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小姑殺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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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氏看林氏和忠良他們都走遠了,這才趕緊笑著對智遠說
“智遠侄兒啊,有什麽不舒服的你也別放在心上,你就看在你嫂子心疼孩子的份上,你別跟她一般見識。這事本不管你和蘭心的事,但是她做長輩的一時糊塗錯怪了你,希望你不要見怪才好”
智遠本是個省事的人,這時心裏早鬆了口氣,雖說剛才被林氏打了一巴掌,但林氏確實也是一般的慈母之心,不算什麽大事,隻要名揚沒事就是好的。聽見楊氏又這般地跟他說,心內倒沒別的想法,忙接口道
“伯母,我沒事,這點小事不算什麽,倒是為打個棗惹出事端,這也算侄兒的不是。以後還是我自己打好棗再挑好給各家送去,不叫小孩子摻和了”
“恩,倒是個懂禮節的好孩子,也不枉費你爹娘素日裏教導你”楊氏看見智遠這般懂事,心裏倒覺得難為情,又安慰了蘭心兩句,忙給了錢讓她去隔壁鄭大夫家抓藥去了。
這邊智遠的母親張氏也匆匆趕了過來,她才在別人家閑話,聽人說名揚摔了才趕過來,並不曾清楚這邊的狀況,忙問怎麽回事,一旁她外孫袁波波倒搶著回答
“奶奶,名揚哥自己硬要爬樹,摔傷了腿,名揚他媽倒打了智遠舅舅一耳光,現時名揚並沒事,回家將養著去了”
“要你個小孩子瞎攪和,這麽小咋還學會傳閑話了。”智遠玩笑著,給了他外甥一個鏰兒吃,這小子倒牙尖嘴利的。
“你那麽大個人,就沒個自己的主意不成”張氏氣憤憤地道。
“她要打你你不會閃開著點,你還沒娶親呢,平白無故地倒給個女人甩臉子,真是晦氣!”
張氏看著走遠的楊氏和何大爺一家子,心裏不禁越想越氣,忿忿不平地說著智遠,說完還意猶未盡似的,朝著楊氏遠去的背影狠狠地“呸”了幾聲。
“就知道護食,他們家孫子是孫子,我們家兒子就不是兒子了,白給這群白眼狼打棗忙活了”
“好了,好了,媽,你就少說兩句,又不是什麽大事,待會兒給人聽見多不好”智遠在一旁聽不下去了,連忙嘟嘟嚷嚷,也不管身後嘮嘮叨叨的張氏,徑自回家去了。
張氏無奈,罵罵咧咧兩句也牽著她外孫回家了。
棗花遠遠地看著這場鬧劇,無奈地搖了搖頭,在心裏歎了口氣。沒想到自己的命這麽差,穿越到農村就算了,這家子還這麽不省心,沒有一點和和睦睦的氛圍,尤其二伯母林氏和她二奶奶張氏,都不是什麽省油的燈,棗花又想著自己的娘親祝香蓮,素日是個軟弱的,不由得對自己的未來產生一種淒慘的擔憂之感。
棗花在這邊想著心事,不想天漸漸黑了,隻得趕緊回家去。路過廚房門口,棗花看見她小姑姑蘭心正在廚房忙碌著,她慢慢踱了過去,看見她小姑姑蘭心正切著涼薯,這涼薯都是自家地裏剛收的,一個個被剝淨了皮,白白嫩嫩的,看著倒誘人。蘭心手巧,早把涼薯細細地切了絲,待會兒盛碟加白糖醃製著,晚飯吃的時候正好爽口,棗花嘴饞,進去就盯著涼薯看著,她小姑姑蘭心一邊切涼薯,一邊正有一句沒一句地嘮叨著。
“蘭心姑姑,誰惹你生氣了”棗花靠著牆,笑嘻嘻地問著,蘭心姑姑一向對她很好,每次做飯的時候她就忍不住來廚房轉悠,總能順利蹭到些好吃的。
“就你這小屁孩鬼精靈”蘭心笑著,罵了句,塞了塊涼薯到棗花的嘴裏,“吃吧,甜著呢”。
“真好吃”棗花一口咬了一大塊,甜甜的,涼絲絲的,又帶點清香,倒是沁人心脾。
“蘭心姑姑,我剛剛來時看到你仿佛很不開心,你在嘀咕著什麽呢?”棗花吃著涼薯也沒忘記八卦,不死心地繼續問著。
“有吃的還堵不住你這小鬼的嘴啊,不過我可跟你講好了,喏,棗花,過年時你得少吃點雞肉”蘭心把切好的涼薯裝盤裏,又加了白糖,這才有氣無力地對棗花說。
“為啥過年得少吃雞肉,蘭心姑姑”棗花皺著眉,不解地問道。
“你伯母說,她們家名揚傷了腿,得靠雞腿好好補補,說這幾天得天天殺隻雞吃,家裏養的雞本來就不多,到過年時都剩不了幾隻了,家裏人口又多,到時候你不得少吃點。”蘭心一邊忙碌一邊說著。
“名揚哥哥傷了腿,是該好好補補。”棗花咬了口涼薯,笑笑著說“蘭心姑姑小氣”
“是,我小氣,你們全都大方,你個小鬼,倒樂的拿著公家的東西做人情。”蘭心說完,瞟了棗花一樣,又把一個洗淨的秋南瓜拿出來,均勻地切好片,鍋燒熱下油,待油也燒熱之後,忙把切好的秋南瓜倒進鍋裏,一陣爆炒。不一會,又往鍋裏加入切好的少許新鮮紅辣椒絲,迅速翻炒了幾下,加一勺水,蓋上鍋蓋改小火燜煮著。
“你名揚哥傷了身體,好好補補我做姑姑的當然沒意見,可他一個小人兒一天哪裏吃得了一隻雞,也不知道到頭來那雞都填了誰的肚子。”蘭心說著,鄙夷地朝她大嫂房間看了看。
“蘭心姑姑怕伯母偷吃名揚哥哥的雞肉”棗花倒嘻嘻地笑著說。
“你這小鬼頭,就你機靈,趕緊快別瞎嚷嚷,我不過隨口說說,你奶奶都沒意見你就別在這瞎添亂了,等下給你伯母聽見指不定又是一場大鬧,她愛殺幾隻雞殺幾隻,這家也不是我做主,好歹就當給你還在吃奶的佳霞妹妹補補身子得了。”蘭心笑著,捏了一把棗花的臉蛋,感歎著這小鬼頭最近倒是越來越人小鬼大了。
棗花把最後一塊涼薯也咬完了,聽見蘭心這般說著,心裏不禁幽幽歎了口氣。她伯母林氏半年前又生了個女娃取名叫佳霞,現在還喂著奶呢,雖說隻是個女娃,好歹也算兒女雙全,湊了個好字。而棗花的母親香蓮,因為目前隻生了棗花一個女娃,在這重男輕女的何家,竟一點話語權都沒有。棗花家裏不富裕,又沒有分家有自己的田地,隻靠著爺爺奶奶的祖產和大伯家一起種著田,她這小人兒隻怕今後也沒有什麽貴氣的人來疼了。
棗花心裏想著,一不小心穿越卻陷入如此境地,現代知識又仿佛一點都用不上,如果自己再不發憤圖強的話這日子真是沒法過下去了,再說了,她媽祝氏是個良善的人,好歹穿越過來也是母女一場,棗花也不能讓她給人白白欺負了去。
“瞎想什麽呢,快去叫大家吃晚飯”蘭心看了發著呆的棗花一眼,這小鬼頭自從一場大病好了之後心事好像特別重,小小年紀也不知道哪來這麽多憂愁,蘭心想著,趕緊打發她去叫家人來吃飯是正經。
不一會兒,一家子都聚到堂屋的大桌子吃飯,何大爺在上座坐著,楊氏在旁邊陪坐著,何大爺拿眼四周晃了晃,看見他女婿黃學義跟外孫俊宇坐一方,大兒子忠良跟大兒媳林氏坐一方,二兒子忠軍跟二兒媳祝香蓮及大孫女棗花也在,小女兒蘭心跟大女兒秀慧正端著菜碗往桌上擺,隻不見了大孫子名揚,心裏略微有點不痛快。
何大爺不由得皺了眉,忙問道
“名揚呢,怎麽吃飯的時候也不見他?”
“爹,名揚摔了腿,疼的厲害,這會子正在屋裏躺著呢?”林氏在一旁答道,眼圈仿佛都紅了。
“怎麽會摔傷腿?”何大爺聞言眉皺的更厲害了,提高了聲調問著。
“爺爺,是這樣子的,名揚哥哥下午爬樹上去,說要摘棗給爺爺吃,隻想摘那最大最紅的,不小心把自己摔著了,隻是略微擦破了一點子皮,鄭大夫已經來看過了,說不妨事,將養兩天就好。”棗花看見一屋子大人安靜,唯有林氏蠢蠢欲動,連忙插嘴道。
“這小子,笨手笨腳,爬個樹還會摔跤,真是沒有爺爺的風範”何大爺咧著嘴笑了“不過倒難為他一片孝心,明兒個趕集咱們還得好好割斤肉給他補補。”
“爺爺,哪裏還用的著您來操心這些小事,我聽蘭心姑姑說了,伯母早吩咐了蘭心小姑一天殺一隻雞,加上新打的紅棗好生燉著,給名揚哥哥將養呢?”棗花看見爺爺果然被逗樂了,連忙將蘭心姑姑告訴她的話說了出來。
“小孩子家家的哪裏用得著這麽金貴了”聽見林氏擅自吩咐說一天殺一隻雞,何大爺心裏不暢快了,農村裏小孩摔傷常有的事,哪裏就這麽嬌貴了。再說了,楊氏還在,這家也輪不到她林氏來當。
“就殺一隻雞,分一半給你們祖母送過去,要燉的爛爛的,蘭心手藝巧,親手燉了給他們送去,剩下的雞血雞雜什麽的就加點酸菜煮煮,給俊宇和棗花兩個吃。”
“恩,還是爺爺說的有道理。”棗花故意以小孩子的態度裝可愛說,說完還笑笑看了林氏一眼,卻見林氏在一旁氣得不行。
蘭心見狀忙答應著說自己待會兒就去殺雞燉雞,便坐上了桌,菜擺完了,大姑秀慧也上桌坐著,一家子吃著飯。
晚餐不過是幾碗素菜,蘭心倒也用心做的很是可口。新鮮的涼薯切絲白糖醃製著,一碗秋南瓜,切片,爆炒,再加新鮮的紅辣椒絲燜煮過,極入味。茄子過水再加油爆炒,出鍋前撒點蔥花,那叫一個香。最後是一大碗鮮紅的紅心菜,入鍋前加了點蒜頭,也炒的很爽口,咬起來鬆鬆脆脆的,大家都吃的唇齒留香。
林氏卻好像沒胃口似的,隻略夾了幾筷子就不動了,說是得去看看佳霞,還在床上睡著呢,萬一醒了要喂奶也沒人照顧。
蘭心知道林氏心裏不自在,隻做看不見,反低頭對棗花笑笑耳語
“棗花,你真厲害,你這小嘴巴巴幾下,你伯母的雞湯就飛了,她哪裏還有心思吃飯啊”
“蘭心姑姑,我啥也沒做嘛,隻是把實話告訴爺爺而已”。
棗花小聲地笑著說,她早看不慣林氏平日裏在她母親麵前那個趾高氣昂的氣派,今日也總算出了口小氣,看見林氏氣得那樣,心裏早樂的不行。
祝氏素日是個不敢惹事的,看見她閨女今日這般行事讓林氏惱怒,此時又跟她小姑竊竊私語樂的這番情景,隻怕等下又惹下一番閑氣,連忙正色道“棗花你趕緊吃飯,等下跟你蘭心姑姑好好挑些棗,洗幹淨燉了給你祖奶奶和你名揚哥哥送去。”“俊宇待會也去幫忙挑棗,沒事也去陪你名揚弟弟說說話,他躺在床上悶著呢?”一旁棗花她大姑秀慧也忙插話對她兒子吩咐著。“蘭心你趕緊吃飯,別笑笑不停,吃完了還有一大堆事要做,天黑得早,別老是點燈費油”楊氏看到一旁大兒子忠良深情略顯尷尬,也忙對蘭心如是說著。
三人答應著,一桌子這才寂靜無聲地吃飯。
吃完飯,蘭心和俊宇還有棗花先細細地挑了棗,這頭廚房早燒了一鍋開水,一旁酸白菜也切絲泡著。蘭心擼起兩隻衣袖,進雞舍抓了隻公雞,左手把雞頭用拇指扣著,手掌抓住公雞的兩扇翅膀,反折在背後握著,右手拿刀子隻熟練地往雞脖子上一割,那雞就咯噔升天了。棗花忙捧了隻小碗在一旁細心地接了雞血,待雞血流盡,蘭心便把雞扔進一個早準備好的桶裏,拿滾水快速地給雞褪了毛,再把雞放砧板上剁成大塊加水一起放小鍋裏,先添了把柴,大火把水燒開,再改小火細細燉著。
燉了一會兒再加紅棗冰糖進去,這時雞血也凝固了,蘭心忙把雞血倒出切成細塊,又把雞雜點切碎,備下另一隻鍋,鍋裏放了點油,放入剛剛洗淨瀝幹的酸菜翻炒著,待酸菜出味,便加水燜煮了一會,水開,放入雞血和雞雜,再待水略微滾了幾滾,加少許鹽便出鍋了,一陣香氣直往鼻子裏鑽,一旁的棗花跟俊宇見狀忙用小碗裝著雞血吃著,還特地給蘭心分出一碗留著。
“給你奶奶送去,小鬼頭”蘭心笑著對棗花和俊宇說,兩人聽後忙小心送去給楊氏享用再回來吃自己碗裏的雞血。
這時雞湯內的紅棗也已經燉的很鬆軟了,蘭心忙熄了火,拿筷子戳戳雞肉也燉的稀爛,忙用兩隻大碗分裝好,都蓋上蓋子,又分別拿了小碗和勺子。
蘭心囑咐俊宇等下吃完雞血給名揚把雞湯送去,剩下的一碗她讓棗花用食盒好生裝著,給何奶奶提了過去,自己在廚房慢慢洗鍋收拾雞毛。