛刀。

    飛刀在手，他的整個手掌開始變暗，變黑。

    藍小明的手幾乎同時握住了斷刃的手柄，他輕輕閉上了眼睛，生死相博，他一瞬間斂空入定，渦感洞察，天地細毫入微。

    忽然一種從未有過的恐懼感如洪水襲來，死神已經用力在藍小明的胸口閉合終結之紋。

    藍小明猛地向外抽拔斷刃，幾乎與此同時，轟隆一聲，仿佛天塌地陷！三枚飛刀擾動天地，其上的符紋高速旋轉，那符文仿佛可以極大的減少飛刀飛行的時間，三枚飛刀在脫離大長老的的瞬間就已飛射到了藍小明身前，一枚撲射藍小明的右眼，一枚撲射藍小明的額頭，一枚撲射藍小明的胸口。

    藍小明渦感發動，幾乎到了洞察的極限，然而他幾乎沒有躲避的時間，他本能的上舉左臂，跟著身體稍微旋轉了一點，就被打飛了出去，盡管他身負盔甲，身體仿佛鋼筋鐵骨，但是飛刀依然洞穿了他的手臂，飛刀透過藍小明的手臂，嵌入藍小明的顱骨，藍下名慘叫了一聲，天地暗了下來，他唯一的右眼也被飛刀刺瞎，僥幸的是，胸口的斷刃提前被抽出，擋開了飛刀，飛刀又被血液瞬間鏽蝕，最終隻擦過藍小明的胸口消失。

    藍小明倒地，頭腦有一瞬間的空白，跟著疼痛襲來，藍小明險些昏厥，但是求生的意誌讓他不顧一切的爬起來，他咆哮著卻如何也無法站穩。他滿臉，滿身的鮮血，讓他透射出衝天的不甘。

    大長老麵無表情，已經再次抽出了三把飛刀，毫不猶豫的舉在手中。

    噗！飛刀再次撲射而出，三把飛刀直撲藍小明的額頭，脖頸，藍小明慘叫了一聲，一把飛刀從藍小明額頭射過，一個巨大的血窟窿透帶出一篷鮮血，一把飛刀從藍小明的脖頸射過，藍小明的脖子被當即射斷，人頭滾落，一把飛刀恰好射到紅玉女神，紅玉女神四分五裂，散落一地。

    藍小明的屍體在空中停留了片刻，雙腳一軟，轟然倒落。

    大長老走近藍小明，藍小明的屍體並未融化，也並未愈合，已經冰冷。

    “很有我當年的影子，可惜了！”大長老沉吟了許久，冷哼了一聲，

    身子一閃消失在茫茫戈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