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是警局請來的破案專家，他們不是告訴你了嗎？”

    白綾眼圈通紅，輕咬貝齒“：你剛說的話是誰教你的？”

    “我說什麽話了？”

    白綾瞬間崩潰，跪倒章逸呈腳下，抱著他雙腿失聲痛哭：“我求求你了，告訴我吧，你一定知道什麽！你說的都是哥哥常對我說的，沒有人知道，不會有人知道，求求你，求求你，哥哥是不是有遺言交代你了！”

    章逸呈長歎一聲：“你愛你哥哥嗎？”

    貌似他問了一句廢話，緊接著又問道:“你相信他沒有做違法亂紀的事嗎？”

    白綾先是點頭，又是搖頭，有些語無倫次的道：“我。。。我，我相信我不知道，他們天天來調查，天天盤問我，母親因為這事已經病倒了，父親在醫院照顧她，身體也越來越不好，那些警察天天纏著我，對我說哥哥是個違法亂紀的人，死就死了，叫我們一家子不要上訴，說上訴也沒用！屍檢報告講明了是心梗猝死！”

    章逸呈心道原來這家兩位老人身體狀況都不怎麽好，被刺激後又被打壓，全倒下了，怪不得隻有妹妹一人撐著家。

    站在市局的角度，他們做事或許有些不近人情，但都在法理之內，怪不得人家。

    隻是她這個年齡不該承受這種壓力和痛苦，章逸呈忍不住動了惻隱之心。

    如果，我是說如果，有可能的話，還想再見你哥一麵嗎？”

    白綾雙目綻放異樣色彩，隨即又暗淡下來，低頭輕啜：“哥哥死了，就死在我的麵前，甚至連一句遺言都沒有交代，如果能再見他一麵，我願付出任何代價！”

    章逸呈忽然問道：“你相信這世上有鬼嗎？”

    “鬼？”

    白琳搖頭慘笑：“若真有鬼就好了。”

    章逸呈沉默片刻，掏出一瓶“滴眼液”遞到白綾手上：“雙目各三滴。”

    白琳接過“滴眼液”，疑惑望向章逸呈。

    章逸呈沒給她任何回應，走到沙發邊坐下，他是動了惻隱之心，至於白綾怎麽選，純粹是她自己的事，他不解釋，一切都在白綾自己。

    小姑娘心思剔透，什麽也沒問，知道章逸呈若想害自己便不會大張旗鼓來到自己家，至於他奇怪的舉動，白綾沒心思深究。

    於是拿起“滴眼液”輕輕滴入眼中，瞬間一股火辣的灼痛感傳來，但很快便被一股冰涼透心的舒爽代替。

    再睜開眼時，感覺雙目無比清亮，似乎眼前的事物都清晰了許多。

    終於按捺不住心底好奇，問道：“章大哥章先生，這是什麽，眼藥水嗎？”

    “是芭蕉露水與牛眼淚混合製成的液體。”

    白綾還想說什麽，被章逸呈打斷了，他打個響指，對著空氣道：“我幫你兄妹二人完成心願，之後你要隨我回去一趟，聽明白了嗎！”

    驀然間空氣中傳來一陣沙啞的聲音，還在好奇章逸呈“自言自語”的白綾突然打了個激靈，因為那沙啞之聲她再熟悉不過。

    “感謝天師大恩，我兄妹無以為報，事後天師若有差遣，白文華必當鞠躬盡瘁。”

    “啊！”白綾驚呼一聲，全身觸電般篩糠，她看到章逸呈擺放在茶幾前的東珠升起一股綠煙，煙氣中浮現一張臉孔，不是別人，正是自己的大哥白文華！

    親情占據了上風，壓下心中恐懼，白綾按耐不住衝向大哥，雙手環抱不想撲了個空，心碎地嗚咽道：“大哥，哥，真是你，你是鬼？你真的離開我了！”

    白文華雙目滴出兩行血淚，伸出手虛空撫摸白綾秀發：“綾綾，哥對不起你。”

    白綾拚命搖頭，想要反手抓住白文華的大手，可無論她如何用力都隻能觸摸到虛無縹緲的空氣。

    四目相投，二“人”相對痛苦。

    章逸呈最見不得這種黏黏糊糊的場麵，不忍心打斷，可時間寶貴，若讓這兄妹倆對哭下去，給他們一天一夜都不夠，樓下還有小胖幾人等著自己呢。

    於是沉聲道：“白文華，時間有限，有什麽重要的話盡快交代你妹，有未了的心願就告訴她；還有你白綾，撿重點的說！”

    白綾抹一把眼淚，雖然眼前一切令她感到不可思議，可見到親人的那種激動衝淡了所有邏輯上的認知，她也明白時間寶貴，她怕哥哥可能隨時會消失。

    小姑娘有著非同尋常的成熟，也許是家中遭遇變故使她不得不成熟起來；不再粘乎，直切正題，“哥，到底怎麽回事！他們說你做了違法的事，你又怎麽會死的？！”

    章逸呈急忙打斷：“這些事以後我會找它了解，你現在要做的就是聽你哥有什麽遺言要交代。”

    白文華張了張嘴，感到自己想說的話很多，卻不知如何開口，最終千言萬語匯成一句：“照顧好爸媽，照顧好你自己，哥哥這輩子沒辦法守護你們了，但你要相信，哥不是個違法亂紀的人，一切都是陰差陽錯！哥欠你的，下輩子再還給你”

    “不！你不欠我的，你什麽人都不欠！我相信你，我一直都信你！還有爸媽，我一定會照顧好，哥放心！”

    白文華哽咽道：“綾綾，哥哥愛你。”

    白綾再度崩潰，想到隨時可能消失的大哥，淚如雨下：“你還會回來嗎？我還能再見到你嗎？”

    白文華一臉為難望向章逸呈。

    章逸呈斷然搖頭：“你魂體已經脫離東珠現世，從現在算起，隻剩六天時間逗留陽間，破了案我會盡快你送入輪回，否則七日一過你便會成為真正的縛地靈，那對你或是你的家人都沒有好處。”

    一聽是這麽個結果，兄妹二人再度失聲痛哭。

    章逸呈不得不強行打斷：“沒話說了？沒話說你就回去吧。”

    白文華不敢忤逆，白綾更加明白這不是她可以左右的。

    望著章逸呈這位好似神仙般的人物，再看看自己深愛的哥哥，道：“遇上章大哥是咱們家的福分，哥你一定要保重，在那邊也好好照顧自己。”

    “好，妹子，你自己也要”

    聲音越來越弱，它說什麽白綾已聽不清楚，隻能看到白文華保含親情的笑容在一陣綠煙過後逐漸消散。

    “哥哥！”白綾虛空亂抓，心痛如絞，她清楚剛才那一麵興許是和哥哥見的最後一麵。

    本已陰陽相隔，竟還有機會再與家人互訴衷腸，即便是最後一麵也是上天恩賜。

    “章天師，我我這麽叫您對嗎？”

    章逸呈不置可否。

    “我是不是真的不能再見哥哥了”

    “你要知道，你們接觸越多它越不願輪回，魂魄始終無法做到真正往生，對下一世甚至下下世都沒好處；人生是短暫的，你跟它的緣分從猝死那天起已經結束，我讓你們相見已是破例，倘若再來一次，後果你自己想！”

    白綾明白這種事可遇而不可求，好像章逸呈這種“陸地神仙”，怎麽可能一次又一次為自己出手，興許了結了這件案子，這輩子都不會再見到眼前這人了，於是諾諾道：“你晚上能不能留下陪我？”

    “你說啥？”章逸呈天雷滾滾。想到剛才付胖子出門時回眼偷瞄他的那一瞬，簡直把自己當成一個將要推倒小-蘿-莉的怪蜀黍了，若晚上真在這裏留宿，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別人都好說，劉石川會怎麽看自己？

    見他表情怪異，小-蘿-莉，哦不是，小白綾忙紅著臉搖頭擺手，身後馬尾辮忽閃忽閃：“我，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想著你留下，就總感覺哥哥還在我身邊，天師千萬不要誤會”

    你幹嘛解釋，這不是越描越黑章逸呈搖頭失笑：“你知道我是來做什麽的，為你哥哥著想我也要盡早破案，不說還它個公道，起碼讓它不會再有陽世諸多牽掛。”

    白綾低下頭：“那我還能再見到你嗎？”

    章逸呈點點頭：“我目前在d市讀書，如果你碰到解決不了的問題了，可以直接過來找我，不過看你麵相不像坎坷之人，而那時白文華也已往生，我想咱們再見麵的機會不大。”

    白綾不再言語，默默將章逸呈送出門外，看著他離去的背影，思緒久久無法平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