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2章 撒酒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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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微雨,雙燕翼齊飛,從她眼前這麽倏忽而過。

    莫名的,她無聲落下淚來,腦海裏隻剩下兩句話——落花人獨立,微雨燕雙飛。

    這一夜,林依藍失眠了,是有多久沒在這樣的房間裏住過了,那樣的帳篷,她險些真的以為自己是屬於那個地方的,林依藍呆呆望著帳頂,又看看屋頂房梁,眼前隻有那微雨燕雙飛的畫麵。

    她翻來覆去,怎麽也睡不著了。

    原來闊別太久了,有些東西還是會生疏的,她竟然開始懷念軍營之那簡陋的帳篷和木板床。

    終究是睡不著了,林依藍便索性起了身,連等也沒點便開門出去了,院子裏清風徐來,圓月盈滿,可以看見庭下如積水空明。

    這樣的精致,也是久違了的,軍營之哪裏有這般講究,亭台樓閣、假山花園,流水潺潺。

    在院子裏繞了一圈,又在園子裏再繞一圈,這偌大的園子竟然沒幾個人在,有的,也是依稀燈火明亮處,執崗守夜的士兵。

    一個人住這麽大的院子,她莫名的有愧疚感,還有不知道從哪裏來的恐懼。轉了再轉,她又回了房間。

    房間裏隻有一縷月光落進來隱約召見了路徑,讓她不至於伸手不見五指,她也極為順利找到了床,躺下。

    頭沾了枕,想到今日羅定成告訴她的,慕南天讓她再次升官的事情,她好不容易積攢起來的一點睡意,便這麽都消失不見了。

    慕南天,又是慕南天,滿腦子都是慕南天,除了他還可以有別人麽?林依藍恨不得把他從自己的記憶裏趕出去,可是,無奈做不到。

    屋外,忽然傳來腳步聲,燈火亮起。林依藍本沒有睡意,這麽一鬧,更加清醒了,她才起身,便聽見腳步聲進了院子,而後,她的護衛在門外平靜無波的請道:“將軍,請你過去。”

    “好。”她愣了一下,隨即應道,很快穿戴整齊,開門出來,侍衛才補充道:“王爺來了,在大廳裏。”

    慕南天在大廳裏!

    林依藍這會兒腦子一熱,便衝了出去,大半夜的,她究竟是有什麽樣不好的預感?

    侍衛軍在大廳外二十步之外,便不能再近前了,林依藍從容走過麵無表情的他們麵前。

    大廳裏,隻有慕南天和另外一個人,他們好像根本沒注意到林依藍的到來,慕南天似乎是氣急了,大聲吼道:“你再說一遍!”

    另一個人低頭退了好幾步,那個人林依藍鐵定沒見過,但是那個人給人一種莫名的眼熟,是想不起來是在哪裏見過,他謙卑道:“回主子的話,皇後娘娘有喜了,這消息傳開,那邊士氣大振,恐怕會對我們……”

    皇後娘娘有喜了……林依藍踏入大廳的腳步,因為這句話而停頓下來——季柔情,有喜了,那豈不是慕南天這麽一番苦心經營,要作廢了?

    他怎麽可能會允許?林依藍不由得苦笑。下一刻,她便聽見山呼海嘯般的咆哮——

    “滾!我留你在京城是讓你告訴我這些的麽?滾——”

    被轟的人,不是她。林依藍本是想走的,卻見那個看去似曾相識的人動作她還快,從她身邊錯過去,一閃神不見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落荒而逃,那個人已經溜走,她再想走,已經晚了。

    慕南天發了狂似的衝過來,抓著她的手腕,便用力扯著往外走去,卻是向後院的。

    這地方林依藍明顯不熟悉,到了目的地,她才曉得,原來後院還有個酒窖在。慕南天卻熟門熟路一樣,像從前來過這裏,他將她丟進了酒窖,自己埋頭喝起酒來。

    林依藍在旁邊看著,一聲不吭,一言不發地看著慕南天把一壇又一壇的酒開封之後,埋入其,直到一壇酒盡,便再換一壇。她不出聲也不做任何事,便是這麽看著。

    剛剛那個人帶來的,是宮傳來皇後娘娘懷孕的消息,林依藍在旁邊,聽得一清二楚,也了解了慕南天究竟有多憤怒。

    如今,他不過是要喝酒發泄,也不為過了。他傭兵而反,說到底是為了那個女人,他要怎麽容忍她生下別人的孩子?

    林依藍大概也知道,自己此時此刻的笑容,是帶著幾分幸災樂禍的,因為她心裏是幸災樂禍的,甚至有落井下石的打算,隻是苦於自己對慕南天來說什麽都不是什麽都不算,於是,這落井下石的打算便作了罷。

    便看著慕南天喝酒吧,喝死他……若是能把他喝死了,也好。說不定她可以轉而去找慕思遠要那血玉圭。林依藍終於還是被自己的念頭逗笑了。

    慕南天抱著酒壇子喝了許久,大約是瞧見林依藍一直在旁邊幹看著,竟然開了一小壇子酒,便塞到她手,“你也喝!”

    她若不喝呢?林依藍卻是不出聲,便這麽乖乖地把酒拿在手,慕南天已經沒功夫搭理她了,徑自又去開了另外一大壇酒,也不顧及什麽形象不形象了,把腦袋埋進去了。

    他喝的酒或許不多,可是,想醉的心情是有的吧。林依藍暗暗想著,索性席地而坐,她雖然不明白今夜慕南天來此是究竟來做什麽的了,他此時大約也顧不她了,可是他想喝酒,她便陪著吧……哪怕是看著,也是心滿意足了。

    不用那看仇人和看工具的目光看她的慕南天,仍舊,讓她動心不已。

    “來,你也喝……”慕南天抱著個小壇子又過來了。

    林依藍連忙把自己的酒遞過去,是要拒絕他的,他卻幹脆把自己手的酒一丟,隨它摔在地滿地開花,濺得彼此的鞋子都濕了,他也不管,喝了一大口,拉過林依藍便狠狠吻了下去。

    林依藍猝不及防,便被他這麽給灌了酒了,隨即,她推開慕南天,踉蹌退了好幾步,扯起袖子用力地、狠狠地搓著自己的嘴唇。

    慕南天又把酒一丟,已經徹底撒酒瘋地找其他酒去了,口念念有詞,林依藍也聽不明白了。

    不知道喝了多久,慕南天隻硬灌了林依藍幾口,倒是把自己給灌壞了,醉得像一灘爛泥,林依藍叫了人來將他抬去廂房休息,自己也跟去看了一眼,便這樣將他丟給士兵照料,她怕害了人。

    喝醉了的慕南天,或許是前所未有的乖巧吧,沒有冷冰冰的語調,沒有仇視的眼神,更沒有不屑一顧的姿態,安安靜靜躺在床,睡著了宛若孩子般純潔……若是眉間緊蹙的紋路鬆開了,便更好了。

    林依藍驟然發現,自己還是盯著慕南天出了神,恍惚了一下,她遣退了兩個將慕南天扶回來的士兵,將人員遣走,房間裏剩下來她和慕南天。

    熱水放在一邊熱氣騰騰,據說,醉酒的時候用熱水擦一擦會好一點,林依藍也勤快的去擰了手巾替他擦臉,慕南天口依稀念叨著什麽,可因為是夢囈,聽不真切罷了。

    倦極了,她掩門扉,退出回了自己的房間。睡意,終於肯眷顧她了。

    夜半裏,忽然聽見了響動,她驀地醒來,便瞧見有道人影站在她的床前,略定神一看,是慕南天……

    “你……”林依藍真的結結實實被嚇了一跳,更聞到一股酒氣衝鼻而來,林依藍立即翻身坐了起來,扯起被子便將自己身子護住,“慕南天,你這是做什麽?男女授受不親,你趕緊離開。”

    “離開?男女授受不親?”慕南天冷笑,堅定不移的告訴她,“我要你,現在!”

    林依藍蹦起來,卻很快被他壓了下去,他將她按向了自己,幾近蠻橫地封吻住她的唇。

    沒給她半點選擇的餘地,靈活的唇舌一下撬開了她甜蜜的柔軟,而她隻有接受,完全無法抗拒。那濃烈的酒氣,幾乎是一瞬間可以讓人迷醉。

    慕南天此時明明並不清醒,口喊著的,是季柔情的名字。

    林依藍氣急的模樣,那一刻的嬌羞令他血脈賁張。一瞬間眼前人與腦海的人重疊,分不清誰是誰,便扯去她的衣裳粗喘著將她錦緞麵料的床,毫不停留地沉入她的身體,她悶哼,十指緊緊抓住身下光滑的錦緞。

    他毫無保留地衝撞她,粗聲道叫出來。

    她緊咬著唇,很疼,但是外麵很多人。為什麽,為什麽會變成了終於?

    慕南天的汗滴落在她身,聲音低啞:“柔兒……柔兒……”

    “住手,慕南天……”

    聽著身下人痛苦的低吟,他俯身吻她的臉,其聲喃喃:“為什麽呢?你說過你愛我的,愛我又為什麽嫁給他!如今還有他的孩子!”

    他憤怒間下手不留情,她終於忍不住反擊:“住手……不要,慕南天……疼……啊……”

    他這個時候哪裏還聽得見?

    這一晚,不知道糾纏了多久,他醒來時她不在房,床隻餘淩亂。問了護衛玄武,說是,“沈將軍天色微亮才出去的。”

    女扮男裝,身邊也沒有秋兒可以保護自己了,慕南天的粗暴讓她消受不住,這種事情卻怎麽好意思找軍醫拿藥?她簡單用清水洗淨了身子,早早趕回了軍。

    軍帳之,她發呆到天明,直到有人來報,主要她去見,她才匆匆忙忙收拾了情緒過去。

    軍議事,她幾乎姍姍來遲,議事之,幾次三番的走神,不知道自己的思維走到哪裏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